“砰砰砰……”
    “啊——！”
    “哈哈……”
    “叮叮叮叮……”
    “嗤——！”
    悶響聲，慘嚎聲，大笑聲，金鐵交鳴聲，彼此摻雜一起。
    他們修為深厚，放聲之後，格外的響亮。
    聲音可傳出數裏之外。
    楚致淵化身俯看著這些廝殺，心中毫無波瀾。
    妖族與魔族也是死敵，並沒因為都要殺自己與李妙曇而同仇敵愾。
    彼此碰到也要滅掉對方。
    不過這兩撥人中，不乏冷靜者，很難兩敗俱傷。
    他看到兩個神降修者沒動手，隻是站在外圍冷冷瞪著。
    魔族也有兩個沒動手。
    一個紫袍中年負手而立，麵如白玉，雙眼漆黑如墨，近乎沒有眼白。
    旁邊站著另一個紫袍中年俊美不凡，神情陰冷，卻神情恭敬。
    楚致淵心下暗歎。
    世事不盡如人意，他們不是木偶，不能隨意受自己操縱。
    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
    再進一步就是引來皇城的高手，但很可能暴露了心月刀的存在。
    這便得不償失了。
    所以隻能看他們兩撥能打到什麽程度。
    時間流逝，廝殺漸漸平淡。
    兩邊各重傷了四人，剩下的便開始退出戰圈。
    “這一次便饒你們一命，下一次！”妖族高手的首領，一個玄袍中年沉聲道：“下一次便滅掉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魔崽子！”
    一個神降修者沉聲道：“先前是你們吧？！”
    雙眼漆黑的紫袍中年淡淡道：“看來你們是被暗算了，栽到我們身上！”
    “不是你們？！”
    “若是我們，你們焉有命在！？”那紫袍中年傲然道：“可笑，你們妖族一貫就是愚蠢之極！”
    “放屁！你們才愚蠢！”另一個神降修者冷冷道：“做了還不承認，膽小懦弱！”
    紫袍中年搖搖頭，懶得再多廢話，淡淡道：“走吧。”
    他轉身便走。
    其他紫袍中年將重傷同伴背起，跟著飄身射進樹林裏。
    眾妖族高手看向玄袍中年。
    玄袍中年擺擺手：“算了，應該不是他們。”
    他也覺得有理，真要是魔族高手幹的，定會趁機下手滅他們，而不僅僅是殺蛇。
    他扭頭看向四周。
    “我們先撤回去。”一個神降修者沉聲道。
    “胡老……”
    “太古怪，我心神不寧，不能再呆了！”
    “……是！”玄袍中年最終點頭，沉聲道：“那我們走！”
    心月刀在空中懸浮，與虛空相融，卻沒趁機飛行。
    它靜靜懸於虛空，俯看著他們兩邊的動作。
    兩個神降修者忽然轉身回來，沒發現異樣。
    隻能再次返回，追上同伴，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
    楚致淵出現在那座山穀。
    山穀鬱鬱蔥蔥的綠樹與競相開放的紅花呈現於正午的明媚陽光下。
    楚致淵身處其中，感覺空氣多了幾分奇異。
    輕輕一吸氣，頓時肺泡舒展，身體輕盈欲飛。
    他馬上便判斷出，這裏的靈氣更加充沛。
    山穀外與山穀內，靈氣濃鬱與精純程度迥然有異。
    超感再已然洞照過。
    水潭的正下方，有一塊黑石。
    僅僅核桃大小，狀如寶石，已然被切割出無數截麵的寶石。
    它正是山穀靈氣更充沛濃鬱的根源。
    這黑石正引動周圍靈氣匯聚，朝著它源源不絕的湧入。
    絕大部分被黑石所吸納，但源源不斷的靈氣湧入，也讓山穀靈氣充沛濃鬱。
    隨著靈氣湧入，黑石閃爍不已，呼吸一般。
    即便在漆黑的地下，仍舊閃著黑色光澤，隻是被泥土擋住，不被外人發現。
    心月刀無聲無息出現在他頭頂上空，劃出一道弧線，輕盈鑽進潭水。
    清亮潭水微微動一下，蕩開一圈波紋。
    清波之中，一簇簇魚兒在輕盈遊走，悠然自在，已然忘卻了先前的驚慌。
    心月刀朝著潭底那條巨蛇而去，從蛇眼鑽入，繼續往裏走，最終在蛇身某處旋轉。
    蛇身出現一個圓洞，然後飛出一顆拳頭大小的黃色圓團。
    仿佛一抷黃土捏成的圓球，在隱隱的跳動。
    這種跳動微弱之極，幾乎無法被感知。
    黃色圓團被心月刀托著，周圍有無形的氣罩阻止潭水靠近。
    它飄飛到潭麵上，飄到楚致淵跟前，被他伸手接住。
    手掌與黃球一碰，頓時手掌呈現出隱約的龍鱗。
    龍鱗隱隱約約，花紋密布。
    這些花紋仿佛活過來一般在遊走，似乎是一條條血管與一條條經脈，其中有血氣在流動。
    黃團開始放光，越來越亮，柔和的黃光慢慢鑽進他手掌。
    他閉上雙眼，細細感受著奇異氣息融入自身的感覺。
    這是天龍血脈在發揮作用。
    龍鱗越來越清晰，原本隻是虛影，如今虛影一片片的變真實。
    先從手背開始，蔓延而上，到了手腕，肘部，肩膀，然後到脖頸，然後往下繼續。
    隨著鱗片的蔓延，他掌心的黃色光團慢慢的縮小，一圈一圈縮小。
    待鱗片蔓延到他雙腳腳踝處時，黃光團已經如蠶豆大小。
    最終徹底消失。
    楚致淵睜開眼，眼中的黃光一閃而過，恢複了深邃與清亮。
    他感受著身體傳來的強大感，輕輕握了一下。
    龍鱗已然不知不覺隱去，皮膚瑩白如玉。
    他手掌輕輕這一握，掌心傳來微弱破裂聲。
    “砰砰”兩聲。
    好像有兩顆珠子被捏爆。
    他露出笑容。
    這一次增強的不僅僅是體質，還有防禦。
    他隱隱有一種奇異感覺，好像世間再沒有能破開自己防禦的力量。
    不管是削鐵如泥的寶劍，還是精純淩厲的真元。
    皆能被自己肌膚禦於體外，難侵入一步。
    他知道這可能是錯覺，但肯定是增強了防禦之力。
    防禦之力增強一點兒，在關鍵時刻就是一條命。
    有時候隻差一點兒就擋得住。
    這巨蛇經過了那些妖族高手奇異手段的催發，血脈更純，力量也更強。
    如今給自己做了嫁衣裳。
    他一閃身。
    “嗤”輕嘯聲中，數重殘影同時出現，從此處一直排到一百米外。
    宛如瞬間出現十幾個他。
    他再次一閃，無聲無息返回原地。
    速度也增加了一點兒。
    不過速度的增加，靠提升體質來提升已經很難，關鍵還是靈淵洗身錄。
    可惜靈淵洗身錄的修行緩慢。
    體質弱時，承受不住靈淵之力，進境緩慢，體質強橫時，能承受住靈淵之力，但洗身難度大增。
    比起無量光明經與天龍引的進境，靈淵洗身錄宛如原地踏步。
    他拍拍巴掌，目光再次落到了水潭下方的奇石上。
    這塊奇石是要拿在手上的，但怎麽拿卻要好好想一想。
    這奇石給他一種危險感覺。
    直覺告訴他，一旦碰觸它，必有性命之危。
    包括用心月刀去碰觸。
    那如何才能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