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皇後這話未必是真。
    但也可能有幾分真。
    李妙曇確實是鳳凰皇帝最寵愛的公主。
    從小到大便集寵愛於一身，所有皇子公主加在一起，也沒有她一個人受寵。
    她本身資質過人，再受了諸多的寶物與靈物加持，所以年紀輕輕便踏入化神境。
    更重要的是，她身懷鳳凰血脈。
    這般掌上明珠，被別的男人娶走，確實是不忿。
    所以絕對看自己不順眼。
    至於說自己九皇子的身份，恐怕並沒被皇帝放眼裏。
    畢竟隻是玉景皇朝的九皇子而已。
    到了鳳凰皇朝之後，才知道鳳凰皇朝對玉景皇朝與元貞皇朝的真實感覺。
    鳳凰皇朝上上下下根本沒把兩朝放眼裏，因為兩朝從沒對鳳凰皇朝構成威脅。
    這個皇子身份，對尋常百姓與官員還有用，再往上的層次便沒什麽大用處。
    當然也有用處，如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會把他當同類，不會太過看輕。
    也僅有此用處了。
    皇後笑道：“對，甭見他，免得他掃興。”
    李妙曇道：“幾天不見，我怪想父皇的，我去看看他。”
    皇後擺擺玉手：“那你去吧，我跟昭兒說說話。”
    李妙曇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笑道：“夫人且去，跟皇上見一見吧。”
    這才是一個好女兒的做法，不能有了夫君便忘了爹。
    那就太傷皇帝的心了。
    李妙曇輕盈而去。
    皇後端量著楚致淵，盈盈眼波好像要看透他一般。
    她也不說話，隻是這般端量著。
    楚致淵麵色如常的微笑相對。
    如果不是心性過人，這會兒早就坐立不安了。
    被這般一位絕色美人兒盯著，不由得會心境失衡。
    寧素真在一旁微笑，也暗自打量著楚致淵。
    對於十二公主的駙馬，宮裏上上下下都很關注。
    大多數盼著他有問題，與李妙曇鬧別扭，是個負心漢。
    很少有盼著他好，能配得上李妙曇，能夫妻和美。
    寧素真從小看著李妙曇長大，盡了一大半的母親責任。
    對李妙曇自然是極為關心，也很關注楚致淵，擔憂他有問題。
    現在看夫妻兩個如此和諧，心放下了一大半。
    至少開了個好頭，如果能熬過幾年，便能和和美美過一輩子，那時候才能徹底放下心。
    皇後妙眸看了他半晌，玉手懶洋洋端起玉杯：“別幹坐著，喝酒吧。”
    “是。”楚致淵跟著舉杯，一飲而盡。
    她徐徐說道：“曇兒的鳳凰血脈一激活，你便成了玉景皇朝的罪人，你可有所準備？”
    楚致淵麵露無奈。
    皇後道：“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有意，是不是形勢所逼，隻看到結果，是你激活了鳳凰血脈。”
    楚致淵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願他們能明白吧。”
    皇後道：“他們不是不明白，但上上下下都需要一個遷怒的目標，你便是最好的目標。”
    楚致淵輕輕點頭。
    皇後道：“我有一招，可以讓你避免這窘境。”
    “請母後指點。”
    “待會兒讓曇兒在這裏服下那冰魄紫芝，然後讓她直接激活血脈。”
    “這再好不過。”楚致淵肅然點頭。
    他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不過有一樁難處。”皇後輕輕搖頭：“如果讓冰魄紫芝馬上激活血脈，需得代價。”
    “有何代價？”
    皇後道：“需得修為灌注。”
    楚致淵不解的看她。
    “海量的修為灌注之下，徹底激發冰魄紫芝的力量，才能將鳳凰血脈激活。”
    “何為海量修為？”楚致淵道：“要許多人相助才成？”
    “那樣駁雜可不成，僅能一人的修為，而且最本源的力量。”
    “何為最本源的力量？”
    “所謂本源，便是支撐你修為境界的力量，而不是你如今的真元。”
    “……本源力量。”楚致淵沉吟道：“使用這種力量，會修為降階？從化神境退到化意境，甚至化氣境？”
    “聰明，一點就透。”皇後笑盈盈的道。
    楚致淵稍一沉吟，緩緩道：“可以，那我便助她一臂之力吧。”
    自己精神強大，靈氣漩渦龐大，恢複修為易如反掌。
    更何況，這應該算是第二道考驗了。
    自己沒必要退縮。
    “你可能一瞬間跌回到化氣境，要從頭開始修行。”
    “……那也沒辦法。”楚致淵道：“此事也隻能我來。”
    皇後笑道：“修為低淺，你往後的日子更難。”
    楚致淵神情平靜：“我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重修回來，練到現在境界，我也沒用多久。”
    “嗯，那倒也是，你開竅之後，確實練得極快。”皇後頷首。
    楚烈昭是在那一次險死還生之後，忽然開了竅，一口氣衝到了尊者。
    這一次死而複生的經曆，便是他最大的奇遇了。
    有這一次的經曆，他心境與心性都被重塑，從而突飛猛進。
    即便修為盡棄，重新修行，有這心境在，仍會很快便恢複。
    甚至比先前更快。
    “你真決定了？”皇後道：“此事不要跟曇兒說，要不然，她不會同意。”
    楚致淵緩緩點頭：“就在宮裏讓夫人她的鳳凰血脈徹底覺醒吧。”
    皇後眼波盈盈，在他身上臉上流轉，要鑽進他身體內部，看透他的心思：“你真要讓鳳凰血脈覺醒，讓曇兒一飛衝天？”
    楚致淵緩緩點頭。
    “不怕她到時嫌棄你，覺得你修為低弱？”
    “且不說夫人她不是這種人，便是這種人，我也不會給她機會。”楚致淵笑道：“鳳凰血脈是強，但我資質也不弱。”
    “咯咯咯咯……”
    皇後的嬌笑聲清脆悅耳之極，在高台上一串串的飄蕩開去。
    楚致淵無奈道：“母後不信？”
    “你有這般心氣是好事，不過注定要受打擊的，”皇後嬌笑著搖頭：“你資質再好也不可能好過鳳凰血脈的。”
    楚致淵微笑不語。
    “往後你就服氣啦。”皇後道：“曇兒確實不會那般，但你也要爭氣才行，要不然自己過得憋屈。”
    “是。”楚致淵頷首。
    皇後又問了他一些平時的瑣事，還有跟大皇子二皇子相處的情形。
    “老大與老二嘛，都是好孩子，心性不錯，你往後跟他們真心往來即可，沒必要因為厚兒而疏遠他們。”
    楚致淵訝然。
    “厚兒嘛，也就是硬趕著，不是那塊料。”皇後歎道：“可他身為三皇子，總不能不爭，這世道便是不進則退，不爭的話，將來沒有立身之地。”
    楚致淵緩緩點頭。
    正說著話，李妙曇輕盈而來，臉上掛著笑容。
    皇後道：“你父皇如何了？”
    “父皇正在發火呢。”李妙曇笑道：“在訓斥大哥胡鬧。”
    “老大一天到晚的，沒個消停時候，……曇兒，你在這兒服下紫芝吧，今天就激活血脈。”
    “在這裏？”
    “在這裏激活，玉景那邊也無話可說。”
    李妙曇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道：“那就開始，今天就完成吧。”
    李妙曇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