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
    明媚陽光之下，楚致淵一行八人飄飄落到鳳凰皇城的北城門。
    北城門處，行人甚少。
    西城門與南城門，各自通往玉景皇朝與元貞皇朝，來往旅客最多。
    北城門通往的是小國，行人便沒那麽多。
    楚致淵氣定神閑，而李妙曇卻陰沉著玉臉，一副生人勿近之勢。
    四名城衛軍的尊者與楚致淵李妙曇辭別。
    楚致淵微笑抱拳道辛苦，李妙曇則一言不發。
    “不辛苦，駙馬爺太客氣了，我們隻是湊熱鬧而已。”
    他們大開眼界。
    一是楚致淵對妖族的精準感應，一找一個準兒，比奉天宮都厲害。
    二是楚致淵驚人的輕功，鬼魅一般迅捷，防不勝防。
    他們四人幾乎沒怎麽動手，隻是站一旁看傅箏與李玉貞動手，看楚致淵穿插其中。
    傅箏與李玉貞別看殺得熱火朝天，真正殺死妖族的還是楚致淵。
    這些妖族幾乎皆死於楚致淵一人之手。
    當初楚致淵帶人清剿皇城內的魔族高手，他們也聽說過。
    但半信半疑，覺得太過誇張了。
    現在經過這一上午，他們覺得反而說得太保守，說是帶人殺魔族高手，很可能都是他自己動手，就像今天一樣。
    四人對楚致淵的態度看似沒什麽太大變化，因為先前也沒露輕視之態。
    現在卻更加恭敬了三分，語氣親近而尊敬的告辭離開。
    楚致淵與李妙曇與傅箏與李玉貞進入皇城。
    一踏入皇城，頓時喧鬧與繁華撲麵而來，與外麵的清冷截然不同。
    楚致淵道：“看來大家還是受影響了，外出之人減少。”
    李妙曇緩緩點頭。
    傅箏道：“這些妖族高手殺人如宰雞，不知殺了多少人！”
    李玉貞蹙眉道：“這其實歸城衛軍負責的。”
    “城衛軍負責城內吧？”傅箏道：“外麵還歸他們管？不是其他衙門？”
    “城內與城外他們都負責的。”李玉貞搖頭：“城守孫紹榮才幹不足，城外越發不成了。”
    “那就換掉呀？不會是大皇子的人吧？”
    “孫紹榮不是大殿下的，這種職位怎麽可能是皇子的人。”
    “那是……皇帝？”傅箏一怔，小心的瞥一眼李妙曇。
    李妙曇陰沉著玉臉，明眸閃爍著火焰一般。
    “算啦。”楚致淵擺手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傅箏不甘心的道：“難道皇帝不知道這孫紹榮不成嗎？”
    “孫紹榮……”李玉貞看一眼李妙曇，沒多說。
    傅箏也知趣的閉上嘴。
    李妙曇明眸灼灼，輕哼道：“我會跟父皇親自說！”
    楚致淵道：“夫人慎言。”
    李妙曇不解看他。
    楚致淵道：“皇上難道真不知道？不見得吧？”
    李妙曇輕蹙黛眉：“有可能下麵的人不敢說。”
    “總有冒死之臣。”楚致淵道：“沒必要惹皇帝不悅。”
    李妙曇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父皇受蒙蔽。”
    楚致淵無奈：“行吧，那就試試，提一句即可。”
    天家無父子。
    皇帝就不是正常人，拿正常人的感情來安到皇帝身上，必死無疑。
    再受寵，也不能恃寵而驕。
    否則離失寵就不遠了。
    匆匆前來迎接的幽蘭與李玉純看到這架勢，沒敢多說話。
    李妙曇一言不發的往裏走，準備回去換一身衣裳，直接去宮裏。
    楚致淵再次攔住她，讓她稍安勿躁，明天再去說。
    這邊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到宮裏去，皇帝過問了再說不遲。
    李妙曇恨不得馬上便進宮，聽楚致淵這般一說，隻能耐住性子。
    楚致淵看她如此，便與她切磋武功，打發時間。
    李妙曇的劍法驚人，楚致淵的大光明拳與天龍神掌，都不是以精妙取勝，皆一力降十會。
    楚致淵身法奇快，眼力過人，縱使她的鳳凰神劍精妙絕倫，還是無法壓過他。
    而兩人的境界相當，皆是二轉化神境。
    李妙曇的鳳凰血脈覺醒，讓她身體強橫，而楚致淵的天龍引讓他也強橫。
    結果李妙曇發現自己竟然打不過楚致淵。
    不管用什麽精妙劍招，都無法逃過楚致淵的雙眼洞照，總被他一拳或者一掌打散。
    打了半晌，隻能不甘心的收劍，氣鼓鼓的瞪他。
    楚致淵笑道：“夫人，我該收著點兒的？”
    他當然知道，所有人都是慕強的，都是實力為尊的。
    這般修行的世界，所有人的觀念都逃不出這個。
    李妙曇也不例外。
    自己修為不如她的話，她內心深處也是輕視的。
    這可能不會影響她對自己的感情，卻會讓她小心翼翼從而疲憊。
    這並非長久之道。
    直接展現出強大來，壓她一籌，才會心平氣和，相處起來更加隨意。
    李妙曇哼道：“你修為怎會如此厲害？”
    她能感覺到楚致淵的突飛猛進。
    楚致淵道：“可能是天龍引所致吧。”
    “天龍引有如此威力？”李妙曇半信半疑。
    這天龍引的傳承久遠，隻有模糊的記載。
    這記載隻有鳳凰血脈者如何強橫，對天龍引的修煉者卻寥寥無幾。
    “比想象的更強。”楚致淵笑道：“我這也算是沾光了。”
    李妙曇搖頭：“歸根到底還是我更占便宜。”
    楚致淵笑著握住她玉手：“你我夫妻一體，就別講這些啦。”
    李玉純輕盈而來：“殿下，駙馬爺，大殿下與二殿下都來啦。”
    楚致淵劍眉一挑：“大哥來得夠快的。”
    “大哥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夫君你去吧，我便不過去了。”
    楚致淵道：“應該是妖族之事，一起見大哥二哥吧。”
    他預料到大皇子過來，應該是講妖族為何猖獗到如此程度。
    這涉及到奉天宮，還有一些其他秘聞，自己聽了也沒用。
    還是要李妙曇一起聽，一起商量。
    “……那我去換身衣裳。”李妙曇遲疑一下，點點頭。
    李玉純跟著李妙曇進屋內，換了衣裳出來，一起來到前廳。
    大皇子李存仁正負手站在前廳台階下的奇樹旁。
    另一邊則二皇子李存義。
    兩人皆穿著明黃長袍，金線隱隱，奇異花紋隱約閃動。
    兩人不遠處各站著一個老太監，身子微躬，讓人極易忽略。
    楚致淵與李妙曇出現後，二皇子李存義頓時溫煦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大皇子卻冷著臉。
    楚致淵道：“大哥二哥聯袂而來，可是有大事？”
    “妹婿，進去說話吧。”大皇子李存仁沉聲道。
    楚致淵道：“大哥，二哥，來後院奉茶吧。”
    這是在表達一種親近之意。
    在前廳奉茶，是重視是正規，但也疏離。
    在後院奉茶，更加親近。
    “走。”李存仁道。
    四人來到了楚致淵的小院，來到竹林前的小亭坐下。
    兩個老太監與傅箏李玉貞皆站到亭外。
    亭內隻有幽蘭與李玉純伺候，沏茶端上來。
    “唉……”李存仁長歎一口氣，放下茶盞，搖頭不已。
    楚致淵道：“大哥，出了何事？”
    “妹婿，你一上午便滅了數十個妖族高手，可喜可賀。”
    “大哥可不像恭賀的語氣。”楚致淵笑道。
    李存仁沒有笑臉，歎道：“我想弄清楚，為何有這麽多的妖族高手跑過來，而朝廷卻一點兒消息沒收到。”
    楚致淵神情肅然。
    這便扯到了奉天宮，太過敏感，並不是自己能碰觸的話題。
    他想了一下，搖頭道：“這些妖族高手都精通隱匿之法，好像天魔一般，從前可沒這般厲害，所以朝廷才忽略了吧？”
    “很可能如此。”李存仁道：“但根本緣故，還是有人屍位素餐！”
    楚致淵一挑眉。
    李存仁冷笑道：“這些妖族個個吃人不眨眼，一定是死了不少人，難道沒有報上來的？”
    楚致淵已然隱隱知道，大皇子這是要把矛頭對準皇城的城守孫紹榮了。
    楚致淵覺得這一招還算明智。
    大皇子可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魯莽與衝動。
    沒有直接將矛頭指向奉天宮。
    其實沒能感知到這麽多妖族高手逼近，奉天宮是失職的。
    但很顯然，奉天宮地位尊崇，李存仁是不準備招惹的。
    可此事總要找個負責的，否則朝廷與民間必然沸騰。
    李妙曇哼一聲，看到楚致淵的眼神，輕蹙黛眉沒開口。
    李存義歎道：“有可能殺人滅口，沒被人發覺吧。”
    “一個兩個被滅口，沒人發覺，可這麽多的妖族高手，我不信死的人少，還發覺不了？”李存仁冷笑道：“城外根本沒見到有城衛軍高手與巡天捕！”
    楚致淵點點頭。
    城外確實沒見到其他的城衛與巡天捕，官道之外，幾乎沒人。
    “無能之極！”李存仁冷笑：“我要上表彈劾城守孫紹榮！”
    他看向李妙曇：“十二妹，你覺得呢？”
    李妙曇道：“父皇未必會答應。”
    李存義輕聲道：“大哥，父皇不會輕動孫紹榮的。”
    李存仁冷笑：“正因為知道這一條，這孫紹榮才肆無忌憚，有恃無恐的偷懶躲閑，這種家夥早該滾一邊去！”
    隨即沉聲道：“不管父皇答應不答應，我絕不能容忍此僚繼續占著高位卻毫不作為，禍害朝廷！”
    李存義魁梧高大，卻柔聲細語：“大哥，想扳倒孫紹榮也不是頭一回了，哪一回能如願？越是彈劾，父皇越護著他。”
    李存仁道：“所以這一次要拉著十二妹一起，十二妹說話才管用。”
    李妙曇沒好氣的道：“我算看出來了，大哥二哥你們這是算計我呐！”
    兩人一唱一合，就要把自己拉下水。
    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大哥二哥多麽和睦親近呢。
    楚致淵沉默不語。
    思維電轉，思索著其中的關竅。
    暗歎消息不夠靈通，不夠細致，千機樓不頂用，還沒能徹底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