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的態度極其的強硬，給人一種就是要打官司的態度。
    不過既然來了調解庭，調解庭的法官還是有職業道德的，還是需要調解一下。
    坐在中間的法官看向了林默方，示意林默有什麽想說的嗎，如果沒有他就要說話了。
    林默隻是淡淡的開口：“這位律師朋友，我們不必針鋒相對，我既然來了這裏，那就是為了海翼謀求一些福利的。”
    很明顯，隻要懂一些人情世故的就知道，林默是想要談的，已經是在釋放出這個意思了。
    是的，林默想談，不僅想談，還想拖時間。
    因為在專利大量申請成功後，林默那個大膽的想法就可以實施了！
    那就是聯合其他幾個被抄襲瀕臨破產的小公司一起起訴“萬夢之星”這款抄襲的大成之作！
    於是林默就委托吳毅和田海兩個遊戲圈內的人去聯係那幾個也被企鵝抄襲。
    導致瀕臨破產的小遊戲公司。
    隻幫助海翼打贏官司，那賺的太少了。
    如果是幫助好幾個公司贏了官司，那收益可是高幾倍，也能順手救幾個創業公司，賺一波聲望。
    所以跟張曉的談判能拖就拖，拖到其他幾個小公司也申請專利，就能直接起訴萬夢之星了。
    至於雲上之巔這邊，能拿到賠償就賠償，不行上法庭也行，兩個案子一起打！
    而且企鵝的“萬夢之星”遊戲內部也有自走棋玩法，完全照搬的他們自己的雲上之巔。
    其實林默最理想的結果就是，談到最後，忽悠一樣的從張曉手裏拿到一筆不菲的賠償，然後撤訴。
    然後海翼在和其他幾所公司一起起訴“萬夢之星”再拿一筆巨額賠償。
    猛薅企鵝。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吸引住企鵝法務的注意力，林默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在搞大事情。
    而調解庭就是一個最好吸引注意力的地方！
    而此刻張曉依舊是強硬的態度。
    抱著胸，一臉高傲的樣子。
    “咳咳。”
    調解庭的法官是一個年輕人，看來是比較了解遊戲的，所以才被派來調解。
    企鵝的法務他也是老熟人了，不過這裏麵沒有任何的利益交換，之前企鵝能贏都是因為厲害罷了。
    所以他也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之間年輕的法官對張曉說道：“張律師，你的態度不必如此高傲，既然來到了調解庭，那麽我們就好好談。”
    說完，又看向了林默：
    “林律師，根據我的調查，目前雲上之巔這款遊戲一直沒有盈利，甚至處於虧損狀態，您提出一個億的賠償是為了有後續的還價空間對吧。”
    林默聽聞眯了眯眼睛，也沒說話，表情依舊平淡。
    接著，林默拿出了一疊資料，開始論證企鵝初期的抄襲行為。
    而張曉也聽聞了法官最後一句話，還價空間。
    其實他從心底來講，是不想上法庭的，因為隻要上了法庭，那就有輸的風險。
    輸了官司，那就是重大災難，他苦讀20年好不容易進的企鵝可能就待不住了。
    但是如果在調解階段，企鵝法務部是有一筆專項的賠償基金的。
    如果實在談不攏，就可以利用賠償基金。
    因為企鵝的高層也怕輸官司，輸一場官司對企鵝這種龐然大物的股票價格影響太大了！
    可能就是好上百億的浮動。
    所以企鵝實在是拿不穩的案子，寧願在私下裏賠一點錢，也不能輸官司。
    林默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開出了天價索賠，然後再釋放出可以談的意願。
    就是為了忽悠張曉，我的一個億是假的，能談！
    果然，在林默拿出了最初一版的美術U以及玩法對比圖後，張曉陷入了沉思。
    這些存在過的美術資源抄襲圖，法官是會考慮的，輸官司的風險不高，但還是有那麽一絲幾率。
    所以張曉選擇了談。
    能進企鵝的律師，功底都不弱，張曉的論點是後續雲上之巔立馬就進行了更改。
    美術資源相同的時刻隻存在了一個星期不到，而且那一段時間雲上之巔的玩家流量非常低，抄襲並沒有帶來玩家。
    要求降低五千萬的賠償費用。
    林默則死死的抓住這個點，不管你什麽更新，沒有吸引玩家，反正就是抄襲了，隻肯降一百萬的賠償費。
    於是兩人就陷入了焦灼的對抗當中。
    而一旁的夏靈則是有些不解：“今天老大的論點怎麽這麽普通呢？感覺有點....泯然眾人？”
    也不是泯然眾人，因為之前夏靈跟著林默的時候，林默總能夠短時間內拋出幾個逆天的論點，腦洞之大讓人咂舌。
    而今天，就像是一個法文機器一樣，和對方打起了辯論賽。
    關於賠償的金額互相拉扯。
    三個小時過去，林默隻肯降500萬的賠償，搞的張曉都紅溫了。
    最後張曉直接拿出了塔刀自走棋最近更新，全盤抄襲雲上之巔的證據。
    林默才悠悠的說：“我們可沒有抄襲，隻是借鑒玩法而已，不過我覺得賠償可以降一千萬。”
    聽到降一千萬，不知道為什麽張曉感覺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談出了一點結果。
    而林默則是似笑非笑的，這家夥已經陷入自己的節奏當中了。
    他之後的調解肯定是主動降低賠償，而不是打官司了。
    調解法官看有了進展，立馬就宣布休庭，等下次再談。
    雙方都同意。
    倒是臨走的時候，張曉以為自己摸清楚了林默的意圖，可能就是來要賠償的，於是他也直接了當的跟林默說道：“林律師，我跟你說白了吧，我們最多給900萬賠償，你們不接受，那就隻能法庭見了。”
    似乎是在嚇唬林默一樣。
    “900萬還是太少了，我還想再談談。”
    “嗬嗬。”張曉笑了笑，大步離開。
    回去的路上，夏靈有些不解詢問了一下：“老大，專利現在我們全有了，為什麽不直接打官司？”
    林默倒是笑道：“對啊，殺招我們已經有了，為什麽不多殺一點？別急，再等一等。”
    下一次談判在兩天以後，兩人回到了江海，沒有去律所，而是直接去了海翼。
    路上，林默也在關注遊戲圈的動向。
    已經有兩家比較火爆的小型遊戲公司宣布即將破產。
    分別是推出了“泡泡卡丁車”的天成事跡、和推出了“CS僵屍危機模式”的永恒公司。
    在林默的印象中，這兩款遊戲在地球是由國內的一家代理商引進的外國遊戲，火了之後，騰子才開始推出了一模一樣的玩法遊戲。
    而在這個平行世界，是由國內兩家小體量的遊戲公司發明出來的。
    雖然路徑不一樣，但都逃不過相同的命運，被企鵝抄進了“萬夢之星”裏麵。
    萬夢之星集合的飛車模式，和生化危機模式就是照搬這兩個公司的。
    這兩款遊戲的受眾還是挺多的，所以引起了玩家的熱議，同時大量的玩家站出來控訴企鵝，上了熱搜榜單。
    回到了海翼之後。
    吳毅田海兩人立馬焦急的迎了上來。
    吳毅：“林律師，您看最新的熱搜了嗎？”
    “看了，這兩個公司的創始人聯係上了嗎？”
    田海點點頭：“聯係上了！不過他們有點不相信林律師你，而且我們也不好透露專利的事情出去。”
    林默點點頭：“行，約這兩個公司的創始人，我跟他們談談，帶上海克斯係統的專利書。”
    “這..沒簽約之前就先暴露我們的戰術嗎？”田海有些猶豫。
    林默：“放心吧，如果有機會，這兩個創始人和你們一樣，恨不得錘死企鵝。”
    好。
    兩人很快就去聯係了。
    動作很快，見麵的時間就定在明天早上。
    林默還囑咐了孫泉，張厚才，夏靈三人隨時待命，隻要談攏了，他們三人就直接入駐兩個公司。
    同時還跟吳毅田海兩人說了，抽調一批人馬過去協同作戰。
    兩人自然也是同意的。
    第二天早上，林默九點準時出現在了一家中端的茶館包廂內。
    訂了兩個包廂。
    九點先會見“天成事跡”的創始人，十點會見“永恒公司”的創始人。
    九點一分，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打扮斯文，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見到林默後，先是露出了喜色，立馬過來和林默握手：
    “林律師，你好你好，我叫王遜，您的每一場庭審我都看了，真的非常精彩。”
    寒暄了一陣，林默直入主題：“王總，有沒有想法起訴企鵝？他們萬夢之星的遊戲內，可是照搬了你們的泡泡卡丁車模式。”
    說到這個，王遜歎了一口氣：
    “林律師，我還是...不麻煩您了，如果打不贏，豈不是敗壞了您的名聲。”
    林默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家夥說話還挺有藝術。
    不相信能贏就不相信，硬是要說輸了會敗壞自己名聲，像是在為林默考慮一樣。
    不過這就是公司創始人吧，會說話的。
    林默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了海克斯遊戲機製的專利放在了王遜的麵前：
    “王總，你看看這個是什麽。”
    王遜先是看到了一眼專利書，他有些好奇，然後就拿起來翻看。
    “這是...什麽東西？”
    上麵寫的字他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看不懂了，什麽增益BUFF的步驟....
    "怎麽感覺像是遊戲呢？"
    “沒錯，就是遊戲，而且是遊戲專利。”
    “遊戲專利？”王遜沉思著：“好像...好像聽說過這玩意，可是跟我有什麽關係？”
    林默這下笑了：“王總你仔細看看，這專利是不是描述的雲上之巔的海克斯遊戲機製的。”
    林默這麽一說，王遜立馬瞪大了眼睛，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怪不得這麽熟悉！
    他又回去看了一遍，這一遍，他看懂了！
    “真是！這玩意企鵝他們公司也能夠申請成為專利？這法務部也太強了，那這下其他公司抄襲他們的海克斯係統不就是侵權了？”王遜感歎道。
    這王總還算是懂一點法律，隻不過眼神不準啊。
    林默糾正道：“王總，你再看看這專利在誰手上。”
    王遜立馬低頭，這下，他眼珠子都快撐大了：
    “這....這專利是海翼遊戲公司的？”
    王遜直接都懵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接著，林默就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直接給王遜聽傻了。
    “這...這...還能這麽玩？你們在搶注企鵝的專利，然後去反告他們？”
    林默點點頭：“沒錯，所以王總要加入我們嗎？”
    嘭！
    隻聽一聲巨大的敲桌子聲音，王遜猛錘在了桌子上，漲紅了臉：
    “加入！為什麽不加入！我要狠狠的出這口惡氣！”
    看得出來，王遜聽到真的能夠複仇後，那是發自內心的想幹企鵝了。
    接著就是簽合同，一條路，王遜都不帶看合同的，直接簽。
    “行，後續海翼和我們律所的律師都會進駐你們天成事跡協助的。”
    “好！多謝林律師！”
    兩人握了握手，愉快的開始了合作。
    接著，林默換了一個包間，等到了十點鍾
    等來了“永恒公司”的創始人。
    這個創始人也挺年輕的，隻不過年紀輕輕就掉發，頭發已經很稀疏了，黑眼圈很重，身上透露著一股疲憊的氣息。
    剛開始他也不太信林默能夠打贏企鵝。
    直到看到了海克斯遊戲機製的專利屬於海翼後，他眼神瞬間就亮了。
    二話不說，直接合作。
    結果還沒到中午，林默就簽約了兩家公司。
    回到海翼，拿出兩份合同，展示了成果。
    “得，這回是三角聯盟了。”吳毅田海兩人已經接收到了兩家公司老總的建群邀請，正式合作現在開始。
    陳武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入駐另外兩個公司了。
    隻要能夠攻擊企鵝公司的活，他陳武都幹！
    孫泉等三人也進駐了兩家公司，開始申請專利。
    又過了一天，林默再一次來到了深城的楠山區法院調解庭，跟張曉打起了嘴炮。
    但是今天，張曉感覺談判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
    林默竟然答應降了兩千萬！
    談判結束，張曉嘴角都是笑著的，再談幾次，估計就能降到一千萬以下了。
    張曉回到公司，去跟法務部副部長熊飛匯報工作的時候，特地展現了一下進度。
    熊飛也表示了肯定，甚至有誇讚：“你小子不錯嘛，連林默這種超級刺頭都能穩住跟他談判，你確實有點水平，不過我估計他們也是心虛了，想要一點賠償就完事了，我們賠償基金也還有錢，施舍他們個幾百萬讓他們閉嘴也可以。”
    林默談判的行為，在熊飛眼裏是就是心虛了，加上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萬夢之星這款遊戲上，所以也就沒有再關注林默了。
    一個法庭都不敢上的律師，熊飛單方麵的認為林默慫了。
    所以，不必理會。
    結束了二次談判後，可能是因為最近遊戲抄襲的輿論比較高，有人爆料出了林默正在幫助海翼起訴企鵝遊戲抄襲，目前正在調解階段。
    加上最近被企鵝抄襲的公司頻頻爆出破產，這個話題又上了熱搜。
    畢竟，海翼是目前唯一敢起訴企鵝的公司，而且還是林默這個網絡名氣極大的律師，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評論。
    而且都是比較積極的評論。
    “哇靠，林律師又出手了！又是高端局！”
    “起訴企鵝？這...這也太猛了。”
    “難道說，林默律師這回要擊破企鵝的楠山必勝客的名頭了嗎？”
    “真激動啊，要是林律師能贏就好了，我不喜歡看到這些有夢想的遊戲公司破產。”
    “對啊，遊戲產業隻有百花齊放，才不斷有更好的遊戲出現，企鵝這麽抄下去，以後誰還會獨立創辦遊戲啊。”
    “為了遊戲產業的健康，我支持林律師！”
    “.....”
    網上的呼聲特別高。
    林默笑了笑：“那得讓大家失望一下，再幫大家圓夢了。”
    林默回到了江海後，立馬投入了工作當中。
    天成事跡和永恒公司的專利申請穩步進展，途中，又加入了兩個小型公司。
    聯盟裏麵加上海翼，已經有了五所公司了，大家都一聲不吭，憋著一口氣，猛申請專利。
    林默也時不時的跑去深城楠山法院跟張曉談判。
    半個月過去，賠償金已經降到了五千萬。
    調解的法官見有進度，也沒有終止調解，沒有鬧上法庭。
    緊接著，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除了海翼這邊的專利已經全部申請成功，剩餘的四家公司也完成了80%！
    一切準備完畢！
    於是，林默直接代替五家公司聯合向楠山法院提交了起訴狀，起訴的正是企鵝的“萬夢之星。”
    不過這一切，張曉並不知道，還在跟林默談判。
    終於在幾天之後，林默鬆口，賠償金額降到了最低的一千萬。
    張曉也二話不說，同意賠償，條件是林默撤訴。
    賠償金很快就轉入了海翼的賬戶裏麵。
    林默也按照規定撤訴了。
    撤訴的時候，林默的嘴角都繃不住了，這一千萬就跟送的一樣。
    我撤的是雲上之巔的訴，我又沒答應不起訴你們的萬夢之星啊。
    蠢貨！
    而張曉這邊，像是完成了一項光榮的任務一樣回到了公司，結果被直接被熊飛叫到了辦公室，還沒邀功呢。
    熊飛就遞過來了一張法律傳票，怒道：“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林默撤訴了嗎？！怎麽他現在聯合五個公司來起訴我們萬夢之星了？！”
    “還說我們專利侵權，要我們賠償五個公司一共5個億！？”
    什麽？
    張曉都懵了，剛剛林默不是說撤訴了嗎？
    而此刻，網絡上。
    林默收錢撤訴的消息爆料了出來，讓整個玩家群體都傻眼了。
    他們原本以為林默會直接鬧上法庭，再一次戰勝企鵝的。
    沒想到，竟然是撤訴？
    引起了一眾玩家的不滿。
    大量的年輕人在質問林默為何要撤訴，就算是輸了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但是唯獨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啊！
    這多沒尊嚴啊！
    而不同的是，這時候海翼公司內部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因為，一千萬的賠償到手了！
    無論如何，公司算是保住了。
    而林默笑道：“這就滿足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吳毅和田海兩人激動到落淚，但還是拉著林默說道：
    “林律師，網上好多玩家在質疑你撤訴的，我們要不要發個聯合聲明說明一下，我們還在起訴？”
    目前確實隻是林默的一點小花招，拿到了一些錢。
    真正的大招可是這一個月內申請的海量專利！
    這一回林默可不會再接受調解了，那就真的是法庭見了。
    這麽優勢的順風局，林默也都是第一次打。
    林默笑道：
    “你們發一個吧，暗示一下發生了什麽，解釋一下我的行為，我就不發了，大家會理解的，對了，不要發任何專利有關係的信息。
    甚至可以誤導一下企鵝的法務，讓他們以為我們聯合起來是想要利用輿論攻勢，壓迫他們修改抄襲，或者賠償。”
    不管有沒有用，讓他們越晚知道一點專利相關的消息，越好。
    而林默現在已經全身心的投入進了案子當中。
    因為楠山區法院火速審理了這個案件，3天之後就要開庭了。
    時間緊迫，得梳理一下案件，整理答辯流程，沒時間發公告。
    而這時候，林默收到了張曉的消息：
    “林默，你無恥！”
    林默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回複道：“我無恥？雲上之巔我可是按照規定撤訴了，但是我好像沒答應你不起訴你們公司的萬夢之星吧？”
    “艸！”
    看到這條消息，張曉一錘子砸在桌子上。
    老子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