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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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侯爺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強壓著怒火,再次發出命令:“還不快把夫人帶走,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侍女們聞言,立刻蜂擁而上,她們試圖拉著郭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夫人,我們先下去吧,這裏不適合您。”她們輕聲勸慰,然而郭氏的反應卻異常激烈。
郭氏的臉龐因激動而漲得通紅,她拚命掙紮,手指死死扣住身邊一名小廝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陳郎,帶我走!帶我走啊!”
“郭華玉!”鄭侯爺的怒吼響徹整個大堂,他大步上前,一把將郭氏從那小廝身邊拉開,緊攥著她的發絲,眼中滿是怒意與警告,“今日皇上與公主皆在場,你怎敢如此胡鬧!”
高坐於上首的長公主與攝政王保持著淡漠的表情,而坐在他們中間的軒帝,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似乎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饒有興趣。
侯府的內宅之事,竟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上演,這等荒唐場景,怕是京城數百年來未曾有過。
郭氏此時已近乎失去理智,皇室的威嚴、公主的在場,對她而言仿佛都已不再重要。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奔向她心中的愛人。
“放開我!”她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從鄭侯爺的鉗製中掙脫,腳下的金釵玉簪散落一地,她不顧一切地向那小廝跑去,“陳郎,我好熱,救救我!陳郎!”
鄭老太太在貼身媽媽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她的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胸中憋著一口氣,幾乎站立不穩,卻依然竭力喊道:“郭家的!”
然而,郭氏仿若未聞,依舊不顧一切地向那小廝撲去。
四周的目光仿佛聚光燈一般,緊緊鎖定在這場鬧劇之上。
女眷們紛紛以扇遮麵,不忍直視,男賓們則眼神閃爍。
就連一向與鄭家交好的梁王,此刻也是麵色鐵青,不待任何人挽留,轉身大步離去,不留絲毫情麵。
“王爺!”鄭侯爺急得額頭冒汗,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梁王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他回頭望向已徹底失控的郭氏,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一旁,蘇婉毓姿態優雅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對身旁的侍女司棋低語:“去吧,把夫人帶下去,別再讓她在這裏出醜了。”
“是,大小姐。”司棋恭敬行禮,隨即向郭氏穩步走去。
郭氏此刻藥力發作,整個人如同失去了理智,她緊緊抱住那小廝,手指胡亂地在他胸前摸索,衣衫不整,場麵不堪入目。
賓客們的反應各異,有的遮眼搖頭,有的竊竊私語,侯府的夫人如此放浪形骸,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周圍的仆婦丫鬟雖有心阻止,但在這種場合下,又不敢擅自行動,隻能在一旁焦急地徘徊。
“夫人,得罪了。”司棋話音剛落,便迅速出手,一把抓住郭氏的頭發往後一扯,將她狠狠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郭氏摔得七葷八素,一時之間安靜了許多。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鄭侯爺更是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燒。
小郭氏見狀,連忙上前安撫:“老爺息怒,姐姐這模樣定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身了,不如就讓司棋替她驅驅邪吧。”
鄭侯爺心中明鏡似的,知道這一切的根源何在,那個陳某人,他早年便有所耳聞。
郭氏當年心有不甘地嫁入鄭家,他本以為十多年的時光足以讓她死心塌地,卻不曾想,她的心中始終藏著另一個男人。
若非顧及鄭家顏麵,鄭侯爺恨不得立即將這個女人逐出門外。
但眼下,宴會上賓客滿座,唯有“中邪”二字,才能勉強為這場鬧劇畫上句號。
“好,好。”鄭侯爺無奈應允,算是默認了司棋的處理方式。
蘇婉毓輕輕拿起一枚果子,慢條斯理地品嚐著,她的眼中帶著一抹玩味,靜靜地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郭氏。
與此同時,後院中,一場名為“驅邪”的戲碼正在上演。
司棋借著“驅邪”之名,對郭氏施以重拳,每一擊都毫不留情。
郭氏痛苦的呼喊,以及嘴角溢出的鮮血,讓周圍的人驚歎不已,也有人隨聲附和,稱這是驅邪的正常現象。
鄭老太太見狀,原本鼓鼓的三角眼漸漸平複,怒氣似乎也減弱了幾分。
而鄭成晏雖然心疼母親所受的苦楚,卻被鄭老太太緊緊拉住,無法上前。
司棋的拳頭沒有停歇,她凝聚全身之力,一把托起郭氏的下巴,用力將她推向一旁的石牆。
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郭氏的肋骨斷裂,鮮血湧出。
蘇婉毓依舊悠然自得地品嚐著手中的果子,仿佛眼前的一切與她無關。
隻要她不停下,司棋的“驅邪”就不會停止,她又是一掌拍在郭氏的背上,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對於郭氏來說,這些皮肉之苦與她過去所承受的相比,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些日複一日灌入體內的毒藥,以及穿透琵琶骨的鐵鏈,才是真正的煉獄。
司棋因長期習武,力大無窮,遠非常人可比。
她一把抓住郭氏的頭發,猛地一扯,竟硬生生地帶落了郭氏一縷發絲,那疼痛讓郭氏再也無法支撐,最終昏迷過去。
就在郭氏倒地的瞬間,一陣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空氣中回蕩,那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絕望。
這聲音,究竟是誰的?
是蘇婉毓。
在她那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裏,郭氏發現自己被一群神色冷峻的仆婦緊緊壓製在後院那陰暗潮濕的柴房內。
她們手中的鐵鏈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著駭人的赤紅,無情地穿透了她的血肉與骨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皮肉燒焦味,與之交織的是她自己那淒厲至極、絕望無助的哀嚎,久久回蕩。
但這恐怖的場景仿佛被一陣風吹散,郭氏痛苦得幾乎窒息,意識在劇烈的疼痛中逐漸模糊,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地癱軟在冰冷的地麵上,鮮血蜿蜒,緩緩滲透了她精致的衣裳,綻放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