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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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景也不明白,他一個種地的,怎麽一天天的老是在打打殺殺。
    關鍵是自己那麽菜。
    得虧的對手也不怎麽強,才能勉強站在這裏。
    懷揣著對自身命運的感慨。
    獨自走入風雪中。
    “希望解決了槐蔭會,我能好好種上地吧,有大陣解決氣候難題,全力種植一番,未嚐不能解決災民的問題,撐過冬天,後續情況便會越來越好……”
    過年也快了。
    春節過去之後便是青囊宗收徒大典,希望他們那時已經打開了奉天教的黑箱,這裏邊養蠱呢,再養下去死完了。
    陳景遠遠跟著槐蔭會使者,心頭還在思索後續。
    忽然間。
    使者消失不見……
    “咦?”
    陳景心頭一驚,本尊毫不猶豫祭出赤璃劍,同一時間雲煙幻空術全力施展,雲霧霎時覆蓋全場。
    使者的聲音傳來。
    “二公子何必禮送至此,還請留步。”
    詭異的力量瞬間穿透幻術阻隔,直接落在了陳景身上。
    他頓時動彈不得。
    “我亦有兩把劍,專斬不忠不孝之徒!”
    刹那間。
    一把利刃曰:忠。
    一把利刃曰:孝。
    完全無視了迷霧幻術的遮掩,徑直朝著陳景的本體襲來,攝人的鋒銳直指身軀,令他產生了被這兩把劍斬成數段的既視感。
    他動彈不得,卻不妨礙禦劍。
    關鍵時刻雜念全消,鬥轉星引術駕馭赤璃劍與備用的藏鋒劍正麵迎擊,將刺向自己的忠孝之劍直接絞碎。
    緊接著藏鋒劍回防,赤璃劍化作燃燒的火焰巨鳥,俯仰衝刺而去。
    轟——
    赤璃劍自帶法術炸出漫天紅霞。
    陳景聽見對方的咳嗽聲,但似乎並沒有太大傷勢。
    果然。
    使者喘了幾口大氣便緩過來。
    “二公子飛劍果真不俗,難怪年紀輕輕便能闖下如此名號,可惜,要留下我還差一點,有本事便追來吧,哈哈哈哈!”
    使者雙手張開,玄妙的力量匯聚成鳥兒的翅膀,其振翅一拍,隨即遁去。
    “跑?”
    陳景左手負於身後,右手虛托,掌心藏鋒劍懸浮,震蕩不休。
    龐大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
    淡藍屏幕一閃而逝。
    鬥轉星引術+1。
    “去。”
    長發被勁風吹起。
    刹那間,黑色的流光劃破長空。
    噗嗤~~
    一抹紅色血花在天空中倏然綻放,兩截翅膀也是被當場斬下。
    “啊!”
    使者發出短促而又痛苦的慘嚎。
    “別著急,還有。”
    陳景掌心再次出現紅色的赤璃劍,灼熱的靈力被激發,令飛劍周邊空氣都隱約扭曲開來。
    唰~
    紅色流光再次飛去。
    正在這時。
    一個人影忽然擋在了使者麵前,並且大吼了一聲:“會主!”
    轟~~~
    塵埃四起。
    來人以身軀硬接了這一劍,竟然隻是晃了一晃,隨即立刻帶著使者逃離。
    或許不應該再稱為使者,因為擋劍之人,情急之下喊了一聲會主。
    “我道是誰,原來是米粒本人……”
    陳景禦劍而來,看著米粒被人救走,那宛如流星般迅速逃遁的身影,心頭冷哼。
    倒是沒料到,這所謂的使者,就是槐蔭會的會主米粒。
    身為BOSS,隻身入敵營,大搖大擺來,大搖大擺走……饒是作為對手,也被這家夥的膽大包天給氣夠嗆。
    看不起誰?
    但這一波也不算虧。
    既是知曉了米粒的些許手段,也給了這貨一個深刻的教訓。
    隨即陳景麵色有些古怪。
    “最後擋住我飛劍的人,是井蟬?”
    看錯了吧,這倆貨怎麽玩一塊兒了?
    ……
    “會主!會主您沒事吧,我去找藥!”
    井蟬擔憂的攙扶著米粒,心痛之色不似作假。
    “無妨,孩子……”
    米粒一張口,嘴角便溢出鮮血,他一臉苦笑,又帶著自責,其中還夾雜著硬撐的倔強,最後統統轉化成了對井蟬的關切。
    “你才是,沒事吧,這廝飛劍端的恐怖,竟然用肉身來擋……”
    “我沒事!”
    井蟬連連搖頭。
    “會主,別管我,你需要療傷!”
    說罷,帶著米粒返回大本營。
    槐蔭會眾人看著井蟬帶米粒返回,紛紛圍了上來,一看米粒身受重傷,不禁勃然大怒。
    “會主!”
    “誰幹的,陳家竟然敢傷您!”
    “會主受傷了!”
    眾人仿佛炸了窩一般,義憤填膺,不少人更是隱約出現了樹人化的趨勢。
    “咳……”
    米粒吐出一口老血,神色悲戚。
    “我,我沒能帶回糧食……對不起諸位,咳咳。”
    說著又咳出幾口老血。
    眾人擔憂的要他休息,為他治療,但米粒仍然強撐著,滿是悲傷,愧疚,雙目含淚,神色憔悴痛苦。
    “我本以為,陳家之人,頗有善名,看在,看在我一把老臉,再三懇求的份上,多少會借些糧食;
    未曾想陳家人,不予分毫便罷,還,還痛下殺手……若非井蟬趕來,我此次定然回不來了;
    都是我米粒無能啊……親身出使,落得如此下場……”
    隨著米粒的痛哭。
    周圍槐蔭會成員竟然紛紛掩麵而泣。
    一人捶胸頓足。
    “我要為米粒兄長報仇!”
    “報仇!!”
    此話一出,眾人那無處發泄的情緒好似瞬間找到了傾瀉口,憤怒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傳遞,開始燃燒……
    就在此時。
    米粒突然站起來,聲嘶力竭的怒吼。
    “住口!”
    眾人齊刷刷愣住。
    “報仇,報什麽仇!我槐蔭會內,都是兄弟姐妹,都是手足至親,為至親受辱,為至親流血,有何不可!
    那陳家實力不俗,陳景飛劍之利,猶如劍仙;
    為我報仇,要犧牲多少手足兄弟?
    萬不可能因為我,致使更多至親流血,更多手足折斷啊!”
    說著,咳嗽嘔血。
    眾人淚目,隻得應下,卻緊握了雙拳。
    一旁的井蟬沉默下去。
    他恭敬的照顧好米粒,上上下下,伺候周到,仿佛親子一般。
    直到米粒睡去,他才悄然退去。
    “我本不想再問這世間是是非非,但是,米粒待我如子,眾人待我如至親,我亦視米粒如父,視槐蔭會如家……”
    井蟬緩緩走出槐蔭會駐地,仰望天空殘月。
    他被寶鑒鏡光所照,本以為必死無疑。
    沒曾想,卻逃得一命。
    當時的自己被當做屍體扔在城外,是槐蔭會的人發現自己還有一口氣,盡力搶救。
    在槐蔭會養傷期間。
    井蟬看見了槐蔭會眾人的相處,明明彼此盡管沒有血緣,卻依舊宛如至親。
    彼此和睦,人人皆有大愛,人人皆能舍己為家。
    令他大受震撼。
    內心深處,竟然產生了留下來的想法。
    米粒看出來了他的心意,親自問他想法,隨後在米粒的主持中,槐蔭會眾人的注視下,他舉行了入會儀式。
    他重拾了本以為徹底失去的親情,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感動。
    人的痛苦往往起源於童年,根植於家庭。
    偏偏,人不能選擇出生,亦不能選擇家庭。
    但此刻。
    井蟬有的選。
    槐蔭會,是一個可以盡力去愛,也能盡力享受被愛的家。
    從今以後,過往不再計較,餘生隻為親族。
    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