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雪，趕緊吃，輪到我們隊去值守了。”敖澤放下筷子，催促道。
    江鶴眠一行人既然已經回來了，按照安排他們這一隊自然得趕緊出發。
    雖然敖澤比誰都清楚九嬰就和他們一桌坐著吃飯，值守根本沒有意義。
    “好，我們走吧。”茉雪立即放下筷子起身。
    “茉雪，你未婚夫的東西還是交給你保管吧。”葉璃突然出聲喊住她。
    “葉璃你胡說八道什麽！”都快走出院子了的茉雪聽到“未婚夫”三個字，一下子就炸了。
    她立馬轉身回來快步走向葉璃，一副要和葉璃幹架的模樣。
    “別動陣法，不然你就會和張誠他們一個模樣。”葉璃將傳音玉遞給了茉雪，道：“別把傳音玉放進儲物袋裏。不然儲物袋被偷走的時候，你有再多法寶都沒用。”
    茉雪隻覺得莫名其妙，東溪村最大的危險也就是個九頭蛇，九頭蛇還能搶走她的儲物袋不成，真是多餘的擔心。
    不過既然葉璃都這麽說了，她還是偷偷將傳音玉塞到了衣袖裏。感受到玉石貼著手臂傳來的微涼的溫度，她莫名還有幾分臉熱。
    都怪葉璃說什麽“未婚夫”，明明沒有的事！
    ……
    上清派道初峰，掌門殿內。
    紫宸接到了來自葉璃的傳信後，便立馬通知了東洲另外三個和上清派齊名的門派。
    葉璃著重強調了一下東溪村的妖物是聖級大妖，而他們這支曆練小隊之中修為最高的就是她這個小元嬰。他們打不過，快死了！
    至於九嬰內丹挖出來送人了修為大跌，被葉璃追著打，以及江鶴眠也在隊裏之類的事，她是一個字也沒提。
    紫宸也不是傻子，別看葉璃隻是個元嬰，她那是從化神期跌下來的元嬰，要說她在九嬰麵前毫無自保能力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還有那個餘力在信裏用各種誇張的修飾詞，一看就是還沒被九嬰打夠。
    但是紫宸不僅沒有直接從門派內派人出去支援，甚至在發給其他三家的傳信裏添油加醋。
    “九嬰出現在人類地界，東溪村遭屠戮，事關重大，請各派務必伸出援手，拯救黎民蒼生於妖邪之手！”
    人族和妖族的關係一向勢同水火，稍微一點事都能鬧得很大。
    九嬰作為妖族赫赫有名的大妖，若是上清派的修士將其在東溪村斬殺，免不了引來妖族的發難。
    這種時候將其他三個門派一起牽扯進來，無論是直接除掉九嬰，還是將九嬰抓回來，到時候都是整個東洲修仙界的事，絕對不止上清派一家被記恨。
    ……
    “九九，你這麽瘦弱，練無根道應該挺傷身的吧。過來跟著我試試我們劍修的修煉方法。”農家小院裏，葉璃閑著無聊，看著躲在屋簷底下陰影裏的九嬰，就開始變著法子折騰他。
    九嬰看著葉璃在太陽底下練單腳站立，滿臉的抗拒之色。
    “葉道友，你們劍修練的難道不應該是揮劍嗎？”就算九嬰不是人類，但劍修一脈大名鼎鼎，九嬰好歹也是聽說過的。
    “揮劍那都是最基本的。我這個水平的，自然還有其他獨特的修煉方法。”葉璃站得穩穩的，一動不動，姿態真像是練過很多年一般。
    九嬰將信將疑，又不敢違抗葉璃，隻好慢吞吞地挪到太陽底下，學著葉璃的動作抬起右腳，單腳站立。
    身為九頭蛇，雙腳都沒怎麽用利索，更說單腳。他搖搖晃晃的，十分不適應。
    葉璃見他站好後，便立馬放下了自己的腿，繞到了九嬰的麵前看九嬰一個人站。
    “知道為什麽你站不穩嗎？”葉璃一邊問，一邊煞有其事地將九嬰的手臂抬了起來，“因為你不會善用雙手。”
    九嬰雙手伸平單腳抬起，莫名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羞恥，但葉璃的神色正經得好像是在教他什麽神功，讓他實在不好意思多問。
    “葉道友，我好像還是站不穩……”九嬰伸展著雙手也依然搖搖晃晃，他總想把雙腿變回蛇尾的模樣，還是蛇尾比較舒適。
    “知道為什麽你還是站不穩嗎？”葉璃又問道。
    “因為我不會善用頭？”九嬰想想除了雙手雙腿，自己也就剩下頭了。
    “不，你的頭很好。”九個頭都能用得那麽靈光，還有誰能比你更擅長用頭。
    “那是因為……？”九嬰不解。
    “因為你缺了一條腿。”
    九嬰：“……”這是不是在說廢話。不少一條腿還叫什麽獨立。
    “給你講個故事吧。有個叫做嬰嬰的人類，喜歡上了大妖。”
    九嬰：“……”是在說他吧？不，為什麽突然就開始講故事了，不是在說缺了一條腿的事嗎？
    九嬰完全追不上葉璃的腦回路，還得站在太陽底下曬著，作為一條蛇還得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動作，他感覺真的挺崩潰的。
    “大妖便對嬰嬰說，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所以你把心送給我吧。嬰嬰立馬獻上了自己的心，因為她對大妖完全是真心的。”
    “大妖又對嬰嬰說，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跨越人和妖之間的界限，所以你去贏得其他妖族的喜愛。嬰嬰又送出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和雙腿。”
    “最後大妖對嬰嬰說，我很感動但是我希望你最後為我做一件事。嬰嬰頭一回拒絕了大妖，因為沒有眼睛，就看不到大妖的模樣，沒有耳朵就聽不到大妖的花言巧語，沒有雙腿就不會走向大妖。”
    葉璃說完之時，雙眸一閃不閃地注視著九嬰。
    九嬰眸光微微顫抖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喊他九九，又喊他嬰嬰。那不是九九歸一的九九，也不是嚶嚶啼哭的嚶嚶，她真的早就知道他是誰。
    “葉璃，既然有腿就會走向不該走向的人，沒腿反而能管住自己的步子，那到底是有腿好還是沒有腿好？”九嬰問。
    他認識的人類太少，認識的第一個就將他引來了東溪村。
    他見識的來自人類的惡意太多，他們每一個都如同其他妖族一樣，貪婪地奪走他身上的東西，卻從沒有真正接納過他。
    可是葉璃呢，她也是人類，她既然知道他是誰，為什麽沒有再次對他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