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將此一生,唯降於這隻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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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的眼睫忽然顫動了下。
她訝異地垂眸看向樓宴京,便見他斂首摘掉別在胸口的宜中名紮。
遂而仰起下頜。
深邃地注視著黎枝的眼睛。
“我樓宴京,以天地立誓,求娶宜城一中2014級1班班長黎枝。”
見狀,直播間瞬間躁動了起來。
設計這種氛圍的紀棠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浪漫的事情。她隻是靈感突現,想給京枝玉葉帶來校園回憶殺的驚喜。
但見樓宴京單膝跪地借此求婚。
紀棠也忍不住捂住嘴,盡量別攪擾兩位當事人地小聲尖叫了起來。
“救命!好浪漫!”她熱淚盈眶。
那個瞬間。
隨著樓宴京膝蓋觸地,黎枝的大腦裏也似乎有一朵小煙花簇然炸開。
她有些怔懵。
低頭便撞進男人漆黑灼熱的眼眸。
樓宴京這張皮囊生得極好,寬雙眼皮的深邃眼窩裏,那道像是燃著星火的目光,仿佛從八年前穿梭時空而來。
亦如那天宜城一中的外牆下。
他朝她張開雙臂,教她翻牆時,昂首露出鋒銳的流暢下頜線條看著她那樣。
隻是如今。
他青澀的鋒芒已經變得成熟。
曾經不喜歡好好穿校服的叛逆少年,如今卻也西裝革履地跪在了她的麵前。
樓宴京眼眶微微泛紅。
他喉結滑動,目光深邃地看著黎枝:“枝枝,向你求婚的場景,我曾在少年時就於夢裏反複排演過無數次。”
“夢裏的結局總是很完美,你會聆聽我的誓詞,戴上我的戒指,手捧鮮花身穿白紗,以新娘的身份出現在我的婚禮現場,堅定而幸福地告訴所有人你願意。”
“但睜開眼後,我總會發現夢果然隻能是夢。我心愛的姑娘眼裏看不見我,她的心也早已留給另一個男人棲停。”
黎枝的眼眸也忍不住泛紅。
她眸光清瑩地回視樓宴京,忍不得多久便又仰起眼眸來,連忙將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淚珠子重新含回眼眶。
“我也沒想過——”
樓宴京斂眸睨著他手裏那張名紮,似若無奈地淡聲輕笑:“我真正的求婚,居然用的不是鑽戒,而是張幾塊錢的破名紮。”
紀棠在旁邊磕得昏天黑地。
她忍不住場外尖叫:“樓宴京!你送老婆的鑽石已經夠多了!從校園時就堅定不移的八年暗戀才是比鑽石更永恒的!”
黎枝忍俊不禁地被紀棠給逗笑了。
她將手捧花往上挪了挪,掩在臉前藏住她又哭又笑時沁在眼尾的淚珠。
陽光明媚灑落。
早已被她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和頭頂的天鵝鑽石冠冕,也都隨著她的動作與輕微搖晃折出璀璨無盡的光芒來。
“但是,我還是想用這張名紮求婚。”
樓宴京用指尖摩挲名紮上的校徽,嗓音哽咽低啞:“因為,那個叫樓宴京的男人,是從他還是宜城一中的少年時就開始愛她。”
“隻是少年時的他沒有機會。”
“終於等到成年後,八年後,他才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問她是否願意。”
黎枝眼眶發熱。
含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徹底忍不住,在聽見樓宴京一句又一句的求婚詞時,便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下來。
“黎枝,我愛你。”
樓宴京眼尾薄泛紅意:“雖然我們已經領證,但我還是想把求婚的儀式補給你。”
“我們解除戰鬥友誼吧。”
“我受夠了好哥們兒這種稱呼,餘生,我隻想以丈夫的身份與你相處。”
“你知道的,我怕鳥。”
“但那年秋夜,我驚鴻一瞥,有隻叫黎枝的天鵝,卻誤入我的眉眼,讓我歡喜多年。”
樓宴京握住她纖細瑩白的手指。
他喉結滾動時,性感的聲線裏透著隱忍哽咽的喑啞:“黎枝,嫁給我。”
“你願不願意給我個機會?”
“讓我——”
“將此一生,唯降於這隻天鵝。”
“我愛你,黎枝,我愛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黎枝的大腦早已變得空白發懵。
她隻覺得耳邊嘈雜,似乎也有人在尖叫呐喊。但她卻好像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麽,大腦隻被樓宴京的字字句句盈滿。
眼淚也還在不停地往下掉落。
樓宴京的心髒都跟著繃緊,那雙素來鋒銳桀驁的眼眸,也伴著眼尾泛起的薄紅,像是有淚水在眼眶中醞釀。
“別哭。”
他抬手想摸黎枝的臉,但哪怕平時身量再優越,此時單膝跪地卻也觸及不到她的臉龐,隻能輕輕揉捏她的手指。
經脈浮動的掌背,接住她掉落下來的淚珠時,一片滾燙:“不是說好的?我們枝枝大小姐永遠別掉小珍珠。”
但黎枝的眼淚卻更是忍不住了。
她唇瓣微張,每次想說話的時候,樓宴京的話就又讓她情緒上湧,哽咽得她氣聲回流,字字頓頓的,根本就沒辦法流暢地講出她願意來。
樓宴京快被她惹得沒轍了。
他想幫她擦眼淚,想哄她,偏偏沒聽到她的回應,他又不能擅自站起身來。
“討厭死了……”
黎枝的呼吸終於順暢,她輕吸鼻子:“求婚沒有鑽戒,還不準我補給一點小珍珠。”
樓宴京立即捏緊黎枝的手。
他生怕她因為這次沒有鑽石,就找個借口轉身說不願意嫁了:“補給你。之前說好的九枚鑽戒,還差一枚,一定補給你。”
但黎枝分明就是說笑的。
世人求婚多愛用鑽戒。
是因為鑽石堅硬,代表著永恒。
樓宴京送過她無數鑽石,鑽石高跟鞋,鑽石冠冕,還有那八枚鑽石戒指。
但黎枝清楚——
如果求婚時一定要有件信物承諾永恒。
那麽,這世間也不會有任何一件東西,比得上樓宴京的八年暗戀更加堅定。
從宜城一中到《甜蜜旅人》。
從2014級1班樓宴京,到京都樓家繼承人樓宴京。
從守界到越界。
從尾戒到婚戒。
不是所有的求婚都需要鑽戒。
黎枝願意收下他的名紮。
“我願意。”她盡量平複著呼吸開口,彎著那隻已經戴上鑽戒的無名指,看著樓宴京的眼睛,“樓宴京,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