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薑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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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是警察啊?”陸正剛的頂頭上司、銷售經理嶽帥怒道。
嶽帥,48歲,男,置業顧問出身。一線銷售時,幾乎壟斷了彭城分公司銷冠的寶座,後來被提拔為銷售經理,全麵負責錦繡彭城項目的銷售工作。
陸正剛乖乖站立,低著頭,老老實實地聽著嶽帥訓話。
“叫你賣房你不賣,去幹這種無聊的事,你這是什麽表情啊你,上司在跟你訓話,你還敢嬉皮笑臉?”嶽帥怒不可遏。
一旁的同事張寧趕忙過來勸道:“不是的,嶽老大,你也知道嘛,正剛他一向都是麵帶笑容的,這是肌肉記憶嘛。
“還有就是,他是去抓那個冒充是陸正剛的騙徒,也是在挽回公司形象嘛,您應該誇獎他呀!”
張寧的話邏輯清晰,有理有據。
“誇你個頭啊”,嶽帥的嗓門真的大,把張寧喝退,嚇得他兩腿一哆嗦。
“騙徒就留給人民警察去抓嘛,你就專門賣你的房子不行嗎?”嶽帥訓斥道:“又不是你在法律上遭受了什麽損失,湊什麽熱鬧。”
“那種混蛋絕對不能坐視不管”,陸正剛突然打斷了嶽帥的訓話,剛正不阿地說道。
嶽帥一怔,雙手叉腰,質問道:“這個月你賣了幾套房?”
“賣了五套”,陸正剛答道。
“嗬!你不覺得丟臉嗎?”
“我不覺得丟臉”,陸正剛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啊,你還敢跟我頂嘴?”嶽帥走上前一步,就快抵住了陸正剛的身子。
“我沒有啊”,陸正剛正色道。
“你……”嶽帥逐漸上頭:“你不要幹了!馬上給我辭職,看你是能去考警察學校還是當偵探,隨便你!”
“哎,嶽老大,你先不要激動嘛”,張寧趕忙上前來勸解。
“我不要,我不要辭職,我又沒有做錯事情,就算我犯了什麽錯,你也不應該叫我辭職”,陸正剛平靜地說道。
張寧拽著陸正剛的衣袖,勸道:“正剛,別說了。”
“你……你要找我打架是不是?”嶽帥氣急敗壞,口不擇言起來了。
陸正剛微笑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您是我的上司,也是行業的前輩,您蟬聯銷冠的壯舉在整個行業都是傳奇一樣的事跡。”
嶽帥聞言,麵色稍緩。
“市場需求的環境不一樣,我的個人能力與您也有一定的差距,您不能以您達成過的業績來要求我,那是我跳起來都夠不著的高度”,陸正剛繼續說道。
嶽帥已然站直了身子,叉著腰,得意洋洋,就像一名檢閱部隊的軍官。
“我認為前輩有時候就像父母一樣”,陸正剛繼續道。
“臭小子,思想還蠻正確的嘛”,嶽帥打量著陸正剛,嘴裏念叨著。
“父母親不會因為孩子不會讀書或犯了什麽過錯就讓他們滾出去,斷絕關係。”
“怎麽能每次都給胡蘿卜吃呢?”嶽帥仰著下巴,嗔怒道:“為了孩子的前途,適當的鞭策也是父母的責任。”
“但是嶽前輩每次隻會用鞭策的方式,我也想要胡蘿卜!”陸正剛笑道。
嶽帥怔怔地望著他:“你……你說什麽?”
他無言以對,無計可施,
忽然伸手在張寧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怒道:“真有你的,站著幹什麽?還不趕快去接待客戶!”
言罷,轉身離去,嘴角卻不禁揚起一抹微笑……
“真有你的,陸正剛!”張寧對陸正剛由衷地讚歎道。
說話間,陸正剛的手機響起,是薑秋月打來的電話。
“哦,秋月,是你呀!”
“上午那樣匆匆分手,覺得很遺憾,所以打個電話問一問。到底什麽事呀?”
“哦,沒什麽,都已經解決了。”
“哦,沒事我就放心了,吃完晚飯我們去喝一杯怎麽樣?”
“不好意思,家裏有些事,我要早點回家。”
“唉!明明就住在附近,可是要見你一麵真的好難啊!”薑秋月幽怨地說道,語氣中或多或少帶有撒嬌的意味。
“明天我弟弟剛好出獄嘛,我得早點回家收拾收拾房間。整天忙於工作,家裏亂糟糟的,哈哈……”陸正剛解釋道。
“好吧,那你忙吧,有空了一定要約我喲!”
“好啊,那改天見”,陸正剛笑道。
……
薑秋月掛斷了電話,走進了她們家的豪華別墅。
“我回來了”,她疲憊地招呼了一聲。
“哦,回來了啊,佳佳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薑秋月的大姐、薑雨佳的母親、薑家的實際話事人薑春花隨口問道。
薑春花54歲,比薑秋月大了整整20歲。
姐妹倆的母親去世三十來年了,與其說她是薑秋月的姐姐,不如說她更像薑秋月的媽媽。
她雖然已年過半百,但因為家境優渥,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風韻猶存。
薑春花在家附近開辦了一家仁慈婦產醫院,她本人亦是遠近聞名的婦產科和兒科專家,經常與小孩子們交往,對她葆有青春似乎大有裨益。
薑雨佳今年從彭城醫科大學研究生畢業以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自家醫院,擔任一名少兒科門診醫師。
薑春花的父親薑德林,73歲,創辦了一家公交公司。雖已退休多年,但一早一晚的,仍每天到公司巡視。身體硬朗,精神矍鑠。平日裏也下下棋、釣釣魚、跳跳廣場舞等,而公交公司早已全部交接給了薑春花的老公韓衛東,老爺子本人極少過問公司經營的事。
韓衛東,54歲,是入贅到薑家的女婿,所以薑雨佳才隨的母姓。他的性格溫和,忠厚老實,幾乎不會大聲說話,對薑春花言聽計從,從不違拗。
實際上,薑春花作為薑家實打實的當家主母,早已習慣了說一不二,令行禁止,連她的老父親對她都要謙讓三分。
“他們還沒回來嗎?”薑秋月將包包掛在牆上,往沙發上一躺,慵懶地問道。
“在外麵跑了一整天了,渾身髒兮兮的,到處亂躺。你先去洗手,換身衣服再下來”,薑春花埋怨道,同時指揮著保姆大姐道:“孩子們應該也快回來了,先熱湯吧。”
薑秋月和薑雨佳住二樓,其他三人則住一樓。
“好的,夫人”,保姆大姐順從地應道。
薑春花仔細逐一檢查了一遍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根據準女婿的喜好,隨手調換了幾盤菜碟的位置,感到心滿意足。
她對自己的這位準女婿相當的滿意。
他的父母都在銀行工作,擔任要職,家境何止殷實。而他本人又是京城廣華管理學院的高材生,在不到30歲的年紀,已然坐到了上市房企輝耀地產總部營銷總監的職位,年薪不止百萬。
且其本身高大威武,英俊帥氣,氣宇不凡,不怒自威,將來一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
在她眼裏,自己的女兒任性刁蠻,傲嬌固執,單純懵懂,還不會做一丁點兒的家務。
有時候,她覺得,這門親事,倒像是自己家高攀了一樣。
所以,她對這位準女婿自然是禮待有加,用心嗬護。
“父親,您回來啦!”韓衛東見薑德林推門進屋,熱情地打著招呼。
“因為您外出不在,所以沒跟您說一聲,就先下班了”,韓衛東接過薑德林手裏的雨傘,笑道。
“先下班?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客人,幹嘛提早下班呀”,薑德林背著手,訓斥道。
“今天是曉峰回來的日子呀”,薑春花走過來解釋道。
薑德林是老封建,聞言不滿道:“做任何事都是長幼有序,總之,我也不想再多說了。”
“是不是在外麵發生了不高興的事情?”薑春花見老爺子心情不善,板著臉問道。
“你妹妹今年都幾歲了?”薑德林背著手埋怨道:“女人三十歲就跟六十歲沒什麽兩樣,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麽一點兒也不關心她?”
“是她自己說死都不要相親的”,薑春花理直氣壯地辯解道。
“婚姻大事跟水的流向一樣,在於怎麽引導嘛!”薑德林語氣明顯變得稍微柔軟了一些。
這時,薑秋月已然衝完了澡,換了一身舒服的居家衣物,緩緩走下樓梯來;聞言,插話道:“這年頭兒,三十歲正值青春”,她蹦跳著來到老父親跟前,環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
“你看看,你在說什麽?真是的”,薑德林怒道,掙脫了她的糾纏,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孩子們跟你一起出發的嗎?怎麽還沒回來?”薑春花等得久了,不免有些擔心,問道。
薑秋月嬌滴滴地賣萌道:“因為我的駕駛技術優秀啊!”
說話間,薑春花的手機突然響起,她見來電人是二弟妹,便不情願地接聽起來:
“喂,二弟妹……公公的忌日我當然會記得嘍……”,說話間,她輕蔑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韓衛東,推辭道:“不行唉,明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手術。”
“還真是奇怪啊,大嫂,你的手術怎麽都選在家裏有事要忙的日子……那也沒辦法了,這次又得讓我一個人做得死去活來;茫茫多的紙錢,又得穿上一整天”,她的二弟妹劉碧渠在電話那頭兒抱怨道:“後天可以早點回來吧?”
站在劉碧渠身旁的她的老公韓衛國搶過她的手機,客客氣氣地說道:“大嫂,是我,衛國,嘿嘿……”
“哦,二弟啊~”薑春花又瞥了韓衛東一眼。
“是,大嫂。您不用擔心,慢慢來沒關係,你弟妹一個人做沒關係。”
“不巧,剛好又有兩台重要的手術,實在脫不開身。”
“我知道,大嫂,您一向都是大忙人。”
“作為醫生,我不能扔下病人不管,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那是一定的嘛”,韓衛國的語氣中多少帶有一些迎合的情緒:
“大嫂,我完全能夠體諒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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