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生死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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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火道士早就看穿了年輕屠夫的身份,隻是剛才一直沒有點破。
    如今,他主動喊破,那年輕屠夫便再也裝不下去了,
    不過,在撕去偽裝之前,那屠夫朝周玄說:“大先生,我這個人吧,有點惡趣味……”
    “嗯……看出來了。”
    周玄說道。
    一個能沉迷僵夫人美色的主兒,要說他沒有惡趣味,傳出去都沒人信。
    “所以,在我正式開擂之前,我想讓大先生,盲猜一下我的身份。”
    屠夫這次顯出的惡趣味,倒不算太大。
    周玄則說道:“香火道士稱你為小山——那你的本名之中,一定帶一個‘山’字,
    你的刀勢,來自無問山,這點也不會錯,但是無問山按照那些老江湖的說法,接近斷傳承了,
    一個即將斷掉的傳承,哪能出來如此驚才絕豔的高手?
    所以,我猜啊,你……就是……無問山的山靈。”
    若是以往的周玄,當然不會如此推測,因為在他曾經的印象之中,山就是山,死物一個,
    但是在領悟了彩戲師的「與天同契」的手段之後,周玄便恍然大悟,每一座山中,都有它自己的山靈,
    而年輕的屠夫,就是無問山的山靈。
    “呀,聰慧,聰慧,我有意傳你香火,可惜呀,被青紅魚的天地魚魂,捷足先登啦,著實可惜。”
    年輕屠夫的身份,已經明牌,
    天上躲在雲層中的眾人,也方才明白——為什麽前不久,這個年輕屠夫,敢口出狂言,放出狠話來,誰敢來搶魚,他就要把對麵的人當豬宰。
    無問山是井國公認的最強戰力堂口。
    戰力堂口,平生隻做一件事——殺人。
    如今,無問山的傳承雖然快斷了,但是無問山還在。
    這座遍布了世間名刀的山峰,多年來不知被多少鮮血、刀勢浸染,殺伐之意極盛。
    無問山靈,自然也不像白鹿方士那般戰力孱弱,別說什麽九炷香了,哪怕是巔峰神明在此,他怕是要斬去那麽一兩尊,祭祭那把殺豬刀。
    “可惜我隻能同時升香兩炷,等我走完了彩戲師的堂口,前輩再來收徒。”
    “好說、好說,都說無問山的堂口傳承要斷,但你若是入了無問山的門下,我們無問山的傳承,那便是後繼有人。”
    屠夫說到此處,又對周玄說道:“大先生,我雖是無問山靈,但有一點沒說假話,我人間行走的名字,確實叫屠夫,今日,我在此街麵上,擺下一方擂台,
    正好能親眼目睹大先生的手段。”
    說到此處,屠夫手裏的殺豬刀,用力甩了出去,
    那如扇的刀,在空中打著旋一般的飛了出去,然後劃過了一條沉黑的弧線後,又轉了回來,直插屠夫的胸膛。
    “叮、當!”
    極鋒利的刀,切割著血肉之軀,竟切出了金石碰撞的聲音,
    屠夫的身體上,當即出現了一道刀痕,
    刀痕半尺來長,但隨著時間的持續,那道刀痕便擴大到了一尺的長度,
    數不清的血氣,從那刀痕裏噴湧出來,在街麵上,凝結成了一片土地,
    土地寬闊,每一寸泥土,都被血染得紅彤彤,它帶著血的芬芳,血氣的味道,極其濃烈,隻要嗅到,渾身的戰鬥神經,都會被點燃。
    獵殺,是人最原始的本能。
    在土地的最中央,有一塊墓碑,一半插進了紅土內,一半則裸露著,
    碑的背麵,寫著一排潦草的字跡:三尺兵鋒在手,無問來者何人。
    這句話,是無問山弟子的座右銘,時常掛在嘴邊,
    大概意思:隻要無問山弟子手裏有刀,不管對方是幾炷香,又或者是天上的神明級,一律斬之。
    話有些狂,但也透出無問山人對自己刀勢的自信。
    碑的正麵,則寫著觸目驚心的六個字——擅入刀塚者,死!
    這一方土地,便是屠夫的“本形”——無問山中的“無問刀塚”。
    山靈出體,化為了“刀塚擂台”,那年輕的屠夫,此時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無情的講著比試的規則。
    “無問山比試,素來講一個公平,同等境界廝殺,便是公平。”
    “凡入刀塚者,境界皆被壓製,最高不會超過坐八望九。”
    “被視為井國希望的弟子,皆可來擂台之中廝殺。”
    公平的刀塚擂台已經布下,
    香火道士朝著漫天的雲彩發問:“擂台為各位布置好了,規則我也講明了,
    凡是坐八望九的希望弟子,皆可來戰,若是有些九炷香的人物,也想下場耍耍,那也允許,隻要境界壓到九炷香之下,便不算犯規,
    你們,有沒有異議?”
    他的眼睛,悠悠的掃過了天上諸人。
    “異議,我們沒有,憑著手段搶青紅魚,公平!”尋龍掌教李天相,當即說道。
    “這番拚鬥,才符合我們井國泱泱神道的秉性,我讚成。”
    地童的聲音猶其響亮,引得其餘堂口的人側目。
    這天上白雲中藏著的人裏,來自大堂口的人不少,其中,便有來自「蠱神」的二當家——麻田嬰。
    麻田嬰的手上,爬著一隻百足蜈蚣,臉色暗沉,他朝地童問道:“地童,你答應得這麽爽快?你也想下場比試比試?”
    “我倒是聽說,前兩天,你夜先生的二當家,被周玄當狗宰了,這正是個報仇的良機啊。”
    地童冷笑:“我那二當家李走鬼確實死了,但他是作惡多端,咎由自取,跟大先生有什麽關係?
    我們夜先生和大先生,那都是‘先生’輩的,我們是講究體麵人,有腔調的,哪像你這種十萬大山裏出來的蠻子,張口報仇,閉口報仇,粗魯!”
    地童一番教訓後,麻田嬰很是不爽,作勢要將手中的蜈蚣放出,蟄咬地童。
    地童壓根不懼,冷笑道:“老蠻子,你盡管把那毒蟲子放出來試試,看看我夜先生的紙幡魔音,克不克你那些毒物。”
    堂口相生相克,
    有些堂口,聯合在一起,能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有些堂口,則互為天敵,夜先生、蠱神便是這般——蠱神一族,擅長養蠱,九成的藝業,都在蠱蟲之上,
    但夜先生能喚出魔音,那些蠱蟲一聽,便昏昏欲睡,戰鬥力損失許多。
    沒了蠱蟲的蠱神,想敵過夜先生,是難上加難。
    這也是地童絲毫不慣著麻田嬰的原因。
    現在,麻田嬰被地童一警告,也不敢再多生事端,反而將手中的蜈蚣揪得緊了一些。
    “哼!”
    “哼什麽哼,有能耐你下去啊。”
    地童感知到有“雙魚”誕生,他便來了黃原府,在得知這“雙魚”,是周玄想要的至寶後,他就打消了搶魚的念頭。
    “大先生凶悍得一批,我哪裏搶得過他?”
    既然不搶魚,地童心態反而輕鬆了,成了擂台攪屎棍,不斷的慫恿著眾人下擂。
    “老蠻子,你要不然把境界壓下來,去擂台上走一圈,搞兩條魚回來玩玩?”
    “趙金甲,你也別愣著了,都知道你想要魚……你們遁甲香的道統不穩了,求兩條祖魚,穩住道統,下去打一打呀。”
    地童是上竄下跳,四處攛掇,但實際上,他心裏清楚,若真是同境界對擂——誰打得過周玄?
    “我家大先生,那可是從四天尊之夢裏殺出來的絕世狠人。”
    天上眾人,此時都在觀瞧著街麵上的擂台,沒有任何人對香火道士“奪魚的規則”,有異議。
    香火道士鬆了口氣,朝著周玄使了個眼色,他堂堂時空之主,還要在人間想這樣的花招,確保周玄能拿到“青紅魚”,他容易嗎?
    “你可要對得起我呀,要是在八炷香內,你都做不到無敵,那我真要……生氣了。”
    香火道士傳音,說道。
    周玄笑而不語。
    擂台擺好,但天上地下的人,各有心思,沒有人願意去當出頭鳥,於是台麵上,便顯得空蕩。
    “都不敢來戰?”
    雲子良率先忍不了,他擼起了袖子,踩著龍行虎步,如遊龍一般,入了擂台。
    “尋龍派藏龍山雲子良,在這刀塚擂台上,恭迎各位。”
    他負手而立,目光掃向了天上眾人,很是霸道:“我雲子良受了大劫,此時戰力還沒恢複到九炷香,剛好——這擂台之上,最高境界不過是坐八望九,正適合我。”
    “各大堂口,速速派下弟子來,讓我老雲瞧瞧,三百年時光過去,你們有沒有出些什麽驚豔人才。”
    “這打個屁!”
    趙金甲當場就慫了一大截,
    他是道門人,道門人知道道門的事——他不認識別人,還能不認識曾經斬過許多道者,橫推道門無敵的雲子良嗎?
    當年的雲子良,那是何等意氣風發,如今嘛——也不惶多讓。
    “要是不壓境界,我不懼他,但同境界嘛……打個屁。”
    趙金甲原本是想自己下場去搶魚的,但他竟忘記還有雲子良這個尋龍老香在場,
    當即他便覺得,自己離雙魚,越來越遠了。
    其餘堂口,也都不知道雲子良此時的深淺,隻知他威名遠播。
    “就沒有人敢上台一戰?井國的江湖,什麽時候如此寂寞了?”
    雲子良繞著擂台,閑庭信步的走著,他如炬的目光,巡視著天空,雲中眾人,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尋龍感應派,藏龍於身,沒有人敢前來應戰……
    ……
    “我師祖好威風啊。”
    李長遜對周玄說道:“大先生,你這雙魚,來得太輕巧了。”
    “是有點輕巧啊。”
    周玄本來想自己上台的,同境界之內,他不懼任何人,但沒想到,老雲會率先上台。
    當然,周玄也清楚,雲子良上台,一來不是為了耍威風,二來不是為了搶雙魚,他就是要去消耗對手,為周玄節約些體力。
    “玄子,我去當個炮灰,給你吸引些火力。”
    這是雲子良上台之前,對周玄講的悄悄話,而現在——炮灰成大腿了!
    “等得口幹舌燥的,好生無聊,既然你們都沒種,那我就點名了。”
    雲子良的手,衝著萬藏山一指,說道:“萬頭領,你們「巴人」是氏族,素來團結,你的二當家萬歸一,我殺的!
    知道你心裏不滿,來吧,上台一戰,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決你大爺。”
    萬藏山的心裏,已經開始罵娘了,我現在九炷香,你坐八望九,你不敢張狂,
    現在擂台壓境界了,你占了便宜,你就耀武揚威?
    “我不尿你這一壺。”
    萬藏山並不回話,就當下頭的喊聲,不是叫陣,而是潑婦罵街。
    見萬藏山不應聲,雲子良又將目標指派給了趙金甲、極目道人。
    “遁甲派、天眼觀,你們素來不把我尋龍派放在眼裏,剛好,咱們拳腳上見真章,下來練練。”
    趙金甲、極目道人,哪裏敢下擂,也都學著萬藏山的樣子,要麽不回應,要麽便是打著哈哈。
    趙金甲說道:“雲先生,我們三個道觀,打了兩千多年了,互相有什麽手段,那都門兒清啊,打來打去,也是那些招數,套路,實在無甚意思,不和你打,不和你打。”
    一群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此時都學會禮貌了,互相謙讓,要把打擂的機會,推委給對方,誰也不願意去麵對雲子良。
    這推來推去,雲子良直接攤手,說道:“既然你們都不下擂,那按照道神定下的規則——青紅魚,歸我了。”
    要說起來,這些人打擂的膽子沒有,但又都想要青紅魚,
    他們一群人議論紛紛後,竟然想出了“解決”雲子良的辦法,
    趙金甲對香火道士說道:“道神,雖說我們都沒有取勝雲先生的把握,但這雙魚啊,還是不能歸他。”
    “哦?”
    香火道士抬了抬眉毛,等著下文。
    趙金甲繼續說道:“您剛才可是說過的——希望要歸於希望,他雲子良,活了三百多歲,都是風燭殘年了,哪怕神通蓋世,也是土埋到了半截眉毛,
    這樣的人,他拿了青紅魚有什麽用?跟著他一起老死,然後轉生嗎?”
    聽到提年紀,雲子良這就很不爽了,數落道:“趙金甲,是你說你門下坐八望九的弟子沒來,道神特地開恩,準許你壓低境界,上擂一戰,
    怎麽,你可以下擂台,我就不能下?”
    “我還年輕,我有希望。”
    “你個老瓜皮,一百五十多歲了,年輕在哪兒?”雲子良氣極反笑。
    “和你一比,我可年輕太多了,一百五十歲怎麽了?這正是長本事、報效井國的好年紀。”
    除了趙金甲拿年齡說事外,其餘人也都附和著,都說雲子良年紀太大,不合“擂台比試的初衷”等等。
    香火道士的耳朵也被吵得起了繭子,他都有點煩了——好不容易布下的擂台,結果一群人沒種不說,還要用“規則”幹掉雲子良,
    “慫啊,真慫啊,我井國神道,何以廢物到如此境地。”
    在香火道士感慨個不停的時候,一陣年輕洪亮的聲音,從擂台裏,傳揚了出來。
    “既然你們嫌棄老雲年紀大,那就換我來戰。”
    “我年輕,足夠有希望了吧。”
    “要是我的年齡還不夠格,你們隻能找些街邊的撒尿小孩來比試了。”
    眾人聽到了周玄的話,紛紛扭頭,瞧了過去,
    隻見周玄就盤腿坐在刀塚擂台的墓碑旁,閉目凝神,等候挑戰之人登場。
    “周玄,你竟然敢上擂?”
    “這周玄的香火,隻有五、六炷吧?”
    “他能天神起乩,還能再加兩炷香火的戰力,不可小覷。”
    “那滿打滿算,也不過八炷香出頭的戰力呀。”
    眾人的心思活絡過來了。
    天上人中,九炷香的狠人多,就算戰力被壓製,那也是坐八望九,
    雖說同為八炷香,但中間差的香火檔次,還是很多的。
    “我忽然感覺自己能打了。”
    “別太狂,大儺這個堂口,手段繁多,最擅長越境殺敵,他雖然隻有八炷香出頭的戰力……”
    “那也不懼吧!”
    率先動心思的,便是「蠱神」二當家——麻田嬰。
    他朝周玄指去,說道:“明江府的大先生,你風頭最近很盛,我與你過上幾招,試試你的成色。”
    周玄也不多話,做了個“請”的姿勢,等候麻田嬰。
    “麻田嬰,你不要搶了我的風頭,我與周玄也算仇敵,讓我來戰。”
    萬藏山這會也敢下擂了,而且動作極快,架著一朵紫雲,已入擂台。
    但說他動作快,還有更快的,趙金甲,已經在他之前,先一步踩在了擂台紅土上。
    “要說與這位大先生有仇,我們遁甲派不惶多讓。”
    趙金甲朝著周玄揮動著龜甲:“大先生,待會拳腳無眼,若是不小心打傷、打死了你……”
    “那是我學藝不精,與趙法師無關。”
    周玄笑著說道。
    “好,與我一般,有氣魄,我喜歡。”
    “你有你娘的氣魄,趙金甲,你就敢欺負欺負年輕人了,你要真有膽色,與我一戰。”
    雲子良氣不打一處來。
    趙金甲就像沒聽見似的,對年輕屠夫說道:“我要挑戰周玄。”
    屠夫麻目機械的點頭,說道:“擂台開啟,請閑雜人等下擂。”
    雲子良不想下,但周玄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歎著氣,下了擂台。
    擂上,萬藏山也不想下去,他對屠夫說道:“我與那趙金甲,同時上擂,我們誰與周玄打第一場?”
    “你遲了半步,若是這一場,周玄勝,你下一場,便與他交手。”
    年輕屠夫的話,便像是命令,萬藏山搖了搖頭,悔恨自己沒有走得再快一些,無奈的下了場。
    “擂台比鬥,開始。”
    年輕屠夫冷冷的說道。
    “且慢。”
    趙金甲喊住了屠夫,說道:“我有一個疑問。”
    “問。”
    “若是我不‘小心”,打死了周玄,那他的屍體,是不是歸我?”
    能逼著慫包趙金甲,趕在那萬藏山之前進入擂台的原因,除了搶雙魚,便是“搶奪周玄的屍首”了。
    周玄的屍身,可是個好寶貝,
    那份感知力,能顯化“日夜遊神”的法相,若是搶了他的屍體去,當作血食、祭品……
    他這個念想一說出口,萬藏山便罵出了聲。
    他這個巴人頭領,是真的隻想下擂台來報仇的,而那趙金甲,卻已經在貪“屍體”了。
    “要比起壞來,還是這些名門正派的,壞得多。”萬藏山當即感慨道。
    而李長遜、陸行舟、雲子良等人,則謾罵著趙金甲此人“居心叵測”,
    倒是周玄淡定,他輕揮著手,將雲子良、李長遜等人的聲音壓下,問趙金甲:“趙法師,你剛說了拳腳無眼,那若是我不小心打死了你,你的屍體?”
    “當然是歸你嘍。”
    趙金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自忖以他的境界而言,優勢那麽大,哪怕被周玄僥幸擊敗,保個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周玄,你那身感知力,要易主了。”
    趙金甲現在瞧周玄,便像瞧一個香餑餑,冒著熱氣的那種。
    年輕屠夫則問周玄:“你是否答應趙金甲的要求?”
    “我死了屍體歸他,他死了屍體歸我,公平,當然答應。”
    “生死賭鬥,生效。”
    年輕屠夫鄭重的說道。
    擂台的序幕拉開,周玄依然閉目凝神,
    趙金甲耀武揚威的說道:“趙某無禮,要請大先生赴死啦,睜眼吧,好好再瞧瞧這個世界一眼。”
    周玄張開了雙目,笑吟吟的說道:“老趙法師,你猜我剛才閉眼的時候,在想些什麽?”
    “我不需要猜一個死人的想法。”
    趙金甲的身上,浮現了金色紋路——遁甲門護身金甲。
    有了這層甲,他自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既然不敗,那剩下的,便是全力爭勝,斬掉周玄。
    周玄依然風度翩翩,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剛才想了很久,到底該用哪一種手段……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