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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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情還是不妥啊……”

    崔光聽了溫謙的回報,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蒼白的臉色一下子紅潤起來。那身體轉動的速度,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反而更加靈敏。

    隻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崔光的受傷是偽裝的。先用牛羊血綁在胸前,然後用刀子劃開一條口子,請的行刺者也是事先約定好的,如今已經被韓衍扔進了大牢。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替死鬼算是什麽。但崔光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其逼真程度,甚至連知道底細的溫謙都差點相信了。要是袁熙在這裏,該給投資一大筆錢拍電影了。

    溫謙連忙問道:“哪裏不妥?雖然一匹馬八千是低了一些,但總歸還有微薄的利潤,交易所外麵奔走相慶,崔先生是沒有看到。”

    崔光道:“錯了,全都錯了!你搞錯了!”

    溫謙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崔光道:“又被袁熙小兒勝了一局……”

    溫謙支吾道:“這次,我真的看不出來他勝在哪裏。或許他真的要買馬,但他連跛腳馬都願意收,完全是照顧到了大家。我實在沒法鼓動大家繼續針對他……”

    崔光沉吟了半晌,這才道:“這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損己利人,肯定是有利可圖。一匹馬八千,一匹馬八千……溫老弟,你還記得我們前陣子我們在匈奴人那裏購馬,每匹馬是多少?”

    “這……”溫謙臉上一紅。他已經將手上的馬都脫手給了袁熙,自己之前囤積的馬至少還能賺一點,但前陣子投機取巧從匈奴人那裏買的馬,則真的是虧到家了。每匹馬五到八金買入,如今隻能買出一成的價。這麽算下來,崔光在這次虧得更多。

    “有問題,有問題……”崔光扯掉身上包傷口的布,下地走了起來:“再說,袁熙哪來的那麽多錢收購馬匹。能低價買的馬,他為什麽要按這個價買。其中一定有問題。”

    溫謙喃喃道:“可能他真的心存憐憫?”

    崔光突然拍腦袋道:“對了,一定是這樣……”

    溫謙和姓風的莊主紛紛探頭上去。

    “前些日子黑市上的馬,所謂的匈奴人賣的馬,一定是袁熙賣的!”

    “啊?”溫謙驚叫起來,一顆心突然被潑上了涼水。

    “一定是的!你想想,漁陽那邊被人切斷了路線,冀縣以北又被攔了路,那黑市上的馬是從哪裏來的?哪有那麽巧合?袁熙小兒分明是要趁著馬價上揚,在黑市上大賺一筆。有了錢,他在馬價到了穀底的時候,出麵統一收購,既得了好處,又得了民心。簡直是一箭雙雕。”

    這麽一想,還真是如此。若不是前段時間黑市上穩賺一筆,怎麽可能這個時候這麽大方,搞什麽統一采購,來者不拒。

    風莊主重重哼了一聲,道:“這個姓袁的,就是拿我們血汗錢,去給他自己買馬去了。實在可恨。”

    崔光問溫謙道:“你是怎麽知道匈奴人黑市所在的。”

    溫謙道:“是……是一個姓徐的商人帶我去的。”

    “他自己呢?有沒有買馬?”

    “聽說提前就轉賣掉了……”

    崔光一拍大腿,大聲道:“定是袁熙安排的人。”

    溫謙整條背脊頓時發麻起來,徐威那個人實在是下九流的商人,而且平素貪心得很,要是他能識破危險,提前賣馬,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所以,說徐威是袁熙的馬前卒,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這麽一來,一整條線索全部排布在他們麵前,陰謀的氣氛將他們的心跳聲完全吞滅。

    “這麽說來,袁熙就是在針對我們?”溫謙的聲音甚至開始發顫了。

    先是袁熙帶人殺上溫家堡,迫使他們上稅賣地,一整年的收入完全給他人做了嫁衣裳。然後是最後一點家底用來買馬,也等於砸到了水裏,聽了個聲響。而這一切,全都指向了那個世家子。

    砰!溫謙的拳頭一下子砸在桌案上,即便火辣辣地生疼,他也絲毫不覺,隻是渾身顫抖,全身冷汗。

    崔光道:“兩位,不必害怕。我這次也虧了不少,至少這一點上,我們是站在一起的。”

    溫謙馬上道:“還望崔先生指點一二。”他心想,崔家畢竟是家大業大,大樹底下好乘涼,不如趁這個機會巴結一下崔光。

    崔光道:“買賣嘛,自然有人賺有人虧,這次是他贏了,我們輸了,我們願賭服輸。但大家想一想,自從這個袁熙到了幽州,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先是賴掉了我手上的債券,然後又逼著各地豪族大家交稅,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溢,然後又將大家手上的馬都搶去。這麽看來,就是一個聚斂財富的貪官而已。隻是,這貪的手法比較高明而已。”

    溫謙和風莊主同時吸了一口冷氣,覺得他所言非虛。自從這個袁熙來到了這裏,大夥兒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溫謙更是將袁熙得罪慘了,說不準,這次還是袁熙在針對他。

    人總是這樣,失敗的時候,喜歡將失敗的原因歸結到別人身上。溫謙從來不去想自己囤積馬匹時的貪婪,這個時候反而將視線都集中在了袁熙身上。

    “必須除掉他!”崔光突然說出了讓大家同時大吃一驚的話。

    “必須除掉他……”崔光道:“有他在一天,我們永遠發不了財。他一直會想方設法盤剝我們。”

    風莊主的手開始發抖,聲音也在發抖:“可……可他畢竟是……”

    崔光道:“我知道,他是冀州牧的兒子,所以我們做事必須小心謹慎。”

    溫謙雖然痛恨袁熙,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況且,以溫家的勢力和袁家想比,簡直是蚍蜉撼樹。

    崔光壓低聲音道:“不妨告訴你們,我們崔家和河北幾個大家,手上的債券都成了白紙。前一段時間趁著袁熙回到鄴城,我們其實已經行刺過他一次。”

    空氣頓時凝結起來,隻剩下粗重的喘氣聲。

    隻有崔光還在不停說道:“隻可惜那次請的力士最後失敗了,這才讓袁熙得以安全返回幽州,才有了這次的事情。不過這一次,有你們的參與,我們一定會成功。”

    他猛地一拍溫謙的肩膀,溫謙身子劇烈抖動一下。

    “溫老弟,你去聯絡這次被坑慘的當地大戶,探探口風,隻要有意願對付袁熙的,把他們糾集在一起,人多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