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惡劣的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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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身份,接下來便開始實際交換。大隊人馬必須站開,每一方各出三人,挾持著人質往前,到了中心地帶,雙方交換,然後將人帶回來。
甄姬隨著劉夫人被推下車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丈夫,興奮地大喊一聲:“夫君!”
兩人相隔甚遠,袁熙隻得朝她微笑一下,用手虛按了按,示意她平靜。這個時候可不能有什麽出乎意料的舉動,雙方這時候各自嚴陣以待,生怕對方毀約傷害人質。一個風吹草動,雙方馬上就要火星四濺。
開始交換人質了,甄姬和劉夫人被人推著向前,身上兀自綁著繩子,防止他們自己突然加速。而另外一邊,曹丕幹脆是被推著囚車過來的。
一步,兩步,兩邊越來越接近。袁熙已經能清晰地看到甄姬的臉了,伊人雖然有些清減,但光彩依舊,顯然沒有遭到曹操方麵苛待,這讓袁熙也稍稍有些心安。而另外一邊的劉夫人,則是對袁熙視而不見,也許在她心裏,曹操和袁熙兩邊,對於她來說都沒有什麽兩樣。如果袁熙換成袁尚就更好了。可惜,現在袁尚還下落不明。
就在兩隊人質馬上就要碰頭的時候,旁邊的樹林裏,突然發出一聲馬匹的嘶鳴!接著又是一聲!
一匹馬從旁邊的樹叢中突然衝了出來。
“有埋伏!”
袁熙和程昱雙方的人同時叫了起來,大隊人馬也馬上失去了約束,迅速往人質而去。而場上人質的命運也發生了改變,原本在靠近的距離,迅速拉開,押送人質的小隊迅速將人質返回。
“無恥之徒,居然埋伏了人!”
兩邊幾乎是同時開罵。
沒辦法,就是這麽缺乏信任。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打斷了人質的交換。
然而,樹叢中是真的有人埋伏。見隱藏不住,虎豹騎馬上呼嘯而出,直取袁熙。
這個思路是正確的,隻要殺了袁熙,敵軍就迅速瓦解了,對於救出人質也是有幫助的。
四下裏騎兵一出,袁熙那邊迅速便擁著囚車撤離。袁熙兀自回頭罵道:“你們再上來,我一刀砍了人質。”
然而這時候四下裏齊聲發喊,響聲大作,他的這一聲便被淹沒了。
甄姬那俏麗的身影曾經觸手可及,終究還是遠去了。
袁熙心頭大怒,叫道:“陷陣營!”
他這邊自然也早有準備,他們一撤退,馬上後麵埋伏的陷陣營就衝了出來。
一排槍陣齊刷刷站住位置,閃亮的槍尖對準了外麵,如同一隻刺蝟。
田予的騎兵緊隨其後,從兩翼繞了出來,將袁熙護在中心。
曹純見狀,卻無法下定決心直接攻打上去,這和送死有什麽分別。於是他連忙指揮部下後撤打掩護,好歹將程昱等人救走再說。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將這些兵馬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但他們豈止是一招後手,後麵還隱藏著兩個小分隊,隨時可以上來支援。
袁熙指揮著人迅速退往信都城內,絲毫沒有吃掉對方的想法。趙雲曾經還建議直接包抄過去,被袁熙給製止了。他在後方安排了重兵,曹操這種人豈能沒有後手?這麽上去,自取其辱而已。
到了這個時候,敵人是如此強大,他再也沒有可以揮霍的資本,手底下就這麽些人,地盤也隻有巴掌大一塊地方。曹操手下,獨當一麵的將領層不出窮,從雍州關內一直到徐青海濱,幅員遼闊,曹仁夏侯惇張遼,哪個不是單拎出來就能一戰的大兵團。任何一個大兵團,足以滅了他幽州。
這情況就如同他站在當初公孫瓚的位置上,然後同時麵對袁紹和曹操的聯手。不過這時候南麵已經沒有袁術和陶謙替他拖後腿了,南方的諸侯隻剩下江東孫氏和劉表。而孫策一死,孫權不過是個守成的料,理順內部關係還有一段時間,劉表年紀大了,也開始求穩妥,斷然沒有雄心和曹操一爭天下。可以說,曹操在這個時期,爭雄天下真是毫無對手。而曆史上,他就是利用這個空當,徹底平定河北四州,為一統天下奠定了基礎。
隻是如今多了一個袁熙,這個局麵會有什麽不一樣麽?
到了城內,袁熙馬不停蹄派了一名使者前去見程昱,來不及寫信了,直接罵了一通對方背信棄義,居然派了兵馬埋伏在兩旁,一點不講道德。如果這樣的話,自己也不需要優待人質,手指還是腳趾,你們自己選吧。
而使者剛剛離開,程昱那邊也派了人來,也是一通大罵,說他們背後隱藏了那麽多軍隊,分明是想強搶人質,無恥之極。這種惡人先告狀的行為,讓袁熙十分惱火。
不過這種局麵下,雙方各自都有後手安排,倒也是無可厚非的,關鍵是,交換人質以後再動手,說不定就皆大歡喜了。
怪就怪虎豹騎裏麵有馬匹被驚動了,而且還是在交換人質之前,這就破壞了節奏,使得這一場交換完全沒了意義。
如今曹純在隊伍裏麵,就開始調查到底是誰犯的錯,結果查來查去,都沒有結果。總之,這黑鍋得他自己來背了。這畜生身上做的手腳,豈是這麽容易就發現的?
袁熙在城中,程昱在城外,雙方使者往來,一直到了天黑,都沒有達成協議。雖然有心讓人質互換再來一次,卻誰也不肯退讓,生怕對方有陰謀。這麽一下來,人質便換不成了。
天一黑,曹軍拔營而去。袁熙隻能將怒火發泄在可憐的曹丕身上,而曹丕甚至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何會得罪他。
過了兩天,袁熙在返回易京時接到緊急軍情:就在他叫喚人質期間,平原城告破,袁譚戰死。
這一下,袁熙心中百感交集,而背後也一陣涼颼颼的。
如今,總算是隻剩下他一個了。當初兄弟三人爭得不亦樂乎的繼承人位置,現在毫無疑問是落到他手裏了。可惜,這個頭銜顯得毫無意義。做不做繼承人已經無關痛癢,接下來,是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
他所處的形勢,驀然變得極為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