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幾十年，竟被一個小小的洛風拿捏死了。
    洛風壓根不按常理出牌。讓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和理由，此刻全都白瞎。
    眼看著洛風是真的動了殺念，老頭本想施展底牌脫身離開，卻驚恐發現每次運轉靈氣，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吞噬。
    照這麽折騰下去，還沒等他脫身逃走，自己就先被洛風吸成人幹了。
    而這也是洛風剛剛自創的手段。
    當敵人想要運轉靈氣，神霄化靈功就能將其吞噬化解。
    如此一來，對方心懷忌憚，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就隻能認命被洛風拿捏在鼓掌之中。
    不過這些隻局限於理論。洛風本想下山之後找個人試試，沒想到擺攤老頭就這麽主動撞上槍口了。
    而且看起來效果頗為顯著。
    隻可惜，擺攤老頭的實力撐死隻有宗師大圓滿左右。
    若是對方的實力再高一些，這點手段就很難將其困住了。
    折騰了幾次後，擺攤老頭非但沒有擺脫洛風，反倒是賠上了不少靈氣，讓本就有舊傷的身體雪上加霜。
    脫身無望，擺攤老頭也隻能認命似的苦笑一聲。
    “江山代有人才出，沒想到你這後生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輸在你手上也不算冤枉。”
    “也罷，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體內有舊傷難愈，壽命隻有半年時間了。”
    “那塊石頭是我費盡心血才找到的，據說裏麵藏著一枚靈丹妙藥，魂飛魄散都能救活。”
    聞言。
    洛風手腕一翻，將之前搶回來的石頭拿了出來。
    擺攤老頭眼前一亮，趕忙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這玩意！”
    “可我鑽研了兩三個月都沒結果，隻能在這碰碰運氣，說不定有緣人能幫我開出裏麵的丹藥。”
    “結果等了一個月時間，也隻有你和玄機門那小子搶奪石頭，我這才追過來等著你們。”
    洛風將石頭收了起來，淡淡說道“我當時隻覺得這石頭有些奇特，所以買回去當個擺設。”
    “至於嶽群，恐怕他是為了激怒我才故意截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擺攤老頭長歎一口氣，臉上卻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其實我早就該認命了。”
    “隻可惜活了近百年，大仇仍未得到，死得實在是不甘啊。”
    說完，老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就算你不殺我，我也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壽命。”
    “隻希望小友你能給我個痛快，讓我體麵得去見妻女。”
    原本洛風確實沒打算留他活口。
    如果自己真知道這石頭裏的秘密，現在要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不過看老頭這副模樣倒有幾分灑脫，不像是陰邪狡詐之輩，身上似乎還有血海深仇。
    洛風的八卦之心泛濫，隨手將老頭扔在了一旁。
    “說說你的故事。如果我心情好，說不定能讓你多活一個月。”
    老頭坐在地上，神色愕然地看著洛風，似乎沒想到自己還能有說話的機會。
    而且他的經曆也不算什麽秘密。將死之前能把心裏話吐露出來，也算是一件快事。
    苦笑了一聲，老頭開口說道“五十年前，我的妻女慘遭仇家淩辱，就慘死在我的眼前。”
    “他們為了折磨我，故意留下我的性命，還在我體內種下血毒。每次修煉時，我都能體會到割肉一般的劇痛。”
    聞言。
    洛風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驚愕之色。
    如果這番話屬實，這老頭倒也是個硬骨頭，這種痛苦竟能忍受五十年之久。
    換做是其他人，要麽絕望自裁，要麽早就躲起來苟延殘喘，還談什麽複仇。
    “為了複仇我忍了五十年！隻為有一天能將所有仇家斬盡殺絕。這幾年來，我確實殺了他們不少人，但也身負重傷血毒加重，如今實力隻有宗師大圓滿。”
    “可我發現他們的勢力太過龐大，就算再活五十年，也根本不可能把他們連根拔除！”
    “我恨自己無能，竟然連妻女的血海深仇都報不了！就算去陰曹地府，也無顏麵對她們！”
    說到這，老頭雙拳重重垂在了地上，眼中竟留下了慘然的血淚。
    洛風一言不發，上前把他的衣衫扯開。
    果然，老頭的胸口上密密麻麻留了十幾道傷疤，有新有舊。
    最深的一道傷口雖然早就愈合，可疤痕極其猙獰，似乎已經砍碎了肋骨。
    看樣子，這老頭確實沒有扯謊胡謅。
    而且他眼神中的悲愴跟絕望，也不是說演就能演出來的。
    這下反倒讓洛風犯了難。
    這老頭算計他確實該死，幹掉他也不為過。
    但說起來事出有因。如果這件事放在他身上，為了恢複實力報仇，做出的事恐怕比老頭還要偏激。
    放與不放，倒是成了一個難題。
    在他遲疑之時，老頭沙啞著聲音突然說道“小友，看在你願聽我囉嗦這麽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
    “山下三個宗門都已經各自離開，而且似乎商議著要取你性命。”
    “我不知你怎麽得罪了他們。可這世上人心難測，勸你還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在這時候，老頭竟能好心提醒他一句，看起來確實還有些許的良心。
    聞言。
    洛風心中打定了主意，將掌心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頭見狀，眼神之中露出了愕然之色，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他早就聽說一些宗門弟子性情乖張，性格扭曲，不光是美女，他們連男人都不肯放過，甚至還有一些變態更喜歡年紀大的人……
    洛風莫名其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常人誰幹的出這事啊？
    “小友你要殺便殺，何必如此羞辱我？”老頭悲憤說道。
    “少囉嗦，不想死就閉嘴！”
    洛風自然不知道他腦子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正用靈氣細細探查著老頭體內的狀況。
    果然老頭沒有撒謊，他的血肉早已變成了灰色，顯然中毒已深。
    而且在丹田和經脈的各處都殘存著黑色的淤血。恐怕用不了一兩個月就會毒素爆發，一命嗚呼。
    收回心神，洛風睜開眼看向老頭，露出一抹笑意。
    “我可以幫你治好血毒和瘀傷。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