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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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劉裕與秦瓊這一喝,便是一下午,二人自然喝了個酩酊大醉。
等吳伯帶著下人過來,想把他們分開扶回房間休息時,卻發現怎麽也分不開兩人。
最後,無奈的吳伯隻能把兩人一起搬到床上,為二人洗漱一番後,再貼心的蓋好被子,這才退了出去。
於是劉裕就和秦瓊就這樣抵足而眠,直到次日天亮。
等到劉裕醒來的時候,看到秦瓊的臉時還真是嚇了一跳。
自從他八歲之後,就很少和他人睡在一張床上,除了劉儀那個小丫頭,畢竟他骨子裏還是一個現代人,跟別人睡一起怎麽都感覺很別扭。
沒想到,現如今第一次跟一個男人睡,竟然給了秦瓊。
劉裕揉了揉因為宿醉有些頭痛的太陽穴,起身舒緩了下身子。
這時秦瓊也被劉裕的動作所驚醒。
“叔寶,醒了啊。”
秦瓊同樣揉了揉太陽穴:“季安兄真是好酒量,瓊還是第一次喝這麽多酒,真是失禮了。”
“哈哈,叔寶,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飲這麽多酒,昨日也沒有比你好哪裏去。”
“季安兄真是海量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劉裕這才喚來下人伺候他們洗漱。
吃過早餐後,周括過來詢問劉裕:“公子,我們何時出發前往雁門,和二公子匯合。”
“叔寶,你看呢?”劉裕轉頭問向秦瓊。
“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啟程吧,畢竟我們也不知道大軍什麽時候從雁門出發。”
劉裕沉吟的點了點頭:“也好。”
而後轉頭對吳伯吩咐道:“吳伯,麻煩你準備些甲胄,對了,家中可有長朔,有的話準備幾根。”
“好的,四公子,我這就去準備。”
……
雁門關,也叫勾注塞,西陘關。
古語有雲:北方之險,有盧龍、飛狐、勾注為之首。
上古稱北陵,西周時候雁門關還是地理意義上的一個隘口。《穆天子傳》卷一:“甲午,天子西征,乃絕隃之關隥(隥,阪也。疑北謂北陵,隃,雁門山也)。已亥,至於焉居,愚知之平"
春秋稱勾注塞,“塞”是“關”在不同時期的異稱。“三關要衝無雙地,九塞尊崇第一關”正是古人對“塞”和“關”理解的寫照。到戰國末期,雁門關已成為天下一座著名的軍事要塞。
成書於戰國末期的《呂氏春秋·有形》篇載:“天下九塞(九塞指“河北的井陘、令疵、居庸,河南的大汾、澠陀、荊阮、方城、淆阪和山西的勾注”),勾注其一。”勾注即雁門。
也因此被後世人稱為“中華第一關”。
自戰國時期,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後,奪取了林胡與婁煩的大片土地,並在此設立雁門郡,雲中郡和代郡。
後來,李牧奉命鎮守雁門,以防備匈奴南下。
始皇帝時期,又有蒙恬自雁門出關北蕩匈奴,“北擊胡,悉收河南之地。”
漢高祖時期,韓王信反叛,引匈奴自此直驅晉陽。
等到了漢武帝時期,麵對匈奴人不斷猖狂的南犯,這位雄才大略的英主開始著手反擊。
元光五年(前130),漢武帝下詔征發士卒整修雁門關。衛青、霍去病、李廣等都曾馳騁在雁門古塞內外,多次大敗匈奴,為大漢立下汗馬功勞。
“猿臂將軍”李廣在做代郡、雁門、雲中太守時,先後與匈奴交戰數十次,被匈奴稱為“飛將軍”。
在漢元帝時期,王昭君就是從雁門關出塞和親的。從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這一帶出現了“遙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無幹戈之役”的局麵。
自勾注山腳朝山脊望去,便見一座雄城屹立其上。
雁門關就坐落於雁門郡北部勾注山脊上。
後世雁門關(今日所見的雁門關,是宋代的遺址和明代的遺存)關城西南約5公裏,位於代縣白草口鄉和太和嶺鄉之間的分水嶺之間。
海拔1625米,由人工鑿開一條頂寬30米、底寬3米、穀深20米、東西長50米的巨大壑口;壑口底部有石塊平鋪成路,有弧形磚,當係門洞遺物;東西兩邊,山路下延。
兩邊的山勢最陡,“惟可通車,故穿鑿以度。”
一裏之外有河穀,終年山泉流淌,清洌可飲。
劉裕等人就在這河穀不遠處的大道上,等待著自家二哥。
畢竟軍營不是隨便出入的地方,所以劉裕讓周括前去報信,他們則在這裏等著。
沒一會兒,劉裕便見到了一個騎著馬的人影,朝著他們這狂奔而來。
“四弟,四弟!”劉盛一隻手拉住馬韁,一隻手高舉馬鞭揮舞著大叫。
看他身下的那匹馬,嗯,是周括那匹。
劉裕想想便知是劉盛把周括的馬給搶了,他隻能感慨自家二哥還是那麽不拘小節。
劉盛在離劉裕幾人還有幾米遠的時候,便翻身下馬,幾個大跨步來到劉裕麵前,一把把他抱住,然後原地轉了幾圈。
“哈哈,四弟,想死我了。”
“二哥二哥,放我下來。”劉裕慌亂的拽了拽劉盛的衣領。
劉盛這才把劉裕放回地麵:“哎呀,沒想到四弟你竟然長這麽大了,二哥我還以為抱一頭野豕呢。”
“你才是野豕,你們全家都是野豕。”劉裕邊整理了下衣物,便對自家二哥回敬道。
“啊,對對對,我們家都是野豕,都是野豕。”二哥笑眯眯的回道。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劉裕也沒想到幾年不見,二哥的嘴皮子功夫見漲啊。
這讓劉裕想起了他小時候和二哥鬥嘴的日子。
那時候他以後世的觀點出發,每每都能夠把劉盛懟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些年,劉盛也把這項本事學去了。
可惜就是沒有把這股聰明勁,用到兵書兵法上。
兄弟二人又是笑鬧一番後,劉盛就有些好奇的問道:“對了,老四,你來雁門做什麽。”
“做什麽?”劉裕斜眼看了劉盛一眼:“回廣武為父親掃墓不行嗎?”
“啊,是嗎?可是我前段時間剛去掃過啊?”劉盛迷惑的說道。
“再掃一遍不行嗎?”劉裕雙手抱胸鼻孔朝下又忍不住懟道。
看到劉裕真的有點生氣了,劉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行,行,怎麽不行。”
“哼,劉仲息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劉裕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上次我同你寫信,不是跟你說了這次出擊鮮卑,你最好不要參與,你怎麽就是不聽勸呢。”
“嗨,老四,我看你是多慮了,這次朝廷可是動真格的啊,你知道朝廷這次動用了多少大軍嗎?”劉盛激動的伸出三根手指:“三萬,整整三萬兵馬,這還不算南匈奴的兵馬,你說說這要怎麽輸怎麽可能輸。”
“上次竇憲便是率領著這麽多的兵馬,大破北匈奴,因功封侯”
說到這,劉盛眼神中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
劉裕看著陷入自我的劉盛,開口打斷到:“你可知現如今的三軍主帥是誰?”
“田晏啊?”
“你可知田晏是何人?”
“什麽人,他不是將軍主帥嗎?”
“哼,田晏,前護羌校尉,一個待罪之人,靠著賄賂中常侍才回到了軍中。”劉裕麵無表情的看著劉盛。
“你指望這麽一個人擔任主帥,帶領你們擊敗鮮卑,做什麽美夢呢。”
“即使他有那個能力,但你也不看看,竇憲出擊北匈奴是在什麽時候,而這次是什麽時候。”
“那時我大漢可謂是民殷國富兵強馬壯,你再看看現在。”
“如果我大漢還是如數十年前一樣強盛,你看看鮮卑還敢年年侵犯邊郡嗎?朝廷還會拿他們沒有辦法嗎?我們家用得著搬到晉陽嘛?”越說劉裕越生氣。
不隻是因為田晏這次率軍出師,會導致漢軍全軍盡喪,
更是因為,鮮卑這些年來,對邊地屢屢進犯,對大漢百姓做的惡行而感到憤怒。
更有對漢靈帝劉宏,想一出是一出的腦殘行徑,感到氣憤的無力。
“而且,你以為檀石槐是北匈奴嗎,他會這麽容易讓你們這三萬大軍在草原匯合嗎?”
“要知道他可是一統草原的雄主啊,他沒這麽笨。”
劉裕對劉盛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劉盛聞言,還是有些不服氣:“這些都是四弟你的推測,雖說戰場上軍情瞬息萬變,但勝負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如你這般在這裏高談闊論,隻是在紙上談兵而已。”
“你……”劉裕被劉盛氣的有些發抖,他能告訴自家二哥,自己已經知道這一場戰爭最後的結果了嗎?
難道要他把《後漢書》默寫出來,拿給劉盛看,恐怕到那時,他自己反而會被劉盛懷疑是否中了癔症。
“哎,罷了,誰讓你是我二哥呢。”劉裕最後隻能無力的擺了擺手。
而後他轉頭看向秦瓊:“叔寶,你也看到了剛剛我說的話,雖說我說的那些事情隻是我的猜測,但你還是要慎重考慮考慮啊。”
秦瓊抱拳回道:“季安兄不必多言,雖說我也不太相信這次大軍出征會失敗而歸,但你剛才所言卻也有幾分道理。”
“我們隻要在戰場上小心點,若真遇到季安兄所說的情況,想來以我等的武藝,脫身也是不難的。”
劉裕沉默片刻,長歎一聲:“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