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避水珠,提示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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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文定泡著茶。
    茶葉是早上出門購置的。
    茶壺也是。
    另外,一些生活物資和家具、廚具等,是宋世清讓牙行的人送過來。
    說是賠禮道歉。
    但蘇文定還是給牙行的人員一錠金子,讓他拿回給宋世清。
    是的,隨身攜帶著的那一錠金子消費掉了。
    茗茶,翹腿,哼歌。
    算起來,從蘇家村到銀川古城,經曆如此多事情。
    他前世頭七都沒有過,才穿越三天。
    恍恍惚惚,融合此身記憶,一晃神就走過全新人生十六年。
    幾杯茶水落肚。
    鼻子嗅到了蘭花幽香。
    蘇文定將茶杯放落,站起身。
    卻見蒙麵女俠眼神蘊煞,透著刀子般鋒利,看向北邊。
    “女俠,你需要的東西拿到手了嗎?”
    蘇文定感覺自己很卑微,聲音壓得很低,很輕柔,擔心大聲一些,惹了這蒙麵女俠生氣。
    蘇文定明白。
    從蒙麵女俠出現那一刻,他的生死,都被這女人主宰著。
    任由他如何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唯有看蒙麵女俠心情好,施舍他這條命苟存下去。
    “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會殺你的,甚至會給你天大的機緣。”
    蒙麵女俠戴著魅惑眾生的狐狸麵具。
    說出這句話,總讓蘇文定心裏出現不祥之感。
    這女人不會又整什麽幺蛾子吧?
    我可不需要什麽大機緣。
    我隻想你立即離開。
    蘇文定知曉,這些話隻能藏在心裏。
    “......”蘇文定張了張嘴,演技沒有把持好,一時言塞,到嘴的話,不知如何說。
    “當你購買這間房屋,已經入局,沒有我相助,你覺得單憑門外貼著那張紙,就能躲過四麵八方射來的冷箭嗎?”
    蒙麵女俠是吃定了蘇文定。
    蘇文定反而平靜下來:“為什麽是我?”
    “宋氏牙行盤下這套院落,我調查過了,除了官府的人前來做公證外,沒有人單獨進入這間房屋內。”
    蒙麵女俠告訴了蘇文定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以蘇文定的聰明才智。
    必定會想到,百戶鐵人屠留下來的痕跡,隻要外人懷疑,一定會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女俠,你說過,會幫我將火力吸引走的。”
    蘇文定急了,他想起了蒙麵女俠的話。
    “去,報官,將我揭發,讓懸鏡司的人介入,調查地牢。”狐麵女俠眼神露出深意,“他們鎮守使會知道我來過的。若懸鏡司鎮守使相信你的話,你就安全了。”
    蘇文定頓時意會蒙麵女俠話中意。
    但是,就算報官,他這種小屁民,也沒有生存保障。
    “如果我找宋世清,讓牙行的人報官呢?”
    蘇文定詢問道。
    “宋氏牙行好不容易脫身,你將他拖下泥潭,是想要讓宋家滅門嗎?”狐麵女俠冷笑道。
    “像你這種底子清白幹淨,一查就到底的童生,他們不屑於在你身上浪費時間,記住,一定要讓懸鏡司入局。”
    說完,身影淡化,化作青煙,消失無蹤。
    蘇文定麵色陰沉不滅。
    這娘們是將他擺在火爐上烤。
    不過,她說得對。
    銀川古城風平浪靜。
    但狐麵女俠說的若是真的,此事涉及甚大。
    北蠻十數萬人被屠殺。
    百戶鐵人屠留下的寶藏,究竟是什麽,無人得知。
    而且,還涉及到蠻神山的妖王。
    盡管這些事情,對於蘇文定來說,根本無從了解。
    可別人不相信。
    現在唯一能擺脫嫌疑的辦法,就是讓懸鏡司幫自己證明,他對此事一無所知。
    “報官吧!!!”
    蘇文定歎息道。
    地牢下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蘇文定很想知曉。
    可他知道,一旦知曉這秘密,他就真正拔不出身來。
    此地是城東區。
    懸鏡司府邸離此地不遠,就在東湖另一邊。
    蘇文定快步跑去懸鏡司府邸。
    大門敞開。
    門前擺著皮鼓。
    蘇文定敲響皮鼓:咚咚咚~~
    一位玄衣勁服腰間掛著長刀的精壯男人從懸鏡司府邸走出來。
    “何事敲鼓?”
    “這位大人,我要報案。”
    蘇文定氣喘籲籲地說道。
    “這裏是懸鏡司,報官去郡城府衙。”
    懸鏡司的官差不耐煩擺了擺手。
    “這,搶劫我家的那個狐麵女人說了,叫我來報懸鏡司,她說鐵人屠百戶藏著的東西已經被他所得。”
    蘇文定自己爆料。
    “什麽?鐵人屠百戶?你是何人?”
    “不才蘇文定,是銀川古城的童生。昨天從宋氏牙行宋世清少爺手裏買下了那間院落,事後才知曉,上任主人是懸鏡司百戶鐵人屠的。”
    蘇文定簡單地總結一句話,將事情起因交代清楚。
    “你在這裏等我。”
    玄衣錦服的男人麵色狂喜,他轉身返回府邸內。
    很快,懸鏡司走出一身穿白衣勁服的女人。
    卻見此女人英姿颯爽,五官精致,卻透著壓迫人心的威嚴。
    但蘇文定發現,這女人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悲傷與愛意?
    再認真看,發現隻有冰冷冷的眼神。
    “走,到你家裏。馬車上將你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告訴本鎮守使。”
    銀川古城,懸鏡司鎮守使,是一位萬戶侯。
    卻不曾想到,竟然是女的。
    “是,從我離村開始說起......”
    懸鏡司鎮守使聽到了蘇文定是從蘇家村逃出來的,臉色很詫異。
    蘇家村發生妖禍,她是很清楚的。
    此妖已經被除掉。
    但蘇家村的人死傷慘重。
    而且,他還是前腳離開蘇家村,路上碰到了懸鏡司的前往蘇家村。
    當馬車停在蘇府門前。
    蘇文定終於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說出來。
    是的。
    除了尋寶提示之外。
    蘇文定交代了一切。
    甚至,因為村正吃絕戶,他偷村正的銀子都爆出來。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說真話、實話。
    但不是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真話、實話都說出來。
    狐麵女俠有一點說得對。
    他經不起查。
    而且,本身就是被狐麵女俠所挾持。
    他毫無隱瞞將院落相關的事情都說出,對他隻有好處。
    蘇文定觀察女鎮守使的表情,毫無反應,依然是一副冷若如霜,人人欠我錢的神色。
    “帶我去柴房。”
    “是。”
    蘇文定連忙將懸鏡司的人引入屋內,穿過中庭,沿著走廊抵達後院的廚房。
    “這就是發現鐵人屠百戶的密室的地方,那個狐麵女人沒有讓我下去。”
    蘇文定聲音還帶了些許委屈。
    “我知道了。”
    懸鏡司女鎮守使淡然說道。
    “其他人警戒,你跟我下去。”
    懸鏡司女鎮守使交代下屬一番,玉指指著蘇文定,讓他一起下去。
    “我?”
    “難道你真的以為狐麵女會幫你吸引火力?你可知道鐵人屠是本鎮守使所斬殺?”
    懸鏡司女鎮守使冷漠地說道。
    蘇文定心裏咯噔,完了。
    “更何況,你拱手將本鎮守使苦苦追尋的東西給了妖女。”
    “大人冤枉,草民是被迫的。”
    “下去。”
    女鎮守使冰冷地看著蘇文定。
    “是。”
    蘇文定一咬牙,跳下密室。
    他知道,女鎮守使是擔心狐麵女俠設置陷阱。
    他現在就是踩地雷首選。
    蘇文定不能拒絕。
    他隻能在心裏祈禱,狐麵女俠是真女俠。
    是好人。
    跳入密室。
    像是觸碰什麽開關。
    長明燈自燃。
    將密室照亮。
    密室所設位置,是在廚房後的空地下方。
    透過火光,蘇文定還能分析出,四麵的牆壁,是糯米與石灰粉夯實形成的牆壁。
    梁柱則是用了紫檀木。
    密室很開闊。
    空氣卻不沉悶。
    “銀川古城丟失的避水珠,卻被鐵人屠用來解決地下密室空氣流通問題。”
    女鎮守使語氣蘊含煞氣。
    蘇文定看向天花頂有一顆散發著紫色流光的珠子。
    “這就是避水珠?為什麽它能解決空氣流通問題?”
    蘇文定好奇問道。
    女鎮守使:“水下能呼吸,況且在密室內?”
    說得好有理,我竟無言反駁。
    “大人,還請將避水珠取走。”
    蘇文定恭敬地說道。
    “銀川古城的避水珠已經丟失,此地所有物,除本鎮守使願意取走的物品外,都是你的財物。”
    懸鏡司女鎮守使輕聲說道。
    “大人,草民怕守不住。”
    蘇文定心底有點慌。
    “你不說,誰知道?”
    蘇文定一咬牙:“還請大人明說,讓草民下這密室究竟有何意?”
    懸鏡司鎮守使卻問道:“你真的以為狐麵女如此好心為你吸引火力?並將本鎮守使請來,為你自證清白?”
    “草民不知。”
    “狐麵女從江南而來,在銀川古城毫無根基。她將會留在北境很長一段時間,毫無根基的她,選擇了你,是因為你是宋世清的朋友。”
    懸鏡司鎮守使緩緩說道。
    “你是說,狐麵女是想通過我,利用我和宋世清的友誼,為她打探消息?”
    這些娘們怎麽心眼都有八百個。
    “不錯。”
    懸鏡司鎮守使隨口回答。
    “難道是因為我好欺負,都選擇了我嗎?”
    蘇文定沮喪地說道。
    “因為你毫無修為,她隻需要將劍再架在你脖子,你什麽都會坦白和她說。”
    玉麵冷霜的女鎮守使嘴角劃過一絲不屑。
    “粘板上的魚,任人魚肉。”
    蘇文定苦笑。
    “你但凡有一點修為,早已經死了。反而你身上童生的身份,加上毫無修為,沒有任何的威脅,所有人都不想惹麻煩,才放過你一馬。”
    懸鏡司女鎮守使邊說,並越過蘇文定,走入密室深處。
    密室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
    零散的宣紙飄落一地。
    桌子上放著文房四寶和一張染了墨水的宣紙。
    女鎮守使拿起宣紙看起來。
    【師妹,你又來遲一步了。】
    蘇文定不敢相信,自己瞄到的字。
    “是她了。”
    女鎮守使冷笑一聲。
    “炫耀?”
    蘇文定低聲問道。
    “不,是證明你沒有說謊。”女鎮守使將宣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她給你一條活路,我也給你一條活路。”
    蘇文定鬆口氣:“大人,你盡管說。”
    “下次她找你,你告訴她,開啟妖王血珠的妖法已在我手裏。”
    還有下次?
    蘇文定有點害怕縮了縮。
    “為什麽是我?”
    女鎮守使冷漠地說道:“我們若見麵,必定大動幹戈,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所以,我注定夾在你們中間了?
    “放心,這對你有好處。至少,懸鏡司那邊有我壓著,不會對你動心思。若是北蠻來襲,懸鏡司也會頂著。”
    女鎮守使望著稚嫩的少年麵孔,還是心軟安慰了一句。
    我謝謝你!蘇文定心裏吐槽。
    “避水珠可是好東西,價值不菲,這也是你無意中被牽扯進去這件事的報酬。”
    “值多少錢?”
    “千金不換。”女鎮守使笑了,如寒冬綻放的梅花,“我叫南宮瑾瑜,銀川古城鎮守使,北境三大巡關中將。”
    女鎮守使跳出密室。
    “等等,麻煩將我拉上去!!!”
    密室的高度是兩米五左右。
    沒有梯子上去。
    蘇文定隻有一米七五左右。
    根本跳不上去。
    一隻手將他拉起來。
    “謝謝。”
    滿麵胡須的莽漢笑了笑,轉身跟著南宮瑾瑜撤走了。
    蘇文定舒了口氣。
    【狡兔三窟,鐵人屠真正的寶藏,隱藏至深。】
    尋寶提示再現。
    我NM!!!!
    說話說清楚點。
    不要說一半藏一半。
    這樣搞下去,遲早有一天被你玩死。
    蘇文定可以肯定,這間屋子,除了水井井底外,他是真正挖地三尺,翻了一遍。
    “水井?井底?”
    蘇文定似乎想到什麽。
    他拿來木梯,順著木梯下了密室。
    望著熠熠生輝流淌著紫色熒光的避水珠。
    “鐵人屠,你還真是狡猾。”
    蘇文定笑了。
    搬來椅子,將避水珠摘下來,放入長袍衫胸懷中的暗袋。
    有了避水珠。
    就有兩個可能。
    因為有兩口井。
    蘇文定不急著現在下井尋找最終的秘密。
    他確定,現在狐麵女一定不在房內。
    南宮瑾瑜也必然不會再進屋內。
    因為她們都知道,鐵人屠留下來的密藏,狐麵女已經得手。
    屋子內已經沒有她們所需。
    蘇文定有自知之明,他沒有被滅口,是因為自己對她們來說毫無威脅。
    二來年紀尚小。
    三來是童生。
    銀川古城有一座儒家學宮,在整個大乾都是赫赫有名。
    進入這所學宮,是北境所有讀書人的夢想。
    學宮祭酒大人出身國子監,更是名震天下的大儒。
    蘇文定還隻是童生。
    若是秀才,在銀川古城都享有一些特權。
    如賦稅方麵。
    童生是可以免除勞役和兵役。
    “如果尋找不到出路,其實考取秀才,再進入學宮修讀,也是一條出路。”
    這些天經曆的風波。
    讓蘇文定明白,這世界社會秩序很不穩定。
    而學宮會是一處不失安寧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