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銀輪,煙波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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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攢心珠祭出,陰光普照過去,將幾座屍塔籠罩,其中嬰靈霎時止聲。
    季明走在小塔之中,將符紙一一的撕扯下來,小心的收在納袋內。
    這符紙威能已然大失,不然幾個嬰靈小鬼如何能扇使陰風吹動它,季明猜測符紙該是源自那降下天雷的大修。
    雖不知其根底,但天下的雷法少有,能有一手雷法的,那這符紙定然也是不俗,日後若有機會習練符法,當可臨摹一二。
    第三次起壇,已是駕輕就熟,片刻便將其搭好。
    拿出那一顆骨舍利,季明對著它好聲好氣的說道:“大有僧,我雖在院中取財,可未傷你僧眾,若舍利有靈,可莫要怪在我這裏。
    你為了個道德名聲,盡收些左道雜流。
    生前還好,死後便是災殃,再過些時日,怕是給你鳩占鵲巢了去,我幫你清理一番,如你有靈,正該感謝我。”
    季明碎碎念了好一陣子,這才將骨舍利置於壇上。
    此刻,三鬼已將財寶搬運過來,季明托著白骨攢心珠,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開光且祭練後的樣子。
    “來,幫我搖旗助威。”
    季明將三支令旗拋給三鬼,吩咐道。
    “轟”得一聲,屍壇起火,季明邁起百足,踩著顱骨小階,爬上屍壇,掀起陰風,火勢頃刻升起。
    在火中,那骨舍利愈發的晶瑩,內裏有團熱光透出。
    當季明的靈機滲入其中,耳邊霎時響起了宏大的禪唱梵音。
    在飄忽的灰白陰火中,季明仿佛看到一古刹禪堂內。在那香氣繚繞堂中,有僧人背對他,微微佝僂著禪唱。
    “唵,咧達,阿瓦達,啃都哈,嗦撒...”
    禪唱經文將季明心神扯到火景內,扯到了那僧人的背後,一陣輕風吹過,堂內的燭光晃動起來。
    被風吹動的僧袍下,凸顯出骨骼的形狀。
    “吾心有大願,當弘揚禪門佛法,證得外道之果,汝可否接吾等佛法,為吾等佛弟子...”
    “吾等?”季明心中念頭剛閃過,便見禪堂大變,如初春融雪般消消化去,恐怖外景開始展露。
    隻見累累髑髏積出嶺山,根根掛皮的三丈脊柱似木又似幡,頭皮鋪作坡草,腐肉囤成爛泥,一摩崖石刻顯露在其中,上有「屍陀林之壇」五個古篆大字。
    披僧服的骷髏雙手合十,再道:“佛弟子,來受大願。”
    “多久?”
    季明猶豫的問道。
    那骷髏僧未曾遇到這樣的情況,每一個借用舍利佛法的,無一不是應承,要不就是果斷拒絕,主動提問倒是第一次。
    “我得當多久的佛弟子?”
    季明再問。
    “今生今世!”
    “好。”
    季明定下心來,他倒不怕這骷髏僧誆他。
    此地雖有恐怖外景,卻是應和佛家恐怖觀想之意,乃是正宗佛法。
    而這骷髏僧或為某個佛門神真的一點念頭,受到骨舍利內的願力引化至此。
    他剛一回應,心神立馬退出。
    骨舍利在火中溶解,流入白骨攢心珠內,二者眨眼間便已是渾然一體,骨珠更是呈現琉璃一色。
    在澄淨透明的珠內,漩渦狀的陰煞泉眼如同蛛絲結網一般,慢慢的結織出一抹銀光,這個過程極其緩慢。
    “快,煉寶!”
    季明在火壇上一扭身子,轉頭對搖旗的三鬼喊道。
    一捧捧的金珠,一塊塊的銀錠,各色玉石等等,一一拋入火壇中,季明開始以寶光氣煉法祭練白骨攢心珠。
    各色寶氣化入珠中,銀光漸成輪狀。
    許久之後,季明才小心的托起珠子,迄今為止,他在這珠子上費的心血,怕是比那寶眼還多了。
    “值了!
    值了!”
    他沉浸在珠內的那輪銀光中,心念一動,珠子立馬化去,內裏的銀光乍現出來,凝出一麵圓光。
    季明左右看著,準備找個活物試寶。
    隻是這亂灘密林,陰氣深重,為野獸所避,更沒半個活物存在,他隻好將目光放在三鬼的身上。
    三鬼哪受得了他這眼神,竟是抓起地上牌位,便要溜之大吉。季明也沒去追,隻將銀麵圓光隔空那麽一照。
    三鬼被照影於圓光內,隻覺這陰身內竟有生前的心悸感。
    “我問你們,人無心即死,鬼無心可活乎?”
    三鬼嗚嗚的叫著,又折返回來,將牌位恭敬的放在壇前,季明扶在壇上,指頭在火中敲打燃燒的骨頭。
    “哈~”
    季明忽然倒吸一口氣,陰風掀起三個牌位,直接落入火壇中。
    “來,我來給伱們換個存身的地方。”
    說罷,三麵水藍令旗飛上壇,季明利用剩下的一點財寶,將令旗祭練一番,並將三鬼納入其中。
    “此間事了,該去尋我那兄弟,讓他瞧瞧我這寶貝。”
    季明一節節長身在壇上飛騰,越發的有一種騰龍飛升之勢,或許這便是氣勢憑力起,寶相自心生。
    .........
    危鳥之山,煙波庵內。
    客居此庵中的溫道玉,一身的傷勢已是大好。
    不過他卻未曾第一時間去信邀約,而是花了一周時間,於庵內誦經,以謝南鬥六星中的牡生星君賜法療傷。
    接著,又花了三天,同庵主論道。
    於溫道玉自己而言,天人的事情是很重要,卻是公事,自己的道業更加重要,此為私事。
    舍私為公,他還沒那麽大的覺悟。
    在煙波庵內的白雲上真乃是是少有的異類得道、清淨修者,能同他談上一兩句,對他絕對是大有裨益。
    這一日,他同白雲上真不知不覺聊到甲嵐蛇的身上。
    上真道:“西南之地,曆來有蛇仙崇拜的習俗,許多寨村內,更是自稱蛇種,每至節日必豎旗祀蛇。
    後盤岵大山在那黎嶺深處立下山門,囊括蛇仙於門中五仙之內,此類崇拜祭祀之風才有所衰減。
    那甲嵐蛇本是黎嶺內的一條異蛇,靈性頗重,暗受土寨祭祀,因不願為盤岵門人所煉,便一路潛至危鳥山內。”
    “如此說來,也是條要強的蛇...仙?”
    “甚要強!”上真手執塵尾,搖頭笑道:“其初來此地,便大肆采補,引來了方中太平分壇中的道民。”
    溫道玉臉上一熱,他雖是鶴觀弟子,也知曉此方分壇中的混賬事情,總之就一句話“收錢辦事,無拘於人妖。”
    若非這一分壇真的是爛到了根子裏,他鶴觀和四悲雲寺無論無何插足不了這一塊肥肉的。
    如今隻待觀才洞戰場大勝,將黎嶺同蘭蔭方之間的關隘截斷,此後便可瓜分蘭蔭方內的資源了。
    “他又是如何當上山鬼?”
    要知道白雲上真常居此山內,那便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何況還是一個可監理大山的山鬼。
    上真道出其中緣由。
    “一來,他早晚吞吐山霧,可結成我這庵外嵐霞之氣,可供我法術修煉。
    這二來嘛,此蛇已成氣候,二百多年的修為,還有山下陰土的加持,除非尋來克製之物,否則...”
    “克製之物!”
    溫道玉眼內精光一閃,看向蒲團上仙風道骨的白雲上真,當即作揖的道:“多謝上真指點。”
    “嗬嗬!”
    上真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