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資料,尊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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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市廢墟中,一些天騰山子弟正遊走其中的血色“人毯”中,救治這裏的幸存者。
    獨孤容也在這裏,他和師兄弟們裝模作樣的驅散殘留的重水薄霧,尋找那些未被濃霧碾死的人,實則在讀取這處鬥法現場內的一些法術神通上的情報。
    見到眾人餘光焦點裏的靈虛法師,正和火烈子閑談,全不在意他們這些別有用心者,於是膽子大了一點,搶先一步來到那孫長老屍體所在之地。
    “這”
    在這翻倒的樹根前,本該是孫長老屍體所在的位置。
    在這裏,地上的血跡已滲入土壤,少量的碎髒殘留在此,但屍體已經不見了。
    那位孫長老被一劍腰斬的情狀,到現在還曆曆在目,他獨孤容不會在這上麵記錯的。
    作為被雲雨廟積極拉攏的天騰山黨派成員之一,獨孤容被分享了許多重要情報,包括此次雲雨廟來大慈村鬥法的名單。
    剛才鬥法之中,孫長老死前運法調動火氣的舉措,讓獨孤容百思不得其解,他敏銳的覺察出其中定然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他如果能發掘出去,豈不是
    忽然間,一道視線射來,令獨孤容身子一僵。
    他知道自己踩在危險的邊緣,不過他也篤定靈虛法師現在不能動他。
    天騰山中的三怪五禽要麽是胎靈五境,要麽是易形狠怪,其中最次也是四境圓滿,他們的敵意不是靈虛法師這個四境絕強者可以一個人抗下來的。
    在那道令他有如同劍芒抵背一般的目光下,他到底還是移開腳步,不敢再探究這裏。
    “找死!”
    季明收回在獨孤容身上的目光,心中暗道。
    他的視線轉到手裏的磁瓶,眼角帶上一點欣慰。
    每一個修煉《化生玄煞秘錄》都是寶貴的資糧,尤其是孫長老這種四境道行,煉得妖形,且不辭辛苦的將自己送到他麵前的真人,更是難得。
    這樣的“無私奉獻”者,季明真舍不得殺了,他已經很小心的動手,沒照著孫長老腦門劈下,隻對著腰部下手。
    如此一來,以四境金丹中那金血玉髓的體質,外加妖形的肉身增益,孫長老勉強還能吊住一口氣,最後被季明封藏於舍利磁瓶裏。
    修煉《化生玄煞秘錄》孫長老到死也不會知道,當他尋一強大妖魔的胎卵,以自身心頭精血書寫,並封貼胎卵上的【七情通靈血禁】,實乃元魔命燈之偽篇,其中暗合一道萬川歸源魔咒。
    在他吞服本命妖煞符灰時,萬川歸源魔咒已隨妖魄本根與煞氣精華侵入四肢百骸,將其肉身轉化為一種活體爐鼎,頂上三花內也已悄然凝結無形無影的元魔命燈。
    此時此刻季明已催動《化生玄煞秘錄》不曾公開的隱篇——種魔,正所謂“吞灰化形,種魔點燈”,此篇一經催運,孫長老這個活爐鼎中的精、氣、神三花內,那元魔命燈將被點燃。
    隻要季明嘴皮一動,念起魔咒,美妙時刻將要到來。
    “但這一個人還不夠。”
    季明心中暗道。
    在季明麵前,火烈子正要回話,一位天騰山子弟小心走來,耳語幾句。
    “陰雷不見了。”火烈子轉頭望向那一片積蓄著大量渾水的區域,那裏麵可是有三百三十三粒烏元陰雷,一旦被轉移,肯定是重新作為對付靈虛法師的底牌。
    前來匯報的天騰山弟子看向那毫無異色的靈虛法師,說道:“那童子在死後,體內所藏匿,用來威脅法師的數百童子,全部被沉到水下三百三十三粒陰雷之間。
    這一招顯然利用法師的同情心,使得法師剛才不得不耗費法力,將數百童子全部定住,避免了其在掙紮中將那些陰雷觸發的可能。
    在這水中,童子和陰雷挨得極近。
    無論是施展水行遁法,將數百童子一個個救出,亦或者是將陰雷一個個小心收走,都必然耗時耗力,所以暗中那位顯然知道這項工作最後必是落到我們天騰山子弟的手裏。
    這時候暗中之人,不對,暗中的神鬼妖魔在收取陰雷時,也那就容易許多了。”
    “法師.”
    火烈子看向季明,正要開口,但被季明打斷。
    “無妨,這才第二天,時間還早。”
    時間確實還早,此時此刻自己張表哥仍在陰陽三關中的惡狗嶺中,持著玉竹寶弓驅打凶神。
    起碼到了第三日才能將凶神徹底的打出陰陽一線,使此凶神在天南數萬丈罡層上逐日而去,從而令天騰山上天象晦明。。
    火烈子見季明如此,便繼續剛才的話題,道:“三疆論會上的事情,我等也有聽說,本是兩家鬥法,但雲雨廟偏要將天南旁門左道盡數拉到劫中。
    隻是不知故意,還是無意,兩家都忽略了散修,或者說無門無派之修。
    而我天騰山恰恰就是散修雜流起家,也是因此老母才有萬類一體的理念,直到現在也有子弟可自行抉擇退出門派的權利,不過由於天騰山早已樹大根深,所以沒人再記得這條規定了。”
    季明席地而坐,盯著眼前廢墟,心中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在距離不過十步的地方,一個怪人突兀的現身。
    此人一雙圓眼怒凸,咧唇露齒,頭梳螺發,狀似佛門金剛一般。
    其身外罩大紅伏魔袈裟衣,赤著黑如生鐵的雙足,頭懸一顆青灰珠子,一手托著葫蘆,那腦門被一支雙頭箭所貫穿,前後的箭頭卻並不銳利。
    與此同時,又有幾人靠近,一時間腳步聲錯雜。
    火鑄山,霄燭金庭。
    在殿內並非隻有狎魚,主座下方兩側,或坐或立著數道身影,氣息各異,卻都籠罩在一層凝重壓抑的氣氛中。
    此刻在首位主座上,一道身影慵懶地斜倚在玉座中。
    她身著流霞般的紗光,透過紗光可見下麵的粗壯蛇身,而在蛇身上頂著一顆美人腦袋,這腦袋上的麵容也被一層薄紗遮掩,隻露出一雙深邃眼眸。
    她正是四凶之一虛神嬰所化的一具陰爻化身——紅姑。
    她卷著蛇尾,尾端把玩著一縷跳躍的赤紅火苗,火苗在蛇尾上靈巧地變形,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凝成小獸,顯得漫不經心。
    “現在有何章程?”
    紅姑麵上薄紗之下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殿中每一個人,或者妖魔的耳中,直接震傷耳膜。
    “滋噠”一聲,鮮血從每一位的耳中流淌,滴落下來。
    這血滴之音在殿中異常清脆,但是沒有一位敢動,沒有一位敢露出痛苦之色,這就是雲雨廟紅姑尊者給眾人的殺威。
    大象和螞蟻,這就是紅姑和在座眾人之間的關係,看似同在四境之中,實則天地之別。
    殿中的眾人雖然不知紅姑的底細來曆,但是自己元神中的冥冥感受,都在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不知道,如四凶這種不在上蒼天曹之中,又非是散仙一列的妖神,乃極為特殊的群體,人間的規矩、約束、道德,乃至思維方式,都不能套用在其身上。
    非要一詞來形容,就是.無法無天。
    “狎魚,你來說。”
    “靈虛子此刻就在大慈村廢墟。”狎魚的目光依舊銳利,直接投向主座上的紅姑,說道:“他剛剛經曆一場惡戰,即便未傷元氣,法力心神必有消耗。
    現在子午師兄即將出手,我也請出劍童往南火疆同火繡童子會合,好在旁策應子午師兄,這次.”
    那張薄紗被那鼻腔裏呼出的熱氣吹起,整個大殿一時如在丹爐裏,這突如其來的熱溫打斷了狎魚的話,殿中眾人僵坐,任由這熱溫炙烤皮膚。
    “一個廢物也能獨挑大梁!”
    在感受到紅姑的怒意,狎魚咽下嘴裏那些反駁的話。
    薄紗下再次傳來聲音,“險道神那件子午雙頭魔箭的使用,必須保證元神之力傳遞於此寶上沒有絲毫延誤,這才想出這個插在腦袋上的歪門邪道,如此元神催動此寶才可.如電感應。
    可這不是長久之法,隨著催動此寶的時間和次數的增加,誰也無法保證那廢物在下一刻是常人,還是瘋魔。
    若你們對付一般人也就罷了,可你們對付的是一個精通術數的一流人物,你當他會瞧不出那廢物在元神上的毛病嗎?!”
    聽到紅姑這揭自家人短處的話,殿中幾位氣息或淩厲、或詭譎的旁門翹楚,彼此交換著眼色,空氣中彌漫著不安與猜疑。
    “敢問尊者有何妙策?”
    在殿下,背著綠玉龜殼的老媼,雙手搭在身前的杖頭上,閉目問道。
    “太平山和我雲雨廟兩家定有三日入疆之期,如今才是第二日,那封疆界限因要讓名錄僉押之人隨時進入,故而未曾全封,於我們仍有可趁之機。”
    “不可!”
    龜殼老媼抬手阻止道。
    “三疆鬥法由諸仙見證,像狎魚那樣以更改宗籍的手法來獲悉疆內情況,已是挑戰諸仙底線。
    您認為以太平山那無孔不入的山社,他們會不知道狎魚的這種手法,而他們這樣故意不置一詞,就是等著我們未來在這三疆之中,尋找鐵律上更多的漏洞。
    如此一來的話,太平山上諸位祖師仙人就有最夠理由出手,繞開我們這一方的仙神,直接予以最幹脆的打擊。”
    在麵對這位老媼,紅姑罕見收起那無法無天的秉性,笑著解釋的道:“法無禁止即可為,你以為太平山那裏沒有在找三疆鬥法上的漏洞嗎?!”
    “這”
    老媼一時語塞。
    “如果這次還失敗了呢?”
    不諧之語響起,所有人齊齊側目看向殿中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