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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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成是個貼心的弟弟,下船時還不忘交待船頭的侍女開船。
    看著船兒緩緩離開河岸,周德旺忍不住感慨道:“可惜那麽漂亮的美人兒了。”
    聽到這話,再想到周德旺在船上的豬哥模樣,李弘成當即轉頭看過去,冷冷道:“周德旺,你想死嗎?”
    別看外麵都說他這個堂兄是廢物,實際這個堂兄可不簡單。
    具體哪裏不簡單,李弘成不清楚,但知道李承宗以後是要接掌宗正寺就足夠了。
    宗正寺,九卿官署之一,因為不怎麽參與朝堂事務,在滿朝文武看來並不入流。
    可作為宗正寺卿之子,李弘成很清楚宗正寺卿的分量。
    在慶國皇帝不插手的情況下,宗室子弟一旦被選為宗正寺卿,便等同於李氏皇族的族長。
    關鍵,他爹曾隱晦提過,陛下當初讓這位堂兄擔任宗正寺少卿,可是衝著讓其承擔慶國支柱的重任。
    也就是說,陛下十分看重三皇子,其分量不在太子和二皇子之下,甚至還略微高一些。
    瞧今夜這架勢,司理理以後可是他堂哥的女人,區區一個侯爺之子也敢妄想?
    關鍵是,在其言詞之中,似乎覺得他堂哥不配,簡直就是在打大慶皇族的臉。
    周德旺雖不知哪裏得罪了這位靖王世子,卻還是直接請罪道:“世子殿下恕罪。”
    李弘成冷哼一聲:“有些東西有些人,不是你配打主意的!”
    看著李弘成拂袖而去,周德旺一臉茫然,壓低了些聲音問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你喜歡司理理姑娘?”
    “你不喜歡?”周德旺轉頭看向柳林傑,理所當然道:“京都子弟誰不喜歡司理理姑娘。”
    柳林傑下意識點點頭,又趕忙搖了搖頭,突然問道:“你就沒覺得那位李休公子很像一個人?”
    “像誰?”
    不等柳林傑回答,周德旺又疑惑道:“說起來,那李休是誰啊,你們為何對他那麽客氣?”
    都說郭家郭保坤是個傻子,如今看來這周家的周德旺也不遑多讓,甚至比郭保坤還不如。
    柳三少爺搖搖頭,直接走了。
    好在,郭保坤還沒有走,並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像陛下。”
    腦海中浮現起慶帝的麵容,再想想船上那人的麵容,都不能說像,隻能說是年輕版的慶帝。
    周德旺恍然驚呼道:“是李承宗?!”
    郭保坤突然發現周德旺有點傻,不對,是很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呼三殿下的大名,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於是,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匆匆走了,那模樣好似生怕被周德旺身上的傻氣傳染了一般。
    周德旺也沒管他,反而看向了河中的畫舫,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其實他和李承宗之間沒什麽交集,雖說在太學讀書時見過幾麵,卻也沒有任何恩怨。
    之所以看李承宗不順眼,那就得說到王府溫鍋宴了。
    王府溫鍋宴邀請慶國勳貴子弟,同樣出生侯爵之家的周德旺不在其列,事後自然不免遭到其他名門子弟的奚落,所以把李承宗給恨上了。
    今日,李承宗又搶了他心愛的姑娘,可謂恨上加恨。
    “李承宗,你給本少爺等著!”
    另一邊,畫舫上。
    隨著李弘成他們一走,司理理也離開了李承宗的懷抱。
    看著懷中柔弱無骨的美人兒坐到旁邊,李承宗有些失望的同時又鬆了一口大氣,畢竟前後三十幾年的老處男,猛然間遇見這種刺激,還真有些受不了。
    見他鬆了口氣的模樣,司理理忍不住低頭笑了笑,這一低頭正好瞥見不該看的,俏麗的臉蛋又紅了些,深吸了兩口氣緩了緩,默不作聲的夾了些菜放到李承宗麵前的碟子中。
    前後兩輩子都是遵紀守法的好青年,如今頭一次進妓院,李承宗不免有些緊張,自然談不上有什麽經驗,見司理理默不作聲,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也就跟著默不作聲,隻是之前就摟著司理理的手,依舊停留在她的腰肢上。
    “李公子,摟夠了嗎?”
    李承宗很老實的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收回了手,一本正經的問道:“我想睡你,有什麽條件?”
    司理理人都傻了。
    來京都一年多,她也見過不少名門公子哥。
    雖說所有來見過她的公子哥都想睡她,可好歹也會講究一下,在言辭方麵十分婉轉。
    這麽直接說的,恐怕整個京都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這倒黴孩子,到底是哪來的?
    思索之間,司理理陡然臉色大變。
    “李公子乃當朝皇子,小女子不過區區一青樓女子,又如何能反抗公子,隻是小女子卑賤之身,配不上李公子。”
    能被作為北齊暗探派到慶國,還在慶國京都闖出諾大花名,司理理自然是相當聰明的,她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李承宗並不意外。
    “聰明,我更想睡你了。”
    司理理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接李承宗的話,隻能沒話找話道:“不知李公子是哪位殿下?”
    “你這麽聰明,猜不到?”
    “小女子從未見過皇子,又如何能猜得到殿下的身份。”
    司理理話是這麽說,實際心裏已經知道李承宗的身份。
    畢竟,這並不難猜。
    能讓李弘成主動退讓的少年,又姓李,肯定是皇子無疑。
    大皇子遠在邊關不在京都,二皇子和太子殿下正在朝堂上鬥著,無心來這風流之地,所以隻能是三皇子。
    李承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無語道:“你看,我都直接承認了身份,沒跟你打啞謎,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京都傳言三殿下不學無術、體態壯碩,如今這一看,三殿下分明是風度翩翩、聰慧過人的俊俏少年郎,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
    司理理故作嬌柔的給李承宗斟滿酒送到其嘴邊,笑靨如花道:“今日能有幸陪三殿下,還望三殿下疼惜奴家。”
    好歹也是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司理理下藥的小動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他。
    可惜司理理怎麽也想不到,他已是大宗師,別說普通迷藥,便是用毒宗師的費介也不可能藥倒他。
    不過李承宗還是不打算喝,畢竟他可沒有喝迷藥的習慣,不著痕跡的按下了司理理的纖纖玉手。
    “這酒先不著急喝,這京都傳我是不學無術的廢物,我是知道的,但這傳我長得胖是從什麽時候有的?”
    司理理心中遺憾一閃而過,笑道:“在三殿下主持春闈過後,京都便傳言殿下體態壯碩。”
    “恐怕不是體態壯碩,而是胖得跟豬一樣吧。”
    “三殿下明察秋毫。”
    “話說,你還沒回答我,我想睡你,有什麽條件。”
    “小女子蒲柳之姿,能得三殿下垂幸,已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不敢有條件,殿下喝過這杯酒,便可隨小女子去後艙。”
    司理理舉起酒杯,再次送至李承宗嘴邊。
    李承宗搖搖頭:“我這人打小就不愛喝藥,尤其是迷藥。”
    “三殿下何出此言?”
    司理理故作鎮定,裝作一副不解的模樣。
    “有沒有人說過你演技很好?”
    想想電視劇裏的司理理,演技確實不錯。
    李承宗問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可惜……我看見你下藥了。”
    司理理悚然一驚,就要有所動作,卻見李承宗出手如電,瞬間便鉗製住了她的手腕,快到她連動作都沒看清。
    “我勸你別亂動,更別想著喊人,如果你喊人就暴露了,外麵那些人功夫一般,但也不是你一個青樓花魁能有的待遇,很顯然你有秘密,我無心打探你的秘密,我隻是想睡你,不想找麻煩,所以咱們心平氣和好好聊。
    而且就算你想殺我,你和他們加在一起也不是我對手,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當然,如果你試了,那麽作為慶國皇子,我就隻能把你送刑部、大理寺或者監察院了,部門有些多,要不然你挑一個。”
    這玩意兒還興挑的?
    司理理無語,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承宗,穩了穩心神,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要不要直接攤牌呢?
    如果直接攤牌,她問我怎麽知道這些的又該如何解釋?
    沉默片刻後,李承宗還是決定攤牌。
    “我知道的應該比你想象的要多,比如你是慶國皇族血脈這件事是真的,你祖上是高祖皇帝第三子,你真名叫李離思,有個弟弟叫李孝謙在北齊,你現在的身份是北齊派來的暗探,外麵那些人也都是北齊的暗探,一方麵保護你,一方麵也是監視你,怎麽樣,夠不夠?”
    司理理,不對,是李離思心慌了,但表麵還是頗為鎮定平靜。
    “聽殿下的意思,似乎準備瞞下此事,那殿下想要什麽?讓北齊暗中助你登上皇位?”
    “咦,你居然不問我怎麽知道這些的。”
    李承宗有些意外,隨即搖頭道:“我對皇位沒興趣,你問我想要什麽,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想要睡你。”
    張口閉口就是要睡自己,李離思真忍不了了,譏諷道:
    “你手裏握著我的秘密,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你現在都已經抓住我了,還不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想讓你心甘情願。”李承宗訕訕地放開了李離思的手。
    李離思氣笑了,“可以啊,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我進門,娶我為妻,救回我弟弟,讓我家重入族譜,我便心甘情願。”
    李承宗悶悶道:“你這要求也太多了。”
    “你還真想著答應我,就為讓我心甘情願?”
    “那不然呢?”
    李承宗反問,也不等李離思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娶你為妻可以,救回你弟弟也行,但讓你家重回族譜恐怕辦不到,畢竟你家老爺子當初是跟隨康王和我家老頭兒爭皇位,失敗便等同謀逆,就算我想答應,老頭子也不可能答應,能不能換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