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來自監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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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帶李承宗過堂一事,商廉本以為會很難。
他都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自備了幹糧。
結果完全沒想到會如此容易,讓京都權貴們談之色變的三殿下隻詢問了兩句,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便跟著他一起走了。
在去大理寺的路上,商廉實在沒忍住好奇心。
“三殿下,為什麽?”
李承宗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就像你說的,本王確實是私設了刑堂,不僅私設刑堂,還親手殺了人,觸犯了慶國律法,跟你走一趟有什麽可奇怪的。”
“您這是供認不諱了?”
“那麽多官宦子弟看著,本王還能耍賴?”
李承宗笑了笑,問道:“你覺得本王今早所做之事,該得到怎樣判罰?”
其實他如果想不認賬,完全可以做到。
以他現在的威懾力,絕對沒有任何官宦子弟敢站出來說自己看見他行凶。
之所以不想這麽做,李承宗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對於李承宗的問題,商廉想了想,回道:“三殿下事先便把馮家的罪證交給了陛下,下官也知馮家眾人都該死,三殿下今早之事是為民除害,但三殿下實在不該親自動手,依照下官的意思,三殿下當關押一年,罰俸三年,以示懲戒。”
“你認為我真能被關進你們大理寺監牢?”
商廉搖了搖頭,如今朝堂上誰不知道陛下對三殿下恩寵有加,斷然不可能讓這位三殿下入大牢的,最多也就禁足一些日子。
“看來你也知道,父皇不可能讓我入大牢,這事關皇家臉麵,所以最多也就讓我禁足府上。”
“這便是三殿下願意隨下官走一趟的緣由?”
“算是一部分緣由,願意跟你走一趟,主要還是本王覺得你是個好官,本王願意給你增添些威懾力,今日你都敢抓本王過審,明日抓其他官員過審自然要容易些。”
李承宗頓了一下,笑道:“想來,你來抓本王過審,也有此緣由吧。”
商廉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自己有此心思。
他剛剛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需要給朝堂官員表個態,也需要有個威懾力。
“殿下機敏過人,下官佩服,隻是下官不解,殿下明知下官在利用您,您為何還願意隨下官走這一趟?”
從三殿下到殿下的稱呼轉變,明顯已經有親近之意。
李承宗淡淡一笑,解釋道:“除了因為覺得你是好官之外,本王也希望我大慶律法不要被權貴視作形同虛設,所以需要一個身份足夠高的人來警醒一些人,而我現在是最合適的人選。”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朝大理寺走。
就這一路,讓商廉對這位殿下好感倍增。
剛來到大理寺,才剛剛進了大堂,侯公公便來了。
“陛下口諭,召三皇子入宮覲見。”
看著行禮聽旨的商廉,李承宗打趣道:“商大人,還審嗎?”
“雖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陛下既有口諭,此案便暫且不審了。”
商廉直起腰身,朝李承宗拱了拱手:“下官多謝殿下今日教導,但明日上朝,下官依然會參奏殿下,還望殿下莫怪。”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聽聽就好,誰當真誰傻子。
這位新任的大理寺卿不是傻子,反而挺聰明的。
膽子也夠大。
為官清正,還沒有賴名成那麽軸。
至少目前來看,是一個好官,隻希望他以後也能繼續保持吧。
李承宗暗暗想到,朝侯公公道:“侯公公,走吧。”
……
皇宮,禦書房。
慶帝又在打磨箭矢。
其實李承宗很想跟老爹說,這玩意兒根本沒用,隻是他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慶帝為什麽這些年一直在禦書房打磨箭矢,說到底就是見識過巴雷特狙擊槍的恐怖,即便成為了大宗師,也依舊磨滅不了他心中的畏懼,所以一方麵想研究堪比子彈的箭矢,用於對付其他大宗師和神廟,一方麵也是想借此研究出能防禦住巴雷特狙擊槍的盔甲。
可惜慶帝根本不知道狙擊槍和箭矢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更別說防住巴雷特狙擊槍的盔甲了,那可是在現代戰爭中都防不住的利器。
慶帝拿起箭矢平放於眼前瞄了瞄,隨口道:“聽說今日你吐了?”
今日看到他吐了的就那麽兩三個人,都是隨司理理來京都的北齊暗探。
慶帝知道他在畫舫上吐了,也就是說司理理身邊的北齊暗探中竟然有慶帝的人。
不愧是慶餘年中最大的老硬幣,連北齊暗探都有他的人。
李承宗驚訝的同時,又有些佩服,“父皇還真是什麽事都知道。”
“殺幾個人就吐成那樣,真沒用!”慶帝鄙夷道。
“父皇召見兒臣,就為了鄙視一下兒臣?”
李承宗並不覺得自己吐了有什麽好丟人的。
看看特種兵,人家軍人看見打靶都忍不住吐了,他一個普通人忍不住吐了不是很正常麽,何況今日的場麵可比打靶血腥多了。
“明日朝會,你為主犯,到時也要參加。”
“就這事兒?”
李承宗白眼一翻,“您派人通知一聲不就行了,有必要讓我特意進宮麽。”
“朕若不下旨,你現在就該在大理寺監牢裏。”
慶帝哼了一聲,有些氣惱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用意,我慶國律法還不需要你一個皇子用顏麵去維護。”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若您沒事,我就先告退了。”
李承宗和慶帝也打過不少交道,大概能猜到慶帝的一點想法,不需要他一個皇子用顏麵去維護,那就是要用觸犯律法的官員的命去維護了,看來明日過後,朝堂之上還要死上一批官員,不過這些人也是活該。
慶帝嗯了一聲,擺手道:“下去吧。”
此時天色已晚,李承宗直接去了老娘的毓秀宮。
今早之事,鬧得人盡皆知,秦瑜自然也知道。
然而,秦瑜對這件事並未發表任何看法,隻是有些愣神的看著兒子胡吃海喝,過了好一會才問道:“聽說你喜歡上一個姑娘,是青樓女子?”
“這事兒不都鬧得滿城皆知了麽,您還用得著聽說?”李承宗白眼一翻,“您想問什麽直接問,兒子又不會瞞著您。”
“那姑娘配得上你嗎?”
“您是問武功才學,還是問身份地位?”
不等秦瑜回答,李承宗便笑道:“如果是武功才學,肯定不如您兒子,至於說身份……她的身份也不一般,是趙老王爺的孫女。”
秦瑜心下一震,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能被稱為趙老王爺的,隻有早年因謀逆而抄家滅門的那位。
兒子和趙老王爺的孫女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麽好事。
“看來您猜到了。”
李承宗放下碗筷,打了聲飽嗝,笑道:“您放心,這事兒老頭子也知道,他沒說什麽。”
“他能同意?”
“答應了,隻是有兩個條件,說不能是我的正妃,李離思以後也不能姓李,隻能叫司理理。”
秦瑜頗為意外,但也沒說什麽。
在兒子婚姻這件事上,她一直覺得自己挺開放的,從來沒想過太過幹涉,隻要對方身家清白,兒子喜歡就行。
雖然聽說司理理是青樓女子,但既是趙老王爺的孫女,想來也是一個清倌人,何況也不是正妃,那就沒那麽重要了。
於是,秦瑜換了一個話題。
“宗兒,你可還記得彩雲?”
李承宗愣了一下,才想起這位彩雲是誰。
然而不等他開口,秦瑜已然自顧自的好笑道:“倒是為娘忘了,你當年才兩個月,又如何能記得她。”
“我記不清她的容貌了,但我一直記得她當年差點殺了我。”
話是這麽說,實際上如果不是秦瑜提起,李承宗都已經忘了當年的事了。
“娘,您查到她是誰的人了?”
秦瑜嗯了一聲,神情有些凝重,明顯在猶豫要不要把查到的結果告訴兒子。
“是太後?”
秦瑜搖頭:“那個小心眼的老太太喜歡你的不得了,不是她。”
“長公主李雲睿?”
“她還沒那麽大膽子。”
“皇後?”
秦瑜依舊搖頭:“不是她。”
李承宗暫時能想到的就這三位,畢竟她們都不喜歡他娘,並且當年有足夠的勢力來擺平這件事。
“那是誰?”
慣性使然,秦瑜回道:“是監察院。”
李承宗蹭的一下站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中,帶著幾分怒火:“是陳萍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