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名場麵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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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雲之瀾的意思,三皇子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啊,他有這麽厲害?”
範閑回過神來,壓低聲音問旁邊的辛其物。
“隻聽說三殿下是九品高手,但沒人見過三殿下出手,雲之瀾是四顧劍首徒,他的判斷應該不會錯,看來三殿下是真的很厲害,應該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不會錯。”
祈年殿中,除了慶帝之外,所有人都和辛其物是同樣的想法。
於是乎,慶國這邊的官員震驚的同時內心也很高興。
反觀北齊參加夜宴的官員,則是擔憂起來。
原本天下有四位大宗師,兩個在南慶,一個在東夷城,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齊國的大宗師和東夷城的四顧劍明顯是達成了默契,共同對抗南慶。
現在南慶的三皇子,雖然還不是大宗師,可他實在太年輕了,不到二十歲便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可見其武學天賦,極有可能成為第五位大宗師。
如此一來,南慶便有三位大宗師,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三位大宗師對兩位大宗師,其結果顯而易見,作為北齊的官員,如何能不擔憂。
不惜一切代價殺掉南慶三皇子。
這個念頭出現在所有北齊官員腦海中,但瞬間又消失了。
沒辦法,按照雲之瀾的說法,除非大宗師親自出手,沒人是南慶三皇子的對手,所以想要在南慶殺掉李承宗,根本不可能。
想到這裏,北齊的官員心中更愁了。
不管是高興的慶國官員,還是擔憂的北齊官員,都不免談論起了李承宗,以至於場麵有些嘈雜,慶帝又輕咳了兩聲,才安靜下來。
“雲之瀾誇你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我還年輕,四大宗師遲早不是我的對手。”李承宗言有所指。
慶帝明白,但雲之瀾不懂。
他能理解李承宗的傲氣,畢竟年紀輕輕便有此實力,換作是誰都會自傲。
不過,他對李承宗的話卻不讚同。
“我承認,三殿下的武學天賦確實出眾,但成就大宗師絕非易事,否則天下又豈會隻有四位大宗師?”
雲之瀾搖頭道:“三殿下太小瞧大宗師了,雖然我認為三殿下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但大宗師若要殺三殿下,不過隨手罷了。”
李承宗淡淡的哦了一聲,慢悠悠道:“那你叫你師父四顧劍來殺我試試。”
雲之瀾:“……”
且不說洪四庠這個大宗師會阻止他師父,隻說他師父四顧劍,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出手對付李承宗一個小輩。
大宗師也是要臉的!
明知道他師父不可能來,還這麽說,這個慶國三皇子真不要臉!
雲之瀾不想搭理這種無恥之徒,朝慶帝抱了抱拳,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慶帝也沒有再談論此事,轉而誇讚起了範閑,說範閑此次談判的差事辦得不錯,讓範閑陪著喝一杯酒,就在範閑要回去坐下時,老二站了出來。
對範閑一陣誇,最後提議明年春闈讓範閑主持,慶帝以範閑資曆尚淺婉拒,但太子緊隨其後,稱讚範閑才華難掩,難得讚同了老二的提議,附議讓範閑主持春闈大會,並且以李承宗為例勸說慶帝。
不得不說,這個例子舉得不錯,李承宗當年主持春闈,比現在的範閑年紀還小,更是從未參與過朝堂事務,那麽已經參加過一次兩國談判的範閑,自然談不上資曆尚淺。
慶帝對範閑有其他安排,春闈一事並不著急,所以隨口應付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莊墨韓突然開口,詢問起了範閑,隨後有意無意提醒慶帝,春闈大事需要謹慎選取主持之人,言語之中完全就是不讚同範閑主持春闈大會。
見莊墨韓的舉動,李承宗就知道李雲睿要對範閑發難了。
正如李承宗所想一般,事情走勢已經朝李雲睿所想的方向而去,她也不再坐著,站起身準備添把火。
她走到莊墨韓麵前,淡淡的笑道:“莊先生學貫古今,我一向是佩服的,但剛才的話卻不敢苟同,我雖是一介女流,見識淺薄,卻也讀過範閑那篇七言,此人是很年輕,但僅憑這首詩,便可看出才氣逼人,先生剛才的話,隱隱針對範閑,莫不是擔憂少年郎後來居上,將來名聲蓋過先生?”
配合李雲睿演戲的莊墨韓隻是淡淡一笑,並未說什麽。
李雲睿轉身麵向眾人,說道:“在座諸位都是股肱之臣,名學大家,自然不喜口舌之爭,本宮不識禮數,卻願意為我慶國才子說一句公道話。”
“是說那首七言詩嗎?”莊墨韓開口了。
“正事,敢問先生有哪首詩,能勝過範閑這篇七言的?”
“雲睿,殿前休得無禮。”
打從一開始李雲睿站起來,慶帝就很煩,尤其看到李雲睿麵對眾臣的那姿態更是不滿,直接嗬斥了一聲,然後對莊墨韓笑道:“莊先生海納百川,對此等言語不必在意。”
莊墨韓點了下頭,緩緩念出那首登高之後,歎道:“真是一首好詩,我寫了一生的詩,就沒有一首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這麽說,莊先生是甘拜下風了?”李雲睿適時開口道。
莊墨韓微微扭頭,不置可否,隻是稱讚道:“這詩的前四句是極好的。”
“可世人都說,這詩中最精華的,是後麵四句。”
“後四句自然是絕句。”
莊墨韓說著,重重歎了口氣,搖頭歎道:“可惜啊,那不是範先生所寫。”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就連範閑都愣了一下,因為這首詩確實不是他所寫,忍不住看了眼李承宗,卻發現李承宗正好看過來,並且不著痕跡的搖了下頭,心中瞬間便有了猜測,看來莊墨韓和李雲睿是要誣陷他,壞他名聲。
正當範閑如此想著的時候,李雲睿也故作驚訝的問道:“這詩是範閑抄襲的?”
“是。”
一聽這話,確定了李雲睿和莊墨韓是在演戲誣陷自己,範閑直接坐到了自己位置上,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高坐龍椅的慶帝則嘖了一聲,表示自己也覺得奇怪,懷疑範閑的才學,詢問範閑有什麽可說。
知道莊墨韓和李雲睿勾結在了一起,範閑對於莊墨韓頗為不屑,諷刺了一嘴,然後老二便站了出來,替範閑作證,還把郭保坤給拉了出來。
見此,莊墨韓則把自己老師給拉了出來,說登高後四句乃是他老師所作,並且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隨後還一臉惋惜的勸了範閑幾句,實際卻是在罵範閑無德。
聽得李承宗一陣感慨,果然文人罵人都不帶髒字啊。
範閑問了一嘴莊墨韓的老師,得知不姓杜之後,便隨口說了句沒事了,自顧自的喝起了酒。
李雲睿和莊墨韓一番配合,讓祈年殿眾人都開始懷疑起了範閑,一來莊墨韓名聲太大,不可能誣陷範閑,再則範閑的年紀實在年輕,確實不太可能寫出登高那種暮氣沉重的詩句。
隨著莊墨韓將自己偽造的手稿亮出來,眾人對範閑的質疑達到了頂峰,整個祈年殿又喧鬧起來。
當然,大家也不是傻子,整個祈年殿中,恐怕誰都看得出來,今天這事擺明是衝著範閑來的……額,除了郭保坤這個憨貨之外。
別人是裝糊塗,郭保坤是真糊塗。
於是乎,當郭保坤站出來,借此機會報複範閑的時候,郭攸之都不禁愣了一下。
李承宗看著跪在地上郭保坤,忍不住笑了笑,然後目光掠過悠閑喝酒的範閑,他知道慶餘年中堪稱最經典的名場麵就要來了。
對於這個世界的文化來說,範閑口中的詩篇,簡直就是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