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隱私保護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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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的角落,施寧語餘光感覺到身前一暗,才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看著坐到自己對麵的女人:“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虧你還穿著皮鞋。”
對麵正是上周在圖書館見過麵的那個女人。
她依然穿著麵料考究的西裝,但這次沒戴眼鏡也沒穿套裙,曾經紮成發髻的頭發解開了,披散成及肩的挑染狼尾,讓原本清麗的職場形象多了幾分冷酷。
她對施寧語的話毫無反應,從包裏取出文件,在桌上轉了個圈推過去。
施寧語按住文件,眼睛卻盯著她的頭發:“換發型了?”
“假發。”
“那好歹別還穿著你那西裝吧,是什麽無法違背的人設嗎?”
她淡漠地斜眼看向施寧語的雙馬尾,薄而尾端上翹的嘴唇總讓人誤以為她在笑。施寧語白了她一眼,低頭讀起調查結果。
文件上寫著付蘭的信息,從小到大讀過的學校、畢業後從事過的工作、每一個時間段的家庭住址,幾乎一切都被詳盡地查了出來。
施寧語隻瞄了一眼,就翻過這政審似的前兩頁,然而第三頁並沒有她想要的結果。
“還有你查不到的東西?”
“要麽是他騙了你,他根本不會魔法。要麽就是他隱藏了這段經曆。我傾向於前者,即使他不靠任何人指導,完全自學,也不可能做到毫無痕跡。”
騙我?施寧語皺眉回憶,這位不請自來的補習班老師能拿出晶體級魔燼,能自製貓箱和各種法陣,這些都是遠超同行的實力展現,但她確實從未親眼見證過這一切的製作過程。
而且他總是逃避在她麵前使用魔法,這一直讓她覺得有古怪。
如果魔燼和法陣都是提前準備好的,似乎能說得通。難怪通過藥劑用量反推不出他的配方,第一次煉化根本不合常理……
可是目的呢?
因為不能施法所以借自己來煉魔燼?
要是這樣的話,那顆晶體級魔燼他是從哪弄來的?那些法陣又是誰給他的?
若是背後有誰在指使付蘭做出這一切,那個人究竟圖什麽?明明都能做出這麽厲害的魔法物品了,為什麽還要跟自己合作……
有什麽是必須借她的手來完成的嗎?
施寧語道出她的疑惑,問麵前的女人:“你覺得呢?”
“再查下去是另外的價格。”
“嘖。”施寧語翹起腿來,不滿地瞪著她,“那就評價一下他的可信度,這總該算在這次任務之內吧。”
“不建議繼續與他合作。”
晶體級魔燼的感覺在施寧語腦中閃過,她默默掂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把它的配方弄到手再說。
見她猶豫,女人繼續道:“還有一個疑點。他警惕性很高,我一直沒機會近身,但他對個人信息的防範又很弱,我在這方麵幾乎沒遇到什麽阻礙。”
“什麽意思?”
“意味著這份結果的真實性存疑。”
“那我錢豈不是白花了?快退錢!”
“我沒有完全否認它。所有列出的信息都能溯源,並且可以互相印證,但我總有一種感覺,這些看似可信的真實底下藏著更大的秘密。”
施寧語對著文件思索許久,說:“懂了,我會考慮。老田那邊呢?”
“和預計的一樣也在調查他。你要的偽造信息已經做好,就在後麵。除非原本就認識他,否則查到的都隻會是這個版本。”
施寧語翻到最後一頁,這份個人資料除了姓氏和證件照以外,其他都跟付蘭本人毫無關係,但又看上去非常合理。
此外還給他編了一段十分常見的偷學魔法經曆,參與魔燼生意的動機則是患了心髒病,需要掙錢做手術。
編得還挺像一回事,她心想。
等一下,哪裏不對?
施寧語翻回第二頁,這才確定自己先前隨便掃一眼時真的看到了某幾個字。
“擴張型心肌病?”她不覺出聲念道。
“看你剛才一句話沒提,還以為你早就知道。”
她尷尬地咳了一下,剛才隻顧找魔法相關的信息,沒怎麽仔細看前兩頁。她想了想,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這個不做下處理?”
“查他的人遲早會發現的,而且這讓其他信息更可信。”
施寧語想了想,點點頭。隨後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文件,遲疑道:“這病有多嚴重?”
調查結果上沒詳細寫病症相關,連病名她都是第一次見。
“不換心髒的話通常活不了幾年,這也是我建議中止合作的另一個原因。”
施寧語又沉默了很長一陣,比起剛才的思考更偏向於出神。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你可以不用再管。”她最後說。
穿正裝的女人略一頷首,沒再多勸,這不屬於她的職責範疇。
“討債那些人幫我趕跑了沒?”施寧語又問。
“最近去過的都不會再出現了,但不是所有債主都去過。如果你不想替母親還錢,又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最好還是查一查你母親的下落。”
“我不會為那個死女人花一分錢。”施寧語把所有文件推還到對麵,喝了口咖啡,“要不要幫你點一杯?你從沒說過自己的口味,就沒提前點。”
“不用,事情談完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施寧語瞥了眼消息通知,叫住起身要走的女人:“彌理,還有件事。”
“說。”
“你聽說過弦心石嗎?”
……
……
淩晨三點,城郊一座玩具工廠外。
身著白裙的魔法少女懸在一地汙泥之上,落寞地低著頭,右手微蜷的指間還飄著幾團爆開的血肉。
她麵前放著打開的貓箱,裏麵裝了幾隻昏迷的球獸。但在她身後躺著更多死狀不一的球獸屍體。
弦心石輕輕甩了下手,把懸空的血肉甩到一邊,飄在白色過膝襪邊上的血漿同時砸下,發出黏膩的聲響。
她向前一步踏上幹淨的地麵,身後混合著血汙的泥土像沸水一樣翻湧起來,將痕跡向著更深處掩埋。
事先挪到一邊的草皮全都重歸原位,看上去幾乎與原先毫無差別。
而所有球獸的碎肉都已從土中分離出來,散作漫天光點,又重新匯聚成幾顆晶體。弦心石將它們接入掌中,隨手扔向貓箱,不偏不倚全都扔進了隻開一條細縫的側袋。
她向貓箱伸出手,它升起幾厘米,又重新落回地麵。
弦心石側過臉,工廠的燈光照不到這麽遠的地方,但她借著月光看到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有多少年沒見過你這個形象了?真是令人懷念。]
黑珊瑚那慵懶的聲音通過神念傳入她腦中。
[我知道,我知道,先別為我擅自跟來生氣。那個視頻傳得到處都是,我很難假裝沒看過,也很擔心你出事。是什麽讓你重操舊業了?]
弦心石別過臉:[那是個意外。]
[現在呢?]髒兮兮的小熊玩偶走到弦心石身邊,仰頭望著她,缺失的雙眼處冒出兩團線頭,[還是忘不了這種滋味,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