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拿她擋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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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情是秦洛溪的父親和聞敬延提的,聞敬延雖然不太管兒子感情上的事,也知道他身邊有個季弦。
秦洛溪說是去臨祁資本曆練,但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懂得都懂。
秦家這事做得也不太合適,但既然提出來了,聞敬延也當然不能裝作不知道,就和隋宜商量了下,隋宜就道,“聞祁他自有斷論,用不著我們費心,直接和他說就行了。”
果不其然,聞敬延剛提,聞祁就直接拒絕了。
就當他小心眼吧,他還想著上回在宴會上秦洛溪讓季弦難堪的事,實在給不出什麽好臉色。
一句‘公司暫不外招’就打發了。
聞敬延當然不會勸,得了消息就給秦家說了。
至於昨天為什麽秦洛溪去公司找聞祁時,公司的HR也在,其實實在是巧合。
秦洛溪先來的,後麵那位HR上來找聞祁報告事情,就撞上了,當時正好秦洛溪在問他為什麽不讓自己進公司。
季弦知道秦洛溪不會入職,心裏多多少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倒不是怕秦洛溪搶什麽的,就是她懶得應付。
和這麽一位大小姐共事,肯定會很累。
上一天班,處理那麽多事夠累的了,她可不想再心累了。
傍晚六點下了班,季弦和聞祁一塊回老宅看望阮箏。
聞敬延難得這麽早在家,隋宜看到她麵上一如既往地堆著溫柔和藹的笑,“阿弦來了。我聽聞祁說,你上個星期回老家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伯母。”季弦上前打招呼,又和沙發上的聞敬延頷首,“伯父。”
最後才回答隋宜的問題,“昨天晚上到的。”
隋宜讓傭人上茶點,和季弦坐一起,“聽說你二叔傷到了腰,現在怎麽樣了?”
季弦意外,沒想到聞祁連這個都和他們說了。
“手術很成功,說是下個星期就能出院了。”說到這裏,她視線隨意梭巡一圈,“阮箏姐呢?她怎麽樣了?”
提起她,隋宜臉上的笑意都消減了幾分,有些惆悵和心疼。
“出院後就一直窩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家裏給她備了輪椅,她並不排斥那個輪椅,出院那天坐的就是輪椅,就是在房間悶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
聞祁給她找的心理醫生每天都會來開導她,但效果甚微。
離婚的打擊,即便不舍,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能承受。
斷腿,斷前程的打擊,即便痛苦難過,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她擰巴擰巴,打算牙齦,為了將她養大成人的父母,她亦能勉強承受。
可她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場意外,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狠狠差一刀的痛,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甚至忍不住去反省。
她錯了嗎?
她想要舞台上不出差錯,將美展現極致,追求公平公正,嚴苛自律,錯了嗎?
隋宜輕歎一聲,“阿弦,你上去陪她說說話,想來,對你,她肯定願意多說兩句,幫我們開導開導她。”
季弦上來,敲響她的房門,裏麵沒動靜,她遲疑了兩秒,便揚聲道,“阮箏姐,是我,我進來了。”
說罷,便開門走進去。
夏日的天黑得晚,這會也不到七點,但房間裏黑漆漆的,除了牆上裝飾的兩個壁燈散著薄弱的光亮,連物件影子都瞅不著。
季弦也沒敢讓走廊的光透進來,怕打擾到阮箏。
“阮箏姐,你在睡覺嗎?”
“阿弦?”黑暗中,響起一道略啞又無力的輕柔女音。
季弦一愣,平時阮箏的聲音婉約清雅,宛若山間的潺潺溪水,悠揚動聽。
廈順,屋子裏亮起一盞暖黃色的燈,床頭處的,燭台形態。
季弦邁步走過去,“我剛剛在樓下喝了一杯鮮奶圓子,覺得挺好喝的,就給你拿了一杯。”
“謝謝。”
阮箏撐著胳膊起來,季弦連忙放下杯子,幫她拿枕頭墊在腰後,又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來,再把飲料給她。
阮箏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但是季弦拿上來的,還是很給麵子的喝了兩三口。
放下杯子,兩人相視無言。
燈雖然不是很亮,但能清楚看到她的輪廓,阮箏瘦了。
瘦了很多。
氣色比之前還要憔悴,眼睛也紅紅的,腫腫的。
想來是哭過的。
季弦伸手握住她的,汲氣,忽然道,“阮箏姐,你沒錯。”
她說得突兀,溫柔的語調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連帶著眼神都十分堅毅。
對,她就是想告訴她,這件事情,她沒錯,她不用自責和反省。
阮箏那顆築起城牆的心驀地軟了一角。
明明兩人還沒開始聊,僅僅是對視了一眼,季弦就能用輕飄飄的三個字說進她的心坎中。
她的自我懷疑裏,就缺這樣堅定的聲音和答複,告訴她,她沒錯。
錯的不是她!
阮箏其實挺壓抑的,季弦給她打開了一個宣泄缺口,她忽然就有了想訴說的**,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
季弦溫聲細語的安撫她,兩人聊了很多,時間也長。
隋宜估摸是想著難得季弦能在上麵待那麽久,兩人肯定在說話,也沒上去打擾,連晚飯時間都推遲了。
阮箏訴說了這幾年在靳家的委屈,說了在事業上的壓力,以及黃玉瑩背刺的感受等等。
說到後麵,早已泣不成聲。
季弦聽著心裏也惆悵得很。
阮箏和靳承夜的感情毋庸置疑,也的確不像是做戲,靳承夜其實將她保護得很好了,隻不過到底是家族,怎麽也無法徹底避免。
那些肮髒手段、排擠、嘲弄、挑撥總有防不住的。
季弦能聽出阮箏對這段婚姻的不舍和難過,可她沒辦法。
靳承夜能力不差,港媒早傳他手段毒辣,比他父親青出於藍勝於藍,年紀輕輕現在已經掌管了整個港城的酒店行業,可耐不住上有父親壓著,三四個哥哥都比他大上兩輪不止。
下麵最大的侄子都隻和他相差四五歲,同樣也是野心勃勃。
想要在靳家取得一席之地,晚上睡覺都得有一隻眼睛站崗。
他同意離婚,對阮箏來說,亦是一種保護。
尤其今年早就傳出靳家這位年邁的家主身體有恙的消息。
季弦聽完這些,心裏十分惆悵難過,她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等阮箏宣泄得差不多,又開始柔聲安慰她。
說完那些,也哭完一場,阮箏心裏好受多了,“阿弦,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
“阮箏姐,你這就客套了,隻要你想說,我隨時都在,別什麽都壓在心裏,有個人替你分擔也是好的。”
她知道阮箏現在需要時間整理和收拾自己的情緒,幹脆起身道,“應該要吃飯了,我下去看看,等會上來叫你。”
離開臥室,季弦長長舒了一口氣。
嫁入豪門,也不盡是幸福樂懷。
她又想到自己和聞祁,剛好走到最後一梯中間的台階,客廳的對話聲隱隱約約傳入她的耳畔中。
“秦家那邊的想法現在絕了,也挺好,洛溪這姑娘好是好,但終歸是不適合我們聞家的。”
這是隋宜的聲音,“你到底怎麽想的?今年都30了,老大不小了,婚姻的事情也該考慮起來了,阿弦是個好姑娘,你總拿她擋結婚這檔子事算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