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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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了幾步,嶽淩想起來本該還有一人,回身詢問道:“雪雁呢?她不來?”
    林黛玉始終垂頭看腳尖的小腦袋搖了搖,一對小發髻像是撥浪鼓一般,憨態可掬。
    “她有點暈船,已經睡下了。”
    “這……不用在房裏照看她嗎?”
    林黛玉偏開了頭,微不可查的撇了下嘴,“不用,我覺得她是吃太多了,所以才會想吐。”
    憑借連日來的相處,嶽淩以為,這確實像雪雁的作風。
    嶽淩無奈笑笑,“好吧,我們一同去甲板上吹吹風,你跟在我身後,裹緊些衣裳。”
    “嗯。”
    兩人走下木梯,來到甲板背風處,扶著欄杆眺望著遠方。
    夕陽殘留在水麵上,一片波光粼粼,兩岸青山堆疊,遠處又見屋舍林立。
    河道是極繁忙的,高大的客船兩邊,小舟穿梭不斷,似各有各的去路。
    而林黛玉心中彷徨,不知自己的去路在何方。
    瞥了眼林黛玉,見她隻盯著遠處出神,也不言語。比量了下身高,也就剛好到自己的腰部,嶽淩便蹲下來,陪著她一同望著。
    林黛玉輕抿著嘴唇,“嶽將軍,我們到哪裏了?”
    嶽淩望著山巒,說道:“應當是在滄州地界了,再有幾日便能進京了。”
    林黛玉輕輕點了點頭。
    破冰之後,二人之間閑聊便能更順暢些了,“謝謝嶽將軍那日照看我,我自小身子便不好,吃藥如同吃飯一般,恐怕日後也要多麻煩嶽將軍了。”
    “無礙,本也答應了林大人的。”
    言語之間太過客道,林黛玉不禁又想起,舊時隻有娘親曾守在她的病榻旁,慢慢濕了眼眶。
    她確實很感激嶽淩,除去羞惱的事以外。
    見林黛玉略略哽咽起來,嶽淩也關懷道:“是想家了嗎?”
    林黛玉輕拭了兩下眼角,“迎著風,眼睛有些不舒服。”
    兩人默契的都偏過頭,而後相視一笑。
    林黛玉心知自己瞞不過人,隻能笑笑掩飾心虛。嶽淩則是看著嘴硬的小姑娘,以為蠻可愛的。
    “好了,以你的身子不該多在外麵,我們回去吧。”
    林黛玉輕輕嗯了一聲回應,留戀的望了一眼南方,才跟隨在嶽淩身旁。
    倏忽之間,猛地飛上欄杆幾柄飛爪,牢牢拷在木樁上,眼見著周遭十幾條小船靠近,將客船圍在中央,停滯不前。
    “不好,遭水匪了。”
    嶽淩十分警覺,趕忙將林黛玉護在身後,“別怕,有我在。”
    頭一次出遠門的林黛玉哪見過這陣仗,被嚇得滿臉泛白,已是不能言語。
    不多時,甲板上便聚集一夥人,各自手持著開了鋒的兵刃。
    打頭一人是個刀疤臉,橫眉毛,眼看著便是凶神惡煞,無惡不作的貨色,正嗬斥周遭小嘍囉道:“都搜仔細了。”
    身旁一馬仔俯首聽音,“大家夥將值錢的東西都搜刮來,千萬別漏了一樣!”
    刀疤臉當場給小弟一個爆栗,嫌棄道:“一個破客船能有多少金銀,沒有一點追求。”
    馬仔卻轉喜,一臉諂媚逢迎,“老大是想開了,這次連人也一並收了?不知船上有沒有模樣俊俏的小夫人,老大的壓寨夫人是該換換新的了……”
    在這夥水匪的要挾下,船主終於登上甲板來,躬身與當前兩人客氣道:“兩位好漢,我們過這一片江,也早交過保銀。不過既然兄弟們來了,也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這五十兩便給兄弟們買酒吃。”
    說著,船主從懷裏取出幾張銀票。
    馬仔被示意接了過來,可收了銀子又板起臉。隻聽刀疤臉道:“你打發叫花子呢,小爺名號黑膠龍,你打聽聽,周圍這百裏地界,有五十兩就打發了小爺的嗎?趕緊滾!”
    刀疤臉一腳將船主踹了幾個趔趄,示意小嘍囉們繼續搜。
    拿住一人又問道:“你說那富家子弟乘的是這艘船,可尋到了?”
    嶽淩始終觀察著動向,見到此人麵色才有了變化,不動聲色的伸手探向懷裏。
    那人便是夜裏曾為他抓藥的夥計。
    “還沒尋到,若是尋到了,大當家的能不能留我性命。”
    刀疤臉笑著道:“那是自然,還得給你個排位坐坐。”
    夥計心喜,仔細探查起來,船艙轉了一圈後,再來甲板上,便發現了嶽淩。
    而後,立即高呼起來,“大當家的,就在這!”
    見勢頭不對,這夥人正是奔他們來的,林黛玉不由得更慌亂了,“嶽將軍,你與他們相識?”
    嶽淩回身輕輕撫著林黛玉的頭,“有一人是我夜裏尋藥撞見的。本意給他封口費,卻不想因此露富遭禍。”
    林黛玉不自覺的伸手抓住了嶽淩的衣衫,安穩住身形,“還是因為我才……”
    兩人說話之間,水匪們已經聚集上前。
    刀疤臉站在嶽淩身前三步遠,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道:“還真沒騙人,看著便像家裏有些餘財的”
    注意到嶽淩身後還有個女娃,刀疤臉的嘴角已經快咧到了耳根。
    “呦,這女娃倒是長得怪水靈的,真沒白來這一遭。銀子我不但要,人我也……”
    話還沒說完,卻見嶽淩率先暴起,一個踏步向前,抽出懷中匕首紮進刀疤臉的眉骨裏,一瞬便將其擊倒在地。
    刀疤臉的臉上又多添了一道,疼得狂吠,在地上來回打著滾。
    “黛玉,背過身去,別看這邊!”
    嘍囉們完全沒想到嶽淩會率先發難,根本沒反應過來狀況,再回過神,大當家的已經傷重了,聽見刀疤臉狂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眾水匪這才反應過來,亮出兵刃,步步逼近嶽淩,不敢掉以輕心。
    嶽淩則是護著黛玉一步步退到欄杆旁,確認了無人能對林黛玉造成威脅,才又出手。
    匕首是王府特製,比一般村中鐵匠敲出來的雜鐵,更是削鐵如泥的威力。
    迎著三人揮舞的兵刃,嶽淩閃身躲避,側裏一斬,便將兵刃擊成碎片,順勢一甩又借力碎片擊傷了對側三人。
    墊步的一記正蹬窩心腳,直踹的當先三人倒飛出去,又砸倒了幾人。
    轉眼間,十幾人圍攻一人,卻盡數倒地,還站著的也不敢貿然上前。
    反而被嶽淩步步逼退。
    “別過來,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
    “就怎麽樣?”
    在水匪眼中,嶽淩好似地獄的羅刹,令人膽戰心驚。
    撲通一聲,方才與嶽淩對峙的水匪直接從船上躍下,跳入水中,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