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狐媚子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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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維十月,秋日漸深,

    楓橋驛的園林中,落花蹁躚,溪水潺潺。

    池沼裏,殘荷半卷,莖葉依舊傲然挺拔,與落於水麵的花瓣交相呼應,似為嬉戲。

    亭台樓閣之間,一群女孩子都正忙著采摘快要落下的花瓣,待熏烤之後,積攢香氣,製成胭脂水粉。

    年紀尚小的小姑娘們當然用不了太多水粉,她們在房裏也不是爭芳鬥豔,嬉戲玩弄的心思更多。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下個月要去祭拜林黛玉的娘親,事先備上祭品。

    除去習俗用物的紙錢,紅燭,便還需要些生前之人的偏愛之物。

    賈敏生來顏色出眾,也偏愛美,胭脂水粉自然是不能缺的,林黛玉也不想用坊市購入的俗粉來敷衍,而是打算自己親手來製。

    可偏偏她又是個悲天憫人的姑娘,對世間萬物的消散,都能起憐惜之心,不忍傷那還在盛開的花瓣,隻能取搖搖欲墜,快要落下枝頭的。

    往往這樣的花瓣也沒多少香氣了,若想製成胭脂還得費好一番功夫。

    幸好房中的小丫鬟很多,如今嶽淩出門了她們也沒什麽差事,便都在園林中挎著花籃,陪著林黛玉撿花。

    纖細的手指觸碰到柔嫩的花瓣,林黛玉心裏不停為花朵悼念,又連連說著歉意的話,將她們收進花籃裏。

    走走停停,林黛玉收了一會兒花,又坐在假山石上發了一會兒愣。

    小丫鬟們皆知這是什麽原因。

    隻因為嶽淩出門了,不僅僅是出了楓橋驛,是出了蘇州。

    或許是為了讓林黛玉不要太擔心,一開始出門時並沒有告訴此行的目的,隻是後來,天色漸晚,才遣了賈芸回來告知。

    嶽淩是統兵出城了。

    統兵出城,小丫鬟聞言都不禁緊張起來,這肯定是要有戰事了。

    隻是當麵,林黛玉卻是淡定許多,麵不改色。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嶽淩身為武將,從來都不會少有領兵的時候,林黛玉也說不上習慣,隻是嶽淩一早就教過她了,內心要堅韌不拔。

    林黛玉也不想扯嶽淩的後腿,若是她不淡定,這房間裏的小丫鬟們更要心亂了。

    事情過後,林黛玉便經常的發愣,有點惋惜在嶽淩出城之前,沒有好生的坐一坐,談談心,還是她之前太過羞澀,沒想好該怎樣做。

    如此,林黛玉便下定決心,待嶽淩歸來之後,一定好好的獎勵他,做一個稱職的……嗯,妹妹。

    林黛玉攥了攥拳,目光掃了遍在假山之間,嬉笑玩鬧的小姑娘們,又向她們問道:“可卿姐姐和寶姐姐還沒過來嗎?要不要去個人去幫幫她們?”

    被雪雁追趕的寶珠,從亭上跑下來,氣喘籲籲的道:“方才去看過了,說是金元寶還沒疊完,等我們都摘完了花,她們就一起來煮香。”

    雪雁也追了過來,將一朵石榴花插在了寶珠頭上,哈哈笑道:“好呆!”

    寶珠抖了抖腦袋,將花收到了花籃中,反手給雪雁發髻上插了根草,又跑遠了,“雪雁姐姐最呆,呆雁!”

    雪雁氣呼呼的又追了過去。

    林黛玉無奈扶額,呼喚著道:“小心腳下,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起身之後,林黛玉收起了思緒,將兩人無意間卷落的花瓣又從地上撿起來,收進了花籃裏。

    抬眼望著天邊漸漸映紅的雲彩,心思不由得飄遠了。

    ……

    “饒了我吧,我真的寫不出來了。就因為寫這個,我都沒來得及在老爺出門之前去找老爺,哪裏還有點子了?”

    秦可卿坐在桌邊,一手握著毛筆,但麵前的雪浪宣卻是一個字都沒有。

    身側是正在用金紙折著元寶的薛寶釵,而地上已經裝了好幾籃的金元寶,儼然已經折好一段時間了。

    薛寶釵麵色如常,因為體質的原因,比小丫鬟們都要更紅潤些,眉頭輕挑,吐氣如蘭,“不寫也行,沒按時交上稿子的懲罰,你可還記得吧?”

    秦可卿身子一顫,想起她們一開始達成交易之後,又補了個條款,畢竟她現在成了豐字號的雇工寫手,若是沒能按時完成任務,所造成的損失她要負責賠償。

    而如今,豐字號的報紙迅速占據了蘇州這空白的市場,即便價格從一個銅板上漲至兩個銅板,依舊是供不應求。

    後來也不乏有效仿者,但都因為其中的文章沒有豐字號的精彩,而無法與豐字號競爭。

    秦可卿所產生的效益是無法具體估量的,薛寶釵也不曾虧待了自己的姐妹,將一文的價格上漲到了五兩,還許諾若是報紙能夠再進一步,會在下一年給她分紅,也正是因此,兩人簽下了雇工的合同。

    若是拿到了豐字號的分紅,秦可卿還上嶽淩的銀子根本無需幾年之久了。

    結果便是,踏上了賊船,還一步步進入了船艙之下,再也出不去了。

    秦可卿將小冊子從抽屜中取了出來,翻閱著找找靈感,口中還嘟囔著道:“以前三天一篇,現在一天一篇,誰能寫得過來嘛。”

    秦可卿越發覺得自己努力的方向錯了,受薛寶釵掌控已經越發深了。

    這個時候,隻有再啟動嶽淩的建議,才能讓兩人的地位能夠拉近一點。

    薛寶釵渾不在意秦可卿的抱怨,在旁邊為她斟了茶,擺在了桌案上,又拾起了金紙,疊起了元寶。

    “沒做過,可以想呀,你想想侯爺回來之後,你想要同侯爺做些什麽事,然後寫到文章中不就好了?”

    秦可卿目光一凝,頓時來了新點子,而且不隻是文章上的點子。

    眉眼彎彎瞟了下低頭折紙的薛寶釵,秦可卿嘴角不禁一勾,道:“寶妹妹說的對,這倒是能想一想。”

    隨後,便奮筆疾書,沒過多久,便就寫下了一篇文章。

    “如何?”

    薛寶釵放下了金紙,秦可卿便撿起來,替她完成後麵的工序。

    薛寶釵紅著臉頰,讀完了整篇文章,而後嚅囁著道:“也就隻有可卿姐姐能想到在灶房做這種事……”

    秦可卿蹙了蹙眉,道:“怎麽感覺你不像是在誇我呢?”

    薛寶釵訕訕一笑,“哪裏,我的意思是即便是寫房中文,也通常是規規矩矩的,沒有逾禮,而這種文章刊發出去,其實早就亂了綱常,也沒必要循規蹈矩的去寫。”

    “譬如姐姐描繪的灶房,才洗過的野菜,坊市中買下的白肉,山裏取的野味和襤褸的婦人,一同擺在灶台上,好似這女子才是菜一樣,果然是絕妙的構思。”

    秦可卿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喜歡就好,交了差我要去幫林姑娘了。”

    兩人手挽著手一同出門,轉過遊廊中,卻見王嬤嬤帶了個外人進來。

    一身海青衣,手持著一個檀香木精致的佛龕。

    “王嬤嬤。”

    兩人一同與王嬤嬤打著招呼,王嬤嬤也向兩女行了一禮。

    “兩位姑娘可知道我家姑娘現在何處?”

    秦可卿往園子中指路道:“我們也正要去找呢,就在園子裏,嬤嬤隨我們來便是。”

    薛寶釵的目光則是落在了王嬤嬤身後的法事身上,問道:“王嬤嬤,您身後這位是?”

    嬤嬤讓出一步,與身後的尼姑行了個佛家的禮數,又介紹道:“這位是玄墓山上的師傅,在蘇州城中也很有名。我家夫人生前是個信佛禮佛之人,若是祭拜少不了唱經,這遭便請這位師傅下山來了。”

    “沒想到女師傅這般不好找,請了這位師傅還真不容易。”

    女尼與薛寶釵和秦可卿都行了一禮。

    秦可卿倒是有些詫異,這個女修士五官竟然這般漂亮,隻可惜法帽蓋住了頭,想必也是剃發的,若是有頭發,她想想姿色比自己也不差幾分。

    薛寶釵卻覺得此女很是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沒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或許是因為她經常外出,見過的人實在太多了,便也沒多加留意。兩撥人合在一塊兒,一同走進了楓橋驛。

    亭間,姑娘們正分著花籃中的花瓣,燒起火盆,熏烤花香聚集在沾濕的錦帛上。

    而林黛玉在一旁看著火勢,專心致誌的學著如何製作胭脂水粉。

    等到來人走到亭外的石階下,林黛玉才回轉過神,循聲望了過去。

    “林姑娘,我們來幫忙了,水粉我用的多,我來做吧?”

    秦可卿先走了上來,站在了林黛玉麵前,要抬手幫忙。

    林黛玉卻是直勾勾的望著下麵,愕然道:“你怎麽進來的?”

    秦可卿還以為是問自己,不知道林黛玉為何沒來由的問出這麽一句,一頭霧水的回道:“怎麽進來?走進來的呀。”

    林黛玉起身,將手中攪拌的木筷交到了秦可卿手上,徑直走到了王嬤嬤麵前,指著她身後的女子問道:“她是你帶來的?”

    王嬤嬤麵露喜色,“姑娘與她相識?那就更好了,她是十裏八鄉中有名女師傅,有她在祭奠夫人時唱經,再好不過了。”

    林黛玉嘴角抽了抽。

    妙玉抬起頭來,見到了林黛玉,也猛地回過神來,“怎麽是你?”

    林黛玉一口氣也難捱,瞪起眼來,怒道:“這是楓橋驛,我不在這,難道該你在這?”

    ……

    雙嶼島,

    被留島數日的趙顥也沒閑著,帶著手下好生的將島上都逛了一遍,當然他留意的不是鋪麵,而是島上的地形地勢,以及兵營和布防。

    暗暗記下了情報,趙顥便遣人發回嶽淩手中,為戰爭做著準備。

    一連平靜的過了數日,趙顥也並非神經大條,他當然知道,雙嶼島上的將軍,定然遣人去丞相府確認他的身份了,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會暴露。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不單單他自己要死,而且整盤的計劃也會全部落空。

    雙嶼島雖然是倭寇的聚集地,但對他們來說,大海才是他們的家,隻要他們能夠逃入海中,真是海闊從魚躍,天高任鳥飛再沒有一擊殲滅的機會了。

    看似必輸的局麵,趙顥麵色依舊坦然,一切見機行事,拖延時間對他來說也不隻是件禍事。

    將軍府,

    汪順等待陸上消息等的十分焦急,一件大事是不能拖太久的。

    趙顥一行人是假,他敢上島那定然是有所圖,若是真,那則是錯過了一樁大買賣,往後人情也不在了。

    在江浙沿海一帶,得罪一個行省權利之頂的丞相還真不是汪順所願。

    “近來他們都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隻是在島上閑逛,吃吃買買,等著將軍的消息。”

    汪順眉頭一皺,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尋常,趙顥若是假的,早該因為時間拖得久了,而逃出島嶼。

    因為謊言越拖,越容易分辨真假。

    這種利用信息不對等的手段,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抹平。

    “將軍,我們是不是該給人一個答複了,若是將軍擔心有詐,不答應也就罷了。”

    汪順對下麵的倭人解釋道:“你登島不久,不知道徐家是怎樣個龐然大物。曆經三代,已然成為江南第一大戶,富可敵國,他們的財富之多,你根本無法想象。若是這些都歸我們所有,便能造出更大的船隻,在海上甚至能與西洋人匹敵。”

    “如此發展下去,拿下琉球建國,想必也未嚐不可。”

    適時,有人快步入堂,半跪於地,道:“將軍,去丞相府的人回來了。”

    “快傳!”

    汪順神色激動,摸起一旁茶盞吃了口,才捱下了些心緒。

    “將軍,屬下辦事不利,沒能與丞相府取得聯係。他們說丞相在府中養病,謝絕外客,與外麵的什麽事都沒牽扯。”

    “即便是我表明身份和來意,也沒準許我入門。”

    堂下人深深的歎了口氣。

    一旁幕僚突然開口道:“這樣說來,那一行人定然是假的了。”

    汪順眉頭先是高高隆起,幾息之後散開,麵上露出深深的惋惜,“好吧,既然如此,不管這夥人還有什麽底牌,都先拿起來再說。”

    下屬拱手應下,當即點了幾個佩刀浪人,一同出去拿人。

    沒多久,還在海邊閑逛的趙顥和同伴便被五花大綁的帶到了正堂。

    在拿人的時候,雙方也沒打鬥,隻是趙顥一臉的不服氣,當堂還怒喝道:“將軍,你就這樣對待來使,是想置丞相的顏麵於何地?!”

    見他還在嘴硬,汪順便道:“我們此番去人打聽,丞相府根本就沒派人前去,你還敢自稱是丞相府的人?來人,拖出去梟首示眾,讓他背後的人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欺的!”

    來人要將趙顥拖出去,趙顥猛地撞翻一個,怒道:“丞相府謝絕外客,你們連丞相的麵都沒見到,怎麽知道內部的消息?若是這等機密,在門子處都打聽到了,那豈不是滿杭州皆知?”

    汪順被唬得一愣,還真覺得趙顥的話很有幾分道理。

    而且見他底氣如此之足,不禁又猶豫起來。

    恰在此時,有人往堂上通傳道:“杭州署衙丞相府有人求見。”

    聽聞此言,堂上的氣氛一滯。

    汪順大笑三聲,驅散了堂前沉寂,“有趣,有趣呀,難道杭州丞相府有兩個?傳,傳進來,今日我也做一回佛祖,辨一辯哪個是真猴子!”

    不多時,便有一管家模樣的人被帶了進來。

    入門之後,正撞見有人在堂前被鬆著綁,好似才經過一場審訊一般。

    來人揪起了心,嚐聞雙嶼島上的這夥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甚至會吃人肉,不由得謹慎了幾分。

    “見過汪將軍,本人乃是丞相府外房管家,這遭前來是聽到了些許風聲,隻恐將軍中了離間之計。本人以性命擔保,丞相府並未向雙嶼島求援。”

    說著又帶了丞相府的信物,表明身份的真實性。

    汪順笑著看向才鬆綁坐下的趙顥,問道:“丞相府並未求援,那你又是哪路人?”

    趙顥依舊麵不改色,起身拱手道:“他有信物便能證明他是丞相府中人,我同樣有信物,憑什麽不能證明我是丞相府中人?難道他的一麵之詞,就大過我給將軍的交易?”

    這時候,丞相府管家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是有人在冒充丞相府下人的身份,在和雙嶼島達成交易。

    果然,趙相擔憂之事並不是無稽之談,竟然還真有人這麽大膽。

    管家斜乜一眼,冷笑道:“我在丞相府怎麽從未見過你這號人?”

    說著,又取出了他身下的管家腰牌晃了晃,呈給了汪順。

    隨後,矛頭直指坐著的趙顥道:“丞相府中,每個人都有著獨一無二的對牌,你若是丞相府的人,你的腰牌呢?”

    然而出乎管家預料的是,有陳矩手上錦衣衛的配合,嶽淩又有什麽弄不到的呢?

    何況隻是丞相府的一塊兒腰牌,根本沒有偽造的難度,趙顥也同樣上交了自己的腰牌。

    管家看得一愣,“你這是假的!”

    這遭形勢逆轉,反而是趙顥冷笑,“你憑什麽說我這是假的?我還要說你這是假的呢!”

    趙顥走來堂中,拱手向上道:“將軍可知,我家老爺如今深陷困境,若是不一舉挽回局勢,鋌而走險,如何活命?此人必定是安京侯派來的,來阻止我們兩家達成交易,將軍明鑒!”

    管家氣得七竅生煙,還沒見過有人能這般倒打一耙的,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麽好了,隻能人身攻擊的辱罵了幾句。

    趙顥更不是個吃素的,不但回嘴,還揪起管家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就要往他臉上招呼。

    還是場上的浪人好生拉扯一陣,才將兩人分開。

    汪順也有些拿不準是怎麽回事了,隻好看向幕僚,微微頷首示意。

    幕僚起身道:“您二位先這邊請,我們與將軍合議一會兒,再傳二位進來,二位也可趁機想想,還有什麽能證明對方身份有假的證據。”

    “請隨我來。”

    兩人被引至了偏殿,對坐喝茶。

    目光不善的對視了一眼,又盡皆偏開了頭。

    趙顥想到的辦法,便是趁此機會將這廝殺了,弄個死無對證,不過這樣自己的身份應該也會被懷疑,便是個下下之策了。

    如今的境地,正是他自己不能處理的危局,便想起嶽淩臨走前給的錦囊,趙顥又借著出恭的說辭出了門。

    在一名倭人的跟隨下,趙顥如願以償的來到了清淨之地,背身擋住視線,趙顥將錦囊取了出來。

    內裏竟然不是一份字條,而是一張沿海海岸防務的地圖,應當是用來關鍵時刻留給他保命的東西。

    其上不多一字,如何利用,全憑趙顥的意願。

    如此信任,趙顥感動的雙目生淚,牢牢攥著地圖,重新返回了偏殿,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

    一炷香過去之後,趙顥兩人又被喚到了堂前。

    高坐的汪順喝著茶水,似是方才沒少費了一番口舌,隻是再見到趙顥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善了。

    還未等下麵的人發言,趙顥率先將地圖呈了出來,道:“將軍,此番前來,我家老爺是一定要同將軍達成交易的,若是認為此前的誠意還不足夠,那這裏還有江南駐防圖,憑借此圖,將軍可繞過眾多關隘,堡寨,上岸掠奪諸鎮財物。”

    “若是徐家的財富還無法滿足將軍的胃口,這些可還足夠?”

    汪順聽得目光一滯,趙顥開口的話,完全打亂了他們方才的計劃,才喝過了水,卻又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了。

    這可是江南,一鎮之地劫掠完,便能抵得上他們數月的生意。

    他不敢貿然登岸,就是怕海邊的駐防讓他的損失太過慘重,若是有地圖為依托,那還不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人口是他最大的本錢,島上的兵員很難補充。

    吞咽了下,汪順招呼著道:“呈上來。”

    雙手顫抖的瀏覽了遍,又將其交給幕僚,幕僚看得也是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當即便派人乘船登岸,去驗證地圖的真假。

    趙顥又被殷勤的請著坐下,壓力又來到了丞相府的管家身上。

    滿堂的目光都匯聚而來,管家難免心底有些緊張,完全不像趙顥那般自信,氣勢就落了下乘。

    “啟稟將軍,我家老爺根本沒什麽駐防圖。老爺已經與奏報入京,與浪人達成絲綢交易,如此來扭轉今日困局,何須走如此險境?隻要絲綢生意成交,一切都不是問題。”

    汪順眯了眯眼道:“與浪人達成交易?哪個浪人,多大筆的交易?”

    交易就算了還是浪人之間的交易,這不是汪順消息最靈通之事?

    他可沒聽聞有這回事。

    就在汪順當堂質疑之際,忽得門外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這爆炸聲可不是爆竹引起,更像是炮火打擊,震得桌上的茶盞都顫了顫,茶水溢出了些許。

    汪順登時怒目,喝道:“去查,怎麽回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