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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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慕知意很快掩飾了情緒,掩手打了個哈欠,也不再吃了,起身扯住慕萬鬆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推,滿是困意道:“爹爹回去休息吧,我困了。”
    慕萬鬆被她連推帶趕的送了出去。
    實在不是慕知意多心,而是上京城裏早就有她父親和她姨母之間的傳聞,妹夫與長姐的那些背德齷齪事,被傳出萬千版本,各不相同,以至於慕知意想要去了解時。
    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
    她不是一個輕易捕風捉影的人,但她父親和她姨母之間,她可以確信,絕不清白,而且她母親與姨母關係向來不合。
    多半也是因為她父親。
    況且,她的姨母柳舒,名聲向來不好,曾在閨中時便常與男子傳出閑話,當年與人定下親事後,臨到婚期,和府中一侍衛在山中寺廟苟且,還被抓了個正著。
    不止被未婚夫君家退了婚,還被送去了肅州的莊子上養病,不過她倒是好運氣,後來不知如何攀上立了軍功的沈將軍。
    如今不止誥命加身,女兒也很快就要嫁入東宮為太子妃,日後將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雖然她姨母的名聲不好,慕知意站在院中看著父親逐漸隱入夜色中的身影,還是在心中暗暗罵了句:不知廉恥!
    ——
    翌日一早,慕知意本打算去老夫人那裏請過安後,就出發前往城外普山寺上香祈福。隻是,她到了老夫人那裏。
    被老夫人留了一上午。
    直到午後,從老夫人那裏揉著發酸的手腕回到扶雲院,簡單用了吃食,才讓碧荷去準備馬車,出了上京城。
    普山寺位於上京城外三十裏的一座無名山中,這座由先帝提名,頗負盛望的寺廟正是當年她姨母臨近成親前與那侍衛苟且被抓的地方。
    慕知意一直在讓人暗查這件事。
    她好奇心強,尤其是慕知淑曾因氣憤跑去她們父親院中,罵柳舒不守婦道,早在十幾年前就是個浪.□□子時,她們的父親重重的給了慕知淑一記耳光,慕知意就更想了解當年之事了,隻是這件事她從任何人的口中都套不出話,隻能自己去查。
    可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早已無跡可尋。
    當年姨母身邊的嬤嬤丫鬟早已不知所蹤,想要查明不太容易,她花重金請了江湖中人相助,昨日收到的信件,便是那人給的傳信。
    當年,與她姨母私通的侍衛早在事發後就被柳氏中人給殺去做他的風流鬼了。這種隱晦事,應是除了那日前去捉奸之人再無外人所知了。
    可不知為何,被捉奸的那日,那侍衛的家人一夜間不見了蹤跡。
    這在慕知意心中是很可疑的一件事。
    沒有人會在與別人通奸前,還要告知自己的家人,所以,那侍衛的家人為何會如此迅速的知曉了此事?
    她在心中思忖,有兩種可能,其一,她的姨母可能是要與這侍衛私奔,所以,侍衛的家人提早就知曉了此事。
    其二,所謂的山中通奸被捉,本就是一場被人提前設計好的陰謀。
    她暗查此事始終未果,也是昨日才得知,那侍衛的家人早在半月前回了他們的老家——普山寺下的三水村。
    十七年過去了,慕知意今日前來,也隻是問詢一二,並不為難他們,是以,她今日身上穿著的衣衫比平日裏顯得格外樸素。
    昨夜星疏月遮,今日午時天幕微暗,待慕知意的馬車趕到普山寺下時灰沉天幕已開始飄下綿綿雨霧。
    好在春日裏的雨水雖多,卻都不急。
    在普山寺山腳下了馬車後,撐傘徑直往三水村方向行去。這座位於普山寺下的山村因著普山寺的香火旺盛,百姓的日子過的都很富裕。
    好幾戶做生意的人家都住上了大瓦房,慕知意身上的衣衫雖樸素,可神色間的貴氣依舊在,經過村口賣茶水湯麵的竹棚時,正煮麵的婦人盯著她瞧了好些時候,還是客人催促上一句:“胖嬸,快點,肚子都開始唱曲了。”
    胖嬸這才回過神響亮‘誒’了聲,看著慕知意的身影走入她們村子。
    慕知意的車夫兼侍衛方逸引著她來到王家,不遠處入目是三間修修補補的茅草房,在雨幕中清晰可見那些剛修補過的痕跡。
    院中角落裏的雞鴨正在吃著青草,格外的安靜。
    方逸在門前連喚幾聲,不見人應,王家隔壁鄰居聽到聲響,熱情的走出與他們道:“王家大郎今兒進城賣草藥了,他娘每日酉時往普山寺送菜,你們來的不巧,今兒天上落了雨,她提早上山了。”
    慕知意莞爾,道:“謝謝大嬸。”說完她朝著普山寺的位置看了眼,左右她也是要進寺中上香的,在寺裏問話比在這裏更合適。
    她平日裏出府雖不對柳婉報備,可她去了哪見了誰,柳婉多半是知道的,關於私下查十幾年前的這些隱晦事,不能被母親知曉。
    她昨日夜裏已跟父親說過要上普山寺為祖母祈福,以母親的性子,有可能還會讓人打探跟蹤她。
    雨勢時歇時驟,好在普山寺的香火旺,上山的路修建的格外平整,不會因著雨天腳滑,可畢竟是在走上坡路。
    不過片刻,慕知意的呼吸就有些重,她向來不喜爬山,皺眉看著遠在半山層層枝葉遮掩下的寺廟屋簷,小聲嘀咕:“好生生一個寺廟,非要建在山中,好累!”
    碧荷生的比采蓮身體壯了些,聞言直接道:“郡主,我背你。”慕知意深出口氣,擺手道:“不用。”
    她嫌丟人。
    也不知為何,今日來往普山寺的香客格外的多,這一路上挨挨擠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富商今日在山中售賣雨傘呢。
    上上下下的人群因著雨天,腳步急促,隻慕知意走走停停近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普山寺的正門前。
    她站在門前把氣喘勻了才往寺中走,身邊擦肩而過一位耳鬢斑白的婦人因著雨天走的急,‘砰’的一聲,狠狠撞了她一下。
    婦人生的健碩,差點沒把慕知意給撞青石板地上,慕知意吃痛的悶哼了聲,婦人抬眸瞧,以多年識人的經驗看出這是位貴人,連連賠罪:“老婦走的急了,貴人沒事吧?”
    慕知意向來是個沒耐性的人,爬了這麽久的山,體力不竭,她心中早已生燥,加之山中有風,她的衣裙也有些被打濕了,被人這麽一撞更是心煩。
    本想泄憤的,可抬眸間看到正殿內麵露慈悲俯瞰眾生的佛像,心上一軟,沒有為難這婦人,徑直朝著普山寺大雄寶殿去了。
    她總是這樣的,常生惡念,偏心底又軟。
    慕知意走進大雄寶殿供奉香火,待她出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適才灰蒙的天幕越發暗沉,本是淅淅瀝瀝的春雨變得急驟,密集而碩大。
    重重的落在屋簷草木之上。
    寺廟裏的個個殿宇簷下都是躲雨的香客,嘈雜聲四起,都在討論這場雨何時才能停歇,慕知意站在殿門前屋簷下。
    被著急下山的人給擠了一下,又把她擠回了殿內。
    碧荷撐傘進來低聲道:“郡主,我問過寺廟後房的沙彌了,王家阿婆剛送完了菜下山,咱們可能跟她錯過了。”
    慕知意皺緊了眉,望了眼殿門前嘈嘈雜雜的人群,眼角餘光瞥見金像一側端坐如泥塑的比丘,她走上前坐在他對麵,雙手合十道:“今日出門未看黃曆,請師父占上一卦。”慕知意看了眼他麵前的簽筒。
    比丘雙手合十對她頷首,輕晃簽筒,麵露慈色遞在她麵前,慕知意看了比丘一眼,指腹隨意捏了兩根竹簽遞給他。
    比丘神色不變,隻道:“姑娘抽中‘坎卦’,坎為水,流水相繼而至、潮湧而來,”他抬眸,露出暗色:“姑娘已置身重重險境中,須萬事謹慎。”
    慕知意:“……!?”
    既是占卜,便是想要得到破解之法,慕知意也深覺今日不太對,寺廟中人特別多不說,走個路都能被人給撞了,她下意識問:“如何才能破解?”
    比丘從僧袍中取出一紅紙小包,遞在慕知意麵前:“此物姑娘可隨身安放,可解姑娘一時之困,至於破除險境,貧僧亦不得法。”
    慕知意狐疑的看了眼掌心鵝蛋大小的紅紙包,對於佛家之物,她不敢冒犯,很是恭敬的收進袖袋中,對比丘道了謝。
    待她起身來到殿門前,外麵的雨落得更急了,天幕之上的雲團子黑壓壓如大軍入境傾覆而來,已有好些人在沙彌的引領下去了普山寺的客房。
    隻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困住了太多香客,山中客房有限,不得已隻能讓那些身強力壯的男子冒雨下山,給婦人小娘子讓出房間。
    縱使這般,輪到為慕知意安排時,也沒了屋舍,采蓮碧荷一時急了,就算是不落雨,她家郡主估計都不想再下山了。
    更何況,雨還落得這般大呢!
    和小沙彌商量再三,小沙彌引著她們去了普山寺後山的一處簡樸小院,隻三間大瓦房,雖極為樸素,主屋裏倒也收拾的幹淨敞闊。
    折騰了這許久,天色也早已暗下,出門在外,自給自足,碧荷與采蓮在小灶房裏生了火給她家郡主燒水沐浴。
    一個添水一個添柴,碧荷力氣大,一桶一桶的提水,瞅著可以了,搬了杌子坐在采蓮跟前道:“沈家姨母的事都過去這許多年了,郡主為何非要查當年的事?”
    碧荷很是不解,慕知意也向來不跟她們說這些,就連崔慕青都隻知道慕知意一心想要丹書鐵券,至於她要丹書鐵券做什麽,崔慕青也猜測不到。
    采蓮邊往灶裏添柴邊道:“咱們夫人和沈家姨母雖是姐妹,卻向來不合,夫人待郡主也不如二姑娘親,郡主查當年之事,應是為了討夫人歡心。”
    “老爺不信沈家姨母如外人口中所言,若郡主有了當年之事的證據,就可以讓老爺別再和沈家姨母來往了。”
    采蓮不停說著,碧荷依舊想不明白:“你說的不對。咱們郡主年少時是會討夫人歡心,可自郡主十歲後,就不再如此了。”
    不止不再討好,她們郡主那時候可是厲害的很,整日跟個小刺球一樣與夫人作對,還敢下毒害夫人,就連老夫人都拿她沒法子。
    也是因此,她們郡主在上京城裏的名聲並不太好。
    雖然郡主再長大些,與夫人的關係不再如同水火,可她和采蓮都看得出來,郡主雖然在夫人麵前溫順,實則與夫人越發的疏離淡漠。
    采蓮又往灶裏添了柴:“興許是呢,郡主隻是有心事不跟咱們顯露罷了。”兩個人閑話著,直到熱水冒起白煙。
    窗外的雨還在嘩嘩而落,天幕上雲團翻滾,慕知意沐浴後已是戌時,普山寺的沙彌冒雨給送來了清粥小菜,入鄉隨俗,她簡單用了幾口,就上了榻歇下。
    今日上山累了腿,慕知意側臥在枕上,采蓮在榻邊給她揉按著小腿,安神香都未來得及點上,慕知意已眼皮沉重,呼吸勻稱的睡著了。
    夜幕昏沉,屋內隻留了一豆燭火。
    昏黃而輕微。
    不知過了多久,慕知意在睡夢中皺了眉,寺廟裏的房舍終是不如侯府,雨聲叮咚,落在房簷上格外響亮。
    就連屋舍外的樹葉沙沙聲在這暗夜裏都如蟬鳴一般刺耳,慕知意困了一覺後,朦朧間被屋外的響動驚醒。
    本想醞釀一番再睡下的,卻沒了困意。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碧荷和采蓮正在地鋪上睡得熟,屋內倒是一片靜謐,可她總覺得這屋子裏有什麽細微的窸窣聲,仔細聽來,卻又好似是窗外的樹葉沙沙。
    慕知意心中不安。
    湊著那豆昏黃燭火四下裏望了眼,也不見有任何物體,正欲闔眼再睡去時,卻見那張陳舊的紅漆木桌上爬了一條蛇。
    慕知意後背一涼,如同被潑了冷水,頓時困意全無,驚恐之下‘啊’的一聲喊叫出來,碧荷采蓮懵懵的急忙從地鋪上爬起,看到紅木桌時,也都本能的叫了出來。
    碧荷未進侯府前,就是在鄉下山中生活,膽子相對大上一些,抄起一旁的衣架就上前,可剛扔出去一條,緊接著爬來了更多。
    慕知意隻覺兩眼一昏,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呼吸急促,眼瞧著就要喘不過氣來,危急之時,她還能想起沙丘給她的那隻紅紙包,急忙從枕下拿出來,果真,裏麵是一包硫磺粉,她急忙遞給采蓮。
    采蓮也嚇得顫顫的,如勇士一般往她家郡主跟前一擋,閉著眼睛將手中的硫磺粉往周圍胡亂灑去。
    著實是有些用,可隻有這一包實在是螳臂擋車,沒一會兒就又招架不住。
    碧荷見實在不行,對身後的采蓮道:“我掃開條路,你帶著郡主離開,估計這屋子裏被人放了什麽東西。”
    慕知意被嚇得臉色慘白,手心都在不覺間被自己掐出紅痕,顧不上思考任何,在碧荷掃開條路時,被采蓮背著就往屋外跑,可采蓮也怕。
    剛一出屋門,雙腿一軟,直接帶著她家郡主‘砰’的一聲摔倒在院中的泥水裏,趴在地上還不忘說:“郡主快跑,我沒事。”
    慕知意腦袋裏嗡嗡炸響,如同驚雷,也顧不上外麵還在落雨,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嚇人的鬼地方。
    提起裙據朝著離這裏最近的一間亮著燭火的屋舍跑去。
    慕知意居住的客房不遠處有一清雅小院,名為‘心藏’,此時,窗外疾風驟雨,屋內卻是清靜無擾。
    正在翻閱古籍的男子法號觀空,俗名裴清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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