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嚴嵩出手,海瑞敗,封仙官,諸臣本命,裕王?大明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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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嚴黨和清流全都對自己怒目而視,海瑞那張黝黑剛毅的麵上,始終沒有半分變化。
    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眾人一眼,腰背挺得筆直,抬起雙臂,拱手道:“海瑞從未將自己視作忠臣、賢臣、良臣,海瑞隻想做直臣。”
    “海瑞今日也在這敕封官身之列,海瑞亦是得益者,海瑞所言皆是為了大明。”
    “如今的大明,正處於發展的關鍵階段,海瑞隻希望皇上可以暫緩仙朝官員官身敕封。隻因為眼下官員敕封並未到最佳時機。”
    “哼!”聽到海瑞這番話,嚴世蕃冷笑著再次開口,怒聲道:“你大言不慚!”
    “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這大明朝,除了你海瑞,人人皆有私心,人人都是奸佞!”
    “哼,”趙貞吉也跟著冷聲道:“海部堂當真是傲慢啊,九州萬方背在你身上了不成?”
    “海部堂,如今這內閣眾人,能站在這裏的,全都是經過皇上考驗之人,這裏沒有奸佞,收起你那份,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傲慢吧!”
    高拱也是被海瑞的態度激的有些動怒。這個海瑞,官是好官,可太不會做人了。
    如此損人不利己,何苦來哉,瘋子!
    “海部堂,朝堂之上,你我皆是同僚,切勿憑空捏造揣測,挑撥離間。”張居正冷淡道:“敕封仙官官身,是萬壽帝君的仁慈!”
    “你又何故掃了皇上的興,掃了大家的興。”
    跪在海瑞身後的王用汲把場中的利害,看的分明,心中不由暗歎。
    海瑞隻要一出口,便是群起而攻。
    身為摯友,海瑞什麽心思他還能不知道嗎?海瑞是絕對沒有私心的。
    這段時日,自從被裕王拉攏賞識,入了裕王府,進入裕王一脈的核心圈層後,很多事情,他早已是看的分明。
    在皇上言明仙法之事前,眾人始終都是凡人,哪怕能看到仙法存在,依舊是可望不可及,可是眾人年齡都漸大了。
    凡人路眼看就要走到了盡頭。
    這期間,他們隻能等,靠著裕王跟景王賜下靈物,滋養身體,拖到仙法賜下的那天。
    所以,不論是嚴黨還是清流,都隻能效忠於二王,死死靠著二王。
    二王在皇上的意誌允許下爭鬥,結果是王朝更好,正如現在,都開始謀劃他國了。
    一旦給了眾人選擇,那兩派跟二王之間可就不那緊密了,未來很長,選擇會更多。
    海瑞是想的是等大明從凡人完全蛻變後再行敕封,可此舉無疑是在斷人仙路。
    自然會遭到群起而攻了!
    對錯,本就是看誰站在了利益的反麵,海瑞與利益為敵,自然就是與所有人為敵。
    “若諸位都是為大明好,那就拿出誠意來,向皇上證明,證明諸位不會為了這點利益,而不顧大明可能會麵臨的風險。”
    “諸位不妨就此放棄仙官官身,待到大明盛世來臨,再做仙朝打算!”海瑞語氣依舊平靜,可話卻讓人一陣膈應和無語。
    這點利益?說的輕巧!
    不過海瑞這話,也確實讓嚴世蕃等人當場噎住,這算是反將了一軍了。
    海瑞的意思很明顯,既然都是為了大明好,那就別讓大明為此而承擔丁點風險。
    “你裝什麽蒜!”被反將了一軍的小閣老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怒聲道:“你要真大公無私,為何今日會來此?還拿著敕書!”
    “說的冠冕堂皇,不過是知道皇上仁慈!”說著,嚴世蕃還朝著天穹拱手以示尊敬,“君無戲言,皇上已經敕封了官身,你現在讓皇上收回成命,你這就是在欺君!”
    “口口聲聲為皇上好,但卻隻管自己。”
    “哈啊,”說著,嚴世蕃冷笑道:“好算計啊,海部堂!你這是在將皇上的軍。”
    “若是皇上收回成命,屆時眾人如何看待皇上?朝令夕改?”
    “若是皇上不聽信你的鬼話,嗬嗬,你海瑞留了個直臣直諫的好名聲,皇上留了汙名!”
    “然後,你海瑞還因為直言直諫,皇上還不得不為你也進行敕封官身,當真是好算計!”
    不得不說,嚴世蕃確實是懂得避重就輕的。
    他不正麵回答海瑞的話,而是開始潑髒水,惡意揣測了,將矛盾直接轉移到海瑞在針對皇上,算計皇上這一麵。
    如此一來,海瑞不管怎麽說,都逃不開一個為了自己的名聲,不顧皇上顏麵的罵名。
    嗯,皇上聽了會怎麽想?
    跪在嚴世蕃身前的高拱,聽完這番避重就輕,禍水東引的話,不由回頭朝著嚴世蕃看去。
    嗯,這一刻的嚴世蕃在他眼裏,那真是前所未有的順眼。
    果然,當你覺得一個人討厭的時候,若是出現一個更討厭的人,就會發現前者與之相比起來,那都算是順眼的了。
    張居正跟趙貞吉,此時也是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嚴世蕃,有時候覺得無賴也有無賴的好。
    然而,海瑞又豈是那麽容易被嚴世蕃給震住的人。
    “臣海瑞,”就在這時,海瑞麵容嚴肅的摘下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沉聲道:“在此發下宏願,大明一日不入仙朝,一日不受仙祿!”
    “小閣老,內閣諸位,”說著,海瑞甚至都沒去看嚴世蕃,隻是平靜道:“若真為了大明,為了皇上好,便與海瑞一起發下宏願。”
    “唰!”這一刻,內閣所有人的臉都在這一刻黑了下來。
    瘋子,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你這麽害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嚴世蕃、高拱、張居正甚至是趙貞吉等人,此刻都眼神憤恨的看著海瑞。
    至此,海瑞一個人,終於幹翻了內閣。直接來一手發下大宏願,大明一日不入仙朝,他一日不受仙祿,把所有人逼到了絕境。
    既然都是忠臣,都為了大明好,那好,就跟我海瑞一起,發下大宏願吧。
    否則,你們都是有私心!
    一時間,小院裏的氣氛陡然變得尷尬。
    司禮監一旁,陳洪看著那跪在司禮監和內閣兩派中間,腰背直挺的海瑞,也是佩服不已。
    “咱家沒有佩服過什麽人,你海剛峰是一個,咱家願稱你為我大明第一峰!”陳洪想著,那雙狹長的眸子,看著內閣眾人冷笑連連。
    “活該!真是好死啊!”
    “一個個不是神氣嗎,不是看不起咱家嗎?終於有人能治你們了,再牛啊……”
    呂芳看了看海瑞,又看了看內閣眾人,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裕王跟景王,此時也已經回過味來了。
    看著內閣和清流眾人,心中也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海瑞的意思說的並不明顯,但其中的意思他們怎麽會不明白。
    得到仙官官身的內閣眾人,還會死心塌地,將所有希望,寄托於自己二人身上嗎?
    一時間,二人突然也不想讓內閣眾人被敕封仙官了。
    此刻場中唯一能心緒安寧的,隻有三個人,呂芳、清風和陸炳三人。
    這三人都得到了仙法,可以說是早已經‘上岸’,對這些並不在意。
    尤其是陸炳,今年年底,最晚明年上旬,他就會成為繼呂芳之後的第二個修仙者。不管什麽時候,大明仙官官身都會有他一個。
    他跟這些人所處已經不是一個層麵,自然不會再去與這些人有一時之爭了。
    “嗬,”嘉靖見此,臉上笑容止不住的浮現而出,“好,好啊,吵架好,嗬嗬……”嘉靖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心中很是寬慰。
    想著,嘉靖又將目光看向嚴嵩跟徐階。陷入僵局,該輪到這二人出麵了。
    果然,這時徐階緩緩開口了。
    “海瑞擔心,不無道理,”徐階語氣平緩,說著不著痕跡的朝著嚴嵩的方向撇了一眼,“既是為了大明,我等自當做出一時犧牲。”
    “既如此,我徐階便也在此發下宏願,”說著,直接摘下了頭上的烏紗帽,“大明一日不入仙朝,我便一日不受仙祿。”
    說話間,看了眼張居正,道:“為官者,思君所思,憂國憂民,但有紕漏,都要謹慎對待,雷霆雨露皆君恩,皇上賞賜,臣子拒絕,這是罪,還請皇上降罪……”
    說著,腦袋直接杵在了地上。
    張居正看著‘老師’徐階的舉動,眼中有思索之色浮動,而後深吸一口氣,道:“既如此,那我張居正,也甘願發下宏願。”
    說著,也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
    之後,高拱和趙貞吉,也在這一刻齊齊摘下了烏紗帽,腦袋杵在地上,齊聲道:“臣等辜負皇恩,臣等有罪,請皇上降罪!”
    “剛峰兄……”見此,王用汲看著海瑞的背影,歎了口氣,也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
    徐階不愧是徐階,薑還是老的辣,直接以退為進,以柔克剛,再次反將海瑞一軍。
    你不是標榜,擔心我們有私心嗎?那我們便如了你海瑞的願,把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弄得掃興,我們拒絕皇上,辜負皇上好意。
    此招一出,就是在告訴海瑞,我們從未有私心,反倒是有些人,惡意揣測,挑撥離間。活活把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弄惡心。
    無形中,將海瑞推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麵,其中還包括皇上。
    然而海瑞會在乎嗎?不。
    他不在乎背負怎樣的罵名,他隻知道大明必須要穩步發展,為此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為此被所有人厭棄又有什麽關係?
    這是他的治國理念,至死不渝!
    “嗬,嗬……”這時,嚴嵩開口了,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慈祥與和善。而隨著嚴嵩開口,小院裏凝重的氣氛也跟著一鬆。
    不自覺的,眾人都向這位內閣首輔,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徐階緩緩抬了抬頭,眉眼低垂,看不清模樣,但他心裏卻是絲毫不慌。
    他對嚴嵩,很有信心!
    這次,也是他跟嚴嵩之間的一次默契配合,他負責把場麵推到緊張的極致。
    這個時候,嚴嵩再站出來打圓場。
    海瑞是很強,太嶽他們對付這樣的直臣,終究是有些不夠了,需要他們親自出手。
    爹啊,全看你的了!嚴世蕃見老爹終於出手了,心中莫名的突然一鬆。
    仿佛隻要老爹出手,就能擺平一切。
    此時,就連高拱,張居正和趙貞吉,也都是微吸一口氣,等待著嚴嵩出手。
    這位內閣首輔,深謀遠慮的老狐狸,他終於出手了。
    他們都能感覺到,此刻氣氛被推到了一個極致的尷尬境地。
    若是不及時化解的話,或許會是皇上的雷霆之怒,遷怒海瑞倒也算了,遷怒他們,讓今天的官身敕封作罷,那可就無妄之災了。
    “近日,臣閑來時讀了些佛經……”嚴嵩聲音溫吞,如潺潺流水般,娓娓道來。
    “說有一位名叫‘廣施王’的國王,他以無比的慈悲與智慧聞名於世。”
    嚴嵩說的慢,眾人都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一次,國中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旱,糧食歉收,百姓生活困苦,甚至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慘狀。廣施王心如刀絞,決心以己之力解救蒼生。於是,他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說:我作為你們的國王,願以我的頭顱作為祭品,祈求上天降雨,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聽到這裏,眾人都微微點頭。為這位名叫‘廣施王’的國王表示肯定。
    嚴嵩則沒有理會眾人,隻是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這位國王一般,繪聲繪色道:
    “此言一出,舉國震驚。群臣與百姓無不痛哭流涕,勸阻國王不可行此極端之舉。”
    “然而,廣施王心意已決,他說:我身為國王,當以國家與百姓為重。若我之一頭能換來蒼生之安寧,何惜之有?”
    “正當他準備自刎之際,天空中突然烏雲密布,雷聲隆隆,緊接著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幹旱瞬間得以緩解。”
    “百姓們歡呼雀躍,感激涕零,紛紛稱讚廣施王的偉大與無私。”
    “而廣施王則借此機會教導眾人…”說到這裏,嚴嵩回過神,回首看了眼眾人,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他說,真正的智慧與慈悲,在於預見未來之難,提前為之準備,並勇於承擔。”
    “我雖未真的犧牲頭顱,但我的決心與行動,已足以感動天地,化解危機。”
    說完,嚴嵩又回身,看向天穹道:“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子知父亦是如此。”
    “皇上是大明的君父,我等臣子也當了解君父所思所想,明白君父此舉其中深意。”
    “正如廣施王以非凡的勇氣和智慧,提前預見並勇敢應對國家的危機,皇上提前敕封仙官官身,亦是出於對國家未來的深遠考慮。”
    “聖人君父以無我之心,行利他之事。”
    “這是對臣子的信任與激勵,我等豈能辜負這份信任?”
    聽到這裏,眾人都是微微點頭。
    看向海瑞的時候,紛紛露出鄙夷之光。
    就你是忠臣,就你想的遠?哼,不過是拘泥眼前,你還能目光長遠過皇上?皇上這麽做,說明信任我們,你反駁?你比皇上還要聖明?
    嚴嵩不理會眾人想法,說完佛經故事後,又緩聲道:“當然,剛峰憂慮亦是為君為父深憂熟慮,這何嚐不是對君父信任的反哺?嗬嗬。”
    嚴嵩又看向海瑞,笑的越發慈祥。
    笑容中,滿滿的都是對後輩的包容,以及身為首輔大臣的廣闊胸懷與魄力。
    看著海瑞,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人心嘛,易思變,是常情…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麵對日後海量的修仙資源能把持住不動凡心,嗬嗬……”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清流一方心中詭異,不過卻是很配合的麵露笑容,淡淡的輕笑出聲,衝淡緊張氛圍。
    這個時候,他們要一致對外,甘願被首輔統領。
    嗯,實在是沒辦法了,海瑞這混蛋太瘋了。
    “剛峰如此年紀就能有這份憂慮,且能直言不諱,我亦是深感敬佩,我大明朝能有如此官員,是黎民蒼生之幸。”
    如此年紀?先用佛經切入話題,說皇帝高瞻遠矚,布局深遠,又說海瑞年紀,意思不言而喻,說明海瑞不夠高瞻遠矚,隻盯著眼前。
    直接將海瑞之前說的,隻希望大明穩步發展給輕描淡寫的抹去,改為目光短淺!
    “儒家言: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事情還沒有完,嚴嵩需要繼續收尾。
    因為,他還需要給皇上的一個台階。
    “皇上提前敕封仙官,正是立本之舉。
    人心浮動,仙官官身,是動力,是誘惑,是壓力,更是責任。食君仙祿,享仙途,自當嚴於律己,勤勉政務,造福百姓。”
    說著,嚴嵩又是輕輕一笑,道:“得了仙官官身,誰敢凡心思動?我是不敢。”
    眾人也紛紛點頭,輕笑著稱是。
    說著,嚴嵩深吸一口氣,道:“此舉,亦暗合道家之道。”
    “道家言:順應自然、無為而治。”
    “陛下提前敕封仙官,看似有為,實則無為。它遵循了事物發展,尊道法自然。以微小的幹預,達到了最大的效果。”
    “因此,提前敕封仙官官身之舉,實乃深思熟慮、高瞻遠矚的結果。”
    “是大大的“仁政”啊!”
    一番話,以佛經切入,引出儒家立本觀點,再以道家之言結尾。
    嚴嵩不愧是嚴嵩,這番話從開始就沒有駁斥海瑞,反而以包容的態度,諄諄教誨之姿態,對海瑞的觀點予以包容。
    但這一套儒、釋、道三家,三位一體之言鎮壓下來,就是在明著批評海瑞了。
    一說他不懂君父。
    你海瑞不是處處為君為父思慮嗎?卻不懂君父高瞻遠矚。
    二說他拘泥於眼前,缺乏治國魄力。
    三說他過於保守與短視。
    你海瑞看似為了朝廷為了皇上,敢於一人對抗內閣,魄力十足,實則是傲慢又愚蠢。
    “嚴閣老所言甚是!”隨著嚴嵩話音落下,內閣眾人齊齊開口。
    一時間,內閣表現的前所未有的團結,直接凝成了一股繩。
    避重就輕,直接將海瑞真正的觀點,輕描淡寫的抹去,改為批評。
    海瑞要說的是什麽,嚴黨清楚,清流清楚,裕王跟景王此刻心裏也清楚。但卻被內閣上下這麽一鬧,反而顯的海瑞目光短視,無能。
    不得不說,這一番重點轉移的很是潤物無聲。
    麵對嚴世蕃、高拱、張居正、趙貞吉的聯手鎮壓,海瑞依舊將他們殺的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當徐階跟嚴嵩默契配合開始,海瑞的路就被徹底堵死了。
    徐階直接帶著內閣,配合你海瑞,發下宏願!嚴嵩出麵,化解氣氛的同時,轉移重心,連消帶打,化解氣氛,海瑞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個回合,海瑞勝了兩場,最後一場直接遭到翻盤,滿盤皆輸。
    看完這一場交鋒後,嘉靖微微搖頭,看著肅容不發一言的海瑞,不由輕笑,自語道:
    “這個海瑞,太順了。”
    “從東南開始再到大同,這柄劍就鋒利無雙,適當的挫敗有助於他的成長,否則未來恢宏仙朝,他如何下砍臣民,上斬內閣?”
    戲看的差不多了,嘉靖知道自己該出手了。
    “咚!”這時,天穹之上金光深處,鍾鳴聲響起,跟著嘉靖緩緩開口,道:“嚴閣老所言不錯,爾等都應該向他學學。”
    “君臣、父子,都是彼此最貼心,最被信任之人,你們相信朕,朕也相信你們。若是君父不信臣子,百姓如何信父母官?”
    “有你們在,朕相信大明會越來越好!”說完,嘉靖又開口道:“海瑞,你要謹記今日的教訓,切不可小瞧了任何人。”
    如洪鍾大呂的聲音響徹天地。
    但其中言辭,卻是一語雙關,明著是在斥責,實則是告訴他,記住今日的失敗。
    海瑞看了眼內閣眾人,再聽到這番話後,深吸一口氣,道:“海瑞記住了。”
    他知道,自己敗了。
    更知道皇上敕封仙官官身開始,自己就不會贏,因為這與皇上意誌違背。
    但明知不可為,他也要去做,這是他以凡人之軀,唯一能報答皇上的!
    “朝廷自有法度,賞罰要分明,”嘉靖平淡的聲音響起,“既然錯了,就要有懲罰。”
    “海瑞識人不明,胸懷眼界都有待提高,難以再擔當吏部尚書一職,掌管官員任用,今日起,仙官官身暫停敕封。”
    “命你出任寧波府知府,到地方上好生磨礪,莫要辜負了朕一番期望!”
    嘶!聽到這一番對海瑞的懲罰,眾人心底不由抽了口氣,暫停仙官官身敕封不算,更是直接從吏部尚書,貶到了地方擔任知府?
    正二品到正四品,直降四級!
    而且還是到地方上,這權力和待遇,都會明顯下降,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臣,遵旨!”海瑞也是一愣,不過還是拜伏在地上。
    隨著海瑞話音落下,天穹之上金光落下,將海瑞包裹,海瑞的身影消失不見。眾人見此,又是心頭一怔,為皇上的手段感到震驚。
    “剛峰兄,你糊塗啊!”看著海瑞被貶斥,王用汲雙眼頓時一紅,心頭不禁恨鐵不成鋼道:“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
    好!嚴世蕃等人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狠狠暗道了一聲“好”!
    高拱等人,也是暗爽,這個討人厭的海瑞,終於走了,離開了京城,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哼哼,這就是恃寵而驕的後果!
    人群中,嚴嵩在聽到皇上對海瑞的安排後,眸子裏閃過一抹精光,不著痕跡的回頭瞥了眼徐階,二人的目光對上,瞬間又錯開。
    “寧波府……”嚴嵩心頭輕聲呢喃,“莫非,皇上也在關注……”
    一場鬧劇結束,然後隻聽天穹之上,嘉靖的聲音再次響起。
    “徐階……”隨著聲音響起,徐階麵前,裝著當初他入閣敕書的盒子打開,敕書緩緩打開。
    被呼喚名字,徐階頓時壓下皇上對海瑞的安排,渾身激動的抬頭看向天穹金光之處。
    其他人此時也紛紛壓下心頭思緒,注意力再次被敕封仙官官身一事所吸引。
    “才德兼備。卿自入仕以來,清正廉潔,勤政愛民……今特敕卿入內閣,參預機務……以輔弼朕躬,共圖國家之昌盛。欽此!”
    下一刻,天穹之上那洋洋灑灑的金色敕書卷軸,被帝璽蓋章。
    而後,金色敕書化作流光沒入徐階識海。
    嘉靖也看到了徐階腦海中的本命,一株參天般通體發白如光的古樹,氣息渾厚穩重,樹下是一片漆黑幽深,平靜如鏡麵的水潭。
    “嗡!”金色敕書出現,在那漆黑如墨的水潭上,蕩起一層層漣漪。
    “樹大根深,心思莫測如淵,”看著那緩緩落入樹枝上的金色敕書,嘉靖微微搖頭,“不愧是能與嚴嵩鬥的人……”
    “相比於嚴嵩的貪婪如惡虎,大樹根深入九幽,與徐階的氣質倒是符合!”
    敕封完第二人後,嘉靖的聲音再次響起。
    “高拱……才略超群,勇於任事。卿於國家大計,常有獨到之見……今特敕卿入內閣,以資臂助……輔佐朕躬……欽此!”
    金色敕書沒入眉心,識海中,高拱的本命則是一團熾熱熊熊燃燒的火焰。
    高拱,性格耿直,脾氣火爆,本命為一團熊熊烈火,與他倒也貼合。
    ……
    “張居正,子叔大……才略超群,勇於任事。……卿之膽識與魄力,為朕所重。今特敕卿入內閣,以資臂助……欽此!”
    帝璽蓋章後,金色敕書合上成卷軸,沒入張居正識海之中。
    “嘩嘩嘩!”
    一部名為“大明”的古書翻飛。當金色流光落下,敕書與“大明”這本古書合二為一。
    張居正的本命,是一本古書!
    這本書中,記載了他的治國理念!
    張居正心中自有抱負,還有獨特的治國理念,他就像是一本積累許久沉澱的寶典。
    ……
    “趙貞吉……清廉自守,……今特敕卿入內閣,以資國用。望卿繼續秉持忠誠,勤勉工作,為朕分憂,為民造福。欽此!”
    “臣,叩謝主隆恩!”在趙貞吉激動的注視下,敕書化作金色流光,沒入識海。
    趙貞吉的識海中一片池塘中,一尾灰色的大魚遊動,看起來滑不留手的。
    金色敕書落下的瞬間,池塘化作金色。
    灰色的大魚眸眼“滴溜溜”的轉著,而後對著虛空飛躍而起,連連擺尾。
    “滑不留手,黑白之間,倒是與他性格符合。”搖搖頭,嘉靖的目光收回,繼續敕封。
    ……
    “嚴世蕃,字德球,號東樓……才情出眾。卿於政務處理中……今特敕卿入內閣,以資國家……欽此!”
    終於,輪到我了!
    聽著天穹之上那如洪鍾大呂的敕書之聲,早就等的焦躁不已的小閣老,激動的渾身顫抖。
    “唰!”流光沒入識海。
    “嘶!”一隻渾身漆黑,頭上生角,獠牙鋒利,身高數丈的毒蛇吐信。
    “這嚴家父子,合起來湊不出一個好人來。”看著嚴世蕃的本命是一條毒蛇,嘉靖微微搖頭,蛇心不足且吞象,狂悖猖獗。
    倒也符合嚴世蕃此人!
    ……
    “接下來……”內閣敕封完後,嘉靖的目光看向了裕王跟景王,心中一動開口道:
    “裕王,朱載坖!”
    同樣等的焦急的裕王心頭一顫,當即大喜,趕緊匍匐在地上,大聲道:“兒臣在!”
    跟著,麵前的木盒打開。
    當初他的封王敕書也跟著緩緩升空。
    “朕惟宗藩之製,所以固本安邦,綿延萬世。裕王,乃朕之愛子,自幼聰慧過人,品行端正,深受朕之喜愛與器重。”
    “今特封裕王,賜之冊寶,以昭顯宗藩之尊榮,亦以慰朕心之所望。”
    “望秉持忠孝之心,恪守宗法,勤修德行,以仁厚之心待民,以智慧之才治國…欽此!”
    洋洋灑灑數百金字橫在天穹之上。
    “咚!”帝璽落下,蓋章。而後敕書化作金色卷軸,被金光裹挾著沒入識海。
    此時,嘉靖的注意力也跟著來到裕王的識海。
    朱載坖,後世史書說,他會繼承皇位,而且對這個兒子的評價也是說法眾多。
    其中還有什麽“大明色魔”的戲稱。
    而且,出於皇帝天然對皇子的忌憚,嘉靖也想看看,這個原本的曆史上會繼承皇位的兒子,他的本命,會是什麽。
    “嗡!”黑色的識海中,陡然亮起一道光束。
    一道人影於光影中浮現。
    嗯?本命是個人?看到這一幕,嘉靖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裕王的本命,是眾多本命中,最奇特的了。
    “唰!”然而就在這時,金色敕書落下,金光照亮識海,那道人影也從金光中走出。
    然而當看到金光的人影後,饒是嘉靖也不由的眼皮跳了跳。
    隻見金光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這竟是一個身姿綽約,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的女子。
    此女有些奇怪,麵容第一眼看去,似乎看不清,又似乎有數十種麵相一般。再看身體,朦朧中,竟是高矮肥瘦,皆有本相。
    不過如今本命被敕封,嘉靖一眼便看穿了裕王的本命,似乎是三十三種?
    不過,都是女人!
    嘉靖是怎麽也沒想到,裕王的本命,竟然是黑暗中,隱藏的“裸”女?
    雖然史書上說他是登基後縱欲而亡,因此有好事之人,戲稱他是“大明色魔”。
    可如今這本命竟是個不穿衣服的女子,這讓嘉靖這個當老子的,很是複雜。
    有些覺得不爭氣,但想到修仙世界說的,本命千奇百怪,出個人倒也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