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當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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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阮子涵想替新交的小夥伴說話,但奈何她也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默默站在阮歸月身後,無聲地支持她。
“你就是不要臉的私生女!”
阮子涵眼眸裏閃過一抹恨意。
阮歸月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背後涼嗖嗖的。
她想解釋,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
周圍的賓客也被這裏鬧出的動靜吸引,紛紛圍了上來看熱鬧,無形地給阮歸月施加了壓力。
“這不是阮媛的女兒嗎?怎麽說這孩子是私生女?”
“嘖,我倒是知道一點內情。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阮老頭子雖然是跟她媽領證了,但上一個情人還沒從阮家離開。當時好多人都說是老頭子是奉子成婚,真正愛的其實是那位。”
“那也算不上是私生女啊?”
“關鍵是那位情人跟阮媛關係匪淺,還是阮媛介紹給她哥的!”
“我去,豪門玩得這麽花嗎?”
“更別說這孩子剛生下還沒一年,二人就又離婚了。阮媛瞧不上這孩子的母親,自然就把她當私生女。”
“這瓜真香啊。”
…
賓客的嘴一張一合,議論紛紛。
阮歸月卻一句都聽不清,意識一點點流失,視線漸漸模糊。
此刻與某一刻重合,她恍惚間又回到了孤兒院。
在那裏,她遭受到了無數次的誣陷。
她明明什麽都沒幹,但每個人都不信她。
她嚐試解釋,但換來的隻是更加嚴重的辱罵與毒打。
漸漸地,為了保護自己,她放棄了,開始麻木地認錯與道歉。
【我不是私生女。】
【為什麽…為什麽…】
【又是這樣…】
裴雲祈是首先發現阮歸月不對勁的。
“歸月!”
裴雲祈大聲喊了聲她的名字,臉色驟然慘白,手不可察覺地發顫。
*
阮歸月陷入了回憶,一次又一次重複感受著被鞭打的疼痛。
“你現在長本事了!居然偷老娘東西!”
“不承認是吧?那我就打到你承認!”
“我看你能多有骨氣!先餓上你三天!誰都不許給她送飯!”
…
小阮歸月匍匐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漬。
不知何時漫上一層黑霧,逐漸將周圍吞噬。
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身上的每根骨頭仿佛都在發抖。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掙紮地向外跑,卻很快被擋了回來。
“救救我…”
阮歸月低聲呢喃,言語隨風吹散。
她尚存的希冀也被無形的手從她體內一滴滴抽了出來,變得荒蕪一片。
她認命地躺在了地上。
要不…還是去死吧。
至少不會感到疼痛。
“可是天好藍啊…”
阮歸月癡癡地望著一片無際的天空,最終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黑霧一步步靠近,就在貼在她肌膚前的一瞬間,她聽到了一道聲音——
“歸月!”
【是誰在叫我?】
“歸月快醒來!”
【可我睜不開眼了,真的好累啊。】
“你不能累!你可是阮歸月啊!我們都信你!”
【真的嗎?】
“真的!”
記憶瞬間回籠,阮歸月眼睫毛顫了兩下。
對啊,她不能睡。
她必須邁過這道門檻。
她不再是獨單一人,她早已有了相信她的家人與朋友。
而且,還有人等她回家呢。
她努力撐起千斤重的眼皮,與本能抵抗。
最後,天光大亮,黑霧化為虛有。
鳳凰磐涅,百鳥朝鳳。
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宛如潔白的天使。
*
夢境雖長,但實際上才過了一分鍾。
阮歸月清醒後,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擔憂的裴雲祈與李子悅。
“我沒事了。”
她彎了彎唇,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脆弱。
“還有,謝謝你們。”
“沒事就好。”
裴雲祈鬆了口氣,緩和著心中的不安。
“嗯、嗯,不用謝。”
李子悅不知所以然,眼裏全是問號。
然而他們之間融洽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
阮子涵看到他們湊到一起的樣子瞬間暴怒,滿臉猙獰。
“阮歸月,你這賤人居然敢不理我!”
裴雲祈一下臉黑了,“阮家的家教就是這樣嗎?滿口噴糞?”
阮子涵冷哼了一聲:“我說得都是事實!反正我不認她進阮家的門…”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側傳來的冰冷聲音打斷了——
“我妹妹不需要你來認可。”
“配鑰匙三塊一把,你配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阮子涵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扭頭喊了聲“表哥”。
阮歸月沒理會他,眼神定在了人群中的一個男人身上,眸光寒冷至極點。
“徐明,把你女兒帶走!”
被叫做“徐明”的男人再也藏不下去了,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上前將阮子涵擋在身後,佝僂著腰諂媚道:“阮總你說的是,是我管教不嚴,我這就帶她離開。”
“爸爸!”
阮子涵身子擰成了麻花,一副被背叛的表情。
“我說得沒錯,我們憑什麽走?”
“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要不是她,媽媽才不會離開我!”
“她怎麽不死在外麵!*%#”
…
眾人聽她這麽說,滿臉震驚。
這…這麽小的孩子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口吐芬芳!毫無道德!
也不知道是人性本惡還是後天所成。
大多數人偏向後者。
阮承影也斜睨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死人,“原來你就是這麽教孩子的?小小徐家,野心還挺大。”
“不、不是這樣的。”
徐明的笑容堅持不住了,轉頭“啪”一巴掌扇在了女兒臉上。
“爸爸!”
阮子涵的臉瞬間腫的高高的,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你還不嫌丟人嗎?”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徐明沒有管她,拉著她就往外走。
但阮子涵哪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下意識回看了眼阮歸月,恨意化成力量。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牛勁,竟掙脫開了徐明的束縛,拔腿就往回跑,迅速穿過人群,奔向阮歸月,用盡全身力氣撞向她。
然而——
“邦——”
摔倒的卻是她自己。
阮歸月居然眼尖手快躲過去了!
癱在地上,阮子涵隻覺得哪裏都疼,忍不住哎呀哎呀喊。
隻是,沒有人願意幫她。
除了,剛下飛機趕到宴會的某個大冤種。
“阮歸月!你當真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