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穿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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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心絲》一本女尊宅鬥文,講述了身為私生女的女主和大家族庶子的男主,日久生情,最後一起鬥倒了大反派的故事。
這大反派名叫冷山雁,是女主名義上的父親,也是個新婚夜就死了妻主的鰥夫,刻薄寡性、冷漠勢利,手段狠辣。
他毒殺嶽父,杖殺女主生父,發賣男主的庶父,逼死忠仆,毀了男主容貌,挑斷男主手筋,手段極其殘忍,惡行罄竹難書,堪稱心理變態。
因為小說裏對大反派折磨人的手段描寫的太過真實殘忍,導致讀者們產生了心理陰影,又恨又怕,紛紛用最惡毒的詞語辱罵他。
以至於小說大結局大反派投河自盡下線,讀者們都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沈黛末也一樣。
隻是她高興的太過頭,一下子從大學宿舍的上鋪摔了下來,再抬起頭時,眼前是一片曖昧紅光,紅燭紅帳、紅色的鴛鴦被,以及她麵前坐在床邊一襲紅色嫁衣的人。
“鋪床鋪床,富貴堂皇,財源滿地,米糧滿倉。”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站在床邊,拿著花生紅棗等東西灑在鴛鴦被上,嘴裏不停的說著吉祥話。
沈黛末有點懵。
“新娘子,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給新郎掀蓋頭呀。”男子笑嘻嘻地催促著,將一杆喜秤塞到她手裏。
給新郎掀蓋頭?
沈黛末稀裏糊塗接過喜秤,又稀裏糊塗的挑開麵前男子的紅蓋頭,一張極美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墨發半披,如緞子似得垂在身後,發間僅僅隻有一根紅玉簪子做裝點,卻更顯得他容色疏冷清貴,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標準的狐狸眼,都說狐狸眼風情萬種,可偏偏長在這張臉上卻多了一種神秘與孤冷。
在她挑開蓋頭的那一刻,新郎正好抬眸看她,微微上挑的眼尾與壓低的眼睫形成難以言喻的反差感與壓迫感,仿佛瞬間被他的眸光拉進一個凶冽雪原,寒光逼人。
極冷、極豔,華貴又壓抑。
沈黛末的心頓時一驚,慌忙後退,差點撞到了身後放著合巹酒的桌子。
“哎呦,哎呦,新娘子看到新郎長得這麽俊美,都驚訝地呆住啦!”男子捂著嘴調笑。
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一陣笑聲。
沈黛末怔怔回頭,門外落雪紛紛,許多人或趴在窗戶邊或蹲在門邊偷看他們,這是鬧洞房的環節?
不過這時沈黛末已經顧不得思考這些,她緊盯著麵前的男子。
冷豔,雪膚,狐狸眼,怎麽這麽像她剛開的那本《奪心絲》的大反派的描述呢?
“你叫什麽名字?”抱著一絲期待,沈黛末小心翼翼的問。
“嗬嗬,黛娘子,您真是看見美人兒就把一切都忘了,這不就是您的新婚夫郎,冷家的嫡長公子,冷山雁嘛。”男子說道。
嗡——
沈黛末頭暈目眩,簡直要暈了過去。
怎麽回事?大反派冷山雁不是應該嫁給一個病秧子嗎,怎麽會嫁給她?
不對,她是誰啊?她不是在宿舍裏看小說嘛,她怎麽會在這裏?
沈黛末腦子一團漿糊,正疑惑時一大波記憶洶湧而來,鑽進了沈黛末的腦子裏。
她忍著疼,終於吸收好一切。
這具身體跟她同名也叫‘沈黛末’,是原著裏的一名炮灰。
‘沈黛末’的母親是蘇河縣城的大戶,早年與還是窮學生的冷山雁之母相識,一來二去,竟然將她和幼年的冷山雁訂了娃娃親。
風水輪流轉,十幾年後,沈家落魄,而冷母卻考上了舉人。
雙方差距越來越大,冷母冷父也就默默將娃娃親作廢,將冷山雁嫁給了富商顧家的病癆鬼女兒,隻因顧家給了一千兩的彩禮錢。
而‘沈黛末’因為家裏越來越窮,房子田地都沒了,沈母也死了,她直到30多歲還是單身,不得不賣身成了顧家的家仆,後跟顧家的小侍通奸被已經成為顧家當家夫郎的冷山雁下令打死。
果然看小說遇到同名同姓一定要熟讀並背誦全文。沈黛末心中吐槽。
隻是她現在這具身體才17歲,也就是正式劇情開始的十幾年前。
冷山雁沒有嫁給顧家,卻嫁給了沈家,難道冷母沒有悔婚?那劇情不就完全改變了嗎?
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在她疑惑期間,男子已經將合巹酒端到了沈黛末的麵前,並將她推到了冷山雁身邊。
這可是原著裏殺人不眨眼,惡毒涼薄,手上幾十條人命,差點把有主角光環的男女主都搞團滅的大反派啊。
沈黛末緊張地全身僵直,僅僅隻是靠著對方,就感覺一股涼意從衣服的縫隙裏滲透進來,涼津津的,又濕又寒,這就是大反派的威壓嗎?
“來來來,新娘子新郎,該喝合巹酒了。”男子將兩杯合巹酒遞到他們麵前。
從始至終一直低著頭靜默不言,卻如一座雪山般孤冷幽寒的冷山雁抬手動了動,修長如玉般的指節從寬大的袖袍中露了出來,紅燭暖光下,他指尖清透如冰,握著酒杯時竟比白瓷酒杯還要細膩白皙幾分。
看他都動了,沈黛末也隻好硬著頭皮接下。
大紅喜服之下,他們兩人的手臂交纏,沈黛末不得不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淡淡的恍若冰雪般的冷香混著甘甜的酒香在鼻尖縈繞。
“喝了合巹酒,一輩子恩愛到白頭!”男子還在說著喜慶話。
滾呐,誰要和大反派恩愛到白頭。
一杯酒盡,沈黛末趕緊將酒杯放下,而冷山雁也輕輕執手,一旁站著一個身著粉衣的妙齡男子立刻貼心的將他的酒杯接了過去。
這應該就是白茶了,原著中大反派的貼身仆人,也是他的心腹,幫他做了很多醃臢事。
白茶端著酒杯走了出去,剛才說著喜慶話的男人也跟著離開,並曖昧的將門關上,房間裏內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沈黛末以及靜默坐在床邊的冷山雁。
因為緊張,沈黛末緊緊地靠著牆根,盯著對方。
他一身華服喜服,因為坐著的緣故,衣袍堆疊,衣擺上的錦繡如濃雲滾滾,一條成色極好的空雲紋披紅從肩膀披下約束在他的腰間,眉眼並沒有用脂粉裝飾,但卻冷豔逼人,一瞧就知是位華麗矜貴的公子。
所以劇情你怎麽不按照套路走啊!!!
“妻主,該就寢了。”坐在床邊的大反派開口了,清冷的嗓音如同凜冬寒澗,清透逼人,卻自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沈黛末一個激靈,後背貼牆根貼的更緊,仿佛他不是在說‘妻主,該就寢了。’而是再說‘大郎,該喝藥了。’
“不、不、我不喝,呃我不困。”沈黛末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磕磕絆絆的說“你累了就先睡吧。”
冷山雁冷眸微抬,看著背對著他的沈黛末,隨意轉動著手指食指上冰魄幽涼的玉骨戒指。
他一生所作的惡行敗露,人人喊打,跳入河中自盡,沒想到再一睜眼卻又回到了少年待嫁時期,恍惚了好幾天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隻是重生又有何用,他的一生早就在少年時就定好了,繼父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絕對不會讓他嫁給好人家。
當時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履行娃娃親,嫁入破落的沈家,嫁的還是上一世被他下令打死的賭鬼仆人沈黛末。
另一條是嫁給顧家的病秧子,這條路他上輩子已經走過,為了不陪著麵都沒有見過的‘妻主’一起下葬,機關算盡,害人無數。
兩條都是必死的絕路,他望不到一線生機。
上一世,顧家給了1000兩彩禮,所以母親才被繼父攛掇毀了娃娃親,將他嫁入顧家,之後對他在顧家的遭遇不聞不問,隻在缺錢的時候才會來要些錢銀。
在顧府的半生,他像一具活著的死屍,熬燈油似地煎熬著。
這一世,他想走不一樣的路,嫁給沈黛末。
沈家雖然破落,但眼下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人丁又稀薄,不像顧家人際關係複雜,遠近親屬足有上百人。
他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沈家四口,再將沈黛末姐姐的女兒搶來自己撫養,有一個孩子傍身,冷家就不會再逼著他改嫁,他就可以像人一樣活著。
所以他讓白茶在外散布流言,冷舉人嫌貧愛富讓兒子悔婚另嫁,迫於輿論壓力,他母親隻能硬著頭皮讓他履行婚約嫁給了沈家。
沈黛末此人好賭成性,30多歲還一貧如洗,掙得微薄銀錢全都投進了賭坊裏,甚至不惜在外麵借錢去賭。
這樣的人就算有一天失蹤,也隻會被當做被討債的打死,不會有人懷疑冷山雁眸中凝著冷光,在他嫁進沈家之前,就已經謀劃好了一切,婚禮隻是執行計劃的第一步。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沈黛末居然會在新婚之夜來這一出,計劃有些亂了。
“妻主,夜深了,天氣寒涼,您真的不歇息嗎?”冷山雁又問了一遍,清清冷冷的聲音仿佛讓暖室紅燭都打上了一層白霜。
沈黛末欲哭無淚,就在前一個小時,她還在震驚於小說裏大反派折磨主角配角的各種殘忍手段,現在讓她跟這種人同床共枕?
“我一點也不冷,一點也不困,冷、郎君要是累了,就先睡吧,我再坐一會兒。”說完,沈黛末坐到桌邊,依然背對著他,留給大反派一個深沉的背影。
冷山雁斂了斂眸“妻主可是嫌棄我?”
沈黛末背對著他搖頭“沒有沒有。”
“那為何妻主不願意碰我?新婚之夜要是讓父親知道了,會責怪我無法侍奉好妻主。”
沈黛末瞬間聽出了話中深意,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父親的更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父親’指的是沈黛末的父親,男子嫁入妻家便要改口了。
聽到沈黛末這樣說,冷山雁的神色稍微好了些,隻是他盯著沈黛末挺拔的脊背,微微有些疑惑。
記憶中的沈黛末好賭又好色,不然也不會跟小侍通奸。
可現在新婚之夜,她卻不碰自己的夫郎,為何?
*
沈黛末坐了好一會兒,感受到身後人慢慢沒有了動靜,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偷偷轉身回頭看。
不知何時,冷山雁已經脫下了喜服,自己上了床榻,眼眸輕闔,麵若冠玉,不施任何粉黛卻有月光也無法比擬的清冷。
該說不說,大反派惡毒,但實在美麗。
感慨之餘,沈黛末忽然想到,現在的冷山雁才剛嫁人,還沒有來得及做書中的那些壞事。
而且從原著小說曾透露,大反派之所以成為大反派,是因為他在成為鰥夫之後,受盡了顧家人各種羞辱折磨,之後才慢慢黑化,變成深宅中的惡魔。
所以此時的冷山雁,並不是彼時的冷山雁,對吧?
如此一想,沈黛末對他的抵觸感倒也不那麽強烈了。
外麵寒風凜凜,她裹緊了身上的婚服,憑著原身的記憶從衣櫃裏拿了一條毯子,窩在春凳上湊合著睡下。
房間內一時安靜無比,仿佛在落雪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紅燭燭花爆了一下,已經睡著了的沈黛末,絲毫沒有發覺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冷山雁慢慢睜開了眼。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盯著熟睡的沈黛末,冷眸深邃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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