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本將軍是傻子？”
    胡百道冷冷地說道。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塗山含玉一愣，說道，“胡將軍，蘇牧那個人我了解……”
    “你了解？你跟他什麽關係？你憑什麽說了解他？”
    胡百道冷哼道，“本將軍一生識人無數，你現在說本將軍被蘇牧騙了？
    塗山含玉，你如果想說本將軍無能那你可以直接說，沒有必要繞來繞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
    塗山含玉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胡將軍，你也知道，當年蘇牧出使蠻荒的時候我就跟他打過交道。
    之前我在鬆江府白鹿書院就讀，也跟他多有接觸。
    他這個人，是我見過的最奸詐，最無恥的人類。”
    “最奸詐，最無恥。”
    胡百道冷哼，“那是你見識太少而已。
    他現在已經歸順肅王殿下，你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帶上人，滾回你的妖庭去。”
    身為肅王麾下幾個大將之一，胡百道根本就沒把塗山含玉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塗山含玉代表了妖庭國師，那麽連站到麵前的機會都沒有。
    妖庭的天才？
    天才，隻是見到我胡百道的門檻而已。
    如果是梁景略在這裏，那還有資格跟他胡百道平等交談，塗山含玉，遠遠不夠資格。
    塗山含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一路走來，它享受了無數男人的癡迷，現在，這胡百道竟然敢跟它這麽說話。
    該死！
    竟然如此輕視我！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你不是要護著蘇牧嗎？
    我一定會殺了他！
    “胡將軍，我有個不情之請。”
    塗山含玉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泛起一陣觸目驚心的波瀾。
    它緩緩地開口道，“我要返回妖庭，這一路上必定危機重重，所以我希望胡將軍你能派人護送我們出關。
    這件事我已經跟肅王殿下請示過了，肅王殿下也是答應了的。
    胡將軍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
    既然蘇牧歸順了將軍，那就讓他來護送我們就行了，他實力不錯，路也熟。”
    “讓蘇牧護送你們回妖庭？”
    胡百道眼睛微微眯起，盯著塗山含玉。
    “是，如果胡將軍你同意的話，我願意再送將軍三千斤玄鐵。”
    塗山含玉說道。
    蠻荒雖然環境惡劣，但各種礦產資源並不缺。
    隻不過是因為難以開采，隻有妖庭的妖物，才能將蠻荒上的礦產開采出來。
    胡百道心中一動，三千斤玄鐵，足夠他再裝備五百重騎兵出來。
    肅王殿下麾下的大將不止一個，自己手下的人馬越強，將來自己的話語權也就越大，等到肅王殿下登基的時候，自己能得到的封賞自然也會越多。
    三千斤玄鐵，這個價碼已經非常不錯了。
    思索了片刻，胡百道緩緩地點頭道，“既然是合作夥伴，護送你們回去是應當的。
    便讓蘇牧走一趟吧。”
    胡百道絲毫沒有考慮過征求蘇牧的意見。
    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這是軍令，蘇牧如果敢不聽，那就軍法處置。
    至於說讓蘇牧去追殺鬆江府白鹿書院學子的事情，蘇牧不去也無妨，讓太平司那些人去就行了。
    反正有了三屍腦神丹，太平司那些人也得聽自己的話。
    聽到胡百道答應了下來，塗山含玉長長鬆了口氣，暗暗磨了磨牙。
    雖然多付出了三千斤玄鐵的代價，但如果能殺了蘇牧，也值了！
    哼，隻要不在胡百道眼皮子底下，自己想殺蘇牧，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它現在可是結丹境，蘇牧一個小小的真元境，反手可滅！
    殺他之前，自己一定會讓他嚐一嚐被羞辱的感覺！
    塗山含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護送妖庭的妖物返回妖庭？”
    蘇牧眼睛微微一眯，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胡百道這麽會挑人的嗎？
    “我去護送妖物沒有問題，隻是鬆江府白鹿書院那些人……”
    蘇牧沉吟著道。
    “不是有三屍腦神丹嗎？讓太平司那些人服下三屍腦神丹，願意去追殺鬆江府白鹿書院學子的，用鬆江府白鹿書院學子的人頭來換解藥。
    不願意的，就讓他們去死吧。”
    那來傳令的副將說道。
    “將軍說了，由我和你，讓太平司那些人服下三屍腦神丹，然後讓他們去城外的軍營聽令。”
    那副將繼續說道，“至於蘇大人你，就可以跟妖庭的妖物一起上路了。”
    跟妖庭的妖物一起上路？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
    “對了，將軍說了，先找個人試試三屍腦神丹的效果。”
    那副將一拍腦袋，開口說道。
    “試試效果？這不好吧，太平司人人都是好手，用來試藥太浪費了。”
    蘇牧遲疑道。
    副將眼睛微微眯起，看著蘇牧，聲音有些冷地說道，“將軍說了，必須得試藥，否則，他怎麽知道這三屍腦神丹到底有沒有效果？
    不但要試藥，還得當著太平司那些人的麵來試。
    否則的話，太平司那些人怎麽知道三屍腦神丹的厲害？”
    “試藥也可以，不過我建議，用其他死囚來試藥，太平司那些人都是人才，用來試藥浪費了，反正隻是試藥，相州州府的監牢裏關了不少凶人，隨便找一個過來就是了。”
    蘇牧沉吟道。
    那副將握著刀柄的手緩緩鬆開。
    蘇牧心中冷笑，修煉皇天後土訣之後，他的精神力大增，剛剛他清晰地感知到院子外麵埋伏了五百刀斧手。
    如果蘇牧不同意試藥，隻怕那五百刀斧手就會一擁而上，將自己就地斬殺吧。
    胡百道的試探還真是無處不在。
    幸好葛山柏提醒了自己，他們早就有所準備。
    試藥？
    真當神農百草宗弟子是吃幹飯的？
    模仿三屍腦神丹的效果煉製一個毒藥，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找一個死囚沒有問題。”
    那副將緩緩地說道，“走吧，蘇大人，我們去挑一個死囚。”
    …………
    半個時辰之後，蘇牧、胡百道的副將，帶著一個死囚來到了關押太平司眾人的監牢。
    太平司那些人見到蘇牧和那副將進來，隻是抬頭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般，根本理都不理。
    “諸位，你們的好日子來了。”
    那副將開口說道，“我家將軍特意請神農百草宗的丹師煉製了一種丹藥，這種丹藥沒別的，服用之後，每隔一段時日就得服用一顆解藥。
    不服解藥呢，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會死得淒慘一點罷了。
    如果各位服下這丹藥，那你們就可以恢複自由了。”
    “我呸！想用毒藥來控製我們？你覺得我們怕死？”
    一個鎮撫使冷哼道。
    “要殺便殺，要是叫一聲，那就算我沒種！”
    太平司眾人全都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
    “死確實不可怕，但死的過程——”
    那副將冷笑道，“蘇大人，口說無憑，就讓他們看看效果吧。”
    “如你所願。”
    蘇牧淡淡地說道，他將那個死囚提到前麵。
    “這是緝凶榜上的凶人，大家應該認識他，真元境修為。”
    蘇牧說著，手在那凶人臉頰上一捏，然後將一顆丹藥丟進他嘴裏，手掌再在他下巴上一托。
    那凶人眼睛一瞪，丹藥已經不受控製的吞了下去。
    僅僅是幾個呼吸之後，那凶人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一根根血管像是蚯蚓一般在他臉上凸顯出來。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大叫，然後開始滿地打滾。
    一邊打滾，一邊瘋狂地抓著他自己的臉皮。
    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把自己的臉皮抓的血肉模糊。
    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沒有停止，雙手依舊在抓。
    哪怕眾人見慣了死亡，現在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殺人不過頭點地。
    到底是多大的痛苦，才會讓一個人對自己下得去如此狠手。
    那凶人，硬生生地摳出了自己的眼球，然後他臉上的肉全都被撓了下來。
    他又開始抓自己的身上。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那凶人才最終沒有了動靜。
    這個時候，他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完好的皮肉。
    他硬生生地將自己給抓死了。
    整個監牢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太平司眾人也算是見多識廣，這種死法，也是超出了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
    一想到自己會死的這麽淒慘，眾人臉上全都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想要如此羞辱我等，你們做夢吧。”
    一個太平校尉大喝道，他抬起手，猛地向自己的頭頂上拍了下去。
    他寧願自我了結，也絕對不願意死在那種毒藥之下！
    “你如果這麽死了，我可以保證，你的屍體會被扒光衣服，懸掛在城頭之上，任人羞辱。”
    蘇牧幽幽地說道。
    他的話，讓那個太平校尉的手猛地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蘇牧。
    你他媽的是魔鬼嗎？
    他們不怕死，但是他們將榮譽看的比生死更重。
    如果死了還要受到那種屈辱……
    “蘇大人，牛！”
    那副將對著蘇牧豎起大拇指，一臉讚賞。
    他親眼看到了三屍腦神丹的效力，對蘇牧再沒有半點懷疑。
    這種丹藥，發作起來的痛苦連真元境武者都無法承受。
    太平司這些人骨頭再硬，那也得老老實實地聽話。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活著，就還有希望。”
    蘇牧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氣，但如果你們現在就死了，那你們將永遠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現在服下丹藥，雖然一時間不免受人驅策，但隻要活著，就還有機會。
    有朝一日你們若能翻身，那就算殺了我，殺了胡百道將軍，甚至殺了肅王殿下，又如何呢？”
    副將聽著蘇牧侃侃而談，心中並沒有當回事。
    服下三屍腦神丹，還想有解毒的機會？
    做夢去吧。
    等你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是你們人頭落地的時候，還想翻身？
    副將知道蘇牧這是故意用言語蠱惑太平司眾人，他也是暗讚蘇牧這個人確實有幾分手腕。
    他們這些當兵的，就想不到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方法。
    難怪塗山含玉那女人說蘇牧是它見過的最奸詐的人類，深以為然啊。
    想到塗山含玉，那副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癡迷。
    那女人，真是人間極品，哪怕明知道它是妖物，依舊讓人忍不住想要弄它。
    “死很容易，也很痛快，但痛苦地活著，自己親手洗掉身上的恥辱，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蘇牧繼續說道。
    太平司眾人都沉默了。
    他們不想報仇嗎？
    當然想！
    如果有機會，他們恨不得將肅王的人殺個幹幹淨淨！
    “好！把毒藥拿來，我吃！”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那個斷腿的太平司鎮撫使開口說道。
    “就算當狗，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咬死你們！”
    蘇牧嘴角微揚，屈指一彈，一顆丹藥直接飛入那太平司鎮撫使的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
    那鎮撫使忽然眉頭緊皺，猛地閉上眼睛，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大腿上的衣服。
    “趙鎮撫！”
    太平司其他人紛紛驚呼道。
    那趙鎮撫額頭上青筋畢露，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下來。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數息時間，然後那趙鎮撫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整個人像是虛弱了一般靠在監牢的牆壁上。
    “所有人，服藥！”
    他看都沒看蘇牧一眼，隻是冷冷地說道，“服藥之後，不管多痛苦，也給我忍住了，不要讓人看我們的笑話！
    當狗，我們也要當最凶狠的那種狗！”
    副將聽得哈哈大笑，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平司，也有當狗的一天嗎？
    “蘇大人，把藥給他們！”
    副將催促著道。
    蘇牧點點頭，右手一握，哢嚓一聲，瓷瓶碎裂。
    他手臂一揮，一粒粒丹藥飛入柵欄之內，準確地落入太平司那些人的手中。
    “吃！”
    趙鎮撫大喝道。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眾人，咬著牙把丹藥丟進了嘴裏。
    下一刻，所有人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們像趙鎮撫一樣，閉上眼睛，雙手死死抓在地上的稻草，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看到他們痛苦的樣子，那副將臉上不由地露出一抹笑容。
    “蘇大人，幹的漂亮，回頭我定會將這裏的事情全都稟報將軍，為你請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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