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設 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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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啥呢?膽大狂徒。”
高寒把聽筒向耳朵旁邊挪了挪,打著哈欠說:“沒忙啥,就等著大姐指路呢!”
“是嘛?大姐隻有水路。哈哈哈……”
“水路不是更順溜嘛!支幾下長篙就驚濤拍岸了。嗬嗬。”
“我看你像王八羔子,光說不練,就玩兒嘴行。滾過來!介紹個美女給你認識。”
“ok,十八分零一秒就到。”
你看看人家這名字起的,海叼金,張口一咬就是金子,能不發大財嘛!
隻是這個年過五十的肥婆造型太惡劣了,暴眼凸睛、一臉橫肉、須絨泛黑的厚嘴唇子能切半磁盤,倆人下二斤酒不成問題。腰身更是敦實,如廁前體重三百,如廁後二百七。如果四肢著地,就是一頭腚大腰圓的母豬。
如果隻是造型不雅倒沒什麽,關鍵她那水缸一樣的軀體裏排列的全是惡毒的細胞,連發出的聲音都似乎充滿了毒素,粗糲,虐耳,渾身發癢,誰聽了都想摳摳耳朵或打個噴嚏。
但她有錢,身價數億,所以聲音一下就不那麽難聽了,磁性、渾厚,令人企盼。
放下電話,高寒一躍而起,閃著一身健美的肌肉下了床。叼金姐的來電就是動力,給他介紹美女是假,買賣來了才是真格的。別的不說,近兩周以來,即使介紹倆人認識的刀疤哥都告誡高寒一定要小心,這娘們太狠毒,但每次她來電話都能讓高寒掙點。雖然那些小數目於她這個資產雄厚的老富婆來說不過是殘羹剩飯,但在高寒這兒,那可是救命錢。
當然,刀疤哥促使高寒接近叼金姐的初衷隻有一個,那就是早日開辟一條特快來錢道。至於是否危險,還是往後排一排吧。
高寒簡單衝了個澡,真絲亮白襯衫、深藍色喬治.阿瑪尼西裝、史蒂芬.勞尼治皮鞋、愛馬仕皮帶、愛馬仕手包、勞力士金表、白金鑲鑽紅寶石鍵vertu手機、男士香水……
反正裏裏外外一身的限量版。
穿戴整齊往大鏡子前一站,嗬!真是好馬配好鞍,西裝革履往勻稱、魁梧的身架上一穿,就像他的皮膚一樣自如。
不言而喻,這身奢華品牌都是他混跡澳門的行頭,三千多萬的債務就像勒在他脖子上的細鋼絲,無時無刻使他窒息。但有啥辦法,輸出去的真金白銀又搶不回來,賭徒就該遭這洋罪。哪怕背後吃屎,他也要把窘迫這塊暗瘡用金鑲玉的錦袍包裹嚴實。這就有了不那麽招人防範的富人模樣,同時也具備了接觸有錢人的資質。隻要混到一根油水足夠大的紙焾,誰敢說打不著比母豬還肥的耗子?
一邊出門他一邊想,從出獄到現在,區區四個多月而已,自己卻曆經了排山倒海的波瀾,跌宕、起伏、精彩、無奈,總結起來就倆字兒:刺激!
他媽的!
電梯裏已經有了三位珠光寶氣、暗香撲鼻的禦姐,一看就是那種多金、浮躁、又嗲又傻的港台特產,正用小母雞下蛋的咕咕聲閑聊著。
高寒眼鋒一側,她們美不美他是不屑去看的,但他卻知道自己是讓女人眼熱心癢的型男,絕對屬於撩動春心不關己,鬱悶死人不償命的精品係列。
果然,咕咕聲停了,電梯的壁鏡裏映出身後假裝羞怯的驚鴻三瞥。
切!這就是自信。高寒瞄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白皙光潔的臉上劍眉濃黑、大眼深邃,勻稱的鼻梁下那張都能把天上的鳥忽悠下來的嘴巴更是線條明朗、唇紅齒白,特招女孩兒的吻。
關鍵是這副外型不但俊逸,而且還由內而外透著凜凜的霸氣。相信看瞎了眼睛,也沒人能看出他是個輸爛了的賭徒。不用別的,單憑這個氣質,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任何時候握在手上,都能開出一條血路。
三位美女還沒看夠,電梯已經落到了酒店大堂。高寒沒出酒店大門,而是向左一拐,朝著永利皇宮娛樂城大廳走去。這條路線於理論上並不比沿正街去叼金姐的公寓近,但他太愛這裏了,幾乎魂牽夢繞,哪怕一把不賭,他也要穿透它,零距離地融入它。
大廳裏金光如熾,賓客如潮。人混沌、賭饕餮,各種賭具的電子樂和玩家們的歡叫組成了潮水般的聲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像巨大的激流旋渦瞬間就把他卷了進去。
一夜暴富的美夢無論多麽不切實際,人們依然飛蛾撲火,向著烈焰蝗蟲般湧來。這中間並非全是玩家,可謂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西裝革履的大亨、晚裝素裙的名媛、奇裝異服的流氓、紅頭綠發的野雞,想傍男人的女人、想上女人的男人、各懷鬼胎的小偷、老千、膽大狂徒都不乏其中,都在這個旋渦中肆意放縱、肆意搖擺……
高寒目光流連,囊中羞澀,吞著不甘的口水推開永利皇宮娛樂場鏤金雕花的角門,邁入澳門旖旎的夜色。
璀璨的華燈裝飾著金碧輝煌的賭城,流光溢彩的繁華都市讓人有種置身幻境的錯覺。此時此刻,不計其數的男男女女在這個充滿傳奇和誘惑的彈丸之地舞動著焰火般的靈魂。鱗次櫛比的危樓廣廈猶如巨型欄柵,圍起了都市滾動的欲望……
穿過橫街又拐了個小彎兒就到了叼金姐住的公寓。一進門,叼金姐顫著寬大唐裝下幾乎流油的肥膘站了起來,揮舞著圓滾滾的胖手說:“來,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大韓民國釜山廉政廳副廳長呂素恩,你得叫素恩姐!她總跟中國人打交道,會說幾句人話。正好你也是個朝鮮通,你倆嘮扯嘮扯吧。”
高寒側目一望,叼金姐私人助理蜜蜜小姐身邊坐著一位身穿淺色收腰套裝的女人。年紀四十歲左右,美倒談不上,不過氣質不錯,被黑眼圈包圍的三角眼裏釋放著犀利的光芒。
她抿著線條明朗的嘴唇鄭重地衝高寒點了一下頭,沉穩矜持的麵部表情很“官方”,就算穿得再隨意些,也掩蓋不了一個韓國女官員的內質。
高寒瀟灑地伸出右手,為了顯得禮貌,首先用嫻熟的朝鮮話說道:“素恩姐您好,我叫高寒。”
素恩姐挺身站起,甩了一下齊肩短發,似乎更是體現禮節,與高寒淺握了一下手,說了一句稍稍蹩腳的漢語:“高先生客氣,聞名不如見麵,大姐所言不虛呦!”
叼金姐屬豬的,很常態地橫躺在真皮沙發上,支著頭發出粗獷的聲音:“我說小土匪,大姐可在素恩麵前沒少誇你,你千萬別拉梭子啊!”
說完,她晃動了一下普通水果刀很難紮透的大肚腩,把頭懶懶地壓在沙發枕上,禁著鼻子深嗅了幾下,好像對高寒身上的男人味兒很敏感。。
“那是,大姐安排的事兒,我必須全力以赴!”高寒坐在了叼金姐腳下的單人沙發上。
“素恩之前輸了不少,這次用帶的韓元換了五百萬人民幣。這樣,你找人給她配點兒碼,讓她翻翻身!”叼金姐半垂著厚眼皮,慵懶得幾乎要睡了。
“好啊,我現在就運作。”高寒跟叼金姐的眼神碰了一下,望向素恩姐。
素恩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得體地說:“麻煩高先生了!”
高寒微笑著說:“不用客氣,贏錢才是正經事兒!素恩姐到時候隻管大膽下注便是!”
說完,他隱著目光又和叼金姐的眼神碰了一下。
叼金姐飛快地用眼角夾了一下高寒,麵露倦態:“那啥,你在永利皇宮還有房間吧?安排素恩先休息休息。你抓緊找到配碼的,我困了,晚上飛米蘭。”
這是逐客令,高寒和素恩姐同時站起身。
高寒說:“那你睡吧大姐,我倆走啦!”
“好好休息大姐!給您添麻煩了!電話聯係。”素恩姐說完深鞠一躬,跟著高寒走向房門。
叼金姐在沙發上蠕動了一下手臂,沒發出聲音。
蜜蜜小姐禮貌相送。
高寒拉著素恩姐的箱子走在前頭,素恩姐跟在旁邊。她不愧是個搞廉政出身的女中豪傑,走路風風火火,十分幹練。路上兩人開始用流利的韓語交流,拉的都是閑話,重要的事情需要隱秘的環境。
這次高寒帶素恩姐走的是永利皇宮酒店正門。進了房間,素恩姐警覺地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顯然,三十八樓的高度給了她一定的安全感。
觀望片刻,她回身對高寒說:“高先生,五百萬人民幣能配多少籌碼?”眼光有些紮人。
高寒沒有猶豫:“不好說,我還沒跟那邊聯係呢,估計怎麽也能配六百到一千萬港幣吧!”
“這樣,高先生,初次見麵我就不廢話了,如果能配一千萬,沒玩之前姐就先給您一百萬,您看如何?”
這句話把高寒弄得一愣,繼而定定地看向素恩姐,灑脫地說:“嗬嗬,素恩姐真爽快!好,我盡力!您先休息,我這就去辦!”
高寒說完匆匆往門口走。
“高先生,請稍等一下!”
素恩姐甩動勻稱的腰身,踏著半高跟皮鞋,“哢哢哢”快步走上前,從手包裏拿出一捆人民幣塞在高寒手裏:“請笑納,不成敬意。”
“素恩姐,你這是幹啥?用不著!用不著!”高寒推開了素恩姐的手,笑了笑開門而去。
素恩姐怔了一下,轉身掏出手機……
高寒步履平穩,腦子卻飛快。所猜不錯,叼金姐的深坑應該早就挖好了,就等這娘們兒主動縱身一躍呢。目的是區區五百萬人民幣嗎?絕非如此,叼金姐怎麽能看上這點散碎銀兩?肯定埋伏著後續大招。
但,啥貓膩呢?如果單純配碼,叼金姐完全可以讓手下人客串檔口角色,為什麽非要拉自己進來呢?
事出無常必有妖啊……
蜜蜜小姐開門請進高寒,叼金姐端坐於客廳黃花梨大茶海前,高深莫測地眯著渾濁的鱷魚眼。
“大姐,怎麽個情況?”高寒坐在了叼金姐對麵。
叼金姐緩緩抬起厚眼皮,斜瞄了一下蜜蜜。
蜜蜜小姐馬上貓下小蠻腰,麻利地處理好一切,把紫砂壺往高寒麵前一推,意思是接下來由高寒負責斟茶了。
看著短裙盈身的蜜蜜轉身退了出去,叼金姐捏起小砂杯呡了一口,磨動厚唇咂了咂嘴,咬著半邊牙眯眼斜看高寒,陰沉地問:“你看這娘們兒是咋回事兒?”
“看不出來。不過,我看她挺急。”高寒邊說邊把叼金姐的茶杯斟滿。
“她能不急嘛!連他媽的大韓民國都回不去了。”叼金姐仰靠在椅子上,一絲力氣也不願浪費。
“咋回事兒?”
“這娘們兒是我幫她偷渡進來的,她說公出證件不方便,其實我的線人早就告訴我韓國正抓她呢!當地官方給她定了個挺狠的罪名,幸虧她家族的根基牢靠,父親是前議員,要不早折了!這娘們兒在當地火了幾年,光是娛樂業老板們給她的幹股,折合人民幣就掏了上億!但是都扔這兒了,還欠我七百多萬呢!韓國搞廉政可不含糊,她知道自己早晚是事兒,用她遠房親戚的身份在香港買了幾套房產。不多,能值個三千多萬港幣。家裏有一對雙胞胎兒子,才八歲。你說她得咋辦?”叼金姐抱著膀子看高寒。
高寒想了一下,“買房變現,趕緊扯呼!”
“嗯,沒錯!所以咱得給她扣上帽子,才能把錢幹下來!但是,前提是拿到房產過戶協議!”
高寒喝了口茶,故意放慢給叼金姐倒茶的動作……
“咋的?三千萬瘦啊?”
“嗬嗬,在我這兒肯定不瘦,都能買命。”
“靠!我他媽的也渴!這一個多禮拜讓山西老吳頭子贏走了四個多億,靠他祖宗的!”叼金姐咬著牙罵了一句。
高寒蹙眉撇嘴,“咋的?台底吃輸啦?”
“他媽了個巴子的!不但台底吃輸了,老吳頭子贏點兒錢一高興,溜了幾口東西,找了倆外國妞。你說他那塑料體格,當你呐!一口氣累死了!猝死!靠他瞎媽的!氣死我了!”叼金姐翻著眼皮大罵。
高寒心裏一樂,但臉上全是震驚,問道:“大姐,你不是跟我說過吃台底時能找蠱師作法咒他嗎?”
叼金姐把大粗腿往椅子上一盤,哈下腰用手指點著茶海,歪頭擠眼憤憤地說:“你說他媽的怪不怪,人該走背運喝涼水都塞牙。我這邊正賭著呢,曼穀那邊的蠱師練蠱讓毒蛇給咬死了,你說他媽的背不背!唉!”由於憤怒,寬敞的唐裝被抖她得呼呼帶風。
高寒咧了咧嘴,表示惋惜。但他心裏正相反,倒是升起一股敵敗我勝的興奮。雖然叼金姐輸死於他而言都沒有一分錢的好處,可他仍被惡有惡報的結果安慰著。要知道刀疤哥、藍耙子、大砍都是了解叼金姐的,她的惡,有口皆碑。
看高寒捏著茶杯發呆,叼金姐嘟起厚嘴唇子吹了個口哨,審視道:“誒?尋思啥呢?研究點兒正經事吧!”
高寒微笑著呡了口茶,說道:“這個呂素恩沒證件,否則還能借點錢呢!”
“別扯那些沒用的!行不通的道兒說它幹啥!你得想辦法給她扣上帽子,姐虧不了你!”叼金姐盯著高寒的眼睛。
“那咱就給她配碼唄!這路子連我都會玩兒。咱們安排個生麵孔扮演檔口的人,她有五百萬人民幣,能換五百三十萬港幣,咱給她配一千萬。抽水兒洗碼都不耽誤,但兩份籌碼必須分開放著,她贏的話就一直往上拱。如果輸的話,她自己那些籌碼輸完就讓咱的人整節目,說公司有重大變故,馬上停止合作。是這麽個程序不?”高寒說完捏著茶杯等叼金姐說話。
“可以啊!不怪刀疤他們都說你不光長了個窩瓜膽子,腦瓜子裏也有半噸糨子啊!嗬嗬,配得上這造型。”
“嗨!都是大姐教導有方、誨人不倦。”
“哼!你小子天生就不是吃幹淨飯的!才在我身邊貼蹭幾天呐!不過別讓她知道抽水犯法,否則這事兒就化了,而且很麻煩!”叼金姐一嘟嘴,下唇窩塌下去一個肉坑。
“她總來澳門嗎?”高寒問。
“近三四年來過幾趟,但都是一兩天就走,除了通過在這兒混的一個朝鮮二鬼子跟我有鉤以外,應該沒有其他路數,估計不能知道太多。”
高寒抿嘴點頭思考片刻,抬起目光盯著叼金姐的眼睛問:“大姐,你確定她對這行不通嗎?”
叼金姐緩緩搖了搖大腦袋,蹙著眉頭模棱兩可地說:“按理說應該不通,但不得不防啊!你得想辦法從她嘴裏套套話,看看準不準。”
“行!對了大姐,我看呂素恩眼圈黢黑,是不是玩東西啊?”高寒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
“玩兒,一搭眼就玩兒!”叼金姐相當肯定。
“妥了!等我信兒吧!”高寒說完站起身,叼煙點火。
“出碼時我讓蜜蜜跟著,就說我晚上飛米蘭了啊!”叼金姐垂下了厚眼皮。
高寒答應一聲,拉開房門,正好看見蜜蜜小姐從臥室出來。
這個香港小妞換了件及膝套頭長衫,像包了層粉皮的白蠟燭,芊細嬌柔。狹路相逢,她連忙側身貼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好像在躲瘟神。
高寒心下發壞,獰笑著湊近她,冷不丁她身上捏了一把,翹起嘴角噴了她一臉煙霧,眯著眼說:“小妞兒,叫兩聲我聽聽。”說著又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蜜蜜連喊叫都敢,圓睜著驚恐的美目,哆嗦著說:“你……你不要這樣,我……我好怕怕啦!”
高寒剛要再動手,客廳裏傳出叼金姐的喊聲:“你這王八犢子,又禍害蜜蜜呢吧?上回就把她嚇得那啥都推遲了,還他媽嘚瑟!”
高寒嘿嘿笑著又捏了一下蜜蜜的下巴才轉身出門。
雖然認識時間短,也沒見過幾次麵,但蜜蜜小姐一直害怕高寒,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怕。也許悍匪的眼神,也許凜凜的殺氣,又或是助紂為虐的喪盡天良遭遇了除暴安良的浩然正氣。反正蜜蜜對高寒的怕根深蒂固、毋庸置疑。
上次嚇她是兩天前,那時高寒證件的逗留期到了,為了繼續在澳門混,他按相關規定飛了一趟第三國,去的是曼穀。返航回來正好碰上蜜蜜小姐去機場送人,高寒要求坐她順風車回酒店。蜜蜜小姐平時在電梯裏遇見他都趕緊在下一層逃掉,哪裏敢單獨搭載他。於是假裝插上耳機沒聽見高寒的話,開車門就要往車裏鑽。
高寒那幾天被饑荒逼得緊,心情也是不順,有種被歧視的感覺。上前一把薅住蜜蜜小姐的頭發,把她按在方向盤上,惡狠狠地說:“信不信老子今天煮了你?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叼金姐的玻璃同誌呢!”
就這一次,蜜蜜小姐的新陳代謝都紊亂了。
回到永利皇宮,高寒按了一下門鈴,就在門打開的霎那,他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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