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城內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一幕。
    在數萬人目瞪口呆下，陳明業直衝天際，一拳竟然將天穹給打穿了。
    天際覆蓋的雷雲，直接被一拳打散。
    可雷雲後麵露出來的，卻不是天空，而是一個大窟窿。
    大窟窿後麵，有漫天星辰。
    但也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那個大窟窿就被補上了。
    徐子嬰等一眾地仙高手，在那一刻心頭明顯顫動了一下。
    生怕陳明業一拳把九州封天大陣給打穿了。
    這一拳之後，不僅天際雷雲被打散。
    那彌漫開來的無敵氣息，也將城中無盡的陰煞之氣直接覆滅。
    陳明業一閃而至，來到大荒城天空上，懸浮而立。
    望著底下那些幸存的士兵，眼神悲憫。
    所有邊軍看到陳明業那猶如天神一般的身影，全都不由自主的單膝跪下，眼中盡是仰望。
    陳明業俯視著眾人，這些士兵幾乎沒有一個是全身而退的。
    身上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傷勢。
    但這些傷勢並不是最嚴重的問題。
    他們的戰意、勇氣經此一戰之後，竟然蕩然無存。
    這樣的軍隊，如果再碰到像上次那樣的敵人，必敗無疑。
    到時候，一定會死更多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我涼州邊軍何在？”
    城中，響應者寥寥無幾。
    陳明業沒有生氣，而是繼續道：
    “你們可知，你們剛剛才打完的這場仗，所麵對的敵人是誰？”
    眾將士麵麵相覷，沒有人回答他。
    陳明業指著涼州西南方向道：
    “在那裏，有一道缺口。那缺口之外，是另一個世界。一個人吃人，人如豬狗一般的世界，那裏是地獄。而我們九州乃是人間最後一片淨土。”
    “而那地獄中的統治者們，自稱為神靈。”
    “祂們企圖攻入九州，將這人間最後一片淨土，化作如同九州以外的地獄一般。”
    “祂們會奴役我們的父母，欺辱我們的妻兒，甚至把我們九州萬民當做口糧。”
    說到這裏，陳明業停頓了片刻。
    大荒城中，除了一些早就知情的人之外，大部分人其實都不知道九州之外還有一個域外世界。
    北境除魔戰場的開啟，也隻是讓九州中人以為在北境外麵，連通著魔族，所以才會有魔族禍亂。
    但卻不知道，原來九州之外的所有地方，竟然都是一片地獄。
    回想起之前在戰場上交戰時那些敵軍的模樣，以及他們的作戰方式，精神狀態。
    那不就是地獄中跑出來的惡鬼的樣子嗎？
    原來，他們剛才殊死拚殺的，竟然都是一些地獄惡鬼。
    陳明業看著底下人的反應，暗自鬆了口氣。
    隨後提高了音量，猛然暴喝一聲。
    “我涼州邊軍何在？”
    正在思索的一眾將士被這一聲怒吼猛然驚動。
    全都下意識的單拳貼近胸口，齊聲回應道：
    “末將（屬下）在...”
    數萬人齊聲開口，就算沒有放聲嘶吼，聲勢也極為驚人。
    不遠處，正在旁觀的李玄天幾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暗自點頭。
    在此之前，陳明業便軍威不俗。
    如今躋身地仙境武夫行列，更讓他身上的威勢大漲。
    遠比尋常的地仙武夫更為駭人。
    陳明業目光如電，掃向底下眾將士。
    語氣帶著幾分憤怒和冰冷。
    “告訴我，你們可願成為那些所謂神靈的奴隸，被祂們當做牛馬，榨取你們的血肉和靈魂？”
    這幾乎用咆哮的語氣喊出來的話語，震動的每一個邊軍的內心開始澎湃。
    “不願..”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一抹不甘，腦海中仿佛出現自己被奴役的畫麵。
    紛紛開口回應。
    陳明業繼續吼道：
    “告訴我，你們可願看著自己的父母被那些所謂的神靈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那些邊軍眼中的惶恐和不安漸漸被一股憤怒覆蓋。
    他們紛紛仰起頭，望向陳明業，回應的聲音明顯大了許多。
    “不願...”
    但陳明業覺得依然不夠。
    他再次吼道：
    “告訴我，你們可願看著自己的妻子被那些所謂的神靈騎在胯淩辱，自己的孩子被祂們當做食物擺在餐桌？”
    大荒城中，一股任何人都能感覺到的殺氣瞬間彌漫。
    所有將士的雙目都開始充血，泛紅。
    眼中的怒火幾乎要燃燒一切。
    數萬將士幾乎是聲嘶力竭，帶著無邊殺氣，齊聲怒吼道：
    “不願..”
    天目山上的積雪，幾乎瞬間崩塌。
    四周圍觀的絕頂高手們，都不禁紛紛變色。
    陳明業臉色通紅，那是因為充血所致。
    他再次聲嘶力竭地嘶吼道：
    “如果祂們再敢來犯，爾等當如何？”
    幾乎是毫不猶豫，數萬將士開口而出。
    “殺...”
    “該如何？”
    “殺...”
    “該如何？”
    “殺，殺，殺...”
    這一刻，這數萬將士心中殺意匯聚，猶如實質一般直衝雲霄。
    令天地都不禁為之變色。
    徐子嬰、葉淵、曾尋這些絕頂高手，甚至都有種心神蕩漾的錯覺。
    縱使是凡人之怒，也可弑神。
    哪怕是李玄天這樣的無敵強者，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這三萬剛從血肉戰場上活下來的將士，眼中對於那一戰的恐懼，心裏對於那一戰的陰霾。
    在此刻盡數消散。
    他們心中重新被戰意填滿。
    從今天起。
    他們將化身為最強悍的軍人，用手中戰刀，砍下敵人的頭顱。
    誓死捍衛自己身後的子民和疆域。
    而他們，也勢必會成為後備新增大軍之中的引路人。
    引導著後來者，前赴後繼，不懼生死，拚盡一切去抵擋外敵。
    為他們身後的百姓，他們的父母妻兒。
    可以安心生活，安心讀書。
    做自己想做的事，無憂無慮，不至於每天還在擔心著一覺睡去，還能不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