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遮沙避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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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可惜的,蕭騰並不是什麽隱藏傲嬌假小子美少女。
所以單論他那站在烈烈風中的行為本身,並沒有值得展開的地方。
不過蕭先生的願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實現了。
那就是隻要六宗不倒閉,正道不滅,清河會繼續辦下去,他的美名就會永世長存。
當如今這些在場的少年,變為老人,師尊,長輩後,每到這個春暖開的季節,蕭先生風中遛鳥的故事就會從他們的口中再被敘述一遍。
這些人的徒子徒孫也會記住這個故事,並將其然後繼續流傳下去。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管講故事的人是誰,蕭先生的事都會變成他們親眼所見,並主觀的添加許多的細節。
就如那古時下海的人皇一般。
“你爺爺我啊,當年親眼看到了”
諸如此類。
若是換個人經曆此事,大概早就跑了。
管是你什麽百妖宗,還是勾八天命人的,從此隱姓埋名,遠走他鄉才是正道。
但蕭騰沒有,他不愧是百妖宗精挑細選的好苗子,是可擔大事之人。
在他冷靜下來後,他想到了他爹蕭一龍。
在小時候為了讓他練膽,他爹把他從懸崖上踹下去,又在臨落地時把他接住,為了獎勵他沒哭,就給他講了兩個小故事。
一個故事叫人皇玩水。
據傳說,人皇可戲弄時間長河,在時間長河中七進七出,穿梭於未來過去。
第二個故事叫破斧沉舟。
說是當年西蠻有位力大無窮的惡人,最喜之事就是帶著一幫小子,開著一台從東齊搶來的飛舟在邊境巡遊。
每看到有其他飛舟經過,這人就會赤身裸體,拿著一把破斧,帶著部落的小子們接近,然後在東洲修士的驚駭聲中,跳幫過去。
在小子們的歡呼聲中,用那把破斧把所有人全部幹掉,然後把飛舟砸沉,在飛舟墜毀前再跳回自家飛舟。
因為行事詭秘,且不留活口,所以至今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光腚的蠻子是誰。
雖然不知道自己爹當年給自己講這兩個故事的用意,但此時的蕭騰卻從這兩個故事中尋找到了答案,甚至感受到了一絲所謂的宿命感。
“隻要把所有人都幹掉,那就不會有人認識自己。”
“隻要可以成為天命之人,尋得人皇傳承,那自己也可以玩弄時間長河,將過去的一切抹去。”
“歸根結底隻是我不夠強,若夠強,天下何人敢嗤笑於我。”
“唯破斧沉舟而已!”
“一會老子就把你們都殺了!”
大概也是造化使然,蕭騰在自我催眠,想通了關鍵以後,隱隱有一種通透之感,似乎自己離父親講的那種境界更近了一分。
過去軟弱的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新生的蕭騰。
“福兮禍兮,萬物皆毀,.父親我悟了,我悟了.”
“外物盡除,自成天地,方得天命,方得天命”
思維形成閉環的蕭騰隻覺得這一刻的他.
可稱無敵。
因為人皇不在的原因,時間的長河並沒被堵塞,所以這場注定可當萬世之名的切磋,還是開始了。
演武場周圍坐得滿滿當當,但卻隻有男人,且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還沒上台的張澤有些遲疑,他轉頭看到老唐,“咱就說,我們能不能不走流程,你們受累直接將這人當場鎮壓,我有點嫌丟人。”
“還是走下流程吧,不然你宗主那邊不好動手,為了四洲的和平你犧牲一下。”老唐安慰道,示意張澤趕緊上台。
張澤剛走出幾步,又回頭跟老唐說道,“和陳沁她們說一下,別把莉莉給打壞了,畢竟莉莉也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小雪,腐姬都在那邊,治得好。”
靈鹿穀那邊。
莉莉被腐姬捆起來吊在樹上,委屈巴巴的寫著檢討書。
保證自己下次再整活以前,一定考慮清楚,尤其是對整活目標的心裏狀態進行嚴格的評估。
以防對目標造成永久性的心理創傷,並對他人造成不良影響。
“唉,好好的樂子被你搞沒了,我們都沒法去現場看戲。”陳沁坐在一邊生著悶氣。
莉莉聞言,小聲的逼逼了一句,“現在不也挺有樂子的嗎.”
小雪搖了搖頭,示意腐姬再把觸手捆緊點,然後拉上李玥綺,繼續剛才暫停的女子雙打。
演武場。
張澤很不情願的走上台去,然後很不情願的看向蕭騰,看向這個以一己之力讓這場清河會沉默得震耳欲聾的男人。
此時的蕭騰光著腚,就這樣赤條條的站在那裏。
不著片縷的站在烈烈風中。
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羞憤之色,反而視所有人為無物,仿佛隻有自己才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強者。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此時確實達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很完美,也很變態。
見張澤上台,蕭騰昂著下巴,桀驁的俯視著張澤。
“站在我麵前,是你的榮幸,三招之內我定斬你。”
人在極度尷尬的時候就會變得無語,麵對蕭騰的挑釁,張澤難得的失了方寸。
畢竟任何宏大的場景,和名流千古的宣言在一個光腚之人麵前都是蒼白的,無力的。
張澤唯一能做的,隻有控製著自己的目光不向下看而已。
“那就請吧。”
張澤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微微抬頭看天。
趕緊走流程,走完流程自己好回家。
見張澤的模樣,蕭騰冷冷一笑,化作一道肉色流光,向張澤衝去。
而張澤因為被老唐告知想怎麽打就怎麽打的原因,他也不再留手,想要早點結束這場鬧劇。
蕭騰的拳頭隻打中一團幻影,那幻影如水一般散開,張澤一步邁出,出現在蕭騰的身後,手中握著玄鑒寶鏡,一路火帶閃電的磕了下去。
這一下打得很實,但手感卻很不對,不像是打在人的身上,反而像打到了到了某種內部中空的法器上麵。
蕭騰的身體在被玄鑒磕了一下後,並未受傷,但立刻又化作了一團黑霧,轉身裹向張澤。
黑霧中隱隱有獸吼聲響起,卻仍然撲了個空,張澤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一擊不中後,黑霧化做了六尊凶獸撲向張澤。
張澤後退一步,喚出自己的五枚金丹,與金丹一同出現的還有數百把飛劍。
飛劍如雨,將那些黑霧化作的凶獸絞成了齏粉。
有一說一,張澤是一點沒有留手,他就是奔著弄死蕭騰去的,但在飛劍穿過絞殺那些黑霧的瞬間,那種空洞感再次襲來,他覺得自己什麽也沒有斬到。
收回飛劍,張澤腳踏一枚金丹站在天上,俯視著蕭騰。
而蕭騰也如張澤所預料的那般,從另一個地方走了出來。
當然還是光著腚的狀態。
“那是啥?”看台上一修士小聲問道。
“光腚的傻子啊。”他身邊那人回了句。
“我沒說那個變態,我是說張兄身邊飄著的那些球球.怎麽這麽像金丹?”
“應該不是,我覺得可能是某種法器吧。”他身邊的那個修士捏著下巴道,“金丹這麽金貴的玩意兒,哪有沒事掏出來給人看的。”
“你最好說的是金丹。”
“滾蛋,唉.等下,你看那個叫蕭騰的變態在掏什麽?”
重新與張澤拉開距離後,蕭騰不知從什麽地方掏了一杆大旗出來。
這旗杆隻剩下一半,杆上的那杆黃旗也破爛不堪,上麵滿是汙漬,看起來沒有並沒有什麽神異之處。
在將這把一直寄養於自己體內的法器取出後,蕭騰又將手按在自己的頭頂,將一根長長的黑針給拔了出來。
“啊~”
解開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重封印,發出一陣舒服又難受的怪叫後,蕭騰逐漸理解了一切。
雖然還光著腚,但卻好像變了一個人。
“爾等可識此物!”
黃色的大旗在風中飄舞,蕭騰自信沉穩的聲音響徹清河河畔,但卻無人回應。張澤看著那杆大旗,約摸著這東西應該就是百妖宗祭煉的那杆鬼王旗。
而在蕭騰將這東西從身體中取出後,張澤也確定了這杆大旗就是蕭騰那種詭異的空洞感的來源。
蕭騰是個空殼,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容納這杆大旗。
但張澤不想說話,因為他現在不想和這個變態搭上一點關係,他隻想趕緊把流程走完。
然而張澤當回頭想瞄眼老唐,看到他在哪時,卻發現老唐早就沒了蹤影。
溜了。
蕭騰舉著大旗,溜著鳥,直接背對張澤,環視在場眾修士朗聲道。
“記住我的名字,吾名蕭騰!”
“爾等將來之共主!”
“東齊雖亡,但我皇族之血未盡,我蕭騰乃金山海王之後,我手中所握著為東齊聖器,人皇旗!”
“此乃人族傳承聖物,今在我手,我既為尊!”
“我百妖宗實為人族正統,六宗偽道竊取天機,蒙蔽眾生!”
“今我來此,為眾生開悟,萬法歸一,唯我獨法方為正道!”
“爾等既見,為何不拜?”
看台上還是一片安靜,無人應聲。
因為太過離譜的原因,在場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把蕭騰說的百妖宗當回事。
隻當是這人徹底瘋了,說的都是胡話。
至於什麽人皇旗,還是什麽什麽前朝血脈,更是信也不信。
根本聽都沒聽過。
蕭騰的行為就和你走在大街上,忽然迎麵走來一位光著腚瘋子,他跟你說自己是古之大帝,當年為了人族血戰而亡,現在轉身重生,讓你給他五十,他封你為太子。
正常人都不會信。
沉默了許久,不隻是誰說了一句。
“這傻逼瘋了。”
因為過於安靜,這聲音很清晰的傳到了蕭騰耳中。
“聒噪!”蕭騰手舞大旗,一道黑芒直接射向那修士麵門。
但在即將擊中時,兩道劍光斬碎了那道黑芒。
李觀棋和王不語兩位長老護在了那修士身前。
張澤見是自己師父和他王爺爺,便向這邊揮了揮手,然後指了指蕭騰的背影,又指了一下自己,最後舉手做了一個小人跑路的手勢。
張澤的意思是,既然這瘋子已經自暴是狼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走完流程,可以退場了。
老王衝張澤搖了搖頭,然後好像是為了解釋一般,抬手向蕭騰打了一道紫雷劍氣。
這一招乃全力出手,按理說秒殺一個金丹輕輕鬆鬆。
然而奇怪的是那道紫雷劍卻在即將接觸到蕭騰時,因為種種巧合歪了半分。
打在了蕭騰身邊的地麵上。
其所蘊含的餘波也沒有傷及蕭騰半分。
就仿佛天時與地利全都站在蕭騰這邊一樣。
蕭騰見狀,狂笑了起來。
“我說了,我乃天命之人!你們憑什麽傷我!”
在蕭騰的狂笑聲中,大地開始顫抖。
清河會上空,那座隱藏的佛國之中。
“這就是氣運?”李老宗主問道。
“是啊,這就是氣運,還是被我們削弱過的。”老唐歎了口氣。
“我等出手他也可毫發無傷?”莫驚春也是劍宗腦子,雖然早有預料,但也沒想到會這麽離譜,她開始琢磨起如何斬了此人。
“能弄死倒是能弄死,但付出的代價卻得不償失,而且問題的核心也不在那個遛鳥的蕭騰身上。
“這人不重要,他隻是個容器而已,重要的是他手中的那杆旗。”
“那旗現在暫時連著東洲的氣運,你現在去斬它或者蕭騰,就是在斬此方天地。”
老唐手一攤,“還斬不。”
莫驚春冷哼一聲,懶得和老唐逗悶子。
“癲道,既然你和陸瑜舟早已算得此事,為何不早早解決,反而卻拖到現在?”李老宗主問道。
“因為那杆旗。”說話的不是老唐,而是一直在一旁沉默無言的巨龜逐洛。
“東齊雖亡,但卻有很多東西流傳了下來,比如張澤那件仿製的夜妖帝鎧。而且就算失傳,也大多留有相關記載,像是名字,或者用途,哪怕是離經叛道的傳說。”
“但那杆人皇旗,你們聽說過嗎?東齊可有關於它的傳說?六宗共治東洲之後,有誰聽說過這個東西嗎?就連百妖宗知道其存在的人,也都以鬼王旗相稱。”
“我當年坐鎮禦獸宗,守衛臥龍澤,並沒有去中洲參戰,我是活到今天的老家夥中記性最好的。”
“但關於那杆人皇旗,我一點也不記得,我沒有關於它的任何印象。”
逐洛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老龜說得沒錯,問題就出自這杆旗上,在蕭騰把這旗亮出來前,我和陸瑜舟甚至都不知道蕭騰體內藏了什麽。”老唐說道。
“那旗不是死物,且身纏因果,若是未等他現身,讓它提前跑了,那再找就不知要何年何月,到時候沒了百妖宗,還會有百鬼宗。”
“如今大勢已成,它也現身,那就沒那麽好走了。”
“且不知為何,這東西的因果纏在張澤身上。”
“那杆旗是來找張澤的,他們在此相見,總好過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看他了,我和陳千戶信他。”唐的聲音裏有些疲憊。
老唐因為之前點子來了逆活一世的原因,他現在快馬加鞭的修煉也隻有金丹。
為了不出岔子,這幾日他一直在耗龍虎山的家底,靠著外物來進行卜卦推演。
不過雖然費頗多,但也不心疼就是了,老唐向來認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好東西不用他還鬧心。
“所以,道爺您是說,是這杆人皇旗在謀劃這一切?百妖宗的宗主其實就是這麵旗?”莫驚春問道。
“誰知道呢,興許是,興許不是。”老唐搖了搖頭,“但整個百妖宗肯定是受到了這杆旗的影響。”
“至於那旗要做什麽,它不是借那蕭騰之口說了嗎。”
“萬法歸一,唯我獨法。”
老唐說完,便不再談論此事,現在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因為閑著也是閑著,老唐點燃了一道靈符問道,“小陸啊,你那邊怎麽樣了?”
天宗,星脈。
陸瑜舟坐在蒲團上,有一種自己馬上就要死球了的感覺。
中洲那些混亂狂暴的地脈,此時已如他和老唐所料般震動了起來。
陸瑜舟現在覺得自己變回了凡人,正拿著一根鐵索牽製一頭狂暴公牛。
這是件很危險的事,但卻隻有她能做。
感應到老唐的騷擾,她從嘴裏寄出兩個字。
“一般。”
作為一宗之主,嘴一定要硬。
在確定陸瑜舟那邊無事後,老唐轉頭看向這佛國的主人,明智和尚。
明智和尚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安靜的維持著佛國的運轉。
“明智,問問你師父那邊怎麽樣了。”
陸瑜舟負責看顧星脈,老唐他們在此守著張澤,而陳千戶,和空海和尚等人則負責清除所有暴露的百妖宗。
明智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台小核桃。
“唉,師父嗎,你那邊怎麽樣了?”
“哦,知道了,嗯,這邊還在控製之中,天宗那邊也無事。嗯,好的,那我先放了。”
明智收起小核桃,看向老唐等人道,“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