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小師妹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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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機閣。
    龍虎山的天師們大半都已回家,隻留下幾位還在這邊陪著老唐。
    陳沁有些無聊的坐在一邊,一隻手拉著李玥綺,按著她的手指肚,另一隻手則在盤著小腐姬,不斷對比著兩人手感之間的不同。
    捏了許久,小師妹覺得還是小腐姬更勝一籌,她軟軟的很好捏,也很解悶。
    而老唐此時正在看一位和尚鑒定著那枚手鏈。
    “寶寶,看出來了嗎?”老唐眼巴巴的問道。
    “快了,快了,你別急。”那和尚慢吞吞的說道,“還有,你別叫的那麽惡心,我又不是你相好。”
    一大胖和尚盤膝坐在一蒲團之上,手中握著那枚從蕭騰處得來的奇異手鏈。
    所謂術業有專攻,六宗在其各自的領域都有其獨到之處。
    雖然有些時候,他們點出的技能會比較邪門就是了,就連看起來正常的佛門也不能幸免。
    不過因其沒毛的原因,佛門並沒開發出尋毛和辨毛之術。
    但在有個邪門的領域,他們卻是直擊其餘五宗的盲區。
    那就是骨灰與舍利子鑒定。
    而且說來也是巧了,如今正待在千機閣這邊替明智和尚班的,正是那位平日負責看顧藏禪林的靈寶和尚。
    他真的很專業。
    “看出來了嗎?”沒過一會,等得不耐煩的老唐問道。
    “別急,我說你別急。”靈寶和尚慢吞吞的說道。
    又是沒過一會,老唐再次忍不住湊上前來。
    “你”
    不過老唐這次話沒說完,他就忽覺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被裝入了一個金缽之中。
    缽中裝滿了各種金銀珠寶,法器靈玉,都如小山一般堆在他的周圍。
    這些寶貨雖然看起來進在眼前,但卻實則遠在天邊,乃是由人的妄念所生,皆為虛妄。
    若是被其吸引,就是跑到死,也摸不到那寶山上一粒靈珠。
    老唐知這是那靈寶和尚覺得自己煩才把自己關了起來。他冷哼了一聲,“嗬,慢吞吞的胖子。也就欺負道爺現在打不過你。”
    不過雖知靈寶和尚不會害自己,但老唐卻還是覺得眼前那些寶山金燦燦的有些過於晃眼。
    “太庸俗了。”
    老唐說著便閉上眼睛,開始想起了紅粉佳人。
    反正都是妄念,那不如想點自己愛看的。
    因老唐的心頭之念,這金缽中的景色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然而老唐再睜眼時,卻沒看到他想要的那種銀趴場景。
    而是看到了一座座堆疊起來的肉山,肉山由一位位紅粉佳人組成,她們臉上都無具體五官,但還是扭著唱著,對老唐搔首弄姿。
    老唐,“……”
    他閉上眼睛,再次琢磨起金銀財寶,然而不管怎麽想,那搔首弄姿的肉山卻不再產生變化。
    “和尚!和尚!我錯了,你放我出去!”
    自己坑了自己一把的老唐對著金缽中那虛幻的天空喊到。
    然而並無人搭理。
    靈寶和尚把老唐關進去後,就給他閉麥了。
    ……
    靈寶和尚那邊,在把老唐這個噪音源給關起來後,房間中終於安靜了下來,他的鑒定速度也快了許多。
    而對於靈寶和尚的突然出手…那幾位龍虎山天師,也沒說什麽,全當沒有看見。
    因為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兩人每次見麵都少不得這一出,不過那金缽倒是頭一回見,隻是不是用大鍾,就是用袈裟來的…
    而且,這幾位天師其實也覺得自家掌教確實挺吵的……
    又過了許久,靈寶和尚的鑒定終於結束,他將那枚手鏈放下,他對眾人說道。
    “這幾枚確是舍利,乃是由三節指骨轉化而成,並未經後天祭煉,有些像是先天道胎…但又不全是。
    “形成時間應該在東齊末年那場大戰結束之後,若是這舍利主人血脈與那東齊皇室有關的話,那便隻能是那個人的了。”
    “那位末代皇帝?”有人問道?
    “正是。”靈寶和尚慢吞吞的答道,又開始賣起關子。
    可說完後等了許久,卻也無人接茬。
    那幾位天師正在想事,而小師妹一手李玥綺,一手腐姬,正在專心把玩,根本就沒怎麽聽。
    靈寶和尚這才想起老唐被自己關了起來,他慢吞吞的拿起身邊的金缽將老唐放了出來。
    還是得有接茬捧哏的才行。
    老唐剛一出來,就對靈寶和尚比了個中指。
    靈寶和尚,“唉?你怎麽知這舍利是中指的指骨所化?我還沒有說呢。”
    老唐,“……”
    此時鑒定結果已經出來,老唐便不再和靈寶和尚耍笑,他讓靈寶和尚把鑒定結果再次細細的說了一遍,直到聽到先天道胎四字後,他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他轉頭對陳沁道。
    “丫頭,別玩了。道爺我有個點子,說不定能把你送進幻境之中。”
    聽到這話,陳沁精神為之一振。
    而李玥綺也趕忙把手從小師妹手裏給抽了出來。
    再捏就腫了。
    幻境之中,汴京城。
    城中景致繁華奢靡,卻又涇渭分明。
    處處透著等級的差別,凡人如此,修士也是如此。
    正所謂高級老頭高級,高級修士吃靈。
    這個年代的高級修士大多都看起來很有格調,其最講究的就是仙凡有別。
    這種風氣,這梁宋這邊更勝。為了與凡人區別開來,這裏的修士們恨不得出來進去都是騰雲乘鶴,一日三餐也要講究個我有人無。
    吃靈米,喝靈水,拉靈屎,拉完還要用靈木打屎棒。
    總之要整出格調來。
    其他地方雖沒這汴京城這般變態,但也大差不差。
    而陸沉這人就與這時代多少是有些格格不入,在其他人看來有點瘋瘋癲癲的。
    她為人處世隨心所欲,設計害人如同地痞,賣起萌來真像小孩。
    反正就不像一宗之主。
    她不在乎什麽格調不格調的,隻要辦法好用就行。
    不然也不會想出賣身葬父這種低端但好用的法子。
    此時陸沉身穿一身破衣,小臉髒得可以,眼睛又紅又腫,確實是一副剛死了爹的模樣。
    她不知從哪裏弄來一頭老驢,她牽著老驢,老驢拉著板車,板車上躺著躺板板的張澤。
    在梁宋皇室掌握人皇旗這個傳言流傳出去前,這汴京城中就突然出現了幾家神秘的客商,做起了收屍的買賣。
    當然,這些人對外的說法是為了行善積德,他們也不是收買屍體,而是免費幫人入土安葬。隻不過,他們還會再額外送其親人一些錢財罷了。
    至於送屍的是不是亡者親人,那他們就不管了。
    而具陸沉的情報,那些屍體根本沒被下葬,而是被偷偷的運進了皇城。
    雖然不知道那梁宋的兩個老怪是要幹什麽,也不知此舉是否與那人皇旗有關,但陸沉卻並不在乎。
    她隻知道兩件事,第一就是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在露餡後帶張澤跑路。
    第二,用這個辦法混進皇宮接近那人皇旗,肯定比天上的那個弱智用的方法好用。此時,天空中一位白袍老者正坐在一頭靈牛背上,看修為應該是已經到了不用拉靈屎的階段。他身後飄著十餘把飛劍,每把都劍光燦燦。
    這老頭是此時少有的散修元嬰,據說是個什麽劍神還是什麽東西,這時正在天上叨逼叨逼著些大道理。
    什麽人皇旗乃我人族至寶,人人有份,老夫我德高望重,你就是不給我摸摸,總得讓我看看。
    然後還說,為防止爭奪這人族至寶的過程中生靈塗炭,過陣子應該再開個插旗大會,選出有德者持有……
    總之巴拉巴拉,屁話一堆的意思就是,那人皇旗得讓他摸摸。
    似乎是為了響應這老者的號召般,城中各處數到氣息升起,向梁宋皇室昭示著他們的存在。
    而那皇城中人,卻隻是說了一個字。
    “滾!”
    然後,忽然就沒有然後了。那剛剛還滿口有好生之德,不忍生靈塗炭的老登,直接祭出飛劍,斬向了這腳下的汴京城皇。
    視凡人如螻蟻。
    而那位梁宋的護國老祖也是如此,出手雷厲風行,毫無顧忌,似乎這裏不是他家一般。
    這突發情況有些出乎陸沉和張澤的預料,本以為那老頭今天也隻是說說而已。
    據說這種戲碼也不是第一天看見了,前幾日,那老頭也是到點就來,說得也都是一套說辭,說沒勁了以後自己就會離開。
    他每天的坐騎也都不重樣,昨日騎的是靈猴,前天騎的是頭靈豬。
    隻是沒想到,今日竟然動起了手來,還出手就這般很辣,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不過更奇怪的卻還是這汴京城中之民。
    天空中兩位修士交手,這汴京城不出意外的亂了起來。
    隻是卻亂得涇渭分明。
    身穿華服者紛紛躲閃,或是從藏入自家地窖密室,或是逃向城外遠離戰場。
    而衣衫襤褸者,卻大多不躲不閃。
    許多人仍在那仰著脖子看著,甚至還有人想去接那劍光。
    一副不想活的樣子。
    因人流擁擠,賣爹行動還沒開始就遇到意外的陸沉無奈隻能將驢車停在了路邊角落。並裝作一個真正的小孩一樣,哭唧唧的躲在老驢身邊。
    那皇城中有兩位老怪,此時出手的隻有一位,另一位保不齊在哪裏盯著,為求穩妥,陸沉並沒有暴露自己。
    至於張澤
    他雖然還閉著氣,但卻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睛。
    因為感覺到有人壓他腿了。
    那人看模樣是一書生,但顯然已經落魄,如今已是深秋,卻隻穿一件破舊單衣。
    他一身上下全部家當,就隻有他手中拎著的一壺濁酒。
    不過看他模樣,卻好像還是第一次喝酒。
    這人見天空劍光驚鴻,先是心生懼意,但很快便麵露癡色,他解開了自己的發髻,披頭散發的一屁股坐到了驢車上,屁股正好壓著了張澤的小腿。
    這人笨拙的往手上倒著酒,因手抖的原因,灑出去不少,大概是有些心疼了,他把手湊到近前,想要用嘴接住。
    他應該是第一次喝酒,濁酒入喉,辣的這書生滿臉通紅,他咳嗽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緩過勁兒來後,他忽然唱了起來。
    “黃旗真君顯神威,世道不公開天門,今生我血養皇旗,來世旗中做兄弟。”
    這是最近汴京城附近流傳的童謠,書生唱起來磕磕絆絆,瘋瘋癲癲。
    他看著眼前混亂的人流,嗬嗬的笑了起來,屁股又往驢車裏拱了拱,然後用沾著酒液的手指,在臉上畫起圈來。
    一邊畫,一邊唱著那套人皇旗中做兄弟的唱詞。
    可是這人唱著唱著,聲音卻一點點小了下來,瘋癲的唱詞中,開始夾雜著一陣陣的嘬嘬聲。
    他在嗦手指。
    大概是食之知味,那沾了酒水畫圈的手一到嘴邊就會停頓一下。
    剛開始是舔一舔,之後是嗦一嗦,最後則是徹底不畫了,他抱著酒壺喝了起來。
    等把一壺濁酒喝盡後,這書生也醉的清醒了許多。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指著天空罵到。
    “皇旗真君是狗屁,杯中美酒才得意,一天一壺不嫌多,喝完上天又入地!”
    “去你媽的,老子不死了!狗屁人皇旗,狗屁世道!狗屁來世!他媽的!酒來!”
    張澤,“.”
    他現在有一肚子的槽要吐,隻是不知該從哪說。
    可正待他憋不住想要‘詐屍’時,他卻忽然感覺自己被人給給扛了起來.
    是那喝多了不想死的書生,他把張澤從驢車扛了起來。
    至於扛著張澤要幹什麽,那當然是要把他這屍體賣了換酒了。
    這人也是有點大病,此時城中大亂,趁火打劫零元購也就是了。
    現在隨便進一家酒樓,都是自助暢飲,想喝多少喝多少。
    但隻能說這書生不愧是天賦異稟,就算喝多了想法也和正常人不一樣。
    這書生的想法很簡單。
    那就是,買酒得要錢,但我現在沒錢。不過聽說城中屍體能換錢,那我就把這撿來的屍體賣了,不就有錢喝酒了嗎?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這人扛著張澤,雖腳步踉蹌,卻跑得飛快。
    一邊跑,嘴裏還一直嘟嘟囔囔。
    “屍通師…偷師不能算偷…這是讀書人的事,不算偷…”
    開解完自己,他又對張澤說道。
    “從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爹了,你.你跟我姓,等我把你賣了,我再請你喝酒,我一壺,你一杯,我一壺,你一杯……這酒真是好東西,到時候我保證把你的墳頭澆得透透的,讓你死了也能開開心心。”
    “爹,你看怎麽樣?”
    張澤,“.”
    張澤輕輕歎了口氣,他微不可查的開始運轉功法。
    那還在狂奔的窮書生忽然隻覺背上的‘屍體’重如磐石,他本就是靠著一口酒氣撐著,此時失去重心,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也幾乎就在同時,一道劍光橫掃而至,斬碎了街道兩旁的房屋。
    張澤和那書生被瓦礫磚石給掩埋了起來。
    過了許久,張澤在發覺天空中氣息平靜下來,並確定周圍沒人後,他才小心的頂開壓在身上的瓦礫,從裏麵爬了出來。
    那書生因被張澤壓在身下的原因,自然沒事,此時睡得正香。
    張澤無奈的搖了搖頭。
    “誰讓你叫我爹呢,爸爸我救你一命也是應該的。”
    說完,他不知從那裏摸出來一個酒壺,塞到了書生的手裏,然後才轉身離開。
    雖然不知道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賣身葬父的計劃還能不能執行下去,但自己這個爹總得先把女兒找到才是。
    張澤這時不敢用神識搜索,隻能原路返回,希望陸沉還在那裏等他。
    因兩位大能的戰鬥已經結束的原因,沒跑出去並躲過一劫的人此時都從各種地方鑽了出來。
    而張澤一晃神間,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眼前一亮。
    他快步跑上前去,想要伸手但記起眼前的並非心中所想之人,就又把手縮了回去。
    “陸沉你怎麽又變身了?是和人動手了?怎講,計劃取消,不賣身葬父了?”張澤上前小聲問道。
    “……”
    那人沉默不語,隻是因其並非陸沉,而是被老唐想辦法送進來的陳沁。
    小師妹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那麽簡單。
    ‘誰是陸沉?師兄怎麽沒認出我?賣身葬父又是什麽?我才剛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