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人曾經說過，人在看到屁股的時候是最脆弱的。
    城牆外冒出的屁股，不止張澤一人看到，剛一冒頭，就在城中惹出了不小的亂子。
    如今的北境可謂是妖心惶惶，許多妖都已經成了驚弓之妖。見到此等神物，還以為又是某種異變的前兆。
    好在老李第一時間出手，揮手間，他的大鐵棍子脫手，散為萬千鐵針，組成了一道劍陣籠罩在太子城上空。
    劍陣中是七個明明晃，帶漸變，有特效的大字。
    【別慌，劍宗罩著你】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腐姬也是不甘示弱，城牆的磚縫中有藍水滲出，黏膩的菌絲在城牆上蔓延，組成了一句話。
    【嘻嘻，都別跑】
    隻是腐姬的這話好像起了些反作用，城中的妖族更慌了。
    不過好在劍宗的麵子的足夠好用，亂了一陣後，城中還是安靜了下來。
    張澤他們這時也飛到城頭，彎腰向下望去，發現城牆下從東到西，依次排著七個小腐姬。
    每個小腐姬都仰著頭，吹泡泡般，吹出了一個半透明的大太歲。
    張澤，“你這是在幹嘛？”
    那隻偷拍的小腐姬化身坨坨蛋形態，蹦跳著來到張澤身邊，解釋道，“是這樣的哦”
    聽坨坨蛋腐姬講，就在剛剛，其餘的她抓到了一個流竄到這邊的小白人。
    然後那七個她嘴饞沒忍住，就把那小白人給吃了。
    “吃進去後，腦子裏鬧哄哄的，還會心跳加速。好吧我沒有心，我隻是說那種感覺。”
    “反正！就是超興奮的！”
    “之後啊，我們就自己和自己吵架，吵到最後，我們就吵贏了，然後就吐了個太歲出來。”
    “這個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樣哦，這個可以吹泡泡！”
    坨坨腐姬雖然沒吃，但似乎也被其餘的她感染，變得有些亢奮。
    張澤低頭問道，“所以你說的辦法是？”
    “讓我去把那些小白人都吃掉！”坨坨蛋腐姬吐出一口青煙，煙霧繚繞間幻化出了一張簡略潦草的地圖。
    地圖的左邊畫了張吃豆人般的臉，臉的右邊是一根斷斷續續的直線，代表著北境長城。
    【吃遍長城計劃示意圖】
    張澤，“.”
    這合理嗎？
    不過先不管這個沒譜的計劃合不合理，這幾個屁股總得先收起來才是。
    qq彈彈的杵在這裏，實在是有礙觀瞻。
    “此事一會再議，那個，腐姬你先讓那幾個你把那太歲收起來。”張澤看向城下說道。
    “好哦。”坨坨蛋腐姬跳到了空中，頭頂的呆毛一晃，對城下的自己做了個收隊的動作。
    城下幾隻齊齊吸氣，那氣球一般的變異太歲頃刻間便縮了回來，最後變成一人高大小的普通變異太歲。
    小腐姬們在將其變小後，就坐到了上麵，把這幾個太歲當成了彈力球，蹦蹦跳跳的好不開心，雖然還是有些邪門，但至少不嚇人了。
    暫時處理好小腐姬後，一行人再次返回了城主府。
    在桌邊坐定，張澤對咩咩說道，“咩咩，我問你點事。”
    “啥，啥事.”剛偷拍完張澤的咩咩有些做賊心虛。
    “你和老東西待得時間最久，會不會修這種東西？”
    張澤將那收音機放到桌子上，推到咩咩麵前。
    咩咩雖然日常失憶，但有些基本的常識卻不會被老東西洗去，張澤覺得咩咩說不定會修理這個東西。
    反正不要錢，順口問一問。
    從老李的肩上跳了下來，咩咩將這收音機在自己麵前放正，端詳了許久。
    咩咩搖了搖頭，“不認識，在哪都通沒見過這種東西，不過要說修的話，我可能還真會.”
    她搓了搓手，嘴裏嘀嘀咕咕，圍著這收音機轉了兩圈，隨後對張澤勾手示意，讓他把這收音機扶住。
    張澤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見張澤扶好後，咩咩後退數步，助跑起跳，以斜上方45°的角度，向收音機踹去。
    然後就被張澤伸手攔了下來。
    “幹嘛？”咩咩不滿道。
    “我是問你能不能修，不是讓你毀壞公物。”張澤寶貝的護住收音機道。
    “我就是在修啊，雖然我沒見過你這個叫收音機的東西，但我見過別的。我以前都是這麽修的。”
    咩咩見張澤不信，就輕拍被當臂環戴在胳膊上的納戒，把一台青銅色的法器放了出來。
    一台青銅色，好像上周剛出土一般的大腦袋電視機。
    張澤，“？”
    “這又是何物？”老李好奇的看著這玩意。
    老李大概能猜出這個東西是幹嘛的，隻是覺得它有些原始。
    在小核桃問世後，晶石屏便以千機鎮為中心開始普及，並在普及的第一個月，就開始往更薄更大的方向內卷。
    像這麽蠢笨原始的東西，老李還真沒見過。
    “本名不知，老東西一直管這個東西叫大腦袋，寶貝得緊，除了這東西壞了需要我修時，不然根本不讓我碰。”
    說著咩咩跳到了電視機上，給了電視機一招肘擊大地。
    在一陣哢噠聲後，電視機亮了起來。
    不過裏麵並沒有人像出現，有的隻是閃爍不停的雪點。
    “這上麵放的是什麽？”老唐也湊上前來問道。
    他隻覺這其中的閃點奧秘無窮，隻是看時間長了眼睛疼。
    咩咩聞言沉吟片刻，隨後學著老東西的神態，老氣橫秋道“這是雪點，但不是普通的雪點。
    “這是諸天誕生時，遺落在世間的餘暉。”
    “哇哦！”坨坨蛋腐姬發出不明所以的感歎。
    咩咩見眾人被他哄得一愣愣，滿意的攤了攤手，“厲害吧，不過別問我這話什麽意思，因為我也不知道。”
    說完，咩咩靠在電視機上，抱著胳膊看向張澤，“點菜吧，你是要咩咩肘擊，還是咩咩飛踢。”
    “肘擊吧。”張澤說道。
    “好嘞。”
    咩咩跳起，空中三百六十五度大回環，靈氣氤氳於身周，逐漸形成了一個複雜的陣法。
    一擊必中，肘在了收音機的頂蓋上。
    咩咩，“現在試試。”
    張澤試著轉動旋鈕，也不知是咩咩肘擊真的管用，還是單純的狗運原因，好像還真把這破收音機給修好了。
    這一次，不止出現了聲音，還出現了影像。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被投影了出來。
    是那位傳說中狐族妖尊玉姐。
    模樣遠不如張澤想象中的嫵媚動人，隻能說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白桃。
    九條尾巴的大白桃。
    看著這位玉姐的臉，張澤好像搞懂了白桃那詭異的輩分，和她們家那一脈如複製人般的強橫血脈從何而來。
    真厲害。
    玉姐的聲音變得清晰，解決小白人的方法也不再模糊。
    “釋放冬菇穀中的強梁之影”
    玉姐的方法講的相當詳細，卻有些照本宣科。
    總的來說，就是以那強梁之影為祭品，進行一個複雜的儀式，在幾個特定的位置上，用祭煉強梁之影所得的神影石設置法陣，抑製那些小白人的出現。
    最後重新建起一道新的北鏡長城。
    此法不僅耗時頗多，還需傾盡妖族全力，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點。
    那就是強梁之影的問題。
    在玉姐的影像隱去，房間中重回寂靜後，張澤掏出了他超進化的大白丹。
    “那個，雖然很難解釋，但那強梁之影好像和我這金丹融為一體了。”
    張澤有些為難的說道。
    因這突發情況，這事目前變得有些麻煩。
    想要執行玉姐的計劃，那就需張澤獻出他這顆進化了的大白丹。
    但這顆大白丹與其他金丹不同，它跟張澤本命相連，真按玉姐那套法子來做的話，和把張澤這個人揉碎了燉湯也沒什麽區別。
    整個計劃從獻祭強梁變成了把張澤熬成湯。
    張澤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好人的前提得是個人。
    既然是人，那就都不會想死。
    而慷慨獻身這種事總要有些氛圍才行，不能別人說啥就是啥。
    若說此時天星撞大地，需要張澤獻身來擋，那他看著天上那越來越大的星星，再想想身邊人，腦子一熱也就上來。
    但現在這情況
    張澤轉頭看向窩在電視機前，從剛剛開始，就看著雪點嗬嗬傻樂，感受諸天誕生餘暉的坨坨蛋腐姬，實在是提不起一點去死的心情。
    張澤，“那個.”
    還不等張澤說話，老李就搖頭道，“我不同意，你們怎麽想我不管，我反正不同意。”
    老唐也道，“急嘛急，老的沒死，小的死什麽？千機閣最近產量上來了，北境長城那邊再堅持一年也不是問題，辦法慢慢想就是了。
    “要我說。”，咩咩小心的捅咕了一下沉迷雪點的腐姬，“試試這位腐姬大仙的辦法咯，我倒是覺得她那從西吃到東的辦法還挺靠譜的。”
    “那就試試？”
    龍須口。
    黃昏將至，陽光從西方蔓延而來，為殘破的北境長城染上了一抹妖異的橘色。
    廢墟下的陰影中，空氣一陣扭曲，一隻隻小白人從陰影中爬了出來。
    這是張澤第一次見到小白人。
    沒啥說的，唯有感歎這東西可真白。
    張澤隨便挑了一個，探手將其抓來，跟看牲口一樣，捏捏這，摸摸那，把這小白人全身上下檢查個遍。
    “師兄，你沒事？”小師妹看著張澤好奇道。
    這東西的汙染性很足，哪怕是小師妹都是能不碰就不碰，像張澤這麽幹的幾乎沒有。
    張澤搖了搖頭，“沒感覺，大概是因為我身體裏有強梁之影的原因吧，這東西對我沒有影響。”
    小師妹歎了口氣，有些羨慕，然後隨手一劍，將其餘小白人清理幹淨。
    腐姬那邊還在準備，為了測試順利，不僅要從各個長城斷口抓來形態各異的小白人，腐姬也要時間叫來各種各樣的自己。
    坨坨腐姬，女仆腐姬，豆丁腐姬，腐姬智慧型，進擊的腐姬等等。
    她說這叫做對照實驗，絕對不是為了多吃。
    而張澤，因為閑得無聊的原因，就來到了小師妹這邊，一來是聊聊天，二則是順便砍幾個小白人認認手感。
    隻是此時將這小白人抓在手中，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為了認證自己的猜想，張澤盯著手中這小白人臉上的空洞，一拳掏了進去。
    陳沁，“！”
    “師兄你這是幹嘛！”
    “這東西的臉上有個會轉圈的洞，你就不好奇它裏麵是啥樣嗎？”張澤把整條胳膊都伸了進去，在裏摸著，語氣理所當然。
    “這這也太那啥了吧。”
    小師妹有時候其實也挺無助的，尤其是張澤偶爾一本正經，理所當然幹著離譜缺德事的時候。
    但話又說回來了，缺德歸缺德，她還真挺好奇的。
    “所以裏麵到底是啥？”小師妹問道。
    “什麽也沒有，不過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說著張澤將手從小白人體內抽了出來，同時施展融靈之術，進入了融靈的狀態。
    融靈之術模糊了物質與靈氣的邊界，行走在二者之間的張澤再次將手順著小白人臉上的漩渦伸了進去。
    隨著張澤感知的逐漸蔓延，他手中的小白人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小白人開始溶解，白色的霧氣在它身周升騰，小白人的身體被分解成了最純粹的靈氣。
    在小白人消失後，一團粉色的霧氣被張澤捏在手中。
    “唉？這是什麽？”小師妹驚訝的看著張澤手中的東西。
    她在這長城這當了小半個月的砍王，可從來都沒有爆出來過這種東西。
    “這就是小白人所攜帶的‘心魔’，或者說惡念。”張澤說道。
    小師妹，“那怎麽是粉色的？”
    張澤，“我變的，我覺得粉色好看。”
    小師妹，“.”
    這些小白人在長城周圍憑空出現，且無窮無盡。
    其形成原理與與反向的融靈之術類似，正是以這惡念為心，又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塑造，才得了身形。
    在此間的消殺，斬去的隻是這些小白人那由靈氣所聚身形，其最核心的這點惡念卻無絲毫損毀。
    或者也有損耗，但因數量過多，無人察覺。
    張澤能察覺此物，靠的是那融入其金丹的強梁之影。
    融靈之術與強梁之影，二者缺一不可。
    “那把這些東西除去，是不是就能結束這小白人天災？”小師妹好奇道。
    但張澤卻搖了搖頭，然後鬆開了手。
    那團霧狀的粉色心魔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被吸回了長城的廢墟之中。
    在返回的一刹那，整段長城廢墟都閃了一下，先是粉色，再是濃重的黑，最後消散於無形。
    這種惡念盤亙於整個長城之上，幾乎無窮無盡。
    小師妹張大了嘴，指著眼前這雖已破敗，但仍然一眼望不到頭的北境長城。
    “所以說這一大條都是”
    “嗯，雖然不知道妖族在搞什麽幺蛾子，但這麽一大條的長城周圍都是這種東西。
    “小白人隻是結果，不是原因。
    “理論上來講這北境長城壞了，但是又沒完全壞，這些心魔惡種仍被禁錮於於此。
    “長城相當於水池，隻不過現在這水池好像滿了，因為惡念溢出，才有了這些東西，大概。”
    張澤捏著下巴說道。
    如果真實情況是這樣的話，那把張澤熬成湯，好像也並不解決本質的問題。
    這麽做隻不過是修修補補，把這個蓄水池加的更高而已。
    至於腐姬
    則是趴在水池邊，直接咕嘟咕嘟的開喝。
    這麽看來，反而是腐姬的辦法好像更靠譜些。
    畢竟治水古法有雲，堵不如疏，疏不如喝。
    但問題是腐姬真的能喝完嗎？
    張澤想象著長城廢墟上爬滿腐姬，從西到東，最後整個長城被同化成一個超巨大的長條腐姬。
    超級巨大長條腐姬開始蠕動，其上湧出無數張可愛的小臉看著自己，歡快的喊著張澤師兄
    張澤打了個哆嗦。
    要不，還是把自己熬成湯吧？
    這樣至少正常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