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有人了嘿！”
    看到大白腿出現，趴在毛毛身上的莉莉，覺得是樂子出現，便摸出一盤幹果點心，嘎吱嘎吱的吃了起來，隻不過吃一半漏給毛毛一半。
    畫麵中的大白腿晃了晃，不知是在勾引還是在試探，反正動作挺鬼畜的。
    晃了一會後，大白腿的主人便現出了真身。
    隻不過張澤和陳沁都不確定那是什麽東西。
    莉莉嘔了一下，趕緊捂嘴。慌亂間，頂在毛毛頭上的果盤掉到了地上，全便宜了會嗑瓜子的毛毛。
    莉莉，“那是什麽？”
    “應該是蜘蛛吧。”張澤有些不確定。
    那是一隻身體分前後兩節，兩邊長著八條腿的大蜘蛛。
    隻不過這蜘蛛的顏色.
    這隻蜘蛛通體無毛，渾身肉色，八條長腿肌肉緊實，被光一反如同穿了白絲。
    一隻長著八條人腿還穿白絲的蜘蛛。
    好怪。
    不曉得這蜘蛛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冷靜的小師妹沒有和莉莉一般一驚一乍，而是摸出了小核桃，發動了小核桃拍屏幕的技能，拍一張人腿蜘蛛的照片後，聯絡上了一位她在禦獸宗的‘友人’。
    並非剛跑路的李女俠。
    不去找她幫忙，不是感情淡了，而是知道找也沒用。
    你讓李女俠打拳幹架，做掉所有比帳篷高的妖獸那一點問題沒有。但是若問她這些比較專業的知識，那她隻會告訴你不認識，忘了，或者我幫你問問。
    所以，不如一步到位，直接詢問專業人士。
    小核桃對麵傳來靈蛇青河的聲音。“喂，什麽事？”
    靈蛇青河，李玥琦的靈獸之一，跟另一隻靈獸，影狼黑渠相愛相殺。在很多時候，充當李女俠的外置大腦，移動字典，以及溜黑渠的狗繩。
    “是這樣的，我們看到一隻怪蜘蛛.”小師妹將那蜘蛛的模樣簡單描述了下，並發了張照片過去。
    一陣窸窸窣窣，鱗片摩擦的聲音後，那邊響起了青河興奮的尖叫聲，“哇哦！這是在哪找的！”
    “一段好久之前的錄像，地點是”
    “是太子城城主府中的祠堂。”張澤在一邊接話道，“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高人白腳蛛！”青河興奮道。
    張澤，“……”
    聽著這個簡單直白的名字，張澤沉默了片刻後問道，“那這高人白腳蛛可有何神異之處，它的毒液難道能讓人性情暴怒，心生邪念？”
    “沒有，沒有，這東西沒毒。我興奮是因為這東西好吃。
    “我已經好久沒有嚐過這東西的味道了，還以為都滅絕了呢，在太子城是吧，我這就去。”
    小核桃那邊傳來一陣亂糟糟的狗叫聲，好像是影狼黑渠被青河吵醒，在生起床氣。
    狗叫聲中，夾雜著我們去抓蜘蛛吧，我要開個蜘蛛養殖場之類的怪話。
    張澤，“.”
    莉莉在一邊搖了搖頭，覺得沒啥意思，她拿起張澤的身邊的收音機，轉動旋鈕，控製著電視機中的影像快進。
    再不快進，就要看這高人白腳蛛生崽了。
    然而當莉莉把旋鈕轉到頭時，畫麵飛快切過高人白腳蛛一家的一生後，她又鬼叫了一聲。
    “媽耶！”
    然後啪嘰一下從毛毛的背上翻了下來。
    被莉莉的喊聲吸引，還在和靈蛇青河研究高人白腳蛛的張澤和小師妹轉頭看去，發現電視機中的整個畫麵都被一隻玉足占滿。
    不像是高人白白腳蛛的玉足。
    因為這條玉足他帶毛，而且還很大。
    有個人藏在桌案下麵，隻把腿伸了上來，費力的夠著，大腳趾和二腳趾上下使勁，似乎是想用腳將那被擺放在桌案上的拐棍夾起來。
    “那個，青河啊，這高腳白人蛛它有長腿毛，還很大的品種嗎？”
    張澤表情古怪的問道。
    “它們看起來都小小的，可可愛的，嗦起來也是香香的，怎麽可能有帶毛的的品種。而且他們的名字叫高人白腳蛛，你叫錯了。”青河糾正道。
    “行吧。”張澤放下了小核桃，不再打擾準備去太子城實地考察的青河，繼續看著電視中那條努力夾東西的大毛腿。
    也不知是這拐棍有封印，還是這毛腿的主人有小兒麻痹，他夾了許久也沒把這拐棍給夾下來。
    最後，他還抽筋了。
    整條腿奇怪的扭著，啪嘰一下從桌案上滑了下去，不見了蹤影。
    莉莉和毛毛跟兩個傻孩子一樣，湊近電視機，欠著身子翹著腳，想要看到桌子下麵的畫麵。
    想要看看是誰這麽變態，潛入別人家祠堂，拿腳丫子偷老頭拐棍。
    “回來，擋畫麵了。”
    張澤伸手，剛要把堵著屏幕的毛毛和莉莉拉開，就聽莉莉又一驚一乍的媽耶了一聲，後退了數步，坐到了地上。
    那條腿再次出現，不過這次卻是露出了他的‘全身’。
    這條腿，他就隻有一條腿而已。
    在大腿的切口處，看不到血肉和骨骼，隻有時聚時散的黑焰。
    張澤看著這條大腿，挑了挑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不能吧”
    小師妹聽著張澤的自言自語，歎了口氣道，“我覺得就是，畢竟這種把自己分屍成一塊又一塊，還到處搞事的事逼，天下應該找不到第二個。”
    事逼顯然就是指的蕭景帝。
    畫麵中。
    某蕭景帝的大毛腿飄了起來，圍著桌案轉圈，似乎是在尋找偷竊這根拐杖的方法，片刻後，他停了了下來，腳趾扭出了殘影，開始施法掐訣。
    在一個抽筋的腳訣被大毛腿掐出來後，黑炎將整條毛腿覆蓋，他再次一腳夾了過去。
    這一次，他好像要成功了，隨著視角移動，拐杖被緩緩的抬了起來。
    不過，就在他即將要偷走這拐棍的刹那，一道黑影忽的遁入這祠堂之中。
    白須老者從影中踏步而出，一指點向大毛腿的大腿根處。
    是太子城的城主，強侯。
    想來是毛腿在施法時觸動了某個警戒禁製，惹來了這位城主的注視。
    然而接下來卻並未發生緊張刺激的人腳大戰。
    交手在一瞬間結束。
    大腿遊龍，直接化作一團黑焰順著強侯的手臂纏了上去，強侯整個人立馬僵住，接著大腿再次凝聚成型，一招神龍擺尾，直接把腳伸到了強侯的嘴裏。
    張澤，“.”
    莉莉捅咕了一下張澤，開口提醒道，“老大你和這大毛腿交手的時候小心點，記得防備這招。”
    張澤沒搭理莉莉，繼續看著電視中的畫麵。
    含住黑毛玉足的強侯眼神忽然變得迷茫，虎瞳時隱時現，在一陣掙紮之後，他幹嘔了一聲把黑毛玉足吐了出來。
    大毛腿落地，腿影變淡，消失在空氣之中。
    強侯身後的祠堂大門被打開，一位強氏族人探頭進來，畫麵沒有聲音，但看那人動作也知是在詢問裏麵的情況。
    強侯擺了擺手，示意無事，等那族人離開後，強侯上前拿起了拐杖，走出祠堂。
    結果顯而易見。
    蕭景帝的毛腿蠱惑了強侯。
    小師妹問，“所以，那條毛腿現在在哪？”
    張澤繼續快進，那條毛腿卻失去了蹤影。
    在拐棍給強侯從祠堂中拿出後，因時常被強侯隨身攜帶的原因，畫麵多少有些散亂。
    能看到的畫麵，大多都隻是日常，除了強侯找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替身以外，並無什麽特別值得在意的地方。
    直到整個錄像快要快進到結尾時，那條毛腿才再次出現。
    拐棍的視角偶然掃到窗外，南方的天空天生異象，星河璀璨。看模樣，竟是東洲清河會最後一日，破百妖宗氣局那天。
    視角回移，強侯拄著拐棍站在一副地圖之前，地圖巨大，圖上所繪為一處雪原，隻是各處地形地貌皆以異獸代指，讓人看不分明。
    這地圖張澤也有一張，正是在那強梁冰窟之中，從那兩具百妖宗邪修屍體身上得來。
    通往極北白帝城的地圖。
    毛腿飄在半空，看模樣似乎是在詢問那些異獸所代表的含義。
    強侯抬手指點，那些異獸身上的線條開始剝離，並在片刻後被重新組合，一道複雜的陣圖出現在畫麵之中。
    隨著陣圖緩緩旋轉，一條時刻變換的光路時隱時現。
    在將陣圖記住後，毛腿一腳打散了法陣，又對強侯交代了一下事情後，再次消失。
    “所以這條腿現在跑北邊去了？”小師妹問道。
    張澤沉默著不發一言，想著事情，而莉莉則再次拿起收音機開始快進。
    強侯本人已經沒了，但強侯的替身還在，她對強侯的那個替身被雪豹叼走的事，還挺感興趣的。
    一直快進到最後，莉莉按下了暫停鍵，“嘿，老大你看，這替身是被袋子給裝走的，而且果然真的有雪豹哎。”
    畫麵裏，易容後的小和尚把強侯的替身裝進了袋子，緊接著又把那位西蠻的朋友也裝了進去，在準備繼續裝人時，北境長城崩塌，一隻雪豹趁亂帶著小和尚逃離了現場。
    掉在一邊的拐棍記錄下了這一切。
    張澤不認識易容後的小和尚，但是他認識小和尚的袋子。
    那袋子他見過好幾回。
    “所以如果小和尚在這裏的話，那豈不是說那隻冒著黑煙的雪豹，就是隻有四根手指的蕭景帝斷手？”陳沁小聲道。
    張澤有些頭疼，他揉著眉心，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自己上輩子沒有留在東齊享福，而是去了北境，並在那裏做了諸多布置。
    不止是哪都通，人皇旗，以及那不知從哪來的係統，甚至妖族從蟲豸變逗比這事，也很可能和自己脫不開幹係。
    為了保密，還抹去了自己在曆史中的姓名和生平。
    然而世事難料，此事還是走漏了風聲。
    龍虎山初代掌教不知從何知道了一些機密，他潛入北境竊走了自己的一些遺物，並將之帶進了墳墓之中。
    之後直到東齊末年，那位人族之屑，蕭家之恥，蕭景帝也察覺了此事。
    甚至因其身為蕭家人，可閱覽皇家秘藏的原因，他知道的秘密估計比龍虎山初代掌教更多。
    為此，他不僅將自己分屍，還掀起了一場席卷整個四洲的戰爭。
    戰爭結束後，又藏眼球於幻境之內，給自己下套
    遺物生出百妖宗，遺毒萬年。
    大腿潛伏北境，在幾位妖尊眼皮底下搞事。
    “精神病…”張澤罵了一句。
    不過，這個蕭景帝這個瘋子雖百分百有著大病，但他的目的卻相當明確，並非隨地拉屎。
    他此等作為所謀求的還是白帝城的秘密。
    ‘他應該不是為了人皇旗和石丹。’
    ‘這兩樣東西東齊也有，並不值得他大動幹戈。’
    ‘至於妖族歡樂逗比這種事，那更加不值。’
    ‘妖族老實點，對誰都好，他們瘋起來，真的會吃小孩。
    ‘蕭景帝應該沒理由閑的沒事找不自在，給自己的帝國增加治理難度。’
    ‘所以，這吊人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統統……’
    張澤點開了自己的係統界麵，看著亂七八糟的彈窗，有些無語。
    “至於嗎……就為了這個東西……”
    不過很快，他的無語就變成了憤怒。
    就為了這點破事，就禍亂天下，他不理解，也不認同。
    為一人之欲，禍天下蒼生，張澤做不到。
    不管是清河會之禍，還是北境長城崩塌，一個處理不好，一場大劫都在所難免。
    但很顯然，這位蕭景帝並沒有從上一次的失敗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他仍然堅定不移的踐行著自己的道途。
    “惡心。”
    這是張澤第一次，打心眼裏如此厭惡一個人。
    ‘龍虎山初代掌教與劉道子亦師亦友，當年我偷了劉道子一頭牛，我翹辮子後，再被龍虎山的人偷點東西也算是禮尚往來。’
    ‘蕭景是個什麽東西？他祖宗蕭青雲還欠著老子五十靈石沒還呢，媽的，狗東西。’
    “師兄。”感受到張澤情緒的小師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我沒事。”張澤反握住了小師妹的手，在緩了好一會後，他才對陳沁開口道。
    “把咱爸的劍借我。”
    “老大，你要幹嘛？”很會讀空氣的莉莉，在發現張澤不對勁後，就藏到了毛毛身後。
    “去砍手，砍腳。”張澤言簡意賅道。
    實話實講，張澤之前是一點也不急。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對係統並不怎麽在乎。
    係統怎麽樣都好，他去北境隻是單純的好奇自己上輩子都幹了些什麽。
    在尋得哪都通，遇到咩咩，發現阿璃肚中有一座白帝城後，很多線索其實就已經串了起來。
    剩下的隻要等到王姐他們放假結束，當麵談一談，問一問就好了。
    急啥急，又不差這兩天的。
    所以，他才晃晃悠悠的帶著咩咩在冬菇穀玩了小半天。
    北境長城出事後，他也是先按玉姐的安排處理北境長城，沒有去探索冰原，而是留在這邊幫忙種屁股。
    可如今看來，好像不能再拖了。
    不提係統之事，自己師父目前很可能就有危險。
    他老人家此時正在極北冰原那裏探查。而不管是那毛腿，還是那隻破手，都有汙染人心之能。
    萬一遇上了，他怕自己師父落得和強侯還有小和尚一個下場。
    張澤，“莉莉，你留下，麻煩你繼續幫我檢查這個錄像，看看裏麵還有什麽線索。”
    “好的，老大。”莉莉點頭答道。
    “師妹，你去找道爺他們，將蕭景帝的手腳都在北境之事說明，我……”
    “我也要一起去！”小師妹握住張澤的手說道。
    張澤看著小師妹，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那就一起吧。”說完，他轉頭看向莉莉。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莉莉的腦袋就搖得飛起。
    “別帶我，我，我還是留在後方支援更好點！”
    “我沒要帶你，我是讓你替陳沁去報信！”張澤頭疼的看著慫到骨子裏的莉莉。
    “呼，那沒事了，老大你放心吧，我最擅長這個。”
    廣播站站長莉莉如是說道。
    ……
    極北冰原。
    極光與永夜遮蔽了天空，視線之內狂風呼嘯，暴雪不息，行在其中，不知年月，不知方向。
    化身雪豹的手手，正一瘸一拐的走在風雪之中。
    他皮毛上滿是汙血和傷痕，後腿瘸了一條，嘴裏的牙也掉了一半，此時的模樣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
    之所以淪落於此，並非是遇到了老李或是那幾位失蹤的妖尊被正義處決。
    而是他遇到了自己的同事，大毛腿。
    俗話說得好，人什麽樣，屁股也是什麽樣。
    蕭景帝本人就是個自私到極點之人，你不能指望他的手，屁股，大腿能懂得合作共贏，共創美好未來的道理。
    一腿一手在相遇後，並沒有強強聯合，而是互相提防著，想著如何將對方化為自己的血食。
    鬥爭的結果顯而易見，是手手敗了。
    手手雖敗，但敗得相當不甘心。
    因為並非是自己硬實力不如毛腿，而是隊伍中出了叛徒。
    小和尚跳反了。
    在關鍵時刻，小和尚從背後給他來了一刀，然後很順滑的站在了勝利者的大毛腿那邊。
    “禿驢！”手手半邊臉咬牙切齒道。
    可雖然恨得牙癢癢，但手手卻並沒有放棄。
    因為世子之爭，向來如此。
    換做是自己，他也會這麽做，所以如今緊要之事不是自暴自棄，而是趕緊恢複傷勢，隻要底牌還在，那便還有東山再起之時。
    這事還沒完了，自己還有翻盤的可能。
    平複了一下心情，手手一邊緩緩修複本源的傷勢，一邊向眼前的一座小山走去。
    他記得那裏有一處天然地宮，名冰脈回廊，其內地形複雜，同時也沒出極北冰原的範圍。
    一來適合藏匿，伺機而動。二來也可借此地的地脈之力恢複傷勢，暫時休養。
    當然，選擇那裏，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裏沒人。
    因小和尚的背叛，他現在看到人就煩。
    ……
    冰脈回廊的天然迷宮深處。
    有一人問，“你確定這法子可行？”
    另一人答，“你信我，隻要一直向上挖，那就肯定能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