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師兄到底要幹什麽大事啊？”
    陳沁坐在搖椅裏懷中抱著阿璃問自己的母親。
    莫驚春看了自己女兒一眼，“你想不到？”
    陳沁搖了搖頭。
    已經大概猜到張澤想要幹什麽的莫驚春卻沒有明說，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性，越是道心堅定的人越是如此，你父溫柔內忍，唐道長放蕩不羈，那你覺得張澤是什麽樣的人。”
    “師兄……”陳沁微微皺眉，卻一時間想不起張澤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概是太過親近，她看張澤哪裏都好，此時要誇，她一時間還真找不到話頭。
    倒是阿璃舉手開口道，“張澤啊，他這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方。”
    說著，阿璃掰著手指，數著張澤喂過它的東西，看模樣估計是數到明天也數不完。
    在一開始張澤喂阿璃確實是需其戰力，但到了後來就變成單純的覺得阿璃吃東西好玩。
    很多東西可喂可不喂，但隻要阿璃喜歡，張澤就沒說過一個不字。
    陳沁一想確實如此。
    “所以師兄他是打算用直播賺錢，成為四洲偶像，然後幫妖族重建家園？”陳沁開口問道。
    莫驚春看著自己糊裏糊塗的女兒歎了口氣，“你啊……”
    說罷便不再理她，轉頭看向北方。
    雖然小師妹還沒想明白張澤要幹什麽，但她有句話說得沒錯，那就是直播還真挺賺錢的。
    這直播在四洲還屬於是新鮮事，探索秘境直播更是如此。
    畢竟機緣這種東西都是越秘密越好，哪有廣而告之的道理。
    尤其是對於極北冰原的探索。
    北境之事再遲鈍的人也有耳聞，在長城安靜下來後，有許多人族修士和妖族抱著各種各樣的想法，潛入那片冰原探索。
    大多都無功而返，倒黴一些的直接人間蒸發。
    所以此次直播的熱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剛剛返回千機閣還沒歇一會的千機修士，又開始加班加點的煉製接收直播用的晶石屏和設備。
    而買不到或排不上隊的一些小家族小宗門，則托關係走後門，到處去別家蹭直播，想要看看北境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更有腦子活絡之輩，提前發現了這其中的機緣。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怎麽變現，但也開始購買直播用的設備，隻待風口一到，成為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連帶著千機閣庫存裏那些看起來裏胡哨，但是除了整活以外什麽用都沒有的破爛，也跟著脫銷了起來。
    莉莉這幾天笑的嘴就沒合上過。
    至於那星盤的秘密，則在第五天被人解開。
    解開星盤的人是天宗宗主陸瑜舟。
    對於此事，其實大家都不意外。
    在看到了那星盤法陣的模樣後，許多人其實就絕了將其解開的想法。
    他們盯著星盤推演，隻是想看自己能解到第幾步而已。
    不過令他們真正意外的是，在星盤被解開後，張澤卻宣布他的許諾仍然有用。
    按境界劃分，每個境界前十名解開星盤之密的修士都能獲得他的獎勵。
    且有趣的是，目前金丹境界破解速度最快的修士並非來自天宗，而是一位劍宗的師兄。
    當然，他也隻解開了一點點而已，距離完全解開還有好一段距離。
    這事很意外，那位劍宗老哥從沒展現過這方麵的天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厲害。
    但不管怎麽樣，劍宗的師兄師姐們都驕傲的挺起了胸膛，好像這個東西他們也會一樣。
    而其他人除了嗶嗶幾句，好插在牛糞上以外，也沒什麽別的辦法。
    與其看劍宗的那群莽子上嘴臉，不如找機會再把臉打回來。
    因為張澤表示，接下來的探索在遇到難題時，他還會直播，尋求大家的幫忙。
    主打一個聽勸。
    極北冰原。
    天宗宗主陸瑜舟坐在小核桃的那頭，伸手點指，指揮著張澤移動星盤上的劍影和輔陣。
    張澤化身無情的傀儡機器，嚴格執行著陸宗主的每一項指令。
    “青龍劍影上移三分，第七宮不動……”陸瑜舟說道。
    小心移動完成後，張澤後退一步問道，“接下來呢。”
    然而小核桃那邊卻未傳來陸宗主的聲音。
    張澤回頭看去，卻見陸宗主眉頭緊鎖，麵露難色。
    張澤心道不妙，“您是有什麽新發現嗎？”
    陸瑜舟搖了搖頭，“不是，我發現我好像算錯了。”
    張澤，“……”
    張澤眯著眼看著眼前的星盤，經過半個時辰的操作，其上的法陣圖案早已大變樣。
    反正張澤是忘了這星盤最開始的樣子了。
    關鍵這東西好像還沒一鍵還原功能。
    張澤無辜的站在一邊，聽著小核桃那邊陸宗主的自言自語。
    又是半個時辰後，虛晃一槍的陸宗主開口道。
    “嚇死我了，沒算錯，小子你繼續……”
    “您確定？”張澤沒忍住問了一句。
    怎料這麽一問，還真讓陸宗主遲疑了起來。
    “啊這……讓我想想。”
    不過宗主不愧是宗主，“沒錯，錯了我就把這星盤吃了。”
    張澤，“……”
    一刻鍾後，選擇相信的張澤將最後一枚劍符移到了指定位置。
    星盤上諸星歸位，一道靈光映射天穹，射向空中。
    隨著天與地相連，極光星空倒映，漣漪在靈氣壁壘上擴散，一個小小的門戶出現在張澤麵前。
    張澤長舒一口氣，揮手結束了融靈狀態，被他強拆的迷宮和地麵上的虛城重新出現。
    在確定一切變回原樣，張澤謝過陸宗主後，進入了冰淵下的地城當中。
    地城雖身處冰淵，行在其中卻並不感覺寒冷。
    地城由上至下，由街道回廊相連。
    寬闊的街道左右各有一道壓痕，似乎是某種列車的軌道，不過如今已經被徹底廢棄。
    街道兩側的房屋全部為妖族的風格，張澤隨便找了一間，拉開了房門。
    屋中沒人，整個房屋隻不過是一個殼子，法陣與各種古怪的法器被放置其中，在一種淡藍色的晶體的保護下，永不停歇的運轉著。
    根據自己上輩子的煉器知識，張澤隻能看出這些法器和法陣大部分都是供能之用。
    是維持地城運轉的一環。
    關上房門，張澤開口問道。
    “統統，接下來去哪？”
    在張澤進入這座城市以後，統統忽然安靜了許多，見張澤發問，它直接在張澤眼前標出了一個箭頭。
    大概意思是向著這邊走。
    還怪貼心的。
    根據統統指引，張澤一路向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來到了地城中層，張澤在一處宮殿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裏是這座地城的核心，宮殿隻有大門在外，其餘皆被掩在冰壁之中，大門上左右各繪龍形，二龍銜尾相追，組成了一個圓形，與尋常龍圖大不相同。
    張澤站在青銅門前，看著大門正中心處，一人高的地方，有些沉默。
    那裏掛著塊匾，匾上麵兩行字。
    【係統之家，歡迎光臨】
    【請輸入密碼進入】
    張澤不知道自己該說啥，他覺得這種見麵方式有些過於草率，怎麽講都該再神秘一點才是。
    就算不是什麽大道核心，當個主神空間不過分吧。
    不過有一說一，這地方還真挺安全的。
    這裏不像白帝城那麽顯眼，屬於是燈下黑之處。
    能破開那靈氣壁壘解開星盤的人，因白帝之盟無法進入北境。
    能進入北境的根本找不到這裏。
    哪怕是張澤，若非看到地麵裂開的冰淵，不然也絲毫感應不到。
    不過這輸入密碼開門……
    “這對勁嗎？”張澤問道。
    統統不語，隻是一味的讓張澤輸入密碼。
    而密碼，張澤好像還真有一個。
    在清河會開始前，統統發布了許多捕捉洪荒生靈的任務。
    這些任務全部被張澤給外包了出去，在完成任務後，係統給了他兩個獎勵。
    一堆一摸一樣的鑰匙，和一個密碼。
    鑰匙打開了他留在哪都通的箱子，證明了他和哪都通的聯係。
    而密碼卻一直沒找到使用的地方。
    張澤把手放在了牌匾上，心中回憶著那串密碼，在回憶時，他感受到係統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開啟這扇大門不僅需要那串密碼，還需要統統的同意。
    片刻後，巨大的青銅門出現了一道縫隙。
    門開了。
    “我……我這就可以進去了？”張澤輕聲問道。
    統統不語，示意張澤趕緊進去。
    踏入其中，一條狹長的廊道出現在張澤麵前，一盞盞晶石燈亮起，如信標般指引著張澤前進。
    一路前行，張澤被晶石燈引到一處名為檔案室的房間。
    推門而入，張澤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裏麵這麽熱鬧。
    一堆巴掌大小，看不清麵容的靈氣小人在房間中走來走去，他們大多隻是在單純的走路，但其中有一些卻抱著一枚玉簡。
    這些抱著玉簡的小人每過一段時間，便會走入大廳中心的法陣之中，並在片刻後離開，走到離他最近的牆壁，在牆壁前站一會，然後再次走到法陣之中，周而複始。
    張澤為避免踩到小人，他飄著來到牆邊，走近後才發現，那牆壁上的凸起不是裝飾的龍鱗，而是一枚枚刻有信息的玉簡。
    張澤隨便選了一枚，抽出握在手中，將神識輸入其中後，卻愣了一下。
    這玉簡裏記錄的不是別的，好巧不巧，正是自己搞出來的第一個法術。
    由五鬼搬運和血煞術縫合而成，的小鬼自爆術，官方名為金甲成兵。
    張澤把玉簡放了回去，看著這巨大的檔案室中，整整四麵牆的玉簡咂了咂嘴。
    張澤打開係統，找到法術上交界麵，他隨便回憶了一個係統中沒有記錄的法術，點擊上傳。
    【百戲門·偶戲之術】
    下一秒。
    大廳中央的法陣亮了起來，正好站在其中的小人被渡上了一抹金色，法術被入錄到了玉簡之中，金色的小人捧著玉簡來到牆邊，牆麵翻轉，新的空隙出現。
    在玉簡被插入其中後，一陣金色的漣漪沿著牆壁擴散，等漣漪消失，張澤打開自己的係統，發現偶戲之術出現在了係統的兌換列表之中。
    “……”
    就怎麽說呢……張澤還感覺蠻合理的。
    好特麽科學。
    原來係統那浩如煙海的法術庫是這麽來的。
    靠牛馬修士一個個記錄上傳保存下來的數據庫，顯然比所謂天道或域外天魔偷偷視奸所有人記錄一切，來得更合理一些。
    “所以說，你當初給我的任務其實是讓我外出曆練，在找到新法術後上交給你。
    “而不是卡你的漏洞，原地左腳踩右腳的縫合法術，一魚三吃薅你積分？”張澤自言自語道。
    統統不語，非常的委屈。
    張澤尷尬的笑了笑，退出了這間法術檔案室，向下一個房間走去。
    下一個房間中並無玉簡，而是……
    張澤不好形容。
    如果一定要讓他說的話，這個房間就是一巨人的女廁所。
    房間比之前的法術檔案室大上數倍，除了中間的寬大過道外，兩邊又被分出了無數個隔間。
    隻有蹲坑，沒有小便池。
    每一間隔間都巨大無比，足有七八米高。
    看起來和女廁所是一模一樣。
    統統這時又亮了起來，一個箭頭出現在張澤麵前，順著箭頭所指，張澤飛到了房間最深處。
    緊閉的隔間大門在張澤到來後變得虛幻，張澤伸手試了下，然後一步邁入其中。
    隔間裏並沒有沒衝淨的大翔，有的隻是滿滿一麵牆的靈影肖像。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妖族人族蠻族皆有，每個人的動作形態都各不相同，但全部都是生活中最自然的神態。
    或坐或臥，或與賓朋暢飲，或與家人同樂。
    張澤湊到近前，在上麵找到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
    並非友人，而是先賢。
    劍宗第二劍閣流雲劍仙，嵐俞。
    龍虎山空遊道人，白嗬嗬。
    烏木器宗宗主，西門九彩。
    三首妖王，夜蕭風。
    東齊江東鎮守，魏天擎。
    靈燈尊者，褚譚。
    ……
    幾乎所有人，都是在四洲曆史上留名的風流人物與一代宗師。
    張澤看著這些畫像，想起了關於天命人的傳說。
    每個時代都有屬於那個時代的天命之人，他們驚豔才絕，為天之驕子，他們身負天命。
    他們將引領時代的變革，為後人踏前路。
    而這就是天命人的真相。
    他們都是統統的執行者，他們被係統選中，執行統統的任務，得到統統的回饋。
    等價交換，係統達成了目的，而本就天才的他們又借係統之威，更進一步。
    而在合適的時候，統統將會從他們身上離開，並消除一切和統統有關的記憶，徹底將係統的存在隱去。
    其輩所具有的共同之處和奇言異語，也就變成了關於天命人的隱秘傳說。
    “所以……我在哪？”張澤找起了自己的畫像。
    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榜上有名才是。
    不久後，張澤找到了自己的畫像，就在這麵牆的最下麵。
    模樣稱不上好看，反而還有些猥瑣。
    看得出來，統統對自己很有情緒。
    “你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張澤問道。
    “能換一個帥點的嗎？”
    統統不語，表示死也不改。
    這房間裏除了這些畫像以外就再無他物，也不知隻是用來掛畫像的話，要這麽大的房間幹嘛。
    不過自己的係統不會說話，張澤想問也問不出來。
    而且說起來，統統不是讓我來找老東西的嗎？
    如果這裏是統統的家的話，那應該也是它的家才對。
    所以它啥時候回家的？
    現在又在哪？
    從隔間中退出後，張澤捏著下巴陷入了抉擇。
    他在想，自己應該是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繼續探索這個係統之家，還是先去找老東西。
    他還挺想知道統統的本體長什麽樣的。
    與此同時，就在張澤思考的當兒，他背後隔間的大門恍然間變得虛幻，一隻銀色的大手伸了出來。
    無聲無息，一位盲眼的銀白色巨人踏出隔間。
    巨人身披銀色的甲胄，銀色的火焰在他背後躍動。
    “禿驢！你竟然敢追到這裏來！受死！”
    銀色巨人舉拳向張澤轟去。
    如果咩咩在這的話，那她一聽就可辨出這是‘老東西’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