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過了手，門捷列夫繼續吃著串，瞥了瞥一旁犯花癡的薩拉波娃，笑道。
    “凡，我手裏的訂單已經接近飽和，繼續留在濱海沒意義。”
    “我要盡快回到布拉戈維申斯克，將唐小姐需要的貨物落實，明早就回去。”
    “爭取在交易會結束之前，把貨物運到兩國邊境，在通過你們華夏的官方渠道，送到濱海。”
    “華夏這邊，薩拉波娃就暫時留下，負責訂單的後續事宜。”
    “薩拉波娃很喜歡華夏，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代為照顧一下。”
    “這麽匆忙嗎，這件事你跟我老板說了嗎？”
    林凡聞言，拿著筷子的手微微停頓，眼中浮現出古怪之色。
    這些敢來參加跨國交易會的外國商人，每人手裏掌握的訂單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像安德烈他們，背後都有各自的團體和商會支持，哪怕是門捷列夫，在布拉格為申斯克也有後援會。
    之前薩拉波娃透露過，門捷列夫這次帶來的訂單，絕對不會低於一百五十萬華夏幣。
    今天是交易會的三天，門捷列夫帶來的訂單就飽和了，要急著返回布拉戈維申斯克備貨，
    唐夢柔是榨汁機嗎，一百五十萬的訂單，說榨幹就給榨幹了，也忒饑渴了點。
    門捷列夫搖了搖頭，深邃的目光望向林凡，嘴角含笑，似有深意。
    “並沒有，還要你代為轉告唐小姐，我看得出，唐小姐對你很信任。”
    林凡聞言，目光下意識落到薩拉波娃的身上，沉吟了片刻，很鄭重地點了點頭，舉起酒杯。
    “那門捷列夫路上小心，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走華夏安排好的路線，這樣最安全。”
    “在您往返的這段期間，我會替您代為照顧薩拉波娃小姐，也請您速去速歸。”
    ...
    “先生您好，歡迎光臨左岸咖啡，您是一個人嗎？”
    “我來找人~”
    翌日一早，林凡將門捷列夫送上了輪渡，便帶著薩拉波娃逛吃逛吃，
    臨近中午趕回酒店，接到了唐夢柔打到前台的電話，約在左岸咖啡廳見麵，
    暫時把薩拉波娃安置在房間內，林凡動身來到位於展覽中心附近的左岸咖啡廳，
    一進屋，就看到遠處挨著落地窗的卡座旁，坐著一男一女。
    唐夢柔正麵對著咖啡廳的入口，聽到了服務生的對話，下意識望來，
    見到了林凡，笑著招手，林凡對著服務生點了點頭，來到了唐夢柔的身邊。
    今天的唐夢柔，總算是脫下了紅色風衣，穿上了白色蝴蝶衫，搭配漏洞牛仔褲，看著充滿活力，
    耳朵上帶著浮誇的白色大耳環，頭上別著卡通發卡，畫了精致的裝扮，麵前放著咖啡，一股子港風造型。
    在唐夢柔的對麵，坐著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正翻看著幾份材料訂單，
    見到林凡走到身邊，下意識抬頭打量，微微蹙眉。
    這青年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後，戴著金絲眼鏡框，穿著白襯衫，有著棱角分明的臉龐，高鼻梁，嘴唇略薄，眼神深邃而冷漠。
    雙手手指狹長，翻看訂單時很有骨感，看待林凡的目光中，有著幾分漫不經心，與高高在上~
    “林凡，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肖先生，帝都過來的，算是我的合作夥伴之一。”
    “肖玉，這位就是林凡，我跟你說的翻譯，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唐夢柔招呼林凡坐下，見林凡與肖玉互相打量著，便介紹道。
    林凡聞言，站起身主動與肖玉握手：“您好，肖先生。”
    肖玉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對於林凡伸出的手視而不見，
    他放下訂單，拿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輕笑道：
    “唐夢柔，你的眼光，依舊跟以前一樣，不怎麽樣。”
    林凡聞言，嘴角同樣勾起玩味的弧度，收回了手，對著一旁恭候的服務生道：“給我來一杯炭燒，謝謝。”
    “肖玉，這裏不是帝都，收起你的高高在上，林凡精通四國語言，對市場前景很有遠見，遠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夢柔的眼角浮現出一絲怒意，對著林凡笑道：“小弟弟，這小子在帝都囂張慣了，你別介意。”
    “肖玉這次來濱海呢，也是來參加洽談會的，主要收購木材和鋼材，你這幾天一直在會場，有什麽建議嗎？”
    肖玉繼續低頭翻看著訂單，聞言冷冷地瞥了一眼唐夢柔，並未反駁什麽，
    隻是將目光又落在了林凡的身上，嘴角再次勾起玩味的弧度。
    林凡盯著肖玉，很不喜歡對方這種故作高冷的表情，很想拿起一旁的煙灰缸，給他來一個花兒萬般紅。
    如果時間推後三十年，林凡一定認為對方是女頻霸總文看多了，腦袋秀逗了。
    但現在是1990年，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眼前這個肖玉在帝都很有背景，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習慣拿鼻孔看人~
    聽到唐夢柔的問詢，林凡從皮包裏取出一捆名片，在其中翻找出四張，推到了她的麵前：
    “洽談會的交易高峰期在前三天，這幾天已經有大量的東歐商人，提前離開了濱海，這個時候來買木頭和鋼材，晚了些。”
    “現在會場裏剩下的交易品，要麽太大不好運走，要麽就是價格過高，其中木頭和鋼材的確占據大多數。”
    “這幾張名片的主人，都是來華夏交易木頭和鋼材的，價格中規中矩，如果量大可以優惠。”
    “現在蘇聯不景氣，老板是倒爺出身，肯定比我更了解那邊什麽最便宜，所以我給你推薦的，都是蘇聯人。”
    唐夢柔接過名片打量著，隨後遞給肖玉，後者詫異地瞥了瞥林凡，突然操了一口純正的俄語問道：
    “這些人，你都見過？”
    林凡挑了挑眉，同樣用純正的俄語回應：“幫著他們促成過訂單，有過一麵之緣。”
    肖玉聞言，嘴角玩味的笑意收斂，對著唐夢柔點了點頭：
    “你的眼光，似乎比以往稍稍強了一些，值得恭喜。”
    “先生，您的碳燒咖啡，請慢用。”
    “謝謝~”
    服務生送來了咖啡，林凡笑著點頭致意，塞給她一張老人頭做小費，後者恭敬離去。
    輕輕搖晃著湯勺，林凡抿了一口咖啡，見唐夢柔一直滿臉古怪地盯著自己，眉頭微蹙道：“怎麽了？”
    唐夢柔瞥了瞥林凡麵前的炭燒咖啡，又瞥了瞥肖玉麵前的咖啡，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原本我以為肖玉，喜歡喝這種苦到極致的咖啡，腦子不太正常。”
    “現在看來，腦子不正常的人，並不止肖玉一個。”
    林凡聞言，下意識瞥了瞥肖玉麵前的咖啡，聳了聳肩不予置否~
    肖玉將訂單收進了皮包，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片，起身道：“幫我約見這幾個人，時間定在今晚。”
    言罷，肖玉夾著皮包離去，
    一旁的卡座內，立馬站起幾名身材魁梧的保鏢，跟在了肖玉的身後，護著肖玉離開。
    “我與門捷列夫做了一筆小訂單，轉讓給老板如何？”
    目視肖玉帶著保鏢離去，林凡取出一份訂單推到了唐夢柔的麵前，
    唐夢柔拿起定訂單看了看，笑道：“門捷列夫給你的價格高了，你準備錢多少轉讓。”
    “帝都的物價我不清楚，如果按照濱海的物價，這些東西走批貨，也要七萬左右，零售會更高。”
    “老板是個不差錢的人，六萬塊轉吧，你我都有賺頭。”
    林凡用湯勺輕輕攪拌著咖啡，目視唐夢柔取支票，拿回了訂單阻攔道：
    “不著急，等到老板離開濱海時，我們再統一再折算。”
    唐夢柔聞言收起支票本，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
    “有人托我收購製作汽車配件的機床，你幫我留意一下。”
    “製作汽車配件的機床，這個還真有。”
    林凡聞言，打開皮包取出筆記本翻看著，又按照標記找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唐夢柔。
    “摩爾多瓦的商人，他手裏有一條九成新的配件流水線，我幫你約，抽成老規矩。”
    “你這本子裏，都記了什麽？”
    唐夢柔偷窺著林凡的筆記本，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好多特殊符號，還有著大量的抽象畫，來了一絲好奇。
    林凡合上了筆記本，對著唐夢柔晃了晃，收進了皮包裏：“當然是好東西。”
    “小弟弟，姐姐真的是越來越欣賞你了，交易會結束後，你跟姐姐回帝都吧。”
    林凡的一句話，令唐夢柔瞳孔收縮，如果這個小本上記錄的，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那真是寶藏了！
    好一個林凡，記錄信息也這麽小心翼翼，竟然用暗語！
    這兩天，唐夢柔已經通過本地渠道，打聽了林凡的過往，
    但這個過往，似乎跟眼前的林凡，就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年紀輕輕處事老練沉穩，精通四國語言，對市場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觀察細致，善於收集情報，還炙烤得一手好雪茄。
    這真是別人眼中氣死了老爹，隻知道爛賭的電焊工嗎，他才21歲！
    林凡注視著唐夢柔臉色不斷變化，拍了拍自己的皮包，笑道：“老板別惦記了，這本子就算給你，在你手裏能發揮的作用也有限！”
    “哦對了，門捷列夫今早回布拉戈維申斯克了，他讓我轉告老板，五天後在海港碼頭交易訂單。”
    “薩拉波娃暫時留在濱海，由我負責帶她逛吃逛吃，花銷都做記錄了，老板記得報銷。”
    唐夢柔翻看著名片，聞言嘴角的笑容微微僵硬，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說小弟弟，你這跟人約會的開銷，也要找我報銷嗎？”
    “什麽叫約會，老板，門捷列夫是你的客戶吧，那薩拉波娃也算是你的半個客戶吧。”
    “我陪薩拉波娃逛吃，是不是等於在陪你的客戶，陪客戶算不算工作，算工作，那途中的花費該不該報銷？”
    林凡掰著手指，準備給唐夢柔算花銷，就見唐夢柔抬起了雪白的大長腿：“三個數，趕緊在老娘眼前消失，不然踢死你。”
    “明白，老板腿真白，老板再見~”林凡呲溜一下躲開老遠，轉頭就跑，
    母老虎，母老虎，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