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年心性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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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淩氣惱得握緊了謝知萱的手腕:“他昨夜裏這般辱罵於你,你竟然還給他做衣裳?”
    謝知萱看著被顧淩握緊的手腕皺眉,少年的力道很重,手腕上傳來一陣疼意。
    見謝知萱皺眉,顧淩便鬆了力道,瞧著謝知萱纖細白淨的手腕上起了一陣紅,他連道:“對不起。”
    顧淩看向謝知萱的眼眸裏既有愧疚又有惱意,但更多的是委屈,“你就這麽喜歡顧渚嗎?”
    謝知萱瞥見顧淩的眼神,柔聲解釋道:“不是給顧渚做的衣裳,是給我弟弟謝鳴做得衣裳,他與我妹妹已在路上,不日就會到長安了,他們從家中出發時還是正日裏,這會兒已是快三月了,我要給弟弟妹妹多添置幾件新衣。”
    顧淩道:“讓府中繡娘做衣裳就是,何必費你自個兒的心神。”
    謝知萱道:“我左右也是閑著。”
    “正好,你替我弟弟試一試這衣裳的大小,七年前他還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如今他長得應該也有你這般高了。”
    謝知萱用剪子剪掉了絲線,讓顧淩試了衣裳。
    顧淩道:“弟弟叫什麽名字?”
    “謝鳴,一鳴驚人的鳴。”
    顧淩道:“好名字,等鳴弟進了萬柳書院,我會好好幫襯他的。”
    謝知萱輕笑了一聲,“他要比你大上半歲,你該叫鳴兄才是。”
    顧淩劍眉一挑道:“即便比我大上半歲,那也是我的弟弟。”
    謝知萱按照顧淩的身量標記好了之後,又開始改著衣裳。
    顧淩將糕點遞到了謝知萱跟前道:“趕緊趁著熱乎吃。”
    謝知萱用手接過咬了一口道:“謝謝,天色已黑,你該回去了。”
    顧淩坐在謝知萱對麵道:“在蕭蕪院之中我便不會失眠,我明日一早就要陪著太子去皇陵,夜裏可不能再睡不好了,你就容我再在蕭蕪院之中睡上一夜,到時候我讓我師傅柳萬山收鳴弟為徒兒。”
    謝知萱道:“柳先生不是說過你是他的關門小弟子嗎?”
    顧淩道:“若是柳先生不願意收鳴弟為徒,那也可以在柳先生教我念書時,讓鳴弟隨我旁聽。”
    “還有書院之中有著數千本顧家祖上留傳下來的古籍孤本,一般柳先生是不給旁人借閱的,但我也可讓借閱出來讓鳴弟一閱。”
    謝知萱雖在內宅也知曉萬柳書院之中藏書對於讀書的學子而言意味著什麽,弟弟也在信中表達過對於萬柳書院那些古籍孤本的向往。
    顧淩見謝知萱有所鬆動,徑直去了裏麵的床榻上邊躺著,聞著謝知萱床榻上的香味,他幾乎又是倒頭即睡。
    春蘭見狀,小聲問著謝知萱道:“姑娘,這……”
    謝知萱道:“你們多守著些院子,不要讓人進來。”
    不過她這院子除了顧渚上門來找麻煩,平常也無人會不打招呼前來。
    這院落又是在侯府最為偏僻之處,顧淩前來其實也無人知曉。
    望著顧淩已睡著的輕呼聲,謝知萱想著顧淩來蕭蕪院之中,好像真的是為了能治失眠,睡得熟些……
    謝知萱道:“你們都下去吧。”
    春蘭福身應是。
    丫鬟都出門後,謝知萱點燃了油燈,繼續繡著衣裳,她握著一塊荷花酥吃著,這荷花酥是江南的糕點,也是她在永興城老家三年裏最愛吃的糕點。
    顧淩竟是這般巧合,買到了她最喜歡的糕點。
    望著內屋床榻上的男子身影,謝知萱又生出了新婚一般的錯覺。
    夫婿帶著她最愛吃的糕點回來,她在內宅繡著衣裳,夫君在房中小憩,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謝知萱連搖了搖頭,自個兒怎可有這般想法?
    謝知萱輕拍了自個兒發紅的側臉,告誡著自個兒清醒點,睡在她床榻之上的是她的侄兒。
    顧淩少年不懂事,口口聲聲說能娶自己,但謝知萱知曉他們之間乃是有著天塹,比之顧渚更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
    謝知萱繡著衣裳,漸漸犯了困她便歇在了桌子上。
    等謝知萱醒來時,她已是睡在了床榻上,而床上已經沒了顧淩的身影。
    謝知萱皺眉,她竟然也睡得這般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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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一。
    一大早,謝知萱就起來梳妝打扮,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春日裏輕薄衫裙,端的是美豔無雙。
    因為要去廟中上香,壽寧郡主免了她們的請安。
    在門外等著的顧芷雯見著謝知萱前來,輕笑道:“五嬸,你就該這麽好好打扮的,我若是男兒,今日可顧不得你是我五嬸,我都要娶你為妻了!”
    謝知萱也是一陣輕笑,握住了顧芷雯的手道:“你今日也很是漂亮。”
    顧芷雯臉色微羞道,“我可比不得五嬸嬸好看,哥哥,五叔,你們說是不是?”
    顧芷雯回頭看向了騎在馬上的顧淩。
    騎在馬上的顧淩眼神都沒往謝知萱上放著,隻皺眉道:“不是要去求菩薩嗎?還磨磨蹭蹭做什麽?”
    謝知萱也抬眸看向了騎在大馬上的顧淩。
    自從兩日前他又留宿了一夜後,昨夜裏顧淩並沒有來蕭蕪院。
    謝知萱還是頭一次見到態度就這般冷然的顧淩,心想果真是年少,心思不定……
    謝知萱又看到了一陣訝異的目光,是顧淩身邊顧渚傳來的目光,顧渚盯著她的臉,讓謝知萱覺得打心底裏生出嫌惡來,便微皺眉,不再去看。
    顧芷雯道:“哥哥,你對我態度差些也就罷了,這是五嬸嬸,你怎可對長輩也如此不敬?而且你見到五嬸嬸,怎可不下馬行禮呢?”
    謝知萱輕笑著握住了顧芷雯的手道:“不必行禮了,上馬車吧。”
    謝知萱上馬車之時,見著顧淩回頭苦大仇深委屈幽怨地瞪了一眼自個兒。
    謝知萱很不明白自個兒是哪裏惹著這位世子不虞了。
    等到衛氏上了馬車之後,便往青龍寺廟而去。
    馬車上,顧芷雯對著衛氏道:“娘親,今日哥哥這是怎麽了?那張臉冷得跟冰窖裏的寒冰似的。”
    衛氏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了,昨日告訴他讓他今日陪著我們去寺廟裏,他就跟吃了千年寒冰一樣冷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