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拍戲多簡單啊,NG了就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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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的雨水,是輕柔、綿密,如霧般縈繞在山水之間,如同一幅水墨畫,清新而靜謐。
細如密針的雨水滴落在葉子上,滴落在田野之中,滴落在人們心裏,滴落在那永遠回不去的鄉愁。
一條泥濘曲折的鄉間小路,路旁芳草萋萋。
兒子背著包裹,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獨自走在前麵,步履匆匆。
身後的父親拄著木棍,一步一個腳印,走的不快但也不慢,隻是細看之下,就能發現父親的走姿一上一下,顯然是有一條腿出了問題。
看著兒子急切的行走在道路上的背影,父親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是對於兒子長大成人,有了自己工作後的那一份獨屬於父親的欣慰。
“呼哧,呼哧——”
兒子走在前麵,許是從未走過這麽久這麽難走的路,他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不過因為年輕人的自尊,以及不想讓父親看低了自己,故意咬牙堅持著。
“歇一歇吧,有點走不動道了。”
身後,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兒子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父親微微喘著氣,手上拄著木棍,老狗在他的身邊來回徘徊。
“那就歇一歇吧。”
兒子神態倔強,那意思仿佛是在說停下來歇息,是我在遷就您這位老父親,實際上他自己也走不動道了。
“哢!”
披著雨衣,手持攝影機的張繼武,也是順勢關掉了機子,小心翼翼的交給了身邊的工作人員,避免被雨水淋濕。
隨後他對著前麵的李藝書笑道:“小李導,這段演的不錯,可以過了。”
“總算是過了。”
李藝書鬆了口氣。
這一段鏡頭拍了很長時間,別人都沒出問題,是他自己老是失誤。
主要還是因為李藝書沒有很好的表現出少年人的那種“我能行”的倔強感。
不過在次數多了以後,李藝書激起了內心的倔強,反倒是演出那種感覺了。
“張叔,接下來我們拍……”
休息了片刻,李藝書再次找上了張繼武。
父親李建也跟了過去,但隻是默默的聽著兒子安排,沒有插一句話,發表一句看法。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隻是演員,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薑聞一樣,以演員的身份操著導演的心。
趙雪帶著蔣琴琴在劇組場務的後麵看拍戲,瞧見上麵拍攝結束了,笑眯眯的問道:“怎麽樣琴琴,感覺拍電影如何?”
“幹媽,我感覺…好像…挺簡單的。”
蔣琴琴這是第一次看別人拍電影,在她的視野當中,拍電影好像也沒那麽難,就是上去表演,通過就通過,不能通過就重來。
“挺簡單的?”
趙雪眉毛一挑,“為什麽感覺簡單。”
“失誤了能重來,這還不簡單嗎?”
蔣琴琴拿自己舉例,“幹媽,我在學校的時候,教我刀馬旦的老師說過:上了舞台,那就沒有下去再上來的道理。不管演的好還是不好,哪怕演砸了,都得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
正所謂台上三分鍾,台下十年功。
這也是為什麽在很多文藝工作者看來,舞台劇、話劇、包括戲曲,在表演形式上,是遠遠高於電影的原因之一。
電影的藝術,說白了就是反反複複的重來,最終篩選出最好的,演員們呈現出來的畫麵感,自然是最理想的狀態。
“可以啊琴琴,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覺悟。看來你以後要是走演員這條路,那肯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比我家那渾小子強多了,這麽簡單的戲,都重拍這麽多回。”
趙雪被蔣琴琴的這番話給驚到了,她是沒想到琴琴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感悟。
不過仔細想想,琴琴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拍戲的時候,失誤了重來就是,耗損隻是一點膠片一點人工。
但上了舞台可就沒有重來了,台下幾百個觀眾看著你,但凡有點失誤的地方,都會被無限的放大。
蔣琴琴臉蛋微紅,略帶羞澀的囔囔道:“幹媽,我就是紙上談兵,可能等會兒演的時候,還不如藝書哥哥呢。”
“紙上談兵也沒事,最起碼理論知識是有的。”
趙雪也是怕蔣琴琴因為自己的誇獎,等到真正拍戲的時候顯得緊張從而失誤,便寬慰道:“剛剛你說的沒錯,拍戲很簡單的,拍不好重來就是了,這可比你們京劇演員登台要簡單的多。”
聽到幹媽寬慰的話語,蔣琴琴也是鬆了口氣。
她剛才也覺得自己說了大話,要拍戲真那麽簡單的話,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拍不好?不過拍戲能重來,卻也是帶給蔣琴琴不小的信心,正如她自己所說的,拍不好重來便是。
也就是李藝書不在邊上,不然聽到蔣琴琴的話,定然會認同的點點頭。
隔壁就有一位姓薑的導演,未來拍第一部電影就是反複重來,為此花了足足25萬尺的膠片,是正常電影損耗的五倍還要多。
薑聞:“......”
................
拍戲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本來蔣琴琴的戲,是要等幾天在開始的。
隻是正好附近有一個彝族村落的新人要舉辦婚禮。
李藝書跟父親李建聯係上村子的村支書,然後帶上了禮物去拜訪那位新人。
得知要將他們結婚的畫麵給拍到電影裏麵,這對新人高興壞了,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下來。
不過他們結婚沒想著大操大辦,無法展現出獨特的彝族風情,為此李藝書也是自掏腰包,拿出了2000塊錢。
不僅讓人買來了大量的足夠全村人吃一餐的食材跟酒水,還讓這對新人去聯係村子的一些未婚男女。
等到他們婚禮當天,穿上彝族的傳統服飾,舉辦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
新人聽到劇組還要為他們舉辦焰火晚會,自然是屁顛屁顛的挨家挨戶去通知。
不僅有免費的大餐吃,還能有一場焰火晚會玩,誰不想來啊。
到最後,連附近的幾個彝族村落的年輕人,也都紛紛跑過來要求參加婚禮。
有的人還說,要是人手不夠,他們就跑遠點,去更遠點的村子喊人。
“別!人夠了!再喊下去,我這腰包可支撐不起。”
李藝書連忙攔住了那幾人,這要是再繼續喊下去的話,他那僅剩下的一點經費,恐怕都得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