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修行的是師道仁心。
    麵對秦朗這般誠懇的請求，他自然不會拒絕。
    隻要是他能力範圍之內可以教導的，他都願意傾囊相授。
    無論是秦朗，亦或是其他人。
    雖然指導秦朗並不會像教導五班那樣，獲得係統的反饋獎勵。
    但對於蘇陽自身的師道修行，錘煉心境，無疑是有益處的。
    蘇陽略作思索，目光落在秦朗身上，平靜開口。
    “秦朗，我需要探查你體內的氣息運轉情況。”
    “這需要我釋放一絲氣息進入你體內進行監測。”
    “明白。”
    秦朗毫不猶豫地應下，神情專注而且信任。
    蘇陽這才伸出手，輕輕放在了秦朗的肩膀上。
    一絲微不可查的混沌之氣悄然從蘇陽掌心溢出，順著皮膚的紋理，無聲無息地滲入秦朗體內。
    混沌之氣開始小心翼翼地遊走，感知著秦朗經脈中氣的流動狀態。
    蘇陽的聲音再次響起。
    “現在，嚐試催動你的化勁。”
    “集中在我手掌接觸的這個部位。”
    秦朗立刻頷首，深吸一口氣，眼神凝聚。
    蘇陽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一股不算龐大但頗為精純的氣流，在秦朗的引導下，開始朝著他肩膀處匯聚。
    氣流逐漸加速，盤旋，最終在他的肩頭下方，形成了一個微小而略顯黯淡的氣旋。
    這個氣旋很脆弱。
    而且維持著這個小小的氣旋，對目前的秦朗來說，似乎也相當艱難。
    蘇陽瞥了一眼秦朗，就見秦朗額頭已經開始出汗，臉色也微微泛白。
    蘇陽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全神貫注地感知著。
    仔細體會著那氣旋的旋轉方式以及流轉軌跡。
    片刻之後，蘇陽才緩緩收回了手掌。
    隨著他手掌的離開，那微弱的氣旋也失去了支撐，悄然潰散。
    秦朗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微微晃動，臉上顯露出明顯的疲憊之色。
    蘇陽看著他，語氣平靜地給出了評價：“你摸索的方向是對的。”
    “但……其他方麵，幾乎都不對。”
    秦朗精神一振，顧不上疲憊，立刻挺直了背脊，臉上露出無比認真的神情，虛心求教。
    “還請蘇老師明示。”
    蘇陽頓了頓，開始詳細解說。
    “首先，是方向的問題。”
    “氣旋旋轉的方向，必須與你自身氣的流轉特性完美貼合。”
    “這其中的契合點非常微妙，需要你自己沉下心來，仔細去感受，去調整。”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其次，是旋轉速度的問題。”
    “你現在這個速度，明顯與你氣的質和量不匹配。”
    “速度過快或過慢，都無法達到最佳的化勁效果。”
    “你需要找到那個最契合你自身情況的旋轉頻率。”
    “否則，運轉化勁所需要耗費的能量，對你來說將是一個沉重的負擔，而且吸扯之力微乎其微，很難在實戰中起到應有的作用。”
    “第三，是不穩定。”
    “這個氣旋維持得太過艱難，隨時可能崩潰。”
    “這應該與你運氣的方式，以及對氣的掌控精度有直接關聯。”
    “不過，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氣的特性也有差異，這方麵沒有統一的標準答案，需要你自己不斷嚐試和修正。”
    蘇陽看著秦朗，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但最關鍵的是……”
    “你已經成功地從零突破到了一。”
    “你已經觸摸到了化勁的門檻，凝聚出了屬於自己的氣旋雛形。”
    “後續所需要的，更多的是大量的練習，以及對細節的不斷打磨。”
    秦朗隻覺得豁然開朗。
    蘇陽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諸多困惑。
    之前那些模糊不清的感受，此刻都變得清晰起來。
    一陣醍醐灌頂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由得猛地站起身，對著蘇陽深深一揖，語氣激動：“多謝蘇老師指點迷津！”
    “我現在就試試調整，還請您能繼續指教！”
    蘇陽看著他眼中閃爍的光芒，輕輕眨了眨眼。
    “好。”
    秦朗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在原地盤腿坐下。
    他閉上雙眼，摒棄雜念，開始按照蘇陽剛才指出的三個關鍵點，重新嚐試構建那個微小的氣旋。
    訓練場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秦朗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蘇陽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秦朗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他體表的氣息也在不斷波動，顯然正在進行著艱難的嚐試與調整。
    過了大約十來分鍾左右，秦朗猛然睜開了雙眼。
    眼中爆發出難以抑製的驚喜光芒。
    “蘇老師，有效果了！”
    “我感覺……順暢了很多！”
    ？
    蘇陽心中微微一驚。
    臥槽？
    這……這就找到感覺了？
    真的假的？
    蘇陽再度伸手放在了秦朗的肩膀上。
    秦朗會意，立刻重新在肩頭凝聚氣旋。
    這一次，掌心傳來的吸扯感，雖然依舊不算強大，但比起剛才，明顯穩定了許多！
    旋轉也更加流暢，不再有之前那種滯澀感。
    這個氣旋，不僅更加穩定，而且吸力也實實在在地變強了一些！
    這孩子的禦氣能力……
    這學習速度……
    簡直逆天！
    蘇陽回想自己當初摸索化勁時的艱難，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初窺門徑。
    而秦朗，僅僅是在得到提點之後，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了如此顯著的進步！
    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蘇陽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紛亂的念頭，再次釋放出一絲混沌之氣，仔細感知著秦朗體內氣旋的運轉細節。
    又過了好半晌，他才收回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進步非常明顯。”
    “但……還是剛才說的那些老問題，隻是程度減輕了而已。”
    “還需要繼續打磨。”
    “明白！”
    秦朗激動地說道，信心倍增：“多謝蘇老師！我已經找到正確的方向了！”
    “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麽練了！”
    蘇陽看著他充滿幹勁的樣子，略微猶豫了一下。
    如此良才美玉，稍加雕琢便能綻放光彩。
    他倒是不介意錦上添花。
    “這樣吧。”
    “這次我為你實時監控氣息運轉。”
    “你在凝聚氣旋的過程中，我隨時提醒你進行調整。”
    “好！”
    秦朗眼中光芒更盛，想都不想就再次盤腿坐好，調整呼吸，凝神靜氣。
    蘇陽的手掌再次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這一次，蘇陽釋放出的混沌之氣更加細致，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絡，開始對秦朗肩部區域的氣息進行全方位的實時監控。
    每一個細微的流動，每一次能量的波動，都清晰地反饋到蘇陽的感知中。
    “可以開始了。”
    蘇陽的聲音響起。
    “再試一次！”
    秦朗立刻開始運轉氣息。
    精純的氣流再次朝著他的肩膀匯聚而去。
    蘇陽一邊感知著秦朗體內那驚人精度的氣流操控，一邊在心中暗暗感慨。
    這孩子對於氣的掌控天賦，確實遠超常人，甚至可能超過了同境界時的自己。
    他是靠著係統的支持和無數次的枯燥練習，硬生生肝出來的禦氣能力。
    而秦朗，似乎天生就對氣有著非凡的親和力與操控力。
    很快，那個小小的氣旋再次開始凝聚。
    就在這時，蘇陽的聲音開始不斷響起，簡短而精準。
    “速度再快一絲。”
    “不對，放緩，對，保持住。”
    “氣旋核心向內收縮三分……對。”
    “引導氣流，從左側補充，對。”
    “旋轉方向，逆時針偏轉一度……對。”
    秦朗全神貫注，蘇陽的每一句指令，他都幾乎在瞬間做出反應，精確地調整著氣的運轉。
    他的額頭汗水不斷滴落，但眼神卻越來越亮。
    在他的精妙操控與蘇陽的精準指導下，那個原本還有些不夠穩定的氣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穩定，充滿活力。
    旋轉的速度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氣旋內部的結構也變得更加緊密而有序。
    終於！
    一個穩定流暢，並且伴隨著清晰吸扯力的氣旋，在秦朗的肩頭徹底成型！
    秦朗感受著那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激動得難以自持。
    “蘇老師，成了！”
    “我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蘇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收回了手。
    “不錯。”
    他心中隻感覺，這次的教學工作，簡直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隻需要動動嘴皮子，進行引導。
    秦朗就能完美地理解他的意圖，並且迅速精準地執行到位。
    這天賦，這悟性……
    再想想自己五班那群不爭氣的逆徒……
    哎……
    真是一言難盡。
    蘇陽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欠了五班很多債，這輩子就是過來還債的。
    見秦朗眼神中透著一股難以抑製的亢奮，蘇陽卻並未急著肯定，反而給他稍稍降了降溫。
    “一個穩定的氣旋僅僅隻是開始而已。”
    “甚至，連化勁的雛形都還算不上。”
    “想要真正將化勁運用於實戰，發揮其應有的威力，就必須在體內構建出大量互相聯動、彼此呼應的氣旋。”
    “形成一個……更為複雜的結構。”
    秦朗聞言，脫口而出。
    “龍卷風？”
    “看來你私下確實做了不少功課。”
    得到肯定的秦朗，臉上激動更甚，緊接著又拋出了心中的另一個關鍵疑問。
    “蘇老師，那您當初……大概構建了多少個這樣的氣旋，才算是達到了化勁小成的境界？”
    這個問題，顯然是他思考了很久的。
    然而，蘇陽卻輕輕搖了搖頭。
    “氣旋的數量本身，其實並不重要。”
    “一味追求數量，反而可能落入歧途。”
    “真正重要的，是找到並穩固那些……關鍵的節點。”
    秦朗思維高速運轉。
    “關鍵節點？”
    他略一沉吟，像是抓住了什麽。
    “您的意思是……利用氣旋本身產生的牽引力，將那些處於關鍵位置的氣旋進行鏈接，形成一個整體！？”
    這悟性……
    蘇陽心中再次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簡直一點就透，甚至能舉一反三。
    “對。”
    “隻要你能精準地掌控好每一個關鍵氣旋的強度和旋轉。”
    “到時候，自然可以利用它們之間互相產生的牽引力，構建出一條穩定而高效的能量通道。”
    “也就是所謂的……風道。”
    秦朗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顯然是思路被徹底打開，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碰撞。
    他又緊跟著問道。
    “蘇老師，那我還有一個疑問。”
    “你說。”
    蘇陽示意他繼續。
    訓練場內，一教一學，氣氛專注而認真。
    然而，這番對話落在不遠處豎著耳朵偷聽的謝雨涵耳中，卻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她聽得雲裏霧裏，滿臉都是大寫的懵逼，忍不住拉了拉旁邊的朱濤。
    “濤哥，這……這說的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氣旋？節點？風道？”
    “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朱濤顯得淡定許多，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你不用聽懂。”
    “咱們的路子跟他不一樣，咱們不學這個化勁。”
    雖然朱濤自己也聽得一知半解，但他很清楚秦朗的天賦，以及蘇陽這番指點的分量，低聲補充了一句：“不過，秦朗得到老蘇指點，以後肯定能掌握化勁的。”
    謝雨涵眨了眨眼，腦子裏自動將信息進行了某種奇特的組合。
    “化勁……搖花手？”
    朱濤啞然失笑。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