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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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方馳先答應了,轉而又說:“明天不行。”
“有事兒?那改天。”何樂知說。
這天是何樂知開車,韓方馳坐在副駕,靠著椅背,腿隨意地屈著。何樂知開車很穩,車裏有很淡的香氛味道。
韓方馳沉默了片刻,開口說:“方桐訂婚了,定的明天吃飯。”
何樂知有點意外地側過頭來:“方桐訂婚?不是訂過了嗎?”
“沒,上次不是他。”韓方馳說。
“那我記錯了,那段時間加班加得稀裏糊塗的。”何樂知說,“那你們吃,咱倆回頭另約。”
韓方馳“嗯”了聲。
車裏陷入短暫的安靜,隻有路燈不刺眼的光罩進來,忽明忽暗的。
“怕你尷尬。”韓方馳先打破沉默,說,“他們知道你不想去。”
何樂知點點頭,路燈的光映進他的眼睛,“我確實不去。”
方桐是他們的朋友之一,何樂知跟他私下來往不多,但也認識挺多年了。以前周沐堯在北京沒回來的時候,該露麵的場合何樂知基本都去了。
盡管他現在不可能和周沐堯一同出現在人群裏,可客觀地講,也的確挺久沒人找他了,除了韓方馳。
似乎隨著一段長久的戀情結束,那些共同的朋友也都被何樂知一起切斷了。這或許是終結一段戀情的必然連帶結果,他們確實跟周沐堯關係更近一些。
韓方馳家馬上到了,再拐過一個路口就是。
何樂知笑了聲,沒頭沒尾的。
韓方馳看向他。
“你不怕我尷尬啊?你還找我玩。”何樂知側過頭跟他對視一眼,笑著說。
韓方馳撇開視線,不鹹不淡地說:“尷尬你忍著吧。”
小區到了,何樂知把車停在路邊。
韓方馳開門正要下車,聽見何樂知說:“謝謝方馳。”
韓方馳轉過身掃他一眼,沒搭理,推門下了車,“走了。”
想來很有意思,韓方馳明明是和周沐堯關係最近的,可也是唯一一個還會聯係何樂知的朋友。
這或許和韓方馳的性格有關,在何樂知的印象裏他其實是個心挺細的人,會不明顯地照顧人,可能因為他有兩個妹妹,當哥哥當慣了,身上總有一種哥哥的質感。
這兩次他叫何樂知出來,見的都是對何樂知來說完全陌生的朋友,不和周沐堯相關,這讓何樂知在麵對他的時候不再時時想起他和周沐堯的關係。
而韓方馳總是坦蕩放鬆的狀態,又讓何樂知有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周日的聚會,韓方馳又是最晚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肖遙的一句:“你能不能別整這活不起的一出!”
“誰活不起了?”韓方馳順著一接。
別人紛紛跟他打招呼,韓方馳說:“頭疼睡了會兒,來晚了。”
“你弟。”肖遙站起來,朝韓方馳招手,“你來你來,你挨著你baby弟弟坐,我看他心難受。”說完上對麵擠了個空兒坐下了。
韓方馳坐過來,周沐堯趴在桌邊,叫了聲“哥”。
“潰瘍了?”韓方馳看著他嘴角,示意他,“起來我看看。”
周沐堯乖順地坐起來,張開嘴讓他看。
韓方馳捏著他下巴,讓他朝著光,問:“多久了?”
“兩三天,”周沐堯張著嘴說得口齒不清,“沒事兒。”
“今天別喝酒了。”韓方馳放開他說。
周沐堯又趴了回去,默不作聲。
自從何樂知從周沐堯的生活裏消失,周沐堯一直是這樣的狀態。委頓、疲憊,眼神暗淡,再也不是從前總是亮晶晶的眼睛。
周沐堯是離不開何樂知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就像一棵失去了陽光的即將枯萎的植物,沒有了旺盛的生命力。
韓方馳不讓喝酒,可周沐堯還是喝多了。
別人知道他難受,勸他往前看。周沐堯趴在那裏不停地搖頭。
“我隻要樂知。”周沐堯聲音悶悶的,像是快要透不過氣了。
“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樂知咋了呢,把你辜負了。”對麵肖遙嗤笑一聲,本來說話就衝,喝了點酒語氣更衝,“你想當渣男你就別煽情。”
平常他倆就總吵,見麵耍嘴皮子,但關係也是真好,他倆玩什麽總能玩到一起去。近來他們見麵不多,但隻要打了照麵肖遙就嗆他。周沐堯不回嘴,他似乎對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致,整個人顯得非常空洞。
周沐堯一直趴在那兒,肖遙又說:“樂知拿你當孩子哄,你也真拿自己當小baby呢,你七歲還是八歲請問。”
旁邊人碰碰他膝蓋,讓他別說了。
肖遙從旁邊人煙盒裏拿了根煙,咬著說:“說你跟他傻兒子似的,你還真當你是他兒子了?除了你爹沒人總能給你兜底兒,何況連你爹也沒給你兜。”
酒勁兒上來的肖遙不管不顧,旁邊有人“嘶”了聲,感歎道:“你這嘴……”
當初周沐堯為了跟何樂知好好在一起,衝動之下跟家裏出了櫃,他爸那麽多年沒搭理他,要跟他斷絕關係。可現在周沐堯連何樂知也沒有了。
肖遙話裏帶著尖刺,往周沐堯心上紮。
周沐堯一句不還,隻沉默地聽。
隨著人漸長大,似乎連“有話直說”都變成了一件奢侈事。一起長大的朋友玩了這麽多年,表麵上年複一年,關係一如從前,實際也隻剩下偶爾吃頓飯了。話裏越來越體麵,交往越來越客套,上學時那些偶爾的衝撞和矛盾早就沒有了。
因此肖遙一番話倒顯得有點真心實意,不管是對誰,總也算真性情了。
這不是肖遙第一次罵他,去年冬天還有次更狠的。那次周沐堯喝醉之後非常痛苦,說他害怕失去何樂知。
肖遙剛開始以為他常規念經,後來聽著聽著感覺不對,瞪著周沐堯問:“你跟我說真的呢?”
周沐堯看著他,眼睛紅了:“我不想瞞樂知了,遙哥我怎麽辦啊?”
肖遙愣了長達一分鍾的時間,睜著眼張著嘴,直勾勾地看著周沐堯。過後突然罵了句:“我操.你大爺周沐堯!”
他拎了個酒瓶站在茶幾上,指著周沐堯,酒醉之下鼻音都出來了:“我操.你大爺。”
那次何樂知來接周沐堯的時候肖遙已經走了,沒打上照麵。何樂知聽別人說他倆吵起來了,沒當回事,說:“正常,他倆哪次不吵。”
等到肖遙不再罵了,周沐堯側過頭去,仍然趴在那裏。
“哥。”
韓方馳坐在旁邊,沒喝酒,也沒怎麽出聲。他今天確實有點頭疼。
“樂知好嗎?”周沐堯輕聲問。
“我不知道。”韓方馳說。
“你倆有聯係嗎?”周沐堯問。
“有。”
“他看著好嗎?”周沐堯又問,一顆眼淚從眼角直接滑進枕著的袖子,“我想他。”
韓方馳沒再回答他。
何樂知到什麽時候也不會看著不好,這問題沒有意義。
“哥我什麽都沒有了。”周沐堯趴在那裏說。
他說話聲音小,隻有坐他旁邊的韓方馳能聽清,否則坐對麵的肖遙肯定會說他該。
韓方馳說:“不至於。”
周沐堯又說:“一無所有了。”
韓方馳看他一眼,問:“何樂知是全部?”
“是的。”周沐堯說。
韓方馳沒有肖遙那麽嘴毒,一直以來相對溫厚,不像肖遙那麽犀利。周沐堯從會走路就追在他後麵叫哥哥,小時候一個黑黑的胖小子,又活潑又淘,有什麽好東西都留著方馳哥哥放學一起玩。
韓方馳是發小,是哥哥,是實打實跟周沐堯一起長大的。
這會兒韓方馳微欠下.身,離得近些,看著周沐堯,平靜地問:“那這些是怎麽發生的?”
周沐堯視線空空地落在別處,回答不了,隻有眼淚無聲地又滑了一滴。
“哥你幫幫我。”周沐堯再次說。
韓方馳因為頭疼,正靠在椅背上捏眉心,問:“我怎麽幫?”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何樂知抓著一把衣服掛,準備把剛洗完的衣服一一掛起來晾幹。
聽見手機響,他轉而去拿了手機。
看見“方馳”的電話,何樂知還有點意外。這麽早就吃完了?
“方馳。”何樂知接起來,開了免提放在一邊,“怎麽了?”
“樂知。”周沐堯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何樂知手上動作一頓。
周沐堯帶著重重的鼻音,聲音裏滿是哀求:“我想見你,我們和好吧……”
何樂知能聽見別人的說話聲,甚至聽見有人在隔著電話勸何樂知給小黑次機會。
他沉默地聽周沐堯一聲聲地喊他名字,他聲音裏的難過和情感都不是裝的,句句都是真心,誰聽了都要心軟。
“你自己掛。”何樂知說。
“樂知。”周沐堯說,“我放不下。”
何樂知能想象到一桌人都看著周沐堯,聽著他打電話。無論自己出不出席、斷不斷聯係,時至今日,他依然是酒桌上的談資。
電話仍然是被何樂知掛斷的,之後屏幕上再次閃起“方馳”,何樂知等它自己結束之後把號碼加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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