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陳婆過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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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荊白心頭一震,他第一反應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房間,再回過頭時,餘悅就發現他臉色變得更冷了,連語氣都涼冰冰的:“誰死了?說清楚。”
    餘悅被他冷颼颼的語氣猛激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剛才實在表達得語無倫次。沒頭沒尾。他使勁抹了把臉,才捋順了舌頭,說:“周德昌,是周德昌,他死了!!”
    今天早上別說顏葵了,他都差點嚇哭了,現在說話還帶鼻音:“他——他和於明江差不多,死得可慘了……”
    他方才臉色實在嚴峻,餘悅說話間一直小心翼翼地覷著他,也因此神奇地發現自己說明死的人是周德昌之後,荊白的臉色竟然好了許多。
    餘悅十分納悶,心道難道昨晚的口角當真那麽讓大佬放在心上麽?可他看著明明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他靠著這點亂七八糟的心思原本轉移了一些注意力,但真走到說周德昌和吳懷的房間門口時,一聞到那股尚且新鮮的血氣,他就感到一陣胃酸上湧,忙不迭地退到了荊白身後。
    荊白瞥了他一眼,神色已經變得平淡無波,仿佛房間內血流滿地,五髒六腑七零八落的樣子沒有對他造成絲毫衝擊一般。
    荊白大致掃了一眼,就注意到他不僅死狀和於明江差不多,連缺失的部位都一樣,都沒有頭。他的室友吳懷昨天還在寬慰王惠誠,今天就遭遇了和王惠誠同樣的事。隻是他性格究竟穩得住些,此時看著至少神智還清明,也已經換過衣服了。隻是臉色依舊煞白,人也失了力似的,軟綿綿地癱坐在房門外。
    蹲在他身邊問消息的是穀宜蘭,她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也說得上鎮定。
    “什麽征兆都沒有。”吳懷恍惚地回答:“老周睡之前還在說,明天一早就去那個小樹林看看情況。昨晚沒有人來敲門,我們晚上把門閂扣好了、還特地檢查過……”
    他抬起手,指了指眼前的木門。
    荊白不介意門上的血,同穀宜蘭一起檢查了一下房門。確如吳懷所說,門閂和門鎖都完好無損,不像被人破壞過。
    他想起昨夜秀鳳在廚房磨刀霍霍,心道,難不成真是她?
    他轉頭再看了一眼走廊,昨晚回來時還見到的兩枚血腳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荊白依然覺得,即便是秀鳳留下的腳印,也未必是她殺的人。
    畢竟昨夜他都在廚房和秀鳳狹路相逢了,如果她真要殺人,即便不想殺小恒,也可以對荊白下手。為什麽又放過了他們?
    他們昨晚出門了,周德昌沒有,被殺的卻是周德昌。這隻能說明房間和小院都不是絕對安全的,但究竟是誰殺的人,殺人的規律又是什麽,卻仍是撲朔迷離。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又在周圍看了一遭,卻仍未看見要找的孩童身影,眉頭便不禁鎖了起來。
    荊白其人,雖生得一副好相貌,氣質卻冷淡鋒利,兩天下來,已經人人都知道他不好惹。氣氛原本已經因為周德昌的死十分低沉,他一沉默,其他人更不敢說話,其他連一直在門口哭的顏葵都忍不住把聲音放低了。穀宜蘭問完了吳懷,見她還是這樣,隻好又去安慰。
    隱隱的哭聲和啜泣聲,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眾人頭上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雲。
    經過第一夜,眾人都覺得晚上隻要不開門,不吃喝奇怪的東西就都能活著,周德昌的慘死,徹底打破了這一幻想。
    周德昌在整個隊伍中還算有些威信,他死了,另一隊帶頭的荊白瞧著也是麵色冷凝,更叫人心中惶然無措。
    荊白卻不管眾人怎麽看他,張望了片刻,見視線所及處都沒見到要找的人,就直接問餘悅:“今天早上見過小恒嗎?”
    餘悅也跟著東張西望:“沒見過啊!是不是貪玩,偷偷溜出去了?”
    小恒這樣的孩子怎麽可能溜出去玩兒,荊白都懶得否認了,搖了搖頭,往外走了幾步,準備自己出去找人。餘悅現在毫無安全感,一不看見荊白,他就覺得心裏沒底,連忙追上他的腳步,還知道壓低聲音再問:“大佬,你不是和他一間嗎?你沒聽見他去哪兒了?”
    荊白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餘悅見他不接話,也不敢追著問,隻綴在他身後,兩人將要走出走廊時,荊白忽然停了下來。
    餘悅一個不防,險些撞在他背上,嚇得虎軀一震,緊急刹了車,伸出腦袋一看,才瞧見有個瘦小的身影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男孩漆黑的頭發濕漉漉的,散在額前,他還拿了張毛巾一路走一路擦,似乎還在思索什麽,神色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沉靜。
    荊白從瞧見小恒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隻管抱著雙臂注視他。餘悅看一眼荊白,看一眼小恒,看荊白皺著眉,神色冷峻肅穆,但因他慣常也是麵冷,說不好到底有沒有生氣;小恒又似乎還在想自己的事,頭也不帶抬一下。
    他有些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挺身而出,出來調和一下氣氛。
    男孩走到近前,頓住腳步,才像剛發現了兩人似的抬起臉來。他頭上搭著一張毛巾,半幹半濕的濃密黑發亂蓬蓬地炸了一頭,襯著一雙注視著兩人的、又大又圓的黑眼睛,像隻可愛的炸毛小狗。
    餘悅自己年紀也不大,但看見他這樣,也萌得想揉他的臉,隻是旁邊的荊白神色太冷淡,他愣是不敢動手。小恒眨了眨眼睛,見荊白依然不為所動,才小聲問:“荊白哥哥,你怎麽了?”
    現在距離足夠近了,荊白把小孩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見沒有明顯傷痕,才真正鬆了口氣。
    餘悅見他眉目間放鬆了不少,才發現他隻是擔心小恒受傷,並不是真的生氣了,心裏暗道大佬這心思實在難猜。
    小恒跟在兩人身後往回走,轉進走廊,見眾人聚在一起,神色便迅速變得嚴肅起來,加快腳步走到了荊白身邊。
    荊白沒有等他問,直接道:“死的是周德昌,沒開門,沒出去,早上起來就這樣了。”
    他言簡意賅,小恒卻聽得明明白白,隻衝他點點頭。荊白把他帶到一邊,低聲問:“昨晚秀鳳過來的時候,你怎麽會暈過去?”
    “我看到她走過來,想警告你,但是完全無法出聲。”小恒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她摸了一下我的頭,我就沒有意識了,而且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身上多了這個。”
    他伸出手臂,挽起袖子給荊白看,向來沉靜的神色,在此刻變成了一個近乎無可奈何的表情。
    荊白看得心裏發涼——男孩細瘦的手腕上,橫亙著一條像傷疤一般鮮明的血痕。
    這是標記,還是警告?
    不管是什麽,總歸不是好兆頭。
    荊白把他的袖子放下來,囑咐他不要讓旁人發現。小恒自然知道輕重,點了點頭。荊白還待說什麽,小恒卻忽然抬起臉來,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像葡萄一樣。這樣的小孩比劃手勢,正常隻會讓人覺得可愛,可小恒認真注視著別人的時候,目光靜謐幽邃,竟給人一種超脫年紀的神秘感。
    與此同時,荊白感覺背後升起一股涼意。
    小恒是在提醒他。
    他猛地回過頭去,果然,不知何時,那道纖細的人影已經幽幽立在了走廊的盡頭。
    見荊白的目光看了過來,她開口道:“貴客們,請去前廳用飯吧。若是晚了,家婆會不高興的。”
    眾人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她前去,隻是心情比昨日更加沉重,一路無言地走到前廳。
    眾人的心情是愁雲慘霧,陳婆的態度卻比昨日好得多,一見他們進來,便熱情地道:“貴客們來了,快請入座!”
    想起這老太婆昨天臉色還陰沉得能滴出水,今日卻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荊白心中隻覺怪異。
    鬼高興了,人還能有好事?
    他按住心中的疑慮,準備像昨天一樣,就坐在“寶兒”旁邊。
    甫一拉開椅子,荊白便發現有些不對勁,好像有誰正看著他似的。
    他狐疑地看了看,坐他隔壁的“寶兒”還是那副呆呆木木的樣子。但坐在陳婆另一邊,那個神色僵硬的老年男人竟然醒了過來!
    這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是個正常人了,雙目有神,舉止自然,唯一不太正常的,是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荊白。
    荊白注意到,他昨天和“寶兒”同款不同色的衣服也換了,現在穿的是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
    難道這衣服有什麽特別之處?
    荊白無視了那人的目光,打量著坐在自己身邊,行屍走肉一般的“寶兒”。
    年輕男人身上還穿著昨天那身藍色的綢緞衣裳,新綢子的顏色十分鮮亮,雖然和他蒼白的皮膚不太合襯,但胸膛位置精心繡著的五蝠捧壽的圖案別提多熱鬧喜慶。
    昨天他就覺得這兩人的衣服不對勁,雖然看著新,但看他們穿在身上,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今天老頭“活”過來,換了一身常服,這年輕人單獨穿著這新衣裳,看著就更奇怪了。
    樣式太老氣,顏色也太亮。胸口那個五蝠捧壽,更不像是年輕人衣服上會繡的紋樣。
    五蝠捧壽……
    荊白盯著中間那個“壽”字,終於反應過來。
    陳寶身上穿的是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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