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景屹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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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何以見得?”景屹麵有不解。
    “剛才喂你吃飯的時候,十五分鍾你走神了三次。”柳遲說。
    景屹抬眼,他心思向來重,善於偽裝,心裏哪怕是驚濤駭浪,麵上也能不動聲色。
    “你說過你無法看透我的麵相。”
    柳遲手從景屹眼前拂過,“我不看你麵相也知道。”
    “看來不管什麽樣的我,在你麵前也無所遁形。”景屹斂眉。
    “倒也沒那麽誇張。”柳遲笑道:“現在我的任務就是你,自然要多關注你。”
    “我還有哪裏異常?”景屹追問。
    “你才經曆過酷刑慘死,不過四五天時間,確切地說,你重新活過來不到半天,你就不恨了。”柳遲又朝景屹跟前湊,仿佛要從這雙平靜無波的眼底看出他的真實情緒。
    “在遇到你之前,我還沒見過這樣的。”柳遲肯定地說。
    強大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等柳遲放大的臉離開,景屹才說:“你現在遇著了。”
    柳遲挑眉,她抓著景屹的右手,往上抬了一下,而後鬆開手,景屹的左邊胳膊屋裏地垂了下去,還不小心磕到了輪椅上,有些疼,柳遲歉疚地給他蹭了蹭,問他,“你真的已經不恨了?”
    景屹不露聲色地反問:“景其深已經落在我手中,我想怎麽報仇就怎麽報仇,為什麽還要恨?”
    恨用在景其深身上也是浪費。
    “孫俊睿說你心善。”柳遲不否認,“可你也睚眥必報。”
    能在人才輩出,錢權關係錯綜複雜的上京站穩腳跟,靠的不可能是善良,“哪怕不恨,你也不會讓景其深好過。”
    “這是自然。”
    “可景其深到現在還安然無恙。”柳遲再次看向景屹,“而且景其深麵相變了。”
    能改變景其深結局的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景屹被動改主意,二是景屹主動改主意。
    “一個人麵相能改變的這樣快?”景屹問。
    “人的一言一行都能影響麵相,不過一般人短時間沒看不出來,我能看出來。”
    “還是說——”
    柳遲盯著景屹看,試探著問:“你有忌憚?”
    自打柳遲覺得事出有異,她將整件事又想了一遍,覺得有個問題格外的顯眼,卻一直被忽略。
    景屹很聰明,他知道景其深一直試圖算計他,他不可能上當。
    哪怕用他那個母親做借口,景屹也不可能輕易落入景其深手裏。
    而且就算被算計,景屹也不可能不留後手。
    可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景屹從出事到去世,這麽多天了,朱鎮幾人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之前她可以認為是景屹不信任幾個下屬,這幾個屬下也各有私心,可自昨日見了這三人後,柳遲發覺三人跟景屹的感情極深,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級。
    景屹消失,三人不可能無動於衷,除非有人幹預。
    能阻礙這三人找景屹的,恐怕是景屹也奈何不了的人。
    景屹眸子閃了閃。
    “這話怎麽說?”
    柳遲沒錯過他的片刻的失神,坐直了身體,“你也感覺不對了,是吧?”
    “是。”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跟我說?”柳遲倒沒有因景屹的隱瞞而心裏不舒服,她跟景屹才認識幾天,他不信任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我不確定背後的人是誰。”
    “那你跟我說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回輪到景屹詫異,“你不知道?”
    這幾天相處下來,景屹知道柳遲因為某種原因來救他的,是為了改變他的結局。
    “景屹。”柳遲正襟危坐,“咱們認識也差不多五天了。”
    “既然你猜到我來的目的,那你也該知道我不會害你,我不能將來曆說出口,但是你可以信任我。”這話說的有點幹巴巴。
    但她又不能跟景屹說他隻是生活在一本書裏的紙片人。
    她自己遮遮掩掩的,還讓景屹信任她,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我信你。”景屹說。
    景屹不屑撒謊,聽他這麽說,柳遲竟然有一瞬間的感動。
    柳遲雙手抓著景屹垂下的手,晃了晃,保證道:“我肯定不會辜負你這番信任。”
    而後她朝景屹坐近了點,“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讓他回想落入地獄的那一天,景屹心髒還是揪了一下,不過聲音平靜,“他們母子二人用老招數引我回去,不過這次那女人提的條件足夠讓我心動。”
    景屹當然可以單方麵斷絕母子之間的關係,可那女人這回卻說要將父親的遺物給他,景屹拒絕不了。
    父親是他整個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他知道那對母子的德行,去雲城前他也做了萬全準備。
    景其深自詡能力不比景屹差,可在景屹眼中,這人跟小醜一般,所有肮髒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景屹要跟我喝酒,說是喝了那杯酒,從此他跟我再無瓜葛。”景屹試圖收回仍舊被柳遲握著的手,柳遲聽的入神,又抓緊了點,還趁機替他按按合穀穴。
    景屹看了一眼自己被捧著的手,繼續說:“景其深太蠢了,他眼神閃躲,臉上尷尬,端杯子的手都在抖,我自然沒有喝。”
    “後來那女人親自做了一桌菜,她怕我還是拒絕,就每一樣都嚐了一口。”女人還試圖扮演一個慈母,邊吃邊哭,景屹自嘲,“也是難得,讓一個從前不下廚房的人做出一桌子她自以為我喜歡的菜來。”
    那母子兩知曉做了無用功,景其深臉色難看,那女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張口就要跟以前一樣罵,可觸及到景屹冰冷的視線,又不甘地咽下滿腹髒話。
    柳遲繼續替他按,方才被輪椅碰到的手腕處疼痛逐漸緩解。
    “我用景其深威脅她,她才將父親的遺物給我。”景屹望著門口,有些出神,“那是父親的一等功獎章。”
    他父親當年雖然年輕,可光執行救災任務就上百起,救下了幾十條命。
    “可我拿到獎章的刹那,我竟然聽到了父親的說話聲。”景屹身體微微發顫,連帶著被柳遲捧在手裏的那隻手也跟著不停顫動。
    柳遲按住他的肩頭,“冷靜。”
    景屹回神,苦笑一聲,“我當時太衝動了。”
    他父親都犧牲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入過他夢裏,怎麽會開口說話?
    柳遲倒覺得不無可能,隻是將魂魄困在一枚獎章中,那背後之人修為恐怕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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