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朱標走了過去，從他手中接過槍來，亦是忍不住撫摸了一下，問道：“能用嗎？”
    “不知道，但叩擊沒問題，還沒有經過實彈射擊。”
    朱棣搖搖頭。
    朱標就看向朱雲峰。
    子彈製造是朱雲峰在負責。
    朱雲峰雙手一攤道：“別看我，造槍容易造子彈難，我才剛把硫酸和硝酸搞出來，這才萬裏長城第一步呢。”
    “嗯，不急，慢慢來。”
    朱標又看向朱棣道：“這槍一天能造多少把？”
    “這玩意兒可不好說，熟練的話，一天也就造幾把，這還是有了我弄的衝壓件，不然幾天才一把。”
    朱棣說道：“主要還是機器太少了，各種類型的機器也就一台，槍管、膛線、彈夾等等部件都要靠自己打磨切割，很浪費時間，要是多幾台機器幾個人操作會快很多。”
    “現在機器多了，發電也不夠啊。”
    朱雲峰湊了過來，把那AK拿在手裏掂量掂量，覺得有點重，說道：“等過段時間，我再買幾台發電機，裝好後再買點機器吧。”
    朱棣又道：“那這幾天我先把子彈的構造研究一下，把子彈搞出來，你早點弄你的發射藥吧。”
    “放心。”
    “對了大哥，今天過來是？”
    “哦，差點忘了。”
    說起這個，朱標精神一振，說道：“這一季水稻成熟了，產了差不多九百萬石。”
    “不錯不錯，超出我的預期了。”
    朱雲峰點點頭。
    他知道光有超級稻是沒用的，超級稻增產也就1020%之間，它的主要功能是抗病抗災能力比較強大。
    高科集團的這種超級稻強在即便是旱災時期，用水量很少，它也能夠存活。
    而且尋常水稻疾病也不會得，生存能力非常強悍。
    但要說在沒有化肥的幫助下讓它長出非常多的稻子，那基本上是不現實的事情。
    因此科學的田間管理以及施肥才是增產的關鍵。
    目前農家肥由典農衛在做，典農衛掛靠在鸞儀司，名義上由朱雲峰這個吳王殿下領導，實際上士兵數量不多，基本由農民組成。
    他們會前往各地開設肥料站，跟收廢品一樣收購各類糞便、骨粉、豆渣、腐葉、熟石膏粉等原材料，以此加工為農家肥，再轉頭兜售給百姓。
    這裏麵弊端肯定也會很多，比如低價收高價賣，那些經營者從中牟利。
    但鸞儀司和親軍都尉府明年就要正式合並為錦衣衛了，到時候典農衛依舊掛靠在錦衣衛名下，由各地錦衣衛負責監管和查賬，應該會稍微清廉一點。
    再加上十三道巡查禦史以及朱雲峰自己派過去的流動查賬會計。
    隻要能保證七成以上的農家肥作坊幹淨，讓百姓用到肥料，就算是不錯了，總比現在還用過傳統漚肥強不少。
    “既然來了，那就跟我來看看我的進度吧。”
    朱雲峰把AK遞給了季赫，每個人都看完了新奇，便招呼他們去自己的化學工坊道：“我之前把硝石粉加入水裏，加熱冷卻，弄出了硝酸鉀晶體，再放入硫酸，把氣體冷凝做出了液態硝酸。”
    “你硫酸搞出來了？”
    季赫驚訝道。
    “簡單，直接加熱硫磺，加熱後硫磺會生成二氧化硫，用導管把氣體通進裝了雙氧水的瓶子裏，就是濃硫酸了。”
    朱雲峰得意道。
    高純度濃硫酸在網上是買不到的，但高純度硫磺卻能買到。
    通過簡單的反應就能把硫磺變成硫酸。
    雖說他高中是個學渣，可架不住他會搞科技啊。
    教程在B站上一搜就能找到。
    所以隻要有器皿加上高純度硫磺粉、硝石粉，想製作出硝酸和硫酸並不難。
    “牛逼。”
    季赫豎起大拇指。
    他考上過二本，但化學知識早忘給當化學老師的班主任了，所以這方麵確實不在行。
    而朱標和朱棣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自然就插不上嘴。
    “唯一的問題就是硝化棉可以用做發射藥，但底火還得靠雷酸汞，這玩意兒好做，把硝酸加入汞，再加入乙醇稍微加熱一下就是雷酸汞了。”
    朱雲峰說道：“就是這玩意兒太危險，比硝酸甘油還危險。硝酸甘油放點矽藻土，拿錘子砸都砸不爆。雷酸汞隨便扔地上就爆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直接弄呢。”
    說話間幾個人來到了實驗室，依舊是小作坊，但通過透明玻璃看到裏麵，各種設備齊全，外麵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把守。
    不止是化學實驗室，外麵的水電站、工坊也都是士兵，這可是大明的基礎工業基地。
    雖然簡陋得連他們縣裏任何一家金屬加工廠都不如。
    但這已經是大明唯一的工業了。
    打開實驗室大門，門口就有防護服，先穿上衣服，戴上防毒麵具。
    因為不管是製取硫酸還是硝酸或者雷酸汞，生出的氣體都是有毒的，所以必須要有這方麵的防備。
    進入實驗室，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試驗台，上麵擺著各種試管、燒杯、量筒、錐形瓶、漏鬥、水槽、藥匙、天平、玻璃導管.等器皿。
    此時旁邊的桌子上還有很多玻璃瓶，上麵用標簽紙寫著“硫酸”“硝酸”“乙醇”“雙氧水”等字樣。
    很多原材料其實是可以買到的，但這僅限於那些比較安全的原材料。
    所以我們可以通過這些安全的原材料，通過實驗室製取出那些在市麵上買不到，被明令禁止的管製品。
    當然。
    比雷酸汞更安全的底火疊氮化鉛除外。
    因為它的原材料二硝基甲苯和疊氮化鈉也是管製品，所以朱雲峰隻能退而求其次，搞雷酸汞。
    “現在硫酸和硝酸已經成功製取了。”
    朱雲峰一邊走過去，一邊拿出燒杯，說道：“我們先在燒杯裏加點矽藻土粉末。”
    “你這就直接開始了？”
    季赫嚇了一跳。
    “放心，炸不死你。”
    朱雲峰白了他一眼，從寫著“矽藻土粉”的玻璃瓶內倒了點矽藻土粉進入燒杯。
    接著又倒了點硫酸和硝酸進去，就是硝硫混酸。
    “注意啊。”
    朱雲峰這次麵色謹慎了起來，拿起一個三米長，外麵套了殼的滴管道：“我要滴甘油了。”
    滴入甘油，那就是硝酸甘油，稍有不慎就會爆炸。
    當然。
    已經加入了矽藻土粉末，爆炸的概率不太可能，但怎麽樣也得小心一點。
    聽到他的話，眾人退後幾步。
    朱雲峰左手托著長滴管，先從甘油瓶裏吸了甘油出來，再退後幾步，跟倒功夫茶似的，慢慢地往燒杯裏滴入幾滴甘油。
    “噠！”
    甘油滴進去。
    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不過硝硫混酸卻變得稍稍渾濁了起來。
    這是在進行硝化反應。
    等反應結束之後，硝酸甘油會沉澱到底部。
    過了一會兒，底部果然出現了渾濁的硝酸甘油。
    朱雲峰小心翼翼地用注射器把它吸出來，舉在眾人麵前觀察道：“這就是硝酸甘油了。”
    “扔地上會炸嗎？”
    季赫好奇打量。
    “有矽藻土應該不會，現在這玩意兒得用雷管才能引爆。”
    “那硝化棉呢？”
    “看到那邊的棉花了嗎？”
    朱雲峰指著角落裏一個寫有脫脂棉花的麻袋說道。
    “看到了。”
    “把這玩意兒滴幾滴到棉花上，就是硝化棉了。”
    “好嘛，看起來很容易啊。”
    季赫驚訝不已。
    “沒什麽用啊，還是得雷酸汞。”
    朱雲峰把做好的硝酸甘油注入到玻璃瓶裏說道：“我現在做實驗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它們炸咯。”
    朱標很聰明，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聽到了矽藻土可以穩定，便說道：“那把矽藻土放入那雷酸汞中會不會安全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還沒在網上搜過。不過硝酸甘油通過矽藻土穩定了，需要用雷酸汞引爆。那如果雷酸汞也通過矽藻土穩定了，咱們還得發明什麽來引爆呢？”
    朱雲峰反問。
    “額”
    朱標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道：“我是外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算了，本來今天就是要做的，你來都來了，順便把雷酸汞也做了吧。”
    朱雲峰搖搖頭。
    隨即他清洗了燒杯，把燒杯放著晾幹，拿了另外一隻燒杯過來，將濃硝酸倒入其中。
    接著再倒了點金屬汞進去。
    就看到汞一進去，就開始劇烈反應，散發著有毒氣體，正在形成硝酸汞，溶液也慢慢變為綠色。
    朱雲峰讓季赫把窗戶打開，自己則臉色凝重地準備圓底燒瓶，先是倒入一點乙醇，隨後再把剛剛弄好的硝酸汞倒進去。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加熱。
    加熱的過程當中會散發有毒氣體氮氧化物，而加熱結束之後，底部的沉澱物就是雷酸汞。
    然而就是這個加熱有點頭疼，萬一炸了咋辦哦。
    “要不，我們把酒精杯放在下麵就跑？”
    季赫出了個餿主意。
    朱雲峰白了他一眼道：“那百分百必炸。”
    “那咋辦嘛。”
    “我想想”
    朱雲峰思索片刻，忽然靈光一閃道：“對了，我可以用開水加熱。”
    實驗室常用的加熱器皿肯定是酒精杯。
    之前他在網上看的教程也都是酒精杯，雖然過程很安全，並沒有出現爆炸，但朱雲峰心裏有些發怵。
    不過他記得網上教程裏有一句，這個加熱過程其實不需要太高溫度，開水也可以。
    想到這裏，朱雲峰隨即拿了個燒杯過來，裝上水，用酒精杯燒水
    “出去等著吧。”
    酒精杯燒水可得老長時間了。
    朱雲峰招呼眾人出去。
    等到了室外，朱棣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華子，給自己點上一根，眼中充滿了憂鬱的表情。
    朱標皺眉道：“你抽煙了？”
    “壓力大啊。”
    朱棣歎息道：“以後還得做很多槍呢。”
    “別聽他鬼扯，就是和他鬼混的妹妹把他教壞了。”
    朱雲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道：“怎麽樣，卸妝後的妹妹好玩嗎？”
    “嘿嘿嘿嘿嘿。”
    朱棣嘿嘿一笑道：“她們都沒有卸妝。”
    “6！”
    “老四，可別弄些不幹不淨的病回大明。”
    朱標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可是聽說現代的男女都不潔身自好，認識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滾到床上去，各種花柳艾滋之類的疾病叢生。
    朱棣樂嗬嗬道：“放心，都戴著安全措施呢。”
    “哼。”
    朱標冷哼一聲，心裏對老四放蕩愈發不滿。
    但嘴裏也沒說什麽。
    畢竟如今的老四當不成皇帝了，那就隨便他放縱自己吧，隻要他注意分寸就行。
    幾個人說話間，屋子裏的水也燒開了。
    朱雲峰重新穿上防護服，讓三人在屋外等著，自己走了進去。
    先用蓋子把酒精燈撲滅，接著他深呼了一口氣，將燒開的熱水放進了圓底燒瓶下，讓開水把燒瓶包裹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
    燒瓶裏迅速發生反應，生成大量有毒氣體，通過導管被引到了室外。
    大明也算是第一次受到了工業汙染的折磨。
    過了幾分鍾，反應結束，上層還剩餘不少硝酸汞與乙醇的混合液體，下方則多出來了一層大概一厘米厚的灰色沉澱物。
    這就是雷酸汞。
    通過分離裝置可以把硝酸汞與乙醇的混合液體與雷酸汞分離出來，但朱雲峰卻不敢這麽做。
    因為他在網上看的知識，雷酸汞必須放在比較潮濕的地方，如果放在幹燥的地方，溫度過高的話，它可能會自己爆炸。
    所以繼續放在溶液裏反而更安全。
    朱雲峰緩緩地將圓底燒瓶拿起來，將裏麵的液體和雷酸汞一起倒入一個玻璃瓶中。
    剩餘的液體還可以繼續進行加熱生成雷酸汞。
    “這就是雷酸汞嗎？”
    朱雲峰把玻璃瓶拿著走到門口處。
    朱標、朱棣跟季赫三人好奇地站在門口打量。
    “嗯，不過純度還不夠高。”
    朱雲峰說道：“高純度雷酸汞是白色的。”
    “那現在它能用嗎？”
    “當然可以，威力比高純度的雷酸汞稍微弱點，不過也弱不到哪裏去，當武器底火小意思。”
    “誒。”
    朱雲峰話剛說完，就看到季赫伸手想把瓶子接過去，就打掉他的手道：“小心點，這玩意兒要是掉下去，咱們四個至少得炸一身傷。”
    死估計是死不掉的，畢竟弄出來的雷酸汞就隻有一點點，爆炸發生的威力不會太大。
    但這可是玻璃瓶，一身玻璃碎渣，夠他們四個喝一壺的了。
    “能給我看看嗎？”
    朱標問道。
    “注意拿穩，別掉了。”
    朱雲峰輕輕地遞過去。
    雖然在溶液當中雷酸汞穩定性比較高，但他可不想真被炸到。
    甚至一想到這麽危險的東西在手上，心裏都有點發怵。
    不過好在朱標手很穩，接過來舉在眼前，輕聲說道：“這就是大明未來的武力啊！”
    有了雷酸汞和硝酸甘油，再不濟弄個鋼炮還是輕輕鬆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