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交流。
    沒有比這更好的交流手段。
    左良玉大軍頭，擁眾二十多萬，一頓炮彈轟炸就老實了。
    孫傳庭如今大明最後的支柱，看到迫擊炮的瞬間，他就覺得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是如此的有親切感。
    他很清楚現在潼關是擋不住李自成大軍的，所以眼下的潼關，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
    而對方有這樣的殺器，攻城輕而易舉。既然人家沒有攻城，那就別管他是誰的部隊，隻要能守城，就算他說是年輕時候的太祖陛下他都敢信。
    抱著這樣的想法，孫傳庭立即開門放小朱棣他們進來。
    此刻潼關內，小朱棣四下掃視，這座關隘還是明初老朱分別在洪武五年與洪武九年令千戶劉通以及指揮金事馬增鑄造與擴建。
    城牆巍峨高大，北臨黃河，南跨鳳凰、麒麟二山，東斷東西大路臨黃河南延上麒麟山；西斷東西大道靠河南沿上象山。城門開六處，每處各有兩洞，中有甕城相連，易守難攻，固若金湯。
    但他進去後看到城中守軍數量很少，大多都疲憊地或倚靠在城牆根下，或坐、躺在城牆上方，潼關城內則幾乎沒有什麽人，顯然為抵禦白天的進攻，已經拚盡了全力。
    孫傳庭已經從城牆上下來，迎麵快步走了上去，頗為有禮節地拱拱手道：“這位壯士不知道姓名，是誰的部將，亦或者自己組建的勤王軍？”
    要知道他可是督師，位在總督與巡撫之上，有尚方寶劍，還加兵部尚書銜，加督江西、湖廣、貴州及江南、北軍務，政治地位與軍事地位已經是大明最高級別，平日裏普通百姓根本沒資格見他，更別說對普通人如此禮賢下士，這足以說明他現在的窘境以及小朱棣展現出來的實力贏得了他的尊重。
    “孤為明洪武十八年的燕王朱棣，隨太祖陛下臨凡救大明末世。”
    小朱棣進門後翻身下馬，上下打量了一眼孫傳庭道：“你就是孫傳庭吧。你可知明日你就該死了，若非我從長沙千裏來援，明年三月李自成就要攻破北京，朱由檢吊死，大明覆滅。”
    開幕雷擊！
    孫傳庭都傻眼了。
    我心裏是想你就算說是太祖陛下我都信。
    可TM沒真讓你說啊。
    雖然小朱棣隻是說自己是燕王，但光他自己也已經很炸裂了。
    何況他居然還說明年三月陛下就要死，大明滅亡。
    那一瞬間，孫傳庭都差點翻臉。
    隻是想到如今潼關城內的情況，隻能咬咬牙，幹笑道：“壯士莫說戲言，這話若是傳出去，得有誅九族之禍。”
    “嗬嗬。”
    小朱棣冷笑一聲道：“誰跟你戲言，就北京那崇禎小皇帝，他敢誅孤九族？他算什麽東西？一不肖子孫亡國之君爾，等孤隨父皇進了北京，必廢黜他。”
    “你！”
    孫傳庭睜大了眼睛，想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卻什麽話都說不出。
    小朱棣雙手背負在身後，大搖大擺地往關南方向走，邊走邊說道：“孤知道你不信，不過你很快就會信了的，先隨孤去看看闖賊，待會讓你跟父皇通話。”
    在朱元璋、朱標、馬皇後以及朱雲峰季赫他們麵前，他隻是普普通通的朱老四，被上述所有人欺負，受盡了委屈。
    可到了外麵，他就是囂張跋扈的大明燕王棣殿下！未來的成祖皇帝！
    孫傳庭嘴巴微張，身邊幾個士兵也麵麵相覷，負責保護孫傳庭的猛將牛虎臣摸向腰間，看向孫傳庭。
    隻要孫傳庭一個眼神示意，他就立即拔刀砍向朱棣。
    不過孫傳庭遲疑幾秒鍾，最後還是搖搖頭讓牛虎臣別輕舉妄動，自己則跟上了朱棣的步伐，落後了對方一個身位。
    人的氣勢是能看出來的。
    對方自始至終展現出來的自信以及那種從頭到腳的雍容華貴，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扮演。
    何況人家的軍隊軍容也非同一般。
    不僅排列整齊，眼神銳利，而且手中還端著那黑色的長杆不知名武器。
    在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孫傳庭決定還是先觀察觀察再說。
    一路上小朱棣四下打量著城內情況，看到潼關雖然還未攻破，可滿城已經蔓延著一種悲觀的情緒。
    士兵們有的垂頭喪氣，有的麵無表情，有的神情麻木，沒有一個保持著鬥誌昂揚的狀態。
    看到這一幕，小朱棣不由得搖搖頭。
    大明真就是到了亡國的邊緣。
    這已經是大明最後的精銳了，是孫傳庭訓練了一年多的秦軍，糧餉是崇禎四處籌措的，可即便如此，也是精氣神被打沒。
    一行人很快到了南關上，高傑正在這裏指揮士兵搬運一些木材石灰之類，為明天的防守戰做準備。
    現在明軍不僅守城器械缺乏，火炮也少得可憐。
    反觀李自成部隊還擁有大量的火炮，對於兵力少，士氣低落的潼關守軍來說，將會是個極大的考驗。
    上了城牆，小朱棣立即說道：“放無人機。”
    “嗡嗡嗡嗡嗡嗡！”
    無人機操縱士兵隨即放出無人機。
    在孫傳庭震驚的眼神當中，無人機飛上天空，向南方的地麵掃視過去。
    就看到顯示屏上南方秦嶺高聳入雲，距離潼關南麵五六裏的地方是李自成大營，營盤縱橫交錯，繼續往南延伸十餘裏。
    很多闖軍士卒正在左右山林當中砍伐樹木，或自潼水中取水，顯然是打算生火做飯，準備明日攻城。
    “這”
    孫傳庭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若以前他有這東西，李自成恐怕早就死得透透的，哪還會淪落到今天？
    小朱棣嘖嘖道：“人還真多。”
    旁邊李文忠指著城西外丘陵說道：“殿下，或可將迫擊炮布置於此，轟炸李自成大營。”
    他們的迫擊炮是新時代技術，比二戰時期的強不少，為82MM炮，采用的是現代新型輕鋼，全重量才46公斤，最遠射程能達到4公裏。
    但由於沒有後勤補給，純靠三輪車加馬匹拉。全軍八百人，攏共不過五十尊，炮彈也才1000多枚，數量太少。
    小朱棣搖搖頭道：“不行，我們的炮彈數量不能做到飽和式轟炸。所以必須畢其功於一役，趁著他們大軍集結的時候把炮彈全打光，把敵人打散之後出城擊潰他們才是正道。”
    李文忠當然知道這一點，可他不能說，得把指揮權交給小朱棣才行，除非小朱棣沒本事他才會指出來，現在聽到小朱棣說出正確打法，頓時笑道：“殿下說的是。”
    “架電台吧，向父皇說一下。”
    小朱棣又道。
    身後通信兵馬上原地放下短波電台，開始調頻連通長沙。
    “喂喂喂，聽得到嗎？這裏是燕王衛。”
    “聽得到，這裏是大本營。”
    “殿下已經到了潼關，請求連線陛下。”
    “好。”
    那邊長沙吉王府大本營的通訊員立即找人向老朱匯報。
    老朱這個時候正在布置南下攻打張獻忠的計劃。
    呂大器歸附後，長沙的兵力達到了三十萬。
    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流民，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左良玉和呂大器的本部精銳攏共約三萬多人。
    但這點人足夠了。
    得知小朱棣已經到了潼關，老朱很快過來與他通話。
    “喂！”
    “父皇。”
    小朱棣戴上耳機道：“孩兒已經到了潼關。”
    “敵情況如何？”
    “人挺多的，無人機觀察至少得有三四十萬。”
    “嗯，小心些，擊退就好。”
    “孩兒明白，孫傳庭就在旁邊，父皇要與他說兩句嗎？”
    “讓他接話。”
    “是。”
    小朱棣就把耳機遞給孫傳庭道：“父皇要與你說話。”
    從小朱棣進城到現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他已經給了孫傳庭太多的震撼。
    迫擊炮，無人機，以及現在這個看似能遠程通話的裝置都讓孫傳庭有些無所適從，像是看仙器一樣。
    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對方還真有可能就是成祖陛下他老人家下凡了。
    “我是孫傳庭”
    孫傳庭接過耳機，學著小朱棣的樣子戴在頭上。
    那邊傳來一個渾厚的老年人聲音道：“孫傳庭，朕是朱元璋，朕命你協助燕王守城，待擊退李自成後，立即來襄陽見朕。朕會遣徐達南下消滅張獻忠，再北上破襄陽，朕會在襄陽等你。”
    “.好。”
    孫傳庭沉默片刻，隻是做了一句回應。
    他現在感覺跟做夢一樣。
    都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臨死之前的幻想了。
    “壯殿.”
    放下耳機，孫傳庭臉上有些掙紮糾結，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
    小朱棣繼續看著無人機的視頻說道：“叫孤老四就行，不過你現在叫老四孤不挑你理，但等你去襄陽見了父皇回來若是再叫孤老四，那就是死罪了，知道嗎？”
    “好。”
    孫傳庭應了一句，他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快信了。
    至少在如今的世界，應該沒有人能夠帶著這麽多神奇的東西，以及能夠如此自信的自稱太祖和成祖陛下。
    “老四，我我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傳庭遲疑問道。
    “很簡單，太祖陛下成仙做祖，可以穿越時間長河。你以為就來了崇禎朝嗎？我們去了很多個世界，很多個地方，孤還見過永樂年已經老了的自己呢。”
    小朱棣樂嗬嗬地道：“看到這些東西了嗎？都是仙器，可以無視空間距離對話，可以飛在天上。還有一種比這無人機更大的仙器，帶著我們到天上去，隻是那東西太大了，帶過來耗費的法力太多，現在大明需要的是糧食以及能夠打敗敵人的武器，所以暫時沒有帶過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孤可以帶你去體驗一下，你也算是大明最後的孤忠了，隻要聽令行事，孤不為難你。”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孫傳庭喃喃自語兩句，他現在真的有點信了。
    不學數理化，生活處處是魔法。
    這迫擊炮、無人機和短波電台在明朝人眼中，何止是魔法那麽簡單，簡直是仙法。
    所以即便孫傳庭覺得眼前的事很荒謬很荒誕，也有些讓他動搖。
    如果太祖陛下和成祖陛下下凡，那真該多好。
    現在這個人吃人一般的末世。
    孫傳庭已經受夠了。
    小朱棣入駐潼關，立即開始在關上尋找有力的狙擊點。
    他沒有輕視李自成。
    不談對方人多勢眾的問題，光對方擁有紅衣大炮也是個麻煩事。
    他們的迫擊炮四公裏射程是最遠射程，高精度的有效射程其實還是在一公裏左右。
    相比之下紅衣大炮的射程就短很多，大概在一裏範圍。
    因為鬆錦之戰皇太極圍攻錦州，設置的城壕距離錦州隻有一裏，說明錦州城內的紅衣大炮對一裏外的目標威脅不大。
    李自成的火炮都收繳於明軍，他們並沒有熟練的炮手和製造火炮的能力，因此對他們的殺傷力有限。
    不過一裏是指有效射程，實際上調整好角度，紅衣大炮最遠可達34公裏左右的射程。
    雖然有威脅，但不多。
    然而每一個朱棣手下的士兵都很金貴，都是會操縱現代武器，多次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士，哪怕折一個都是吃虧。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也必須把迫擊炮布置在高點位置，盡量進行精準打擊，以產生先發優勢。
    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遠處潼關以南的李自成大軍就已是敲鑼打鼓，一片熱鬧。
    此時經過數年發展，李自成從崇禎十三年數千人出商洛山，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已經擁眾四十餘萬。
    轉折點其實是崇禎十三年河南大旱，天災後饑民無數，曠野千裏，幾乎找不到什麽綠色植物，能被吃的不能被吃的全部吃光了。
    李自成入河南，攻縣城開倉放糧。
    一時間“遠近饑民荷鋤而往，應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絕，一呼百萬，而其勢燎原不可撲。”
    有了大量的農民部隊之後，李自成馬不停蹄攻破洛陽，從福王府獲得了無數金銀珠寶輜重糧草，讓隊伍的實力再次膨脹。
    之後他吞並羅汝才、賀一龍等部，又殺叛將袁時中，南下攻破襄陽，占據南陽與河南大片土地，勢力非常強盛。
    而孫傳庭還在關中練兵，李自成趁著這段時間改革軍製，定中吉、左輔、右翼、前鋒、後勁五營，操練士卒，軍隊規模也愈發地精銳起來。
    雖然後麵還是在汝州被孫傳庭擊敗，但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李自成這邊，一場大雨幫助李自成大敗官軍，自此李自成大勢已成。
    如果沒有清軍入關的話，大順也許將是曆史上最後一個朝代。
    隻能說曆史沒有如果。
    但至少眼下李自成誌得意滿，清晨時分，一聲令下，準備開始對大明最後的防線潼關發起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