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棣到昆明城之前，整個雲貴之地就已經一片沸騰。
    雲南和貴州各地民間暗流湧動，消息紛雜。
    不過正所謂雲貴川不分家，既然有雲貴之地，為什麽沒有四川呢？
    因為四川經曆張獻忠以及滿清屠戮之後，人丁稀少，原本人口上千萬的天府之國，到順治末年已經“十室九空”，“千裏無煙”。
    根據《清實錄》和《戶部檔案》記載，順治十八年四川官府上報的“丁戶”僅1.6萬餘，總人數不到十萬。
    刨除掉隱藏起來的戶口，總人數怕也不會超過三四十萬，可以說是沃野千裏無雞鳴了。
    沒有人，自然也就無從消息傳播一說。
    而雲貴之地多是地方土司，少數民族人口居多，且大多都躲藏在了深山老林當中，因而躲過了滿清屠戮。
    這裏麵就有不少心向大明的土司，四處奔走相告，一時間雲貴起義軍力量頓時振奮不已，各地土司宣布起義的不在少數。
    至於清軍則是在接連戰敗當中呈現出一片惶恐的形勢，大量集結於昆明，近二十萬大軍被明軍不到五千人打壓得瑟瑟發抖，龜縮昆明內外，不敢有絲毫妄動。
    正是上午時分，太陽明媚，陽光普照，無人機在這樣的天氣裏簡直是神器，在高空俯瞰下，整個昆明都盡收眼底，把軍營和城防分布瞧得一清二楚。
    昆明城外鳥語花香，城內的吳三桂卻是愁容更甚，特別是在聽斥候說明軍的先鋒部隊已經抵達城下，且已經開始在原地安營紮寨的時候。
    他最終還是無法舍棄昆明大本營，選擇固守城池。
    趙廷臣與林天擎則分別離開，趙廷臣北上四川去尋求李國英的幫助，林天擎則前往兩廣去找兩廣總督李棲鳳出兵幫忙。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明軍的攻勢太猛烈了，一路上攻城略地，好似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以至於周邊的清軍力量根本無法及時援助，昆明城便已經被兵臨城下。
    “這吳三桂腦子有點不清白呀。”
    朱棣從三輪車下來，遠眺矗立在滇池旁巍峨高大的昆明城，揉了揉因顛簸而發酸的屁股，忍不住對旁邊的朱雲峰說道：“都被包圍了還不跑路。”
    朱雲峰正四處看風景。
    古代的昆明實在是太美了，天藍得不像話，白雲悠悠，和風徐徐吹來，周圍草坪茂盛，叢林幽靜，正是夏秋季節，道路兩側花團錦簇，各種花卉盛開，香氣撲鼻。
    在距離昆明東城外大概六七公裏的官道一側建了涼亭，周圍本來有些茶棚攤位，此時也都人去攤空，將士們在周圍空地駐紮，幾人進入亭中。
    聽到朱棣的話，朱雲峰隨口說道：“人都是貪婪自私的，吳三桂賣國求榮，可不是真心為了滿清江山打天下，是為了他自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雲南這塊地盤，貴州也被他拿下大半，換誰誰會甘心啊。”
    “嗬嗬，這就是他格局小了，有舍才有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都不懂，還妄想著將來能造反得天下，廢物一個。”
    “不能指望每個人都有大氣魄敢把那麽大的地盤舍棄吧，千古以來除了那位先生，有幾人可以做到？”
    “這倒也是。”
    朱棣一屁股坐在涼亭內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把平板放在腿上，然後打開對講機說道：“把畫麵傳過來。”
    “是。”
    無人機飛手們應了一聲，隨即紛紛把他們那邊的畫麵通過無線網橋傳輸到朱棣的手上。
    由於無線網橋組建的是一個小型局域網，畫麵傳輸得很快。
    朱棣隨手點開其中一個，看到的就是無人機拂過昆明城，遠處滇池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風景美不勝收，昆明城內則是一片肅然。
    周圍同時建立起龐大的營寨，營壘高懸，似乎是吸取當初南寧城的教訓，城中守軍並未聚集於東門。
    東門目前來看隻有少數敵人把守，大部分兵馬都分散在城中，似乎是等待明軍把東門轟炸開後，等明軍殺入城內的時候與他們進行巷戰。
    “有點意思哈。”
    朱棣看著平板上清軍的兵力分布，說道：“這幫家夥不會以為我們要跟他們打巷戰吧。”
    徐達笑道：“他們畢竟對我們的真實實力一無所知，若是知道我們根本無需進城就可以對他們的兵力布置處轟炸，怕早就不敢這樣了。”
    朱棣沉吟道：“泰山，吳三桂不識時務，沒有退出昆明。強攻的話昆明肯定會受損，我不太想把昆明城池以及城中百姓誤傷，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唔”
    徐達明白朱棣的意思，思索片刻道：“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殿下，臣以為，可以先拔除昆明周圍營寨。盡量打得熱鬧些，多炸炸他們以此威懾，再幹脆轟塌一座城門，對城中喊話。不肖半月，城裏守軍就得跑一半。如果能狙殺吳三桂本人，不用半月，頃刻間就土崩瓦解。”
    “嗯。”
    朱棣點點頭道：“好，那就按泰山的意思辦。”
    明軍開始於城外大概七八公裏處安營，將士們抱著突擊步槍，在周圍製高點架好狙擊槍，有條不紊地開始把帳篷等生活物資從三輪車上取下來。
    他們的三輪車可以說是負擔很重，從後世那些騎自行車旅遊的博主就能窺見一二。
    包括帳篷、睡袋、柴火爐、手斧、充氣防潮墊等等大量戶外用品，光這些就占用了二十多公斤。
    然後就是各類子彈、行軍口糧、迫擊炮、炮彈等必需品，加上騎車的騎手士兵，平均每輛車負重達到了四五百公斤。
    也就是這些三輪車都是高精密工業能力打造，材料和工藝水平已經是後世世界頂尖範疇。
    不然的話，以普通三輪車最多二三百公斤的承重能力，且材質一般容易壞的情況，怕是撐不了那麽久。
    但即便如此，路上還是壞了十多輛。
    除此之外，這些特製的山地自行車上也有大量物資載重，平均每輛自行車算上士兵的話，得負重三百公斤左右。
    攏共兩千輛三輪車，三千輛自行車，各種林林散散的物資加起來，估摸著得有一千多噸的輜重，可以想象這一路上將士們還是非常辛苦。
    到了昆明城下每個明軍士兵都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為誰都知道到這裏就不用再繼續趕路了，因而人人都輕鬆了不少，營地裏歡聲笑語地幹活，絲毫沒有把遠處的城池放在眼裏。
    明軍就在清軍的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安營紮寨，城頭上觀望的守軍不斷把消息報告給吳三桂，讓吳三桂此時的心情跌落穀底。
    對方太沒有把他當人看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接近晌午時分，就在明軍已經把營地布置好，準備正式開始炮轟城外的清軍營寨，將他們消滅的時候，昆明城城門打開，一名騎士疾馳而出。
    這人為昆明知府周文晟，奉吳三桂的命令出城與明軍談判。
    彼時吳三桂已經掌握雲南軍政大權，在軍事上除了雲南總督趙廷臣，雲南提督張勇手握部分兵力以外，雲南二十多萬軍隊，吳三桂控製了七八成左右。
    而政治方麵，雲南巡撫林天擎隻是名義上的最高文官，實際上除了他以外，自巡撫衙門以下，各地知府、縣令全由吳三桂任命。
    因而昆明城中官府衙門全是吳三桂的人，周文晟也是由吳三桂任命，現在隻能硬著頭皮出城來交涉。
    他與胡國柱類似，屬於文武雙修，早年是吳三桂手底下的將領，喜歡讀書，甚至在順治十二年考過秀才和舉人，也算是有學識，成為了吳三桂的心腹之一。
    但再心腹肯定也比不過方光琛、劉茂遐、夏國相、胡國柱幾人。
    出城交涉有風險，心腹謀士和女婿不好派，又需要一個有地位的人，自然就隻能派他去。
    此刻周文晟長呼一口氣，慢慢到了明軍陣前。
    明軍外圍的將士們把槍口對準了他，不過事情已經報到朱棣那，朱棣沒有下令開槍，而是放他進來。
    過了片刻周文晟被帶到了涼亭外，這個時候朱棣徐達和朱雲峰正圍坐在涼亭裏的石桌邊喝茶。
    雲南氣候太舒服了，現在北方應該是大熱天，反觀雲南這邊才二十度左右，清風徐徐吹來，遠處滇池碧波蕩漾，他們就像來踏春旅遊一樣，心情十分愜意。
    “殿下，這個人說是韃子昆明知府周文晟。”
    毛驤把人帶過來說道。
    朱棣抿了口茶，上下打量著對方不說話。
    周文晟冷汗直冒。
    眼前的人氣勢非凡，目光淩厲，擁有著常年處於上位者的氣勢，莫非是位朱明餘孽藩王，便拱拱手說道：“不知道足下是哪位殿下？”
    “朕是大明太宗皇帝朱棣。”
    朱棣平靜地說道。
    他最喜歡這麽說自己的身份，能給人足夠的震撼和驚訝。
    果不其然，周文晟張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隨後訕笑道：“足下說笑了。”
    “啪！”
    朱棣拍案喝道：“誰跟你說笑，讓吳三桂滾出來見朕，朕要活剮了他！朕留下的江山他也敢敗壞，還放建奴入關，又殘殺我大明皇室，留著你的項上人頭去告訴他，朕就在城外等著，他若是敢出來送死，朕就放過他的一家老小。如若不然，株連九族，闔家淩遲，滾吧！”
    “滾！”
    毛驤在身後一把把周文晟推了個踉蹌，他也是武將出身，卻被毛驤的雄厚力道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言，快步出了明軍營寨，翻身上馬急急回城把消息傳回去。
    雖然來的人說自己是大明太宗皇帝朱棣這個消息委實有些過於離譜了，但這已經是他能打探到的唯一消息，隻能如實上奏。
    “你說他會出來嗎？”
    朱雲峰問。
    朱棣笑道：“他若是出來，我還敬他一條漢子。”
    “那大抵是不會出來了。”
    朱雲峰看向遠處昆明，有些感歎道：“挺好的一座城，不知道待會要打成什麽樣，可惜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明軍本來是打算中午就開幹，不過有這個小插曲，就稍微多休息了一會兒。
    將士們吃了點東西，等到下午一點多鍾，就正式開始準備進攻。
    而城內的吳三桂得到城外的居然是朱棣，當時就有些懵，隨後大怒地認為城外的人在戲耍他，於是也懶得理會，靜等對攻城。
    很快第一輪攻勢正式開啟。
    數十架無人機開始盤旋在昆明上空，用擴音器開始對城內喊話。
    “大明太宗皇帝陛下親至，負隅頑抗者死路一條。”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則全豆沙咯。”
    “再給你們十息時間，十，九，八.”
    喊話其實沒持續多久。
    因為朱棣本身就打著來殺清軍的目的，可沒指望對方投降。
    他也沒打算接受投降，即便投降了也得全部坑殺。
    所以留給清軍的反應時間也就三五分鍾。
    城內的守軍都呆呆地抬起頭看向天空，吳三桂也從府邸裏出來，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明軍能隨時洞察到他的行動。
    人們愕然地望著頭頂，有人驚恐地大喊大叫，有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震驚不已，還有人與旁人竊竊私語。
    整個昆明城內一時間人心惶惶。
    如果給吳三桂一些時間的話，相信他應該能穩住局麵。
    但明軍可不會給他時間，正在吳三桂自己本人都在一臉錯愕的時候。
    時間一到。
    “開炮！”
    對講機內，朱棣下達了總攻命令。
    “開炮！”
    “開炮！”
    “開炮！”
    各營的炮兵帶著三千多架迫擊炮，分兵五路，在距離昆明約五六公裏處布置了五處炮兵陣地，分別對準了敵人五處營壘。
    第一處是在昆明東南角的營寨，由右都督充忠勇總兵馬寶為主將。
    第二處是昆明東北角的營寨，由左都督充義勇總兵張足法為主將。
    第三處則是昆明東城門。
    第四處是昆明以南距離昆明大概兩公裏的關寧鐵騎營寨，主將是吳三桂的侄子吳應期。
    第五處則是昆明正北的城北大營，這裏離昆明最遠，也最不容易打到，目的是與昆明呈現掎角之勢，方便進攻和防守，主將為吳三桂心腹大將王屏藩。
    隨著炮火轟鳴聲音響起，無數顆炮彈如雨點般開始對著城池以及周邊的位置砸落下去，落地後不斷爆發出各種“砰砰砰”的聲音。
    明軍用的迫擊炮是我國最先進的PBP208型60mm迫擊炮，采用的是輕型鈦合金，全重量也就7公斤左右。
    它的炮彈重量為1.5公斤一枚，普通炮彈射程在3公裏以上，超遠型炮彈能打7公裏左右。
    為此三輪車上光炮彈就帶了二十多萬枚，雖然比不上重型火力，但威力也比手榴彈大得多，保證了殺傷力，對付冷兵器時代軍隊綽綽有餘。
    在明軍的持續火力壓製下，昆明城池內外的營壘一時間被炸得人仰馬翻，到處都是混亂與慘叫聲音不絕於耳，令人驚恐不已。
    霎時間整個昆明內外都躁動起來，被炸死的，受驚逃跑的，原地不知所措的，整個昆明極其周邊都一片亂象。
    清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呈現出一片潰敗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