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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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在張家時,淩息望見窗戶外遠遠有兩戶青磚黛瓦的人家,湊巧黑小子家便是其中一戶。不過,環顧一圈男人住的房間,破破爛爛的床板上墊著幹草,空氣中充斥著灰塵嗆人的味道,周圍堆積著許多亂七八糟的雜物。
    別說拿給病患養傷,就是換成正常人住也吃不消。
    聯係方才黑小子的態度,哪怕聽不懂談話內容也能猜到兩人關係惡劣,這人在家大概率不受歡迎。
    不受歡迎好呀,若是家中受寵的孩子丟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淩息眼中精光更盛,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推開窗戶跳進去,像條敏捷的貓兒,屋內燭光昏黃,簡陋床板上的男人看清少年模樣後,眸中詫異一閃而過,旋即轉變為鋒銳的審視。
    美人計嗎?
    除此之外,霍琚實在想不出派個手無縛雞之力,相貌出眾的哥兒來的目的。
    然而下一秒,少年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出現在他床前,霍琚瞳孔驀地放大,這是人類能夠做到的速度嗎?
    男人麵色冷凝,顧不得身上的傷,格擋開少年向他探過來的手,利落反擊襲向對方脆弱雪白的脖頸。
    淩息接連與男人過了數招,心中越發滿意,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淺淡笑意,宛如得到糖果的小孩兒。
    本就臨近熱潮期,淩息的好戰欲節節攀升,一拳頭砸碎男人搖搖欲墜的木板床,幹草紛飛,灰塵揚起。
    “大晚上不睡覺要死啊!”東邊屋子傳來中年男人的嗬罵。
    鼻間嗅到濃鬱的血腥味,淩息上頭的情緒刹那冷靜,遲鈍察覺到男人傷口崩裂,濡濕了衣衫,額頭冷汗涔涔,嘴唇蒼白。
    霍琚聽到他爹霍永登的聲音,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不能讓他們對上,必須趕快解決掉此人。
    後背突然被一股巨力撞擊,霍琚猝不及防砸向牆邊積滿灰的木箱,傷口崩裂失血過多加上這一撞,鐵人也受不住。
    淩息愣在原地注視兩秒昏迷不醒的男人,轉頭瞥了眼不敢跟他對視的大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大灰沒往人腰子上撞。
    “媽的喪門星,又鬧什麽幺蛾子。”中年男人沉重的腳步聲漸近。
    淩息扛麻袋似的把男人扔到肩膀上,踩上窗沿借力一蹬,鬼影一般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霍永登滿嘴髒話推開門,打算趁機找大兒子要錢,聽他婆娘說退伍兵都會發放一筆銀錢,何況大郎隨軍南征北戰十年之久,想必在外存了不少錢,家中吃穿用度,治病喝藥哪樣不要錢,可不能慣著人白吃白喝。
    嘴巴張開就沒再合上,屋子裏一片狼藉,窗戶大敞開,地上甚至有幾滴血,霍永登木頭一樣僵在原地半分鍾,直到看清自己那斷成兩截木板床,才嗷地一聲大叫起來,“天殺的,霍大郎你個喪良心的白眼狼!在家裏白吃白喝還敢損壞東西,老子非打斷你另一條腿不可!”
    霍永登左顧右盼找人,愣是連片衣角都沒找著,家裏人聽到他的聲音趕過來,目睹此情此景齊刷刷陰沉下臉。
    霍常安第一反應更是他大哥和十年前一樣跑了。
    “快找找,家裏有沒有少什麽東西。”
    聽二兒子這麽一說,霍永登回過神,立馬吩咐妻女開始查看,霍常安捏緊拳頭,餘光忽然瞄到窗沿上有幾撮毛,撚起來仔細分辨,遽然臉色煞白。
    “狼……是狼……”家裏有狼來過,而且把他大哥叼走了。
    從前隻聽說過狼叼孩子走的,沒從聽說過狼特意跑進村叼走成年人的,霍常安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大哥身上血腥味過於濃重把饑餓的狼引了過來。
    趙秀娟進屋第一時間走到斷成兩截的木板床前,撥開幹草,從磚縫底下翻出一個老舊的錢袋,餘光快速掃過其他人,確定沒人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即把錢袋塞進懷中。
    霍大郎回家蘇醒後,給過她五兩銀子作為家中嚼用,在村戶人家五兩銀子可不少,足夠娶個姑娘回來,但趙秀娟不相信霍大郎十年間才攢下這麽點銀子,再者還有退伍安置費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大花花腸子多著呢。
    “爹娘,有狼來過把大哥叼走了!”霍常安高聲驚呼。
    “什麽!?”在場其餘三人聞言大驚失色。
    霍常安作為村中年輕力壯的漢子,心中有一定責任感,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心神說:“我去通知老吳叔和村長他們,爹娘,鶯鶯你們鎖好門窗。”
    “好……好好,你快去。”霍永登結結巴巴,腿肚子打顫,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要是他早來一步,指不定他也會被吃掉。
    霍鶯縮進趙秀娟懷裏哭得梨花帶雨,“娘,好可怕。”
    “沒事,沒事,咱們把門窗關好,不會有事的。”趙秀娟撫摸她的腦袋柔聲哄道。
    一家四口竟無一人關心同狼一並消失的霍大郎。
    .
    霍琚在一股肉香中醒來。
    “你醒了,快來吃點東西。”一身紅衣的少年笑容明媚,眉眼彎彎,幹淨純澈,光是看著他笑就能感受到快樂。
    霍琚很難相信會有人可以如此純粹的快樂,視線掃過四周,他沒有被帶到刑房或暗牢,耳朵裏傳來清脆的鳥叫,是當地常見的一種鳥類,少年甚至沒有把他帶離鄰水村。
    聽對方一口官話,應該是皇都一帶人士,霍琚暫時無法判斷出少年屬於哪個派係又有何目的。
    枉費他一番謀劃,竟這般輕易被人找到,霍琚有些好奇背後之人究竟是何種手眼通天的人物。
    淩息全然不知霍琚已經把他的身份編了無數個版本,腦補了一場場驚險刺激的陰謀詭計,並反思自己到底哪裏算漏了,更甚存了死誌,絕不願給人利用他做籌碼的機會。
    “哦,你聽不懂我講話。”淩息以為男人同村裏其他人一樣,直接把自己烤好的肉塞進對方嘴裏。
    霍琚扭頭欲避開,英氣的眉隆起,他可不吃嗟來之食,而且裏麵指不定有毒,妄圖用毒藥控製他,做夢!
    淩息納悶兒,他雖然廚藝不精,經常把肉烤糊,連他的狼小弟們都嫌棄,但他今天有特別注意火候,自認為成品完美。
    沒道理遭到嫌棄。
    “很好吃的。”淩息昨晚偷人前進黑小子家廚房拿鳥蛋換了點調料,尤其是鹽,哪怕作為新人類長期不吃鹽身體也受不住。
    當然,淩息可以用草木灰煉製鉀鹽,同樣具有鹹味,但長期食用對身體不好,尤其還帶著苦味。
    放了調料的肉果然不一樣,淩息一口咬下去,肉質鮮嫩,肉汁鮮美,鹹香適口,熏烤所具有的獨特味道包裹住整塊肉,美味得叫人連舌頭都要吞下去。
    “唔!”淩息活到十八歲零三個月頭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食物,眼睛比外麵火紅的太陽還要熾熱。
    為了給人留下一點兒好印象,雖然淩息覺得應該沒有人能對強行擄走自己的家夥產生好印象,但他還是做了點努力,照著自己記憶中的菜譜那樣替男人將一大塊烤好的肉切成小塊,並且在旁邊象征性放了朵小花和綠葉子做裝飾。
    手裏盤子一空,淩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把為男人準備的食物吃完了。
    “啊,我再去給你拿一份。”淩息丟下話一溜煙兒跑了。
    目睹一切的霍琚眉頭緊得能夾死蚊子,這人到底故意裝瘋賣傻還是真傻?
    看似年紀不大的少年,越發叫他看不明白。
    好深的城府。
    霍琚神情凝重,仿佛軍臨城下。
    “快吃。”淩息把滿滿一碗肉遞過去,目光殷切。
    霍琚莫名後背發涼,在少年的注視下,他竟有種待宰羔羊,喂肥了好吃掉的錯覺。
    肉香衝擊霍琚的嗅覺,他不是個重口腹之欲的人,但他一個月內顛沛流離,幾次險些命喪黃泉,失血過多,吃不好睡不好,確實需要好生吃一頓補補。
    以少年的身手,加上自己身受重傷,想弄死自己易如反掌,而且前一盤肉對方吃完了。
    稍作沉吟,霍琚接過碗,悶不吭聲地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淩息唇角上揚,好心情詢問:“味道怎麽樣?”
    脫口而出後記起對方聽不懂他說話,毫無防備聽見一道略帶低啞的嗓音,“還行。”
    “你會說我們那兒的話?”淩息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對方有沒有可能跟他一樣是穿越過來的?
    血液翻滾,腎上腺素飆升,掌心開始出汗,喜悅如同煙花驟然綻放。
    他……他難不成找到同類了?
    嘴唇囁嚅,微微顫抖,淩息組織好半天語言才問出:“奇變偶不變。”
    男人在他灼灼目光中停頓一瞬,繼續咀嚼口中的肉。
    淩息再接再厲,“一件襯衫的價格是?”
    霍琚繼續吃。
    淩息心中的小火苗一點點熄滅,僅剩最後一絲希望,萬一老鄉沒念過書呢,到他出生的末世330年,新的秩序雖然已經建成,但無論哪個時代總有吃不起飯,念不起書的人。
    “有水嗎?”霍琚行軍十年,吃飯速度很快,高高一碗肉在淩息幾句話間全數進了他肚子。
    “有。”淩息轉身出去,背影略顯灰暗。
    霍琚聽不懂少年話中意思,但少年目光炙熱殷切,或許把他錯認成了什麽人。
    難道他的推測有誤,少年並非受人差遣前來殺他的?
    淩息端來一碗湯,因為煮得太爛霍琚勉強分辨出一兩種食材,具有補血的作用。
    給自己吃肉,又為自己熬補血的湯,少年到底有何目的?
    掀起眼皮正對上少年單純無害的笑臉,“快喝呀。”
    霍琚雙手接過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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