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方麵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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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侍方思一愣,顯然一頭霧水。
    大梁的第一權臣,百官之首,天官大塚宰劉非,苦苦癡戀徐郎君,偏要委身下嫁,誰勸也不好使。
    而如今堪堪結婚一夜,本該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甜蜜,怎麽一大清早回來,便要……
    便要休夫?
    方思微微垂著頭,忍不住開始腦補,徐郎君素來享有徐州第一美男子的美稱,臉蛋兒自然是沒話說的,身量也勉勉強強,雖不如武將高大有力,但徐郎君是個文臣,倒也差強人意。
    難道——
    難道是那方麵不行?
    方思偷偷瞟了一眼劉非脖頸上紮眼的吻痕,如此強烈的占有欲,看著也不像那方麵不行。
    劉非囑咐道:“記得,是休棄。”
    “敬諾,郎主。”方思恭敬的應聲。
    大梁朝參,也便是羣臣口中的上朝,每五日一次,每月逢十五,百官也會齊聚丹陽宮朝參大殿,謁見朝拜天子。
    今日便是十五。
    劉非晨起洗漱,整理好朝參的衣袍,將方思提來的奏匣拿好。這奏匣之中,安放的並不是甚麽安邦定國的奏本,而是休棄徐子期的休書。
    劉非走出大塚宰府,上了輜車,騎奴駕士平穩駕車,朝著丹陽宮而去。
    他坐在車中,微微閉目養神,心竅裏思忖著,自己雖然穿進了渣賤小說之中,變成了傳說中的倒貼賤受,但倒貼戀愛腦決計不是自己個兒的性子,這婚,必須離。
    劉非不傻,他又不喜歡徐子期,沒必要被徐子期吸血,當踏腳石。
    輜車駛入丹陽宮,因著是天官大塚宰的輜車,根本沒有在丹陽宮最外側的皋門停車,一路暢通無阻。
    普通的官員,在丹陽宮皋門接受盤查,駕士駕車至南止車門,然劉非不同,劉非的輜車通過南止車門,直至公車署,這才緩緩的停靠下來。
    “大塚宰的輜車來了!”
    “太宰來了!”
    許多官員蹲守在公車署,昨夜是劉非下嫁大婚的日子,除了出席婚宴的官員,還有許許多多的臣工排隊都送不上禮,這會子便守在此處,打算趁著劉非下車的光景,抽空送禮混個臉熟。
    劉非踩著腳踏子,一步步從輜車上走下來,臣工趨之若鶩,立刻圍堵上來:“恭喜大塚宰!”
    “恭喜太宰,新婚燕爾!”
    “劉相新婚之喜,卑臣還未來得及贄敬,這是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劉非掃視了一眼恭維的眾人,挑眉道:“何喜之有?”
    “這……”羣臣一愣,本以為劉非新婚,終於與癡戀的情郎結為連理,合該歡心才是,哪成想大塚宰臉上並未有半點子欣喜。
    劉非又道:“沒有甚麽可道喜的,都散了罷。”
    說罷,拿著奏匣離開公車署,徑直往丹陽宮朝參大殿而去。
    羣臣在禦史的監督之下,進入朝參大殿,按班站好,很快便聽得寺人高聲通傳:“人主駕至——”
    梁錯,果然是梁錯!
    劉非站在班位之中,微微抬頭瞥了一眼,是昨夜那個與自己顛鸞倒鳳的年輕男子。
    梁錯今日穿著一身黑色的天子朝袍,頭戴冕旒,莊重的黑色襯托著梁錯挺拔的身材、陰鷙的麵容,今日陽光正好,那冷酷的斷眉異常清晰,為梁錯平添了一股怕人的森涼之感。
    梁錯走到朝參大殿正首,一展寬大的袖袍坐下,這才道:“眾卿不必多禮,起身罷。”
    “謝陛下恩典——”羣臣山呼叩首,隨即站起身來,退回班位坐好。
    梁錯掃視了一眼眾人,不著痕跡的在劉非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很快錯開目光,仿佛昨夜甚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道:“今日乃是逢十五的朝參,可有卿大夫奏本?”
    “臣有奏本!”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臣從班位上站起身,走到大殿正中間,他的手中捧著一個奏匣,奏匣上貼著封簽,十足鄭重的模樣。
    “哦?”梁錯道:“內史大夫,準奏。”
    白發蒼蒼的內史大夫打開奏匣,從中捧出奏本,鏗鏘有力的道:“陛下親自領兵征戰燕人,臣子們無不鼓舞振奮,如今北燕已退,動蕩已平,然……”
    內史大夫話鋒一轉,道:“陛下麵有傷疤,此乃殘疾,身有殘疾之人尚且不能侍奉人主,更不能授應天意,老臣敢請陛下,自動退位!”
    在古時很多朝代,對殘疾人是很苛刻的,殘疾仿佛是上天的譴責,若逢大災大難,糧食短缺,或許還會坑殺殘疾人來減少糧食消耗。殘疾之人是不可入朝為官,侍奉天子的,身有殘疾的宗族,也與繼承皇位無緣。
    梁錯及冠之後,老宰相被獵狗咬死,梁錯真正掌握朝局,當時北燕覺得梁錯是個初出茅廬的青瓜蛋子,便舉兵侵擾大梁的邊境,想要趁機占大梁的便宜。
    豈知梁錯心狠手辣,而且是個十足的狂人,他親自帶兵,將侵犯的北燕士兵打退不說,還一路追擊,足足奪下了北燕的十三個邊境城池,嚇得北燕屁滾尿流,主動求和。
    梁錯在這次戰役中,一時威名遠播,但同時他也留下了傷疤,他的斷眉由此而來。
    若傷疤留在身上,旁人根本看不出來,但這條細細的傷疤正好留在臉上,便成了殘疾。
    內史大夫話音一落,羣臣立刻躁動起來。
    “他不要命了?”
    “敢讓陛下退位?”
    “我看他是活膩了!依照陛下的性子,今日……嘖嘖!”
    內史大夫不顧旁人議論,跪下來振聲高呼:“陛下!!您若是真的為了大梁,老臣懇請陛下自請退位!我大梁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臉麵殘疾的君主,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叫北燕和南趙笑掉大牙?老臣懇請陛下退位,懇請陛下退位——!”
    梁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他的表情要比羣臣想象中平靜的多,但愈是平靜,羣臣才愈是捉摸不透。
    梁錯微微一笑,抬起手來,生著繭子的食指輕輕摩挲了兩下自己的斷眉,道:“內史大夫的意思是,身有殘疾,連入朝為官都不可,所以朕也不能做皇帝,必須立刻退位,對麽?”
    內史大夫道:“陛下所言甚是,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立下來的禮法,國無法不可,陛下,還請以大局為重!以大梁為重!”
    梁錯沒有正麵回答,他擺了擺手,輕飄飄虛指了一下內史大夫,殿中的丹陽宮衛尉立刻走過去。
    屠懷信乃是梁錯的心腹,在梁錯還是皇子的時候,屠懷信便是梁錯的伴讀,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隨著梁錯,還曾跟隨梁錯出征北燕,他為人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羣臣但凡見到屠懷信,不是在他去殺頭的路上,便是在他去抄家的路上,因此臣工們背地裏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喚作——屠夫。
    不需要梁錯多言,屠懷信立刻會意,大步上前,一把擒住內史大夫。
    “你做甚麽?!”內史大夫掙紮起來,但他年老力衰,如何能掙紮的過有屠夫之稱的丹陽宮禁軍統領?
    梁錯慢悠悠站起來,步履清閑的走過去,站定在內史大夫麵前,薄情的嘴唇露出一抹笑意,沙啞的道:“內史大夫,若你的臉麵殘疾了,朕會念在你為大梁三代為官,勞苦功高,絕不嫌棄你分毫。”
    內史大夫道:“陛下所言差矣,老臣雖年老,卻沒有殘疾。”
    “是麽?”梁錯反詰了一聲。
    嗤——
    手腕一轉,應聲抽出屠懷信的佩劍,銀光一閃,羣臣嚇得失神大叫,緊跟著內史大夫慘叫起來。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內史大夫的臉皮滑落,染紅了朝參大殿的地毯。
    梁錯抖了抖劍尖的血水,微笑道:“好了,現在你也有殘疾了,但朕說到做到,絕不嫌棄於你,會叫你繼續在朝廷為官……內史大夫,朕如此寬宥溫仁,還不謝、恩?”
    屠懷信眼睛都不眨一下,鬆開內史大夫,內史大夫臉頰生疼,雙膝發軟,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嗓子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久久不能回神。
    羣臣被嚇壞了,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說話,死死垂著頭,似乎生怕自己被下一個開刀。
    唯獨劉非平靜的站在原地,他是個現代人,雖很少見血,但劉非性子寡淡,並不會一驚一乍。
    梁錯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頑味,道:“劉卿,你說說看,朕做的對不對?”
    劉非被點了名字,站出來道:“臣誠惶誠恐,不敢評價陛下。”
    “哦?”梁錯道:“倘或朕偏叫你評價呢?”
    劉非有條不紊的道:“既是如此,臣便遵命,姑且說之……”
    他頓了頓,繼續道:“倘或一間屋舍著火,舍中還有一名幼童,母親不顧危險,親自衝入火海,將那名幼童救了出來,可惜火勢太大,母親被燒傷了臉麵,敢問各位卿大夫,這位母親,是可讚可頌呢?還是應該遭人嫌棄?”
    羣臣自然不敢回答,他們還在做鋸嘴葫蘆。
    劉非自問自答的道:“被母親從火海中救出來的孩童,非但不感激母親的救命之恩,反而因為母親的容貌,害怕旁人嘲笑,將母親掃地出門,世上有這樣的道理麽?”
    劉非轉身看向內史大夫,道:“北燕侵犯,百姓猶如躺在積薪之上,隨時被炙烤煎熬,內史大夫身為人臣,非但不能抵抗侵略,還要嫌棄人主的臉麵,說句好聽的,白吃饅頭還嫌麵黑,說句不好聽的,真真兒一個白眼狼。”
    啪啪啪!
    梁錯笑起來,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掌,似乎是被劉非的比喻與說辭逗笑了,道:“說得好,甚好。”
    劉非凝視著梁錯,這個書中最為殘暴的大反派,他微笑的模樣俊美,他撫掌的姿儀慵懶,高大身姿放鬆又挺拔,果然英俊的不像話。
    劉非淡淡的道:“還有……臣以為,陛下的斷眉不但不醜,反而更添風采。”
    劉非不會拍馬屁,他說的都是真話,能讓性格冷淡的劉非,見第一麵便產生衝動之人,梁錯的顏值決計是頂尖兒的。
    梁錯一愣,難得也愣住了,隨即爽朗的笑起來,道:“劉卿真是,美在一張嘴上,說到朕的心坎兒裏去了,有賞。”
    羣臣一看這情況,一個是說一不二的暴君,一個是隻手遮天的權臣,大家夥兒趕緊應承起來。
    “是是是!大塚宰所言甚是!”
    “陛下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實乃天下之楷模啊!”
    “陛下萬年!太宰英明!”
    今日朝參大殿見了血,梁錯的心情本不是很好,沒成想劉非三兩句話,竟把他給哄好了,梁錯指了指劉非懷中的奏匣,道:“劉卿捧著奏匣,看來也有奏本?”
    劉非低頭看了看奏匣,走上前去,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準。”
    劉非將奏匣拆開,從中拿出奏本,上麵赫然寫著——休書。
    劉非當堂道:“請陛下準奏,臣想休夫。”
    “甚麽?!”徐子期也在殿中朝參,沒想到火勢燒到了自己跟前,嚇得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揪住劉非的衣袖,低聲道:“非兒,你這是怎麽了?鬧甚麽脾性?若是有小性子,咱們回家去鬧,在這裏豈不是丟臉?”
    劉非卻不理會他,將自己的袖袍抽回來。
    梁錯挑了挑眉,昨夜劉非新婚,徐子期不見人影,與劉非共度良宵的是梁錯無疑。
    梁錯道:“劉卿,你堪堪新婚,為何要休夫,總要有個由頭罷?”
    “是啊非兒!”徐子期態度伏低:“非兒不要鬧了,咱們有事兒回去說。”
    劉非打量了一眼徐子期,為何要休夫?自然是因著劉非並非倒貼賤受,對徐子期毫無感情,且這個徐子期根本是在利用“自己”,用過之後還會斬草除根,劉非可不想被背刺,早日摘清楚幹係,早日幹淨。
    劉非是穿越者,懶得與徐子期講清楚其中的原委,何況他穿書的事情也需要保密。
    於是劉非鎮定的找了一個借口,道:“因著你生不出孩子。”
    “甚、甚麽?!”徐子期瞪著眼睛,呆若木雞。
    劉非平靜的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非兒!”徐子期一張臉鐵青,耐著性子,咬牙切齒的道:“咱們別鬧了!”
    劉非仿佛一個提上褲子便不認人的渣男,直接碾壓徐子期的渣男段位,淡淡的道:“本相認真思忖了一番,還是覺得你我不合適,你配不上本相,所以今日請陛下做主,將你休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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