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愚昧無知,卻會指手劃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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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話落,小巷除了孩子的嗚咽,再無別的聲響。
所有人噤聲。
何嬸子方才是嗓門大,罵的狗血淋頭氣勢唬人。
可這玉軟花柔的姑娘,輕描淡寫說的話,卻更囂張狂妄。
好似當頭一棒,掐住了跛腳漢的命脈。他蹲過牢,是有案底的,最怕的就是對簿公堂。
這幾句話卻點醒了何嬸子。
她柳暗花明般,眼兒驟亮。
“對,你剛剛就差點把昭昭這孩子弄出好歹了。我能作證。”
“他爹才死,就這麽個孩子。雖是個女娃娃繼承不了香火。可也是人命。”
“如今澤縣可不是以前惡霸當道的澤縣了。你一個街溜子,隻會偷奸耍滑,吃喝嫖賭。我們還能怕了你去?”
薑寡婦更是尋到了倚靠。
她也不是蠢的。
“我家昭昭若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回頭就拿著三尺白綾掛在你家門口,我要讓所有人看看,你是如何逼死我們母女的,你身上背負的可不止是一條命了。”
跛腳漢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他是來領婆娘的,可不想沾一身腥,成了笑話。
這些年,他恃強淩弱。在賭坊玩的風生水起。回回百姓見他避而遠之,讓他很生快感。也就是澤縣官員大換血後,他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明明隻是一樁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他給了錢,薑寡婦就得給他做牛做馬!
原配和繼室被他打的死不瞑目,渾身血淋淋的,娘家那邊收了一吊錢,不也沒人報官嗎?
這種事是常見的。
眼下薑寡婦娘家婆家可都同意了,他得以抱得美人歸,外人竟然跑出來阻攔。
橫插一腳!
他惡狠狠看向始作俑者。
身上的衣裳和配飾……
一看就是假的。
還能是真貨?
澤縣富商家的小姐出門,他曾遠遠見過,都沒她金光閃閃。
他不信虞聽晚有這個本事!
不過是虛張聲勢。
他要是真被個娘們唬住了,日後出門,可不得被笑話!
念及此,那些湧上來的畏懼被壓住。青筋暴起的額頭上麵目更顯猙獰。
“報官?你去啊?”
“惹著我,你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一個女人。他用用力,就能把她掐死。
跛腿漢擼起袖子,活動了下筋骨,麵上掛著戾氣,扔下薑寡婦,準備對聽晚下手。
女人都是賤骨頭,打一頓就老實了。且看她下回見著自己會不會嚇得雙腿發軟,繞道就跑。
薑寡婦見他突然發瘋,連忙去拉“別。”
被跛腳漢一把推開。
還圍著看戲的人群紛紛後退,就怕受了牽連。
“活該,讓她摻和。”
幾個婦人小聲議論。
“這跛腳漢再有不好,可他是男人。”
“是啊,男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何嬸子哪裏還顧得上罵這一群蠢貨,見狀心肝發顫,二話不說就要擋在虞聽晚跟前。
跛腳漢的手還沒碰到虞聽晚,就有一道黑影閃過。
隻聽哢嚓一聲。暗中保護的順子出現,一腳過去,跛腳漢就飛了出去。
順子是魏昭出門時留下來的。
跛腳漢如斷了線的風箏重重撞在牆壁上,額頭砸出血來。
“啊!”
是淒厲的叫聲。
變故來的太快,所有人都傻眼了。
虞聽晚卻絲毫不意外。
若順子不在,武力不敵就該智取,而不是直接對著幹。
救人的前提是自個兒能安然無恙。
可順子在,情況就不同了。沒有後顧之憂,想做什麽都成。
見孩子眼神還算清明,可臉腫了起來,虞聽晚蹙了蹙眉。
“準備馬車,先去醫館。”
這話是對順子說的。
順子“是。”
薑寡婦最先回神,踉蹌跑過來,從虞聽晚懷裏接過昭昭。
她悲從中來,啜泣不止。
姑娘視線掃了眼人群。
“還不走?”
“就這麽愛看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心思,不就是為了走出巷子,靠著巧舌如簧添油加醋的本事四處傳播。好彰顯你們知道的多,多有本事。”
“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抓著薑寡婦一處不好,就恨不得往她身上潑滿髒水。不管他人死活,隻為了逞口舌之快。”
還什麽男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傷口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說什麽話輕飄飄的都不過腦子,還以為自個兒多有本事多高人一等。”
“幫著惡人欺辱弱勢,和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有何異?”
“不求有的人能感同身受,但最基本的的憐憫心都沒有。”
她冷笑“愚昧無知,卻會指手畫腳。”
“你……”
“你一個姑娘,為何說話如此難聽?”
虞聽晚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挎著個籃子,裏頭裝了顆大白菜,麵露不滿。在虞聽晚看過來的瞬間,連忙把頭低下去。
到底被順子那一腳嚇著了。
虞聽晚……
她已經很收斂了。
她懶得搭理,更沒有看這些人難看的臉色,徑直走向跛腳漢。
姑娘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看著他一臉的血。
“薑寡婦爹娘不是人,公婆也沒良心,可見各個德行敗壞。”
“這些我不管。”
“但你一大把年紀了,禍害薑寡婦做甚?禍害也就算了,非要在我眼皮子底下?”
“冤有頭,債有主,薑寡婦都建議你了,誰收了錢,你找誰去。”
“偏你不聽。”
“你要是聽了,走了,何必遭這罪啊?”
“找上她娘,把她娘擄走。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虞聽晚嗓音含笑。
“這薑寡婦沒法做你媳婦,但你可以做他後爹啊?照樣是一家人。媳婦兒,女兒,外孫女可就都有了。”
何嬸子???
荒謬的話。
可又真的很有道理。
“夫人。”
順子大步而來,恭敬道“馬車已備好。”
虞聽晚“把人捆了。”
“是。”
虞聽晚看向薑寡婦“走吧,先去醫館,再去衙門。”
薑寡婦年紀比她大,可這會兒六神無主,自然虞聽晚做什麽,就應什麽。
何嬸子忙道“我也去。”
醫館離這邊不遠,可步行還是有些距離的。
昭昭情況不算好,路上流了鼻血。
何嬸子坐在馬車上,看著薑寡婦哭都帶著壓抑,又看看邊上的虞聽晚。
“你……”
論起昭昭,她實則更擔心虞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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