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請自來,讓你們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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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家本就坐北朝南,這會兒還沒到黃昏,光線慷慨灑落,被收拾幹淨的院子很是敞亮。
    楊惟文沒敢朝裏頭打量,對虞聽晚道:“這是禦史大人,你也見過的。”
    賀詡然:“叨擾了。”
    “他是特地替魏將軍看望你的。”
    虞聽晚:……
    好家夥。
    魏昭若真在死在了戰場,都要從土裏爬出來,感激賀詡然。
    虞聽晚笑容僵硬請他們進來。
    楊惟文踏入衛家門檻:“上次一別,我就時常惦記衛慎。”
    關係明明算不得多親近。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虞聽晚不信可楊惟文說的,她信。
    楊惟文一邊照顧著賀詡然,一邊同虞聽晚寒暄:“他上次說我頭腦簡單,讓我多讀書。”
    饒是心緒繁亂的賀詡然,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嗯?”
    要是他沒記錯,楊惟文曾是探花!
    虞聽晚:???
    什麽玩意?
    魏昭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到底還說了多少得罪人的話。
    虞聽晚頭疼的想著怎麽去圓。
    可楊惟文幫她圓了。
    “他說的很對。”
    楊惟文由衷感歎:“學無止境,我卻有不足。”
    虞聽晚:……
    賀詡然:……
    空氣裏帶著淡淡的藥香,越靠近那半掩的屋子,藥味更濃。
    “我夫君就在這間屋。”
    “請。”
    屋內咕嚕咕嚕在煮著藥。
    幾人繞過屏風,朝床榻那個方向走去。
    幔帳垂地,隻依稀記得瞧見裏頭半靠個人。
    “夫君,有貴客至。”
    隨著虞聽晚這一聲落,一隻手顫巍巍從幔帳裏伸出來。
    賀詡然立於床榻一丈之遙遠,看過去。
    手掌寬大,指骨修長,蒼白的不自然,上頭還帶厚厚的繭。
    一看就是拿慣了武器的手。
    賀詡然暗歎可惜。
    虞聽晚快步上前,把手塞回去。
    可裏頭的人不配合,繼續伸出來。
    又重新被塞了回去。
    楊惟文:“這……”
    虞聽晚:“我怕他冷。”
    見幔帳實在礙眼,楊惟文問:“我們能看看他嗎?”
    虞聽晚麵露難處。
    楊惟文提醒:“禦史大人都來了,隔著幔帳說話便失禮了。”
    賀詡然一直留意虞聽晚。
    在他看來,楊惟文被那衛慎說頭腦簡單是不無道理的。
    至少,方才他們被關在門口的事透著怪異。
    楊惟文沒認出虞聽晚。
    虞聽晚還能認不出他們?
    再者……
    賀詡然語氣聽不出情緒:“這是怎麽了?”
    “方才楊大人敲門手都酸了,衛夫人卻遲遲才來。可是……”
    “可是我們不請自來,讓你們為難了?”
    虞聽晚能點頭嗎?
    不能。
    姑娘溫聲道:“大人多慮了。”
    她很鎮定。
    隻要不說情話,虞聽晚張嘴就來的本事,就連魏昭都看不出破綻,何況賀詡然?
    虞聽晚垂下眼眸:“隻是……”
    楊惟文:“隻是什麽?”
    他焦急:“可是衛慎身子不好了?”
    不等回應。
    楊惟文語氣篤定:“定是你剛剛在照顧他,抽不出空來開門。”
    虞聽晚毫不猶豫:“是這樣。”
    楊惟文:“我就知道!”
    姑娘惆悵:“我也不瞞了,夫君病的太嚴重,也許瞧著有些嚇人,兩位大人見了切莫驚慌。”
    “無妨。”
    楊惟文就很悲痛。
    他覺得虞聽晚說嚇人,應該是衛慎進氣多出氣少了,臉色應該很難看。
    這一次,那雙手又伸了出來。虞聽晚沒有再攔。
    她搬來凳子,讓楊賀兩人坐下。待客之道不能失,做好這些,又去倒水。
    見床上的人吃力想要掀開幔帳。
    賀詡然看不下去,快楊惟文一步出手幫了一下。
    裏頭的場景也出現在他視野裏。
    是厚實的棉被。
    以及棉被下……的人。
    賀詡然心頭一駭。
    楊惟文失聲:“怎……怎會如此!”
    他撲倒床邊上:“衛慎,你不是身體有傷嗎,怎麽臉成這樣了!”
    魏昭臉上被紗布纏了起來。隻留下呼吸的鼻子,說話的薄唇,還有耷拉著的眼兒。
    透著幾縷絕望。
    是虞聽晚的傑作。
    畢竟弄過青鴉她很有經驗了。
    虞聽晚其實想草草纏一纏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纏一小塊,能看出是他。
    纏一半,也能看出是他。
    實在是魏昭的五官過於出色惹眼。
    魏昭慢吞吞:“我……”
    賀詡然人不錯,可……畢竟是太後的娘家人。
    後麵要做的事過於驚世駭俗。
    在沒有絕對把握前,他絕對不能留半點隱患。
    魏昭壓低聲線,嗓音和平時說話有明顯的差異,虛弱中帶著啞:“我也想知道。”
    剛送了茶水的虞聽晚就告訴他了。
    “前些日子摔了。”
    楊惟文驚訝:“能摔成這樣?”
    魏昭語氣涼涼:“你有意見?”
    虞聽晚:“好好說話。”
    魏昭把手壓在被褥上:“是這樣,我比較脆弱。”
    楊惟文看著都疼。
    “若知你病成這樣,我早該來的。”
    “衛慎,我給你帶了些紅棗和桂圓。我的情況你也清楚,千萬別嫌寒酸。”
    魏昭看過去,邊上茶幾果然放著大包小包。
    他是知道楊惟文手頭拮據的。
    魏昭:“有心了。”
    楊惟文讓開一步,露出身後的賀詡然。
    “對了,這位是賀禦史,令妹的案子就是他主持公道的,我知你心中感激,可傷成這樣千萬別起來請安,禦史不會怪罪的。”
    魏昭和賀詡然有過短暫的對視。
    魏昭:“你空手來的?”
    楊惟文一聽這話,眼皮直跳。
    他衝魏昭使眼色。
    賀禦史是何等人物?願意過來一趟,都是格外給麵子。
    都來了,樣子也要做做。
    賀詡然收回視線,心不在焉。
    “本官和你們將軍有些交情,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本官一定幫。”
    魏昭更懶得理他。
    不知道怎麽了。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好像很熟悉。
    不過,賀詡然在意的顯然是另一件事。
    他視線不受控製看向一側的虞聽晚。
    姑娘的側臉看著更像他……
    楊惟文總覺得賀詡然有些不對勁。
    果然。
    賀詡然看向虞聽晚:“我能見見你爹娘嗎?”
    楊惟文:??
    虞聽晚:“我爹娘?”
    賀詡然要是不去確認,他怕是會食不安寢,夜不能寐。
    說來也可笑,上回虞聽晚就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次,感覺愈發濃烈。
    要是不去確認,賀詡然怕是會一直記掛。
    虞聽晚覺得他莫名其妙。
    “這不方便吧。”
    “請求是無理了些,可我是……”
    “好說。”
    魏昭扯了扯嘴角:“回頭我看看,能不能讓嶽父嶽母給你托個夢。”